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的记忆

流年似水，阡陌花开。暗香盈尘间，静静守侯，不变的淡雅，永远的青白两色，不染尘世，执着于最初的宁静，那是我与祖父的青花的记忆。

转瞬惊眸，倏然动魄，青花明润纯净。乳白莹润的，荧光乍现出蓝靛，生开晕散，不需写意更多。幼时的我几番撒娇讨来那破旧的红木毛笔，坐在祖父的腿上，祖父那双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握住我的小手，左手触白瓷瓷身，感受指尖微凉，右手持笔，头青铺色，湛蓝点染，静静与祖父绘画至云卷，勾勒至云舒，只留不尽的向往。

“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祖父已过半百，稀疏而干枯的银发，颈间褐色皮肤上刻着几道皱纹，清晰的爆出条条青筋。眼角腮旁永远皱出含笑的纹路。我自然是心疼祖父的，可奈何只有祖父只有在作青花时才有难得一见的惬意与平和，时而绘祥云瑞浪，时而画龙凤，缠枝连瓣，繁而不乱。在小小的一方瓷窑，朵朵青花轻叩陶土，笔锋划过天青色，墨迹留在素绢上。又轻吟“素坯勾勒出青花笔锋浓清淡……”

忆往昔，假期里，我终于得来了我向往的生活。努力刻画着祖父的绘瓷模样，一心一意的作画。持瓶握笔，沾一点青蓝，逐一抹纯白，猛地下手一抖，颜色晕开，混成一片。望着堆积起来的废瓷，我徘徊，犹豫，迷茫……

蓦然被一双大手握住，凝眸，是祖父。提笔分釉分朱布白，抚瓶深入落笔点染或清或淡，轻提手腕转笔舞动运笔自如。提笔收墨，祖父便与我道：“浮去自己内心的浮躁，正如这青花啊，宁静淡泊，沉下去，静下来，内敛，稳重，不矜，恬静。”

那在釉下描绘青花的祖父，已退入旧时的语境，忽而明白了祖父的话语，那青花的记忆。“青花神韵，宁静致远。”似祖父的一生“人淡如瓷。”又提笔，峰转，在素潔无暇的瓶身上绽开盛世的繁花。为白瓷添上一抹绵延的靛蓝，没有一处凹起的缺憾，也没有一处凸出的唐突、惊艳。

素坯靓釉细涂，晶莹净素装，绘在瓷身。那是最初的宁静，不变的淡雅，我与祖父青花的记忆。

作者简介

曹竞文（2005.09—），女，汉族，出生于沈阳，目前就读于辽宁省沈阳市第二中学。

辽宁省沈阳市第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