关系质量、协同管理与农产品供应链运作绩效的关系研究——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

李林红 王 兰 张 超

(昆明理工大学 管理与经济学院，昆明 650093)

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农产品供应链健康运作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农产品供应链运作绩效是指成员为了完成既定目标，对质量、柔性等方面提供服务能力的评价。学术界对农产品供应链运作绩效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索：武云亮[1]从社会网络角度解释了运作绩效的驱动因素,但已有研究忽略了关系联结的影响。农户和批发商合作时存在关系导向性,通过非正式关系契约来维系合作，故本文以农户和批发商为研究对象探究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的影响。所谓关系质量，成员在农产品交易行为过程中一种关系强度和感知满意的评价[2]。故从关系联结角度揭示关系质量对绩效提升的影响,为农业经济提供新的理论视角。

合作伙伴通过契约合作实现资源、信息等要素的协同耦合，提升供应链运作能力。农产品供应链协同管理是指成员为达到预期目标，提高供应链整体竞争力而进行的组织关系协调管理。关系导向下，合作伙伴间关系质量的改善能否通过实现协同管理来提升供应链运作绩效，值得探究。除此以外，信息共享也是影响供应链效率的重要因素。信息共享意味着成员收集并分享关键信息，提高信息资源利用率，实现供应链可视化管理[3]。信息共享能否在关系质量改进以及协同管理中提升农产品绩效，同样需要探究。

为此本文基于调研数据，对供应链关系质量与运作绩效的作用机制，以及协同管理在其中所起到的路径效应进行了研究,同时揭示了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

1 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设

1.1 供应链关系质量与供应链运作绩效

关系质量是维系供应链管理的关键。借鉴徐可[4]和Fynes[5]的研究，选用沟通、信任、承诺和关系氛围进行关系质量研究。借鉴张敏[6]的研究成果，从质量安全、库存和敏捷性进行供应链绩效评价。Fynes[5]指出，合作成员通过沟通、信任和承诺等行为对供应链绩效产生影响。良好的交易氛围下，供应链成员往往会在频繁的沟通中获取对方信任，促使双方实现互利共赢。故提出以下假设：

H1：供应链关系质量对供应链运作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1.2 供应链协同管理的中介作用

供应链协同管理是实现互利共赢的重要手段。农产品供应链中，农户和批发商协同管理需要通过无形的关系依赖实现。徐可[4]、贺金霞[7]发现融洽的氛围、信任和承诺是实现协作关系的关键。总之，关系融洽有利于消除供应链协同的组织障碍，帮助农户和批发商实现协同增效。故提出如下假设:

H2：供应链关系质量对供应链协同管理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协同管理是提升供应链整体竞争能力的关键因素。曹永辉[8]指出只有充分发挥协同，才能提高运营绩效。供应链协同优势体现在双方市场信息等的互补，减少市场不确定性干扰从而稳定交易[9]。总之，通过协同管理，农户和批发商更好地安排上下游行动计划，响应市场需求变量，促进总体的绩效水平。故提出如下假设：

H3：供应链协同管理对供应链运作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1.3 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

供应链信息共享是实现供应链管理的关键，对信息共享的考察有助于剖析关系质量、协同和绩效三者之间的影响机制。Ik-Whan[10]研究指出，信息共享作用下信任和承诺更有助于减少行为不确定性。总之,高质量的信息共享会维系农户和批发商之间和谐持久的关系，强化了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的关系路径。故提出如下假设：

H4：供应链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的作用。

此外，信息共享也会调节协同管理与运作绩效的关系。Honggeng Zhou[11]研究指出，信息共享显著正向影响质量协同管理，进而实现良好的业务绩效。总之，信息共享降低了双方的心理戒备，促使在战略、管理和操作方面达成一致。故提出如下假设：

H5：供应链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协同管理对运作绩效的作用。

基于上述假设，本研究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理论模型

2 实证研究设计

2.1 问卷设计与收集

本研究采用问卷法验证研究假设，借鉴国内外现有成熟的量表，并结合研究问题加以调整。邀请学者进行讨论并修改，初步形成预调研问卷。为保证测量问卷的信度和效度，于2020年6—7月选取了100名果农进行预调研。通过预调研对问项逐一讨论并修订，从而形成最终的问卷。

正式调研时间2020年7—8月，主要通过网络发放电子问卷。通过此方式回收493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回收有效问卷367份，问卷有效回收率74.4%。

2.2 信效度检验

本研究使用SPSS22.0和AMOS22.0统计软件进行调研分析。变量的信效度检验见表1。

表1 变量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根据研究模型的实际情况，进行信效度检验。由表1可知,本研究采用Cronbach’sα系数来衡量量表的内部一致性，变量各维度的Cronbach’sα系数>0.7，故具有良好的信度。量表各变量维度KMO值>0.7均满足要求，表明数据可以进行验证因子分析。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变量各题项因子载荷介于0.658～0.897，符合因子载荷值介于0.5～0.95的取值要求。量表各变量维度AVE>0.5，变量的CR>0.8，各个变量与其他变量的相关系数均小于该变量的AVE值的平方根。因此，该量表的区分效度和聚合效度比较好。

