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

文/徐 薇

夜渐渐深了，白天喧嚣、人群涌动的病房也随着夜色的悄悄来临渐渐安静下来。距离护士站不远的某个病房里，偶尔传来的一阵急促咳嗽声，咳痰声显得突兀，打破了病房瞬间的安宁。值深夜班的护士加快正在巡视病房的步伐，快速赶到咳嗽、咳痰声源处，低声地询问、微柔地安慰、一番有节奏而专业的扣背声过后是一串真诚的致谢言语。

病房长长的走廊上，日光灯的明亮相对于白天的时候已间隔熄灭了几盏，却依然坚挺地发出如同白昼的光亮，照得走廊地板清晰可见。夜值班的护士轻柔而急促的脚步，时而在走廊上，时而在各个病房里，时而又在治疗室、配药室、护士站来回穿梭。笃定的身影映在清晰的地板上，有时拉得很长很长、有时又缩得很短很短，能见证和陪伴“超人”忙碌的是她们工作的护士台和病房区域里一盏盏或明或亮的日光灯。

夜越来越深，已是凌晨，偶尔病房里会隐约传出轻轻的鼾声，离护士站最近的电梯门开了，急诊科两位医护人员和一名家属急匆匆地用平车推进一名痛苦呻吟的急腹症病人，病情询问、入院手续快速办理、生命体征监测、吸氧、心电监护、输液、换瓶、术前准备、手术交接……繁琐的工作在她们脑子里变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地一一进行着，脑力和体力就这样无惧黑夜地被消耗着。其实这是通常情况下的正常状态，忙得让人看着心碎，即使是渴了饿了，喝口水、吃口饭也是匆匆咽下，可能毫无舌尖上的享受可言……红灯呼叫器此刻唱起催促的歌声，打破忙而不乱的空间，XX病床的输液瓶完了，值班护士小跑至床旁，面对患者按红灯还不快来的斥责声也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来迟了”。累、苦、不被理解已通通埋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消化，不向患者发难。他们深谙患者身心已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偶尔发脾气也很正常，等气消过以后又会向护士说声对不起，这时姑娘们一笑而过，早已原谅患者了。

夜空启明星的光柔美、恬静、熠熠生辉，夜幕已撕开一丝光亮，吐露出高冷的气质,高调宣布新的一天开始了。病房里稀稀疏疏传来开灯的声音、起床的响动声、来回的脚步声。这时夜班护士拖着沉重的双腿第N次走进每间病房观察患者是否病情平稳、引流管是否通畅、引流液什么性质、重症患者的心电监护的各项参数是否正常……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思维或者说对病情的观察方式都如此自然流畅，仿佛天然形成的公式一般，亦是融入血液里的模式。

天已蒙蒙亮，东方天边橘红色的霞光色调越来越烈艳，已将天空里的几朵白云晕染得格外多彩，大地的一切生机再次唤醒，新一天的朝气已展示得越来越明显。抽血标本、核查发放检查单、记录护理记录单、手术前核查准备、书写交接班报告……正在一步一步进行。一位患者的陪护，把准备好的早餐递到忙着的值夜班护士面前，用关切的眼神望着护士，并加上几句关切的话语：“累一晚上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太辛苦了，顺便给你捎回来的，快点儿吃吧，不要客气。”一份热乎乎的早餐让夜值班护士感动，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