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代英的德育思想简论

◆摘  要：恽代英的教育思想中，特别注重人格品行的养成。他能准确把握青年思想动向，将“立德”作为出发点，由个体到群体，以提升国民社会修养为己任。他能根据青年身心特征，采取多样化教育手段，通过写修身日记、建修身团体、投身社会实践活动等方式塑造青年学生理想信念，对当今学校教育仍有深远影响。

◆关键词：恽代英;道德修身;实践修身

恽代英同志作为杰出的政治活动家、青年运动的领导者，被周恩来总理称为“中国青年的楷模”。他在短暂的36年中，宣传革命思想，兴办教育事业，成果斐然。恽代英明确提出，学校要为社会培养身（体育）、心（智育）、性（德育）各方面均完全发达的人才。尤其是德育，一个人身体再好，学问再佳，如果道德败坏，仍然于社会无益。他认为，教育者应该以身作则，倡导“诚信质朴之风”，推动社会进步。

一、恽代英德育思想基本内容

（一）德育目的思想

恽代英重视新道德教育，他在1919年与朋友信件中表示，要教育学生养成“高尚纯洁的平民精神”、“勤劳服役的习惯”、“坚韧不移的贞操”，帮助学生成为“对时事有系统知识”，“对社会及人生问题有明确见解”的人。

1.心系“平民”，普及教育

恽代英虽然出生诗书世家，但并不埋首书斋，他始终对劳苦大众的苦难感同身受，常常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接济他人。他在武昌中华大学、宣城师范、川南师范、上海大学等多校辗转，看到对平民来说，教育基本还是奢侈品，学贫苦人家的孩子能上得起学的为数极少，即使上了学也往往被迫中途退学。他在湖北、在川南大力兴办平民学校、平民夜校，使一大批文盲和半文盲的青少年获得免费学文化受教育的机会。他在各大学任职期间收入不菲，但却衣衫褴褛、艰苦朴素，每月工资、稿费、翻译费用“悉用之于办学校、开书店、救济贫苦学生”。

2.由个体到群体，养成社会的善势力

恽代英认为，要拯救国家，必须养成善势力。而善势力的养成，在于改变社会风俗。当时很多大学风气腐败，封建气息浓厚，读书风气淡薄，一心追求升官发财者有之，消沉悲观者有之，颓废堕落者有之，蔡元培在《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里就倡导要青年学生“抱定宗旨”，非徒为做官发财;“砥砺德行”，束身自爱、以身作则，力矫流俗。恽代英更是对青少年寄予了极大的期望，希望可以通过教育，提高青少年的整体素质，养成善势力，扑灭恶势力。

恽代英先后发起创建互助社、利群书社、共存社等团体，重在以通过团体活动完善青年个体品性，进行道德重建。他曾在日记中写道：“我们人人都应该做太阳系，教他周围的人做行星，教行星周围的人做他的卫星。卫星进而为行星，行星进而为太阳系，如此轮回，便是改造中国的方法。”

3.培育有见解、有思想的人才

恽代英注重培养学生的独立创新思维能力。他革新教学内容，编写“中国化”教材，采用启发式教学;他提倡学生多读书，购置、发行、出版各类进步书刊杂志，提高青年们的辨识能力;他非常注意引导青年学生走向社会，深入农村，了解社会的实际情形。他还经常举办演讲、辩论会、讨论会等活动，让学生各抒己见，培养学生可贵的怀疑、批判精神。他在日记中写道： “对于贤哲之言取怀疑态度，凡有所疑，须彻底考究之。”恽代英以身作则，破旧立新，不墨守成规，敢于斗争，不与旧社会同流合污，给学生树立了良好榜样。

（二）德育内容思想

1.爱国主义的主旋律

恽代英有着对社会现实的深切关注，不断思索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写下《义务论》、《我之人生观》、《力行救国论》等文章，并组织进步团体“互助社”，以行动体现爱国情怀。在教学过程中，他以雄辩的口才、高尚的人格，不断激发青年学生的爱国情感，他还将历史教育与爱国主义教育相结合，鼓励学生牢记国耻，积极参加爱国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使青年学生进一步明确自己的任务和责任，探索中国革命的规律和方法。在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后，他更是将爱国主义教育和马克思主义教育相结合，指导学生阅读《共产党宣言》、《新青年》等进步书刊，组织各类进步社团，寻找改良社会和服务社会的途径。

