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社区对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
——基于中国西部地区三省市老年人抽样调查的经验数据

2021-05-21 01:31李成波闫涵熊智强陈功
人口与发展 2021年2期
关键词:老年人水平社区

李成波,闫涵,熊智强,陈功

(1 重庆大学 新闻学院,重庆 401331;2 北京大学 人口研究所,北京 100871)

1 问题的提出

健康素养概念在美国1974年首次提出(Simonds S K.,1974),目前国际、国内学者普遍接受的定义为:个人获取、理解和评估基本健康信息和服务,并运用这些健康信息和服务做出正确决策,以维持和促进自身健康的能力(US Institute of Medicine et al.,2004;Baker D W,2006;李英华等,2015;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它通常包括功能性、互动性、批判性三个维度(Nutbeam D,2000)。国内测评基于公共卫生视角和《中国公民健康素养——基本知识和技能》66条,侧重于人们对健康信息的认知和运用能力等功能性健康素养测试(王萍,2010),与之对应的评估方法主要有中国公民健康素养调查问卷(肖砾等,2009)。

健康素养研究具有战略必要性和重要性。其一,促进国民健康素养,尤其是促进老年人口健康素养,成为发达国家提升综合国力的战略共识(Koh H K et al.,2012;周晓英等,2015),世界卫生组织(WHO,2005)、美国(U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2010)、英国、日本和新加坡(秦美婷,2011)等,皆从国家战略高度制定和实施了提高国民健康素养的行动计划和目标,强调了持续改善健康素养的必要性(Koh H K et al.,2012)。在中国,提升健康素养被作为促进全民健康的前提(国务院,2019),健康中国建设目标(国务院,2016)、“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国家卫生计生委,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2017),以及公民健康素养66条(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都强调提高全民健康素养和老年人口健康素养。其二,人口老龄化特征和老年人口健康模式转型凸显老年人口健康素养促进研究的事实必要性和现实紧迫性。老年人口健康素养“赤字”是快速人口老龄化的特征之一(Zamora H & Clingerman E,2011),带病生存时间长和慢性病化已成为老年人口健康模式转型后的基本常态(周丽苹,2012),快速发展的人口老龄化促使因健康素养不足而致的老年人口患病率显著增长(Zamora H & Clingerman E,2011)。老年人拥有足够的健康素养,对于解决与人口老龄化相关的健康问题十分重要(Cutilli C C et al.,2018)。同时,截至2019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增加至2.53亿,人口老龄化水平达到18.1%(国家统计局,2020),作为老年人口大国的中国,较低的老年群体健康素养水平将拉低全国居民健康素养平均水平,加大国家未来财政负担和医疗负担。其三,对于老年人个体而言,大多老年人都苦于对自己的健康问题进行管理,较低的健康素养水平往往带来并加剧不良的健康行为和健康结局(Findley A,2015)。健康素养的提高有利于显著提升老年群体健康知识水平,强化其疾病预防、身体保健意识,促进其健康生活方式和行为的形成(Chesser A K et al.,2016),提升老年人疾病自我管理能力,促进老年人对公共卫生服务的利用,降低老年人住院率(Leung A Y M et al.,2013),最终积极影响老年人的健康结局。

老年人口健康素养较低是一个普遍的社会现象和全球问题(Canadian Community on Learning,2008;U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2010)。在美国,2005-2009年,67%的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较低(Oldfield S R & Dreher H M,2010);在英格兰地区,2004-2005年,33%的老年人不具备健康素养水平(Bostock S & Steptoe A ,2012);在泰国,2015年,48.7%的患有高血压的老年人不具备健康素养水平(Wannasirikul P et al.,2016)。

我国老年人整体健康素养差,对慢性病的知晓率和控制率低(吴玉韶,2015)。我国西部地区60-69岁老年人群健康素养水平较低,2012年仅为4.7%(杜维婧等,2015),明显低于全国6.1%的水平(李英华等,2015;杜维婧等,2015)。故此,促进老年人口健康素养提升,以促进老年人口自我健康管理能力提高和健康状况改善,显得尤为重要和紧迫(Liu Y B et al.,2015)。根据2017年《“十三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体系建设规划》规划要求, 2020年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要达到10%(国家卫生计生委,2017),面对老年人低健康素养的普遍现实,如何实现老年人健康素养突破10%的目标,这是一个紧迫的现实问题。社区作为老年人生活最近的场所和开展健康教育的关键平台(裴明,2015),作为世界卫生组织2016年倡导的健康促进优先行动领域(WHO,2016)和健康促进的有效地点(朱亚,2010),如何通过发挥它的力量,开展社区健康教育与传播等活动,促进居民社区参与来提升老年人健康素养提升,这是本文旨在探讨的核心研究问题。同时,以社区为依托开展健康素养提升活动,是对国家健康促进行动的积极响应,国家《关于加强健康促进与教育的指导意见》指出,需以社区为载体,加强社区健康促进与教育工作(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故此,开展社区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2 文献回顾

