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影响机制研究

2021-08-06 02:53李凯蔡玉军陈思同佘晶晶辛飞鲍冉王凯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德尔菲法影响机制评价指标体系

李凯 蔡玉军 陈思同 佘晶晶 辛飞 鲍冉 王凯

摘    要:身体活动促进是解决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问题的关键,也是儿童青少年养成健康生活方式的前提和基础。采用文献资料法、德尔菲法、层次分析法、问卷调查法和数理统计法,以社会生态理论为基础,立足中国本土文化特征,基于“个体-行为-环境”视角构建中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并通过路径分析对中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模型进行实测数据检验。最终构建出由5个一级指标、15个二级指标和39个三级指标组成的中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实测数据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模型拟合良好,并得出中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路径系数,对指导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实证研究和身体活动干预实践具有重要作用。

关键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评价指标体系;影响机制;德尔菲法

中图分类号:G 804.49          学科代码:040302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is the key to solve the health problems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nd it is also the premise and foundation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to develop healthy lifestyles.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Delphi method,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questionnaire survey method and mathematical statistics method, based on social ecological theory,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ocalization, through the “individual-behavior-environment”perspective to build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in China. The path analysis method was used to verify the experimental data of the mechanism of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in China. Finally, the child and adolescent physical activity promotio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consisting of 5 first-level indicators, 15 second-level indicators and 39 third-level indicators. The verification results show that the measured data fit well with the model of physical activity mechanism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nd the path coefficient of the physical activity mechanism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in China is derived, which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guiding the physical research and intervention practice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Keywords: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physical activity; evaluation indicator system; influence mechanism; Delphi method

自2007年5月《中共中央 國务院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健康的意见》颁布以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并实施了“教育减负”“确保学生每天锻炼一小时”等一系列举措,我国儿童青少年的体质健康状况较10多年前有了一定改善。全国学生体质健康抽测结果显示,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状况已呈现出止跌之势,但仍存在“十二岁陡崖”和“高一最强”现象[1]。同时,因缺乏身体活动导致的超重和肥胖问题依然严峻,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促进工作仍任重而道远。

目前,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研究已从单一关注体质健康转向身体活动领域[2]。已有大量研究证实,有规律的身体活动能够显著提高儿童青少年的体质健康水平[3-4]。同时,儿童青少年时期是形成身体活动经验和行为习惯的关键期,并与其成年后的生活方式息息相关[5]。世界卫生组织建议儿童青少年每天至少参加60 min中高强度身体活动。然而,我国仅有13.3%的中小学生(9~17岁)达到中高强度身体活动推荐量,且随年龄增长达标率呈逐渐下降的趋势[6],因此,提高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促进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刻不容缓。

有关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的研究,早期研究者多关注个体层面的行为干预理论,例如:计划行为理论[7]、健康信念理论[8],虽然这些理论对个体行为起到一定的促进效果,但由于个体之间所处的环境存在较大差异,在维持长期效果方面存在较大局限[9-10]。而社会生态理论提出个人的行为受人际、组织、环境等多层次因素的影响,且这些因素对个人的行为综合发挥作用[11-12]。近年来,社会生态理论在身体活动领域的应用,为制定科学、全面的干预措施提供了整体框架,使得身体活动促进研究取得较大突破。然而,社会生态理论并未明确不同层次的身体活动的具体影响因素,这仍有待进一步深入探讨[13]。

国外学者对于身体活动及其相关社会生态因素的研究起步早且较为全面,其中有研究者[11-12]基于社会生态理论提出并进一步完善了社会生态学模型,该模型对于身体活动的科学理论转向实践应用迈出了重要一步。由社会生态学模型可知,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受个体因素、环境等多层次因素的影响,且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环境因素主要由家庭、学校、社区和政策组成。国外已有研究系统梳理了家庭环境包括家庭经济支持、家庭体育设施与器材、父母身体活动水平等因素[14],学校环境包括体育场地设施与器材、教师影响、同伴影响等因素[15-16],社区环境包括公园、娱乐设施的可达性、可获性等因素[17],政策环境包括知晓度、执行度等因素[18]。

然而,目前还鲜有专门对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社会生态因素的系统梳理,这与当前我国部分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水平下降、身体活动不足问题不相匹配。同时,由于我国与西方国家在文化、制度、环境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国外研究结果具有可借鉴性但不具有可“移植”性,因此,应基于我国儿童青少年及其所处环境特征进行本土化研究,系统梳理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社会生态因素,并构建身体活动促进的相关评价指标体系。基于此,本研究旨在构建一套用于评价影响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的指标体系,以期为相关测评量表编制等实证研究提供理论依据,以及为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干预实践发挥积极作用。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资料法