2.权利与义务思想

恽代英推崇利他主义思想，主张“义务论”，要求青年们从身边小事做起，多想想自己可以为他人做些什么。同时，他也主张天赋人权，公民自己的权利谁也无权剥夺。他领导学生进行反对军阀的示威游行，为自己的合法权益进行抗争。

他教育学生在争取权利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自己于国于民的义务，因为人生的目的在于“利国家、利社会、利天下”。要学生树立远大革命理想，为国家和民族的前途不懈努力

3.克己苦行的墨子精神

恽代英在中华大学中学部任职期间，总穿着一件灰布长衫，脚蹬青布鞋，剃的是“爱国头”，他收入不低，但甘愿苦行，清贫自律，把钱都投入利群书社、文化书社等的创办中，传播新文化，影响新青年。1920年，自己挑着行李去安徽宣城师范教务主任任上报到，被门卫当成“脚夫”而拒之门外。他看上去一贫如洗，但却经常资助贫困学生。在他加入革命队伍行列后，哪怕身居高位，仍然极其简朴。他说：“我们不怕穷，不怕苦。我们要安贫乐道，这个道就是革命理想，为了实现它而斗争，就是最大的快乐。我们在物质上虽然贫穷，但精神上却十分富有。”

战国时期的圣贤墨子，主张兼爱，摩顶放踵以利天下，是一位典型的利他主义者。萧楚女曾深情地说：“象代英这样的人，我在古往今来的圣贤中没有听说过，只有墨子倒有点象，代英就是现代墨子。”

4.积极进取、百折不挠的儒家精神

在儒家的人生哲学中，有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往直前。儒家创始人孔子周游列国14年，屡次被拒，碰壁无数，仍然雄心不改。恽代英憎恨帝国主义的侵略，以赤子之心毫不退缩地探求着救国救民的真理，尽管理想事业连连受挫，但他不断求索，从无政府主义、改良主义到信仰马克思主义，面對白色恐怖，面对左倾教条主义，他都坚信自己的理想和事业的正义性，并为之艰苦努力，表现出了始终不渝、坚持不懈的奋斗精神。

5.恪守原则，坚韧不移的节操

恽代英为人光明磊落，在宣城师范任教务主任期间，他以“铁肩臂”任事，以“铁面孔”处事。坚持直情径行，拒绝不正当要求，宁可辞职也要保品格。他坚持“毕自己一身，伺候国家，伺候社会”，更以生命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面对谩骂、污蔑、诬告、威逼利诱甚至杀戮，他从未退缩与动摇，1930年被捕入狱后，他坚贞不屈，以“浪迹江湖忆旧游，故人生死各千秋。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的大无畏永为后人铭记。

二、德育方式及实践

恽代英的德育思想，将“立德”作为出发点，从提高自身的道德修养到提升国民的社会修养，“由个人达于群体，再由群体达于国民”，以实现救国之路。

（一）榜样示范，团体监督

1.修身日记，做好表率

恽代英出生于诗书世家，他从母亲传承了记日记的习惯，将它作为自我反省修身的重要手段。他坚持写修身日记十几年，只是后来由于保密纪律才被迫中断。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可以说他是一个完美的道德自省者。在《恽代英日记》中，他将每日工作大体分为“德育”、“智育”、“工作”、“助人”、“办法或计划”几大类，写自讼语、记功过格，对生活中的不良习惯如“晏起”、“晏睡”、“发怒”都认真反省，对每日表现进行评分，甚至制定罚款措施：“起晏半小时罚10文”，“日程及修养分数在60分以下罚10文”。

2.团体修身，互相监督

为着“养成善势力”，将个体修养意志转向群体实践，恽代英1917年与中华大学同事梁绍文、冼伯言、黄负生等人建立互助社，希望借助团体力量实现理想。恽代英为互助社草拟了八条规约，力图将自身的修身实践经验加以推广，如制定每日工作日程表，假期自省表，开会前先行检讨各人行为等等。在恽代英的影响下，各种修养性的小团体如日新社、辅仁社、黄社、健学会、讲演团纷纷成立，社员们共同研究学问，相互切磋，陶冶品德。到了“利群书社”的建立，青年群体修养已逐步向社会改造实践转化。