2.1 影响老年人健康素养的社区因素

社区在促进个人健康素养方面发挥重要作用(Sentell T et al.2014),现今,一些国家已开展了旨在提高健康素养的社区运动(Dumesnil H & Verger P,2009)。已有证据表明,以社区为依托的一系列干预措施,可以提高健康素养(Jorm A F,2012)。以社区为基础的健康素养干预倡议可促进社区成员共同创造健康知识(De Wit L et al.,2018),共享健康卫生信息以促进集体理解和行动(De Wit L et al.,2018),增强个体获取健康知识、反思健康问题和开展健康行动的能力。

健康素养受到社区相关因素的影响(Lloyd J et al.,2018)。第一,社区环境在提高老人健康素养方面扮演重要角色。社区是促进健康素养提升的重要场所和环境(Mas F S et al.,2015)。社区环境在提高老人健康素养方面扮演重要角色(Wang Y et al.,2018)。与居住在社区卫生知识水平较低的社区中的人相比,居住在社区卫生知识水平较高的社区中的人往往具备更高健康素养,具有更强的预防保健意识(Fang G et al.,2020)。从社交环境而言,在社区内部,老年群体受熟人关系传播的影响,对健康信息的接受程度更快、更高(王胜源等,2018)。社区团体和亲密朋友间分享交流个人健康经验和信息对老年人提升健康素养很重要。在一些研究中,社区成员能够更轻松地从社区“意见领袖(Yajima S et al.,2001)”、社区工作者或邻居处获取基础健康的知识,这有助于老年人的健康知识、技能、健康和福祉的提升,做出明智的决定,并在其社区范围内安排护理,在共同协作学习交流中提高个体健康素养(De Wit L et al.2018)。第二,数字化的城市社区健康传播平台是是解决低健康素养问题和健康素养群体不平等问题的最佳途径。健康传播,尤其是数字化的健康传播平台(国家卫生计生委,2016),是解决低健康素养问题和健康素养群体不平等问题的最佳途径(马远珠等,2014),有效的健康传播可以促进健康教育,提高老年人群健康保健意识,督促其改善健康风险行为,强化己有健康行为或形成新的健康行为,从而从整体上提高老年人健康素养(冯雅,2015)。以社区宣传活动为载体的社区健康传播,能够让健康知识达到目标人群,对社区居民的健康帮助效果更明显(蔡忠元等,2014)。第三,以社区为特定场景的文体公益活动有利于提高老年人健康素养。老年人受身体条件限制,社区成为老年人除家庭之外最主要的生活和活动空间。实证研究发现,以社区为特定场景的文体公益活动有利于提高老年人的健康素养,是否参与社区组织及其各项活动,尤其是志愿服务活动,是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的预测因子(Wister A V et al.,2010)。老年人通过参与社区文体活动,可帮助老年人与他人建立关系网络,共享健康信息、抚慰精神、抑制不健康行为(闫金山等,2015),从而使老年人能够发展和保持足够的健康素养(Wister A V et al.,2010)。第四,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提供的医疗健康服务有利于促进社区居民健康素养(王海燕,2012)。国际国内相关研究表明,通过社区护理服务可提高居民的健康素养(邱玮,2019)。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作为我国医疗机构的基层组织,方便群众就医,可以有效提升社区居民健康素养(邱玮,2019)。

2.2 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其他影响因素

2.2.1 社会人口学因素

影响老年人健康素养的社会人口学因素主要有年龄、性别、受教育水平和经济状况。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与年龄负相关(Mark L,2009);女性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通常高于男性(杜维婧等,2015),这大概是因为女性老年人更加关注家庭与子女的健康状况;受教育水平与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正向关联,受教育水平较低的老年人更倾向于从家人、朋友或专业医务工作人员获取健康信息,所获取的健康信息相对有限,而受教育水平高的老年人更倾向于通过互联网、报纸和杂志等更广泛的渠道获取健康信息,因而健康素养水平更高(Morris N S et al.,2013)。家庭经济状况与老年人健康素养正相关,老年人的健康素养水平随着家庭经济状况的改善而提高(Wu Y et al.,2017)。

