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感经验的分析：心理的距离——以“鸵鸟”为例

江雪雯

一、美感经验

（一）美感经验的概述

美感经验即“审美经验”。审美活动中主体感受、体验、创造、评价美的经验。审美意识的组成部分。古代美学一般着重从客观方面来探讨美,尚无“审美经验”一词。近代美学开始把研究重心转向审美主体及其心理结构、心理功能,从而把审美经验的研究提到美学研究的重要地位。

从心理感受上来说，就是审美活动发生时所产生的一种独特的心醉神迷的瞬间经验状态。从质的方面来说，美感经验是一种生命中的体验，也可称为“生命经验”，是我们人生整个生命过程中全部事件的体验凝练。

（二）美感经验的形成

每个人因为不同的出身背景、不同的成长环境，对事物的理解和认知都不尽相同，人的出身首先由认识事物开始，只有认识事物才能对事物进行认知，认知后才能对事物进行自己形成一定思维体系的审美价值评判。

最初感官感觉造成人的直觉，感官感觉是外部刺激和感官对这刺激做出生理反应的结果，感官感觉是被动的，不具有生命创造的因素且局限于生理感官层次上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所有美感经验不得不依靠感官感觉，有了生理层次上的感官感觉，才能带给大脑神经元素的积累，但是美感经验却又远远高于感官感觉，美感经验是身心和情感活动融为一体的结果，它包括人的身、心、情感在生命活动中所突然凝结的有意义的状态。

二、心理的距离

美感经验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直觉的经验，美感经验的沉醉沉迷和快乐，都是来源于这种直觉的。直觉是不假理性概念或逻辑的推断而获得直接的悟知，直觉的悟知通常与心理的距离相伴。

植物学家在看到茂密的丛林和小溪时，他并不会被眼前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所吸引，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根茎叶如何进行光合作用，这种植物是属于什么科的，有无药用价值。他所具有的第一印象是科学的态度；木匠在穿过这片丛林时，他的第一印象就会下意识告诉自己要去寻找最粗大又易于砍伐的树干，这些木头是否易于塑形，它们的密度如何，材料是否结实不易腐蚀，他所具有的第一印象是被实用的态度所牵引。

植物学家和木匠在面对这片风景如画，阳光肆意茂密的丛林时，他们的第一印象受到了自己日积月累对事物认知的干扰，思维的固有模式已经成为如何把这片宝贵的丛林物尽其用，他们受到了时间、职业、概念知觉的束缚，而无法第一眼就以意象的孤立绝缘去看待事物，也就是直觉被锁定以至于被抛开了，从而很难以美感的态度去重新审视事物。正是因为植物学家和木匠印象太靠近于科学性和实用性，他们很难保持与自然之间心理的距离，思维的固有认知已经局限了保持这一距离的可能性。

三、以“鸵鸟”为例探讨心理的距离

图1 作品是大卫·史瑞格里系列作品“LOSE YOUR MIND”中的一件雕塑作品，名为“鸵鸟（OSTRICH）”。

图1 大卫·史瑞格里“鸵鸟”（图片来自于bilibili）

这件雕塑作品呈现在人们眼前是一件无头黑毛鸵鸟的形象，全身的毛发用黑白两种颜色搭配而成，当你第一眼看到它不免产生疑问，究竟它代表了什么意义。

当面对同样一幅雕塑作品的时候，鸵鸟对于捕猎者来说是实用世界中的一片段，它和当事人的知觉、情感、希望以及实际生活中的利润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成了捕猎者获取金钱的工具，可以将鸵鸟卖到动物园或者野生市场上进行宰割，谋取利益。因为鸵鸟不仅具有可爱的观赏性还具有食用功能，对于捕猎者来说他能看到的是作品要表达鸵鸟无限的利益价值。

鸵鸟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功能世界中的一小部分，小孩子看到鸵鸟会想到动物园里成群结队的鸵鸟相伴嬉戏，生动有趣，而去动物园的小孩子都是抱有愉快的心情去欣赏的，他们很可能会忽视没有头这一小小的细节意味着什么寓意，鸵鸟就是其中被欣赏的物品，也是具有让孩子联想到快乐的具有功能性的物品之一。

动物学家去看这个雕塑作品展的时候，他会看到没有头的鸵鸟本来就是一件不存在生命的物体，在科学角度上就是一具死亡的生物体；或者会去仔细研究雕塑作品所用的物料与鸵鸟本身毛发的相似程度，腿部比例是否与鸵鸟本身相协调，他会不自觉地想象雕塑内部本不存在的真实鸵鸟身体内部五脏六腑各个器官的作用，想到这只鸵鸟是否拥有健康的身体，有没有存在疾病，在动物学家眼中只有理性的分析，甚至联想到超乎作品本身存在的视觉构成元素外去探索更多科学知识。

另一种经验则是抛开一切利益价值、刺激大脑的开心情感、生物学认知，放空自己去单纯欣赏这件雕塑作品所要传达的寓意，“鸵鸟”原来是一件具有自己视觉语言的雕塑作品，你会发现鸵鸟雕塑作为一个动物标本，它是反常理的存在，它既是生命的表现形式却看起来没有那么生动，你会发现它是生物再现和遗体之间的形式，或许你还能从毛骨悚然中读出一丝悲剧，又或是喜剧。

在前三种经验中都和鸵鸟生物本身保持着太近的距离，认为就是生活中的一种常态罢了，所以不能用泰然的态度去欣赏它。在最后的经验中，把鸵鸟摆在实用世界、功能世界、科学世界以外去看，使它和你的生活产生一种适当的心理距离，这就是美感的态度。

四、总结

心理的距离产生于直觉，美感经验脱离生活的整体，过分夸大其纯粹性和功能性，无法将美感经验的存在进行合理的解释。保持心理的距离，它关注美感经验各个部分的联系，并且能够充分发挥直觉的思考。天生是诗人的人就是用直觉去观察世界的人，因为他就是一个“审美的人”，与理性的思考没有太多交集。去掉实用和科学的态度，在心理上与意向拉开一段距离再去思考它，这样就是领悟到欣赏美最恰当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