（二）校园德育，多管齐下

1.举办讲演、自修会、讨论会

恽代英知识渊博，讲起课来能贴近实际，逸趣横生，他经常写文章印发给学生，在学生中举行人生观的讨论会，和学生近距离交流，大至宇宙人生、社会形势，小至家庭琐事，极受学生欢迎。在恽代英的影响下，他所任教过的宣城师范、川南师范等都成立各种学习社团和互助社，注重自身修养，自助助人、进行社会服务，校风大有改观。

2.进行教学改革，培养全面发展人才

恽代英在宣城师范时，摒弃充斥封建伦理的旧教材，针对青年学生关心的社会实际问题、家庭问题，自己编写教材、讲义，提供自学辅导，让学生通过事实自己得出結论;他倡导启发式教学，反对“戕贼灵性”的注入式教学，遵循教学规律，主张因材施教;他注重教师个人素养，强调教师的示范作用，在川南师范建立了新型师生关系;他鼓励学生广泛阅读，教给学生治学方法，培养身心性全面发展的人才。

（三）关注社会，投身实践活动

恽代英极力反对学生闭门读死书，学死理，认为学生应有时代的使命担当，多关心国家大事。对学生的教育，不应仅局限于课堂和校园，而应走出去，接触社会，了解社会，改革社会。

1.带领学生社会实践

在武昌中华大学中学部任职期间，面对席卷全国的反日浪潮，恽代英带领学生上街调查国货，编写《武汉国货调查录》，自己动手印刷爱国传单;在川南师范时，他组织师生开辟操场，清扫街道，植树造林，将“劳工神圣”落实到师生实践中。他倡议利用寒假组成川南巡回演讲团，学生们在自贡大安的大坟包盐场亲历盐工的苦难生活，在富顺凭吊戊戌变法六君子之刘光第，及时对学生进行引导。近2000里的行程中，极大激发了学生们为国为民的热忱。后来师生还共同合作完成《四川合江县农民状况》考察报告。

2.开办各类学校，普及教育

恽代英所到之处，都会播撒下教育与革命的种子，引导青年们成长。在四川时，他协助泸县中学附设二部师范学习班，担任教育学的授课老师。他关注儿童教育，协助创办泸县工学幼儿班，创办女子师范学校，招收进步女青年，开办实业学校，实行半工半读，在泸县各校开设平民夜校，免费为贫苦孩子提供读书机会。一时间，“桃李春风满江城，夜半犹闻读书声”。在上海大学期间，他先后协助创办平民学校、工人补习学校、工人夜校等，普及工人教育，推动师生与工人运动相结合。

三、恽代英德育思想的现代启示

1.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道德建设

传统儒家思想把修身作为立业的重要起点，从《大学》中的“三纲领”、“八条目”可以看出，中国知识分子始终把“修身立德”作为治人与治世的出发点。恽代英的理想是“由个人达于群体，再由群体达于国民”，从自身的立德修身推广到社会国家。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提出，深层次完善了社会道德体系，全方位变革了人们的思想道德观念，有助于良好道德生态的形成，前辈先烈的革命理想不再是梦想。

2.深入社会实践是最好的道德修身方法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人的行之有效的成长之路。恽代英要求学生“会做人，会做事”，陶行知强调“生活教育”，其教育的落脚点都在国家和社会的发展上。当代的德育应立足实践育人，教师可通过劳动教育、组织学生自治会、社会调查讲演等方式，提升学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其由被动接受转化为主动探究，提升学生能力素养，在实践中不断反省、提升自身，磨炼意志，升华人格品质。

参考文献

[1]徐良文，于扬子著.落英祭 恽代英烈士传[M]. 南京：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6.

[2]虞建安等编著.雨花台烈士传丛书 恽代英传[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6.

[3]刘君等.恽代英的青年理想信念观探析[J].广西青年干部学院学报，2020.1.

[4]李培艳.青年恽代英的修身与小团体实践研究[J].湖湘论坛，2018.6.

[5]邓军.“苦行嗟谁及”：恽代英与宋学的道德严格主义[J].开放时代，2012.7.

作者简介

罗丽娅（1979—）女，汉族，湖北天门人，硕士，湖北警官学院教师，公安人文教育研究所员。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高等教育教学法研究。

[基金项目]湖北警官学院2021年教研项目“公安院校教师课程思政能力提升路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