2.2.2 健康状况

研究发现,自评健康状况越好的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越高(Chesser A K et al.,2016)。老年人的躯体功能状况制约其健康素养水平的提升,随着老年人躯体功能以及记忆力、理解力等日常生活活动能力的退化,其在健康信息的获取和利用上会变得困难(Manafo E & Wong S ,2012),从而导致老年人健康素养低下。从慢性病患病状况来看,老年慢性病患者的健康素养往往较低(Paasche-Orlow M K & Wolf M S ,2007),心理健康状况与老年人的健康素养水平紧密相关,老年人更可能发生抑郁、失望等不良情绪,这些不良情绪影响老年人接受和利用健康知识,导致其健康素养水平不理想(杨国莉等,2016)。

总之,已有研究从社区因素、人口社会学因素和健康状况等三个方面探析了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机制,这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较好的文献支撑,但是,基于量化研究,从社区角度来探讨西部地区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目前还比较少。本文利用2017年西部地区城市老年人口生活与健康素养状况调查数据,旨在研究社区因素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

3 数据来源及变量

3.1 数据来源及样本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7年西部地区城市老年人口生活与健康素养状况调查,该调查采用分层多阶段抽样方法,通过入户走访的方式,首先在中国西部地区12个省中,选取确定3个省,即宁夏回族自治区,云南省和重庆市,采用等距抽样方法在3省中抽取样本,3个省份分别调查203、278和331名城市老年人,共计调查812名城市老年人;省级以下采取PPS方案进行随机逐级抽样,第一级为市区县级抽样,第二级为街道抽样,第三级为社区居委会抽样,第四级为对家庭户级或老年个体进行抽样,最后在选定的家庭户中,用Kish选择表方法来确定最终参加调查的被访老年人(李成波、高雪,2019)。