基于研究主题,检索国内外相关文献。国内文献部分,以“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体力活动”“家庭”“学校”“社区”“政策”等为关键词,对中国知网等中文数据库进行检索,并辅以访问教育部和国家体育总局的网站获取相关资料。国外文献部分,以“child”“youth”“adolescent”“teenager”“physical activity”“family”“home”“school”“community”“policy”等为关键词,在“Web of Science”“EBSCO”等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同时,访问了世界卫生组织(WHO)及国外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相关网站并获取了资料。

通过对相关文献的分析,以社会生态理论为依据,借鉴社会生态学模型相关模式,从“个体-行为-环境”视角系统梳理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影响因素,并结合我国实际情况和国际研究发展趋势,甄选符合我国儿童青少年群体的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通过经验性预选初步构建了包括4项一级指标、19项二级指标、44项三级指标的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

1.2  德尔菲法

1.2.1  确定咨询专家

在“CNKI”数据库中,以“身体活动”和“体力活动”为主题词进行文献检索,学科领域设置为“体育”,期刊来源设置为“核心期刊”和CSSCI,检索年限为1979—2018年,截止时间至2018年4月20日,分别检索到文献442篇和229篇,共计671篇。运用“Citespace 5.3”软件对检索文献进行量化分析,并通过“author”功能对专家进行分析,在此基础上遴选专家,形成专家咨询库。通过分析该库中专家及其团队成员近3~5年的相关研究成果及研究动态,选取17位身体活动领域专家组成专家组。专家组成员包括教授5人、研究员1人、副教授7人、讲师4人,其中:具有博士学位的15人,硕士学位的2人。工作单位分别为上海体育学院、首都体育学院、江苏省体育科学研究所等10所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

1.2.2  咨詢步骤

根据初步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编制《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专家问卷》,展开3轮专家意见征询工作。每轮咨询通过微信、电子邮箱等发送至各位专家,调查过程遵循匿名性、重复性和反馈性原则。第1轮专家调查:主要通过李克特五级量表对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完成评价指标的初步筛选和增添。第2轮专家调查:将第1轮调查调整后的结果及需要回答的问题反馈给专家,并请专家对修改后的评价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进一步对指标进行筛选。第3轮专家调查:将第2轮调查完善后的结果及问题反馈给专家,并请专家继续对修改后的评价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以确定最终的评价指标体系。

1.2.3  专家积极系数、权威系数与协调系数

本研究中3轮专家问卷均在规定时间内全部收齐,回收率为100%,具有较高的专家积极系数。专家权威程度(Cr)对咨询结果的质量具有重要影响,且Cr由专家对指标作出的判断(Ca)和专家对问题的熟悉程度(Cs)决定,计算公式为Cr=(Ca+Cs)/2。根据相关计算方法[19]得出,Ca=0.94,表明实践经验和理论分析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专家意见;Cs=0.81,表明专家对咨询的问题非常熟悉;Cr=0.88(≥0.7),说明专家咨询组的权威程度较高。协调系数(W)表示全体专家对评价项的评价一致程度,3轮专家咨询的协调系数分别为0.276(x2=314.029,p<0.01)、0.315(x2=342.959,p<0.01)、0.240(x2=228.900,p<0.01),说明专家评价具有良好的一致性(W>0.200,p<0.01[19])。

1.3  层次分析法

在用德尔菲法最终确定的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采用层次分析法建立指标判断矩阵,并请专家对不同层次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比较,以确定两两指标之间的相对重要性。最后,运用“Yaahp 12.1”计算出评价指标体系中每一层级指标的相对权重,从而得出各个指标的权重系数。

1.4  问卷调查法

1.4.1  问卷的编制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完成后,根据三级指标编制题项库,并针对儿童青少年的年龄特点修订学生问卷,经过多次调整、修订后分别形成了学生、家长和教师的问卷一。然后,通过专家组17位专家进行问卷的效度检验,结果显示:89.93%的专家认为学生问卷的题干和题项设置合理,82.35%的专家认为家长问卷的题干和题项设置合理;88.23%的专家认为教师问卷的题干和题项设置合理。同时,部分专家也对个别题干和题项优化提出了相应修改意见。根据专家意见对问卷进行修改并分别形成了学生、家长和教师的问卷二。

抽取佛山市小学、初中和高中各一所学校对问卷进行间隔2周的重测信度检验,信度检验共调查383位学生和家长,以及16位体育教师。结果显示:学生、家长和教师的问卷重测信度平均值分别为0.711、0.433、0.408,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873、0.591、0.882,表明学生问卷、家长问卷和教师问卷的信度良好。最后,根据信度检验结果,对个别信度较低的题干进行语义优化调整分别形成学生、家长和教师的问卷三,用于最终的问卷调查。

