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鸟鸣的人外一章

陈于晓

在台阶的高处，他站着，除了开幕时，现了一下身。

之后，这位制造鸟鸣的人，就一直在幕后隐身了。

舞台就搭建在原野之上，以天空作为背景。

一道道鸟鸣，在我眼前划过，它们来自于天空的空处，然后又掉落在大地的广袤里。

这些鸟鸣自带光亮，大多以翅膀的形式，让我们看见。有时，这些鸟鸣是翠绿的，裹着草木的韵味;有时，这些鸟鸣是蓝色的，深一些的蓝，属于天空，而淡的那一种，浸润着炊烟的色泽。

人们说，这些鸟鸣，来自于他的“口技”。

但我怀疑，其实是这位制造鸟鸣的人，在幕后指挥着一群鸟儿，用翅膀的影子，代替了鸣啼，又用鸣啼，代替了飞翔。

清晨，我来到林子里，发现昨晚所有的鸟鸣，都已嫁接在枝头上，有的绽成嫩芽，有的开成花朵。环顾左右，杳无人影，我不是制造鸟鸣的人。

那一羽鹤

应邀坐到一卷古画中，练习着飞翔。听见一个声音在说，忘记沉重的身子，每个人都可以在天空中飞。

时空里的事物，都是那么地轻盈。甚至一羽石雕的“鹤”，也从石头中“脱颖而出”，拍动着翅膀，在草木之上穿梭着。

没有人再记得石头的沉。

跟着翅膀，转过一个弯，满屏都是鹤的舞蹈。

也有鹤，在岛屿之间坐着，聊着，像一群音符，或者一簇标点，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出。

演员和观众，都是鹤或者鶴的影子。

穿过一些翅膀，我看见了一片蔚蓝的水。一部神话，在雾气弥漫中若隐若现。在不经意之间，神话被清风打开：纷纷仙人骑着纷纷仙鹤，把千载的白云，弄丢在了人家的烟火中。

而应邀去古画中生活的那个人，坐在空旷中，与仙人对弈。久了，他们也就成了两羽仙鹤，只是悄悄地藏起了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