3.2 变量及其测量

在本次研究中,因变量为“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根据既有研究(李英华,2014)和调查问卷,其操作化为“是否具备健康素养”。本研究中健康素养的测评内容和标准完全参照2012年中国居民健康素养监测问卷(李英华,2014,聂雪琼等,2014),主要涉及基本健康知识和理念、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基本技能三个方面,共计80道(1)基本知识和理念方面的健康素养题目共38道,分别为“流感预防知识”、“高血压病的理解”、“保健食品的理解”、“输液的理解”、“国家为自愿接受艾滋病咨询检测人员提供的服务”、“用人单位不得安排孕妇从事危害作业”、“正常人体温在一天内波动范围”、“食品标签上必须注明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对健康体检结果的正确态度”、“正确理解健康的概念”、“提高居民健康水平正确做法”、“正确的献血机构”、“乙肝传播途径”、“自测血压的概念”、“对癌症早期危险信号的理解”、“慢性病的正确描述”、“救护人员处理煤气中毒者的正确做法”、“为有效去除残留农药,蔬菜洗净后用清水浸泡的时间”、“儿童免疫接种知识”、“应该关注健康知识的重点人群”、“警示图含义的正确理解”、“成年人正常脉搏次数”、“被狗咬伤,皮肤有破损时的正确做法”、“对超过保质期食品的正确做法”、“对肺结核病人治疗的正确描述”、“国家免费为农村怀孕或准备怀孕妇女补服叶酸的目的”、“从事有毒有害作业时,工作人员的正确做法”、“碘缺乏最主要的危害”、“对肝脏的正确描述”、“结核病传播途径”、“孩子出现发热、皮疹等症状时的正确做法”、“骨质疏松知识”、“预防慢性病发生的健康生活方式”、“选购保健食品时的注意事项”、“发现病死禽畜时的注意事项”、“保管农药时的注意事项”、“控制体重可采取的方式”、“超重者易患的疾病”。健康生活方式与行为方面的健康素养题目共22道,分别为“食用水果对营养的需要是否可代替食用蔬菜”、“网络成瘾危害”、“儿童青少年也可能发生抑郁症”、“长期睡眠不足的危害”、“居民免费获得健康知识的机构”、“慢性病患者治疗态度的知识”、“对吸烟危害的理解”、“剧烈活动丢失体内水分时应补充的物质”、“健康心理的描述”、“对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理解”、“出现发热症状时的正确做法”、“遵医嘱服药后出现不良反应的正确做法”、“‘孕产妇保健卡’建卡机构”、“对正确就医的理解”、“对开窗通风的理解”、“长期服用会成瘾的药物”、“促进心理健康的正确方法”、“吃豆腐、豆浆等豆制品的好处”、“运动对健康的好处”、“咳嗽、打喷嚏时正确的处理方法”、“对住院时间的正确理解”、“对2型糖尿病患者健康管理服务的正确理解”。健康技能方面的健康素养题目共20道,分别为“判断医疗机构是否合法的正确方法”、“对待烈性传染病的正确态度”、“获取食物中毒事件信息的最可靠途径”、“药品标签上‘OTC’标识的理解”、“正确读取玻璃体温计示数”、“妇女从怀孕到分娩的孕期检查次数”、“性生活中正确使用安全套可预防的疾病”、“皮肤轻度烫伤出现水泡时的正确做法”、“发生火灾时正确的逃生方法”、“对出血的伤口进行包扎时,伤口上应覆盖的物质”、“抢救触电者的知识”、“遇到呼吸、心跳骤停伤病员时应采取的措施”、“糖尿病知识的理解”、“母乳喂养对婴儿的好处”、“户外出现雷电天气时的正确做法”、“阿莫西林胶囊的适应证”、“阿莫西林胶囊的正确服药时间”、“服用阿莫西林胶囊的不良反应”、“根据身高和体重计算BMI”、“参照中国成年人体质指数标准判断体质类型”。,其中判断题15题,单选题40题,多选题18题,情景题共2个大题( 包括单选题5 题、多选题2 题)。测评试题共计100分,其中判断题、单选题回答正确计1分;多选题回答选项与正确答案完全一致计2分,情景题判分标准与单选题、多选题一致。错选、漏选、未做答的题项,一律计0分(聂雪琼等,2014)。实际分数达到80分及以上者,即认为具备基本健康素养(李英华等,2015)。既有权威研究文献采用百分比对健康素养进行测度,即指具备基本健康素养的人在总人群中所占的比例(聂雪琼等,2014)。中国健康教育中心发布的中国居民健康素养监测报告亦对健康素养水平的测度采用百分比(李英华等,2015),本文借鉴和引用这种测度和判定方法。

根据文献回顾涉及的社区因素,社区因素一共包括4种类型11个自变量,即:社区组织,分为“社区是否有老年人协会组织”和“社区是否有老年人维权组织”2个变量;社区健康传播与教育,操作化为“社区组织健康传播活动”和“社区提供健康知识宣传教育”2个变量;社区文体公益活动参与,操作化为“社区老年学校活动参与”、“社区运动场地活动参与”、“社区老年活动室活动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和“社区邻里互助活动参与”等5个变量;社区健康服务,操作化为“社区提供上门看病服务”和“是否经常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医”2个变量。将社会人口学因素(年龄、受教育水平、性别、自评经济紧张状况等)、健康状况(慢性疾病患病状况、生活自理能力、自评健康状况、抑郁水平)等8个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表1 变量设置及其操作化

针对上述自变量的界定和测量,这里需要特别补充界定和说明的是健康传播与健康教育的关系。健康传播系指公民、组织或媒体制作、传递和分享健康相关信息的一切传播行为和活动(王培玉,2012;田向阳、程玉兰,2016)。健康教育是指为了促进健康而对公民进行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系统的健康知识教育活动(田向阳、程玉兰,2016)。健康传播是健康教育的一部分(田向阳、程玉兰,2016),是健康教育的重要手段和策略(王培玉,2012)。健康教育的实施主体一般为医疗卫生领域专职工作人员或专门机构,侧重讲授、培训和行为干预等策略,实施对象明确(王培玉,2012),旨在达成公民健康素养和健康相关行为的改善;而健康传播的实施主体包括医疗卫生人员以及大众媒体、志愿者团队等非医疗卫生人员,侧重健康信息的传递分享和交流等策略,旨在促进公民知晓、获取或接受健康信息(田向阳、程玉兰,2016)。