3 实证结果分析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为了降低题项之间的相关性，控制共同方法偏差效应对数据的影响，通过匿名方式填写。文本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效应，通过对28个题项做探索性因子分析。由分析结果可知，总体的KMO值为0.851，共有8个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对变量的解释度达76.407%，首位因子的解释度为27.095%。因此，可以断定本研究测量的共同方法偏差处于可控范围，各变量间的关系是可信的，不会对结论可靠性造成根源性伤害。

3.2 相关性分析

如表2所示，本文的变量间的相关系数<0.7,这表明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不会影响后续的实证研究。从主要变量间的关系来看，关系质量与运作绩效存在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319(p<0.01)。同时，协同管理与运作绩效也具有正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326(p<0.01)，满足Kenny和Baron提出的验证中介效应的基础前提。

3.3 假设检验

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和主效应模型的检验采用分层回归分析方法。模型1和模型8分别是检验控制变量对运作绩效和协同管理的影响，模型2和模型9分别检验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和协同管理的主效应是否成立，模型3和模型4用来验证信息共享在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的调节效应是否存在，模型5是检验协同管理对运作的主效应是否存在，模型6和模型7用来验证信息共享在协同管理对运作绩效的调节效应是否存在。本研究根据温忠麟给出的关于调节作用检验原则，在分层回归分析依次放入控制变量、自变量、调节变量和自变量与调节变量的交互项，构成对因变量的解释力度的模型分析，判断调节效应是否成立。各模型的主效应、中介效应及调节效应回归分析如表3所示。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结果

表3 主效应、中介效应及调节效应回归分析

由表3可知,模型1和模型8作为基础模型，说明控制变量对运作绩效的解释力度明显不够，表明本研究引用的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和种植规模无法单独显著地对运作绩效产生影响。模型2表明关系质量显著正向影响运作绩效(β=0.323，P<0.001)。因此，假设H1得到验证。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上引入调节变量，表明信息共享显著正向影响运作绩效(β=0.235，P<0.001)。模型4在模型3的基础上引入了关系质量和信息共享的交互项，来验证调节效应是否成立。结果论证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关系质量与运作绩效之间的关系(β=0.181，P<0.001)，假设H4得到论证。其中，模型5是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了协同管理，表明协同管理显著正向影响运作绩效(β=0.320，P<0.001)，假设H3得到论证。同理，模型6-模型7的实证可得，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协同管理对运作绩效之间的关系(β=0.142，P<0.01)，假设H5得到论证。

模型9在模型8的基础上引入了关系质量，验证关系质量对协同管理之间的关系，结果可知关系质量显著正向影响协同管理(β=0.321，P<0.001)。因此，假设H2得到论证。

本研究通过简单斜率法，画出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示意图，如图2所示。由图可知，当农户和批发商信息共享处于较高的水平时，关系质量对运作绩效的正向影响更显著，假设H4得到进一步验证；当农户和批发商信息共享的程度越深，协同管理对运作绩效的正向影响更显著，假设H5也得到进一步验证。

图2 调节效应图

本文使用Bootstrap的检验方法对路径“关系质量—协同管理—运作绩效”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通过表4可得，关系质量对供应链运作绩效的总效应、间接效应和直接效应的效应值分别为0.320、0.081和0.239，同时Bootstrap95%下间接效应和直接效应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表明协同管理在关系质量与运作绩效关系中的中介效应显著，且为部分中介效应，部分中介效应占比25.28%，验证假设H2和H3成立。

表4 Bootstrap的标准化中介效应检验

4 研究结论与讨论

4.1 研究结论

通过问卷调研,对供应链关系质量和运作绩效的作用机制进行考察，验证了协同管理的中介作用效果和信息共享的调节作用效果，得到以下结论：协同管理在关系质量和运作绩效的相互作用关系中起部分中介效应。关系质量对协同管理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关系质量对供应链运作绩效的直接作用效果和间接作用均正向显著。信息共享正向调节关系质量和运作绩效的作用关系，同样也正向调节协同管理和运作绩效。

4.2 理论贡献

本文的理论表现在：基于农产品供应链合作关系特质，丰富了农产品供应链运作绩效影响因素的研究，拓宽了相关研究的理论边界；从协同管理角度，揭示了关系质量与运作绩效间的中介路径；揭示了信息共享在供应链运作绩效提升中的调节作用，为供应链治理提供借鉴。

4.3 实践价值

本研究为供应链成员合作提供管理启示：首先，果农和批发商需要营造良好的合作氛围，通过沟通建立人际连接，进而逐步建立信任机制，从而双方作出长期合作的承诺，更好地维护双方合作的关系稳定性；其次，对农户和批发商进行人员培训，提高成员合作意识和合作素养，实现经营目标的一致性，进而提高供应链整体的协同能力；最后，为提高农户和批发商信息共享的积极性，双方进行信息交流提供常见的运作信息，尽量少涉及敏感信息。

4.4 研究不足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问卷数据均来自受访对象的自陈数据，未来应加入他陈数据；问卷调研方面，狭义地选取了农户和批发商两个供应链成员来研究关系质量的作用途径，仅能代表部分成员观点，未来应该选取更多的供应链成员进行数据收集；最后，未来研究可以探讨其他因素的中介作用和调节作用，以打开关系质量与供应链运作绩效相关关系之间的“黑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