4 数据分析与结果

4.1 描述统计分析及结果

如表2所示,通过社区组织与老年人健康素养交叉分析发现,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与社区是否设有老年人协会组织之间存在显著的统计学关联,而与社区是否设有老年人维权组织之间不存在显著统计学关联。具体地看,所在社区设有老年人协会组织的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为6.3%,而不知道所在社区设有老年人协会组织的老年人具备健康素养的占比最低,为2.4%。

表2 社区组织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交叉分析(n=812,%)

社区健康传播与教育的两个变量在本研究中分别考察城市老年人所在社区组织健康传播活动情况以及提供的健康知识宣传教育状况,其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交叉分析如表3所示。通过表3发现,城市老年人的健康素养与社区提供的健康知识宣传教育之间表现出显著的统计学关联,而与社区是否经常组织健康传播活动之间的统计学关联不显著。具体而言,所在社区经常提供健康知识宣传教育的城市老年人具备健康素养水平最高,比例为11.0%,而不知道或者社区未提供健康知识宣传教育的城市老年人,无人具备健康素养。

表3 社区健康传播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交叉分析(n=812,%)

如表4所示,通过社区文体公益活动参与和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之间的交叉分析发现,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和社区文体公益活动参与的五个操作指标皆表现出显著的统计学关联,那些经常参与社区老年学校活动、运动场地活动、老年活动室活动、社区志愿服务活动、社区邻里互助活动的城市老年人,其健康素养水平均较高,依次占比分别为19.4%、10.8%、11.5%、14.5%和14.1%,其中,经常参加社区老年学校活动的老年人所具备健康素养水平最高,为19.4%,经常参加社区志愿服务活动的老年人所具备健康素养水平次之。

表4 参与社区文体公益活动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交叉分析(n=812,%)

表5的社区健康服务与老年人健康素养交叉分析结果显示,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与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医频率之间存在显著的统计学关联,而与社区是否提供上门看病服务之间不存在显著统计学关联。具体地看,经常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医的城市老年人具备健康素养水平为3.1%。

表5 社区健康服务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交叉分析 (n=812,%)

如表6所示,通过社会人口学因素与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之间的交叉分析发现,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与受教育水平、自评经济紧张状况之间的统计学关联显著,而在性别、年龄上的统计学差异不显著。

表6 社会人口学因素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交叉分析(n=812,%)

具体地看,随着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相应上升,其中,不识字或识字少以及小学学历的城市老年人,其健康信息素养水平分别仅为0.0%和0.4%,而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城市老年人健康信息素养水平最高,为25%。一般而言,伴随自评经济状况的改善,城市老年人具备健康素养的比例相应提高。自认为经济比较宽裕的老年人中,具备健康素养的比例最高,达到18.8%,而自认为经济有些困难的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具备率仅为1.9%,占比最低。

如表7和表8所示,健康状况的4个变量分别考察城市老年人慢性疾病患病状况、生活自理能力、自评健康状况和抑郁症状水平。通过表7发现,患有慢性病的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为6.2%,未患慢性病的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具备率为8.3%,但是,该组差异未通过统计学检验。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在自评健康状况上具有显著的统计学差异,自评健康状况很差和好的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相对较高,分别为12.5%、10.1%,自评健康状况较差的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最低,仅为1.1%。

表7 健康状况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交叉分析(n=812,%)

表8 生活自理能力、抑郁水平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相关分析(n=812,%)

通过表8发现,生活自理能力与老年人健康素养之间的相关不显著,抑郁水平与老年人健康素养之间的相关显著,相关系数为-0.116,说明城市老年人的抑郁水平越高,其健康素养水平越低。

通过以上交叉分析、相关分析和卡方检验显示,在本文所设置的19个变量中,与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显著相关的变量一共有12个,其中,在P<0.001水平上显著相关的变量共有9个,包括社区志愿服务公益活动参与、社区邻里互助活动参与、社区老年学校活动参与、社区老年活动室活动参与、社区运动场地活动参与、社区健康知识宣传教育提供频率、受教育水平、自评经济紧张状况、自评健康状况;在P<0.01水平上显著相关的变量为抑郁水平;在P<0.05水平上显著相关的变量为2个,即:社区老年人协会组织设置情况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医频率。

4.2 回归分析及结果

因变量“城市老年人是否具备健康素养”为一个两分类变量,故此,需要使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来进行分析。首先将社区因素所涉及的11个变量纳入模型,可以得出如图9所示的回归模型I,该模型的拟合度为9.4%,拟合度较好。模型I回归统计分析具体结果显示,社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社区老年学校活动参与、社区健康传播活动组织频率、社区提供上门看病服务情况、社区健康知识宣传教育提供频率以及社区老年人维权组织设置等6个变量皆显著影响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

当对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自评经济紧张状况、慢性疾病患病状况、生活自理能力、抑郁水平和自评健康状况等8个变量进行控制时,再次考察社区因素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可以构建如表10所示的回归模型II,该模型的拟合度为13.5%,拟合度较高。

表9 社区因素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影响回归模型I

表10 社区因素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影响回归模型II

模型II回归统计分析具体结果显示,当对性别、年龄、受教育水平、自评经济紧张状况、慢性疾病患病状况、生活不能自理能力、抑郁水平和自评健康状况等8个变量进行控制时,在社区因素涉及的11个自变量中,只有社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B=1.189,P<0.01)、社区健康传播活动组织频率(B=0.919,P<0.05)、社区健康知识宣传教育提供频率(B=1.181,P<0.01)等3个变量显著影响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这说明城市老年人社区志愿服务活动参与越积极、所在社区健康知识宣传教育的提供频率与健康传播活动的组织频率越高,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越高。

在8个控制变量中,只有受教育水平(B=0.903,P<0.001)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具有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正向影响,这说明,城市老年人受教育水平越高,具备健康素养的可能性越大。

5 结论与讨论

通过对我国西部地区812位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问卷调查和实证研究发现,老年人经常参加社区志愿服务活动,以及所在社区经常组织健康传播活动和提供健康知识宣传教育,对其健康素养产生正向影响作用;同时,受教育水平高的城市老年人更有可能具备充足的健康素养。由此可见,社区健康传播与教育、社区公益活动参与促进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社区因素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影响效果显著。

社区健康传播与教育对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前期研究发现,社区可提供个体所需要的健康资源,为个体健康素养提供重要的赋能(Lloyd J et al.,2018;Sentell T et al.,2014),在社区常用的健康传播方法中,社区所提供的宣传活动作为一种重要的增能性因素,对社区居民健康的帮助作用最明显(蔡忠元,2014)。而从主观能动性来看,积极主动参与社区组织的健康传播活动的老年人,往往具备更高的健康素养(杨金侠等,2015),这印证了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以设想,社区健康传播与教育作为城市社区卫生服务中的重要工作,使健康信息顺利到达目标人群,促进了老年人对健康信息和知识的获取与吸收,在潜移默化中促进了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的提升。

积极参与志愿服务活动的老年人更有可能具有足够健康素养。这可能是因为,在社区团体内部,受熟人关系的影响,老年人对健康信息的接受程度更快,更高。在参与志愿活动服务的过程中,老年人与他人建立关系网络,分享交流个人已有健康经验,并从他人身上吸纳自身未涉猎的健康知识,建立良好的健康信念和行为,最终促进自身健康素养的提升。

受教育水平是城市老年人健康素养水平的重要影响因素,这一结论与学者姚宏文等(2016)以及Baker D W(2006)等前期研究观点具有一致性。当具备一定的识字能力和文化程度时,老年人在阅读和理解与健康相关的基本书面信息时就无困难,对健康信息认知的障碍也就很小甚至没有,从而可以较好地获取和应用健康信息。更深一层来看,当具备较好的受教育水平时,老年人就可以获得更好的提问能力、信息检索能力和自学能力,这样老年人可以自学阅读手册、参考书籍和期刊,可以使用计算机(网络)和图书馆,检索更多的线上线下健康教育和学习资源,获取更多的线上线下健康信息和知识,甚至促成全面学习和终身学习,从而持续稳健地促进老年人自身健康素养提升。故此,受教育水平高的老年人,其健康素养水平也往往较高。

基于本文的研究发现,笔者建议国家卫生计生委和国家老龄办在未来的老龄工作规划和实践中,需要进一步发挥社区在老年人健康素养提升中的重要作用,大力开展以社区健康宣传教育、社区健康传播为重要内容的社区健康促进活动,积极促进老年人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活动,以促进城市老年人,尤其是西部地区城市老年人,不断积累健康知识,树立健康信念,规避健康风险行为,达成健康生活方式和行为,具备良好健康技能,从而更好地推动落实我国《“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更好地服务和实现我国的健康老龄化、积极老龄化和成功老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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