1.4.2  问卷的发放

研究选取我国京津翼、长江三角州、珠江三角州为调查区域,每个区域各抽取2座城市——北京、天津、上海、杭州、广州和佛山,分别在这6座城市的小学(4~6年级)、初中(7~9年级)和高中(10~12年级)各抽取一所学校。在各个学校的每个年级随机抽取1个班,每个班级人数不少于30人,且每个班级对应调查一位体育教师。最终本研究调查了36所学校、108个班级、108位教师、12 815名学生及其主要抚养人。

问卷有纸质和网络两种形式,根据抽样学校的实际情况选择填写方式。问卷由经过統一培训的调查人员发放,其中学生问卷和教师问卷发放完成并回收,家长问卷由主要抚养人填写,学校负责人统一收回或网络监督完成。问卷全部收回后将学生和家长的问卷根据学号进行一一匹配,并对大量漏填问卷进行初步筛查,问卷回收共计8 351份,回收率为65.2%。问卷全部录入后进一步对异常数据进行剔除,获得有效问卷共计6 518份,有效回收率为78.1%。教师问卷通过学校和班级代码一一匹配,并按照学生问卷数量相应增加,教师问卷回收率和有效率均为100%。

1.5  数理统计法

使用“SPSS 24.0”“AMOS 24.0”进行描述性统计、非参数检验、路径分析等,包括计算各级指标重要性的均数、标准差、变异系数以及影响机制路径系数等。

2   研究结果

2.1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完善与确定

评价指标的筛选主要依据专家意见集中程度和专家意见协调程度两类指标。专家意见集中程度采用平均值(M)和认可率(R),专家意见协调程度采用变异系数(CV),并确定了筛选标准[20]:平均值须符合M≥4(M值区间为1~5);变异系数须符合CV≤0.25,若不符合以上标准的任意一项指标即可剔除。同时,认可率(R≥70%)作为辅助筛选指标,用作观察专家对指标重要程度的判断,以使指标的筛选更加科学与合理。

2.1.1  第1轮专家调查结果

1)一级指标。4项一级指标(A1个体、A2家庭环境、A3学校环境、A4社区环境)得分均值均大于4分,且变异系数低于0.25的阈值,表明目前的一级指标得到了专家肯定。同时,47.1%的专家认为基于我国国情和政策对学校、家庭及社区的环境建设起着重要的导向作用,建议增加“政策环境”指标。经课题组讨论决定采纳专家意见,增设“A5政策环境”为一级指标。

2)二级指标(见表1)。

(a)删除指标。“B3家庭属性”得分均值较低,且有66%的专家指出该指标相对固化,不具有甄选功能,故删除B3。

(b)调整指标。“B6家庭政策知晓度”得分均值为3.94分,虽略低于纳入标准,但76.47%的专家持认可态度,结合上文专家建议增加“A5政策环境”的意见,保留B6,并将其与“B7学校体育政策”调整为A5的二级指标“政策知晓度”和“政策执行情况”。

(c)综合分析保留指标。“B4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得分均值和认可率均较低,且专家意见存在较大分歧,部分专家认为我国城市较多家庭没有良好的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经课题组讨论,目前我国在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方面的研究相对落后,且通过前期走访发现城市和郊区的居民在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而国外研究已逐渐趋向对家庭物理环境的探讨[21],因此,课题组选择保留B4。对于“B14学校体育信息”和“B19社区体育信息”这两个指标,虽然专家评价得分均值均低于纳入标准,但是,根据社会生态学模型可知[11],体育信息是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重要影响因素,且已有研究提出,运动场涂鸦、媒介等[22]的信息宣传能够显著提高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故本研究暂时保留B14和B19。

此外,其余二级指标得分均值、变异系数和认可率均符合纳入标准,保留并进入下一轮。

3)三级指标(见表2)。

(a)删除指标。“C8成就目标”虽符合纳入标准,但大部分专家认为“成就目标”与“自我效能”重复,故删除C8。“C9心理健康”“C10学业成绩”的得分均值和认可率均低于纳入标准,35.3%的专家认为心理健康测量过于宽泛,与其他心理指标不相匹配,且学业成绩能否作为心理健康测量指标有待商榷,因此,删除C9、C10。此外,由于二级指标“B3家庭属性”删除,其包括的三级指标C11、C12也删除。

(b)调整指标。“C38社区体育设施特异性”得分均值虽低于纳入标准,但是,有70.59%的专家认可该指标,且部分专家建议将“特异性”改为“适宜性”,同时增加“安全性”指标。经讨论,该指标设定初衷即探讨社区体育设施对儿童青少年群体的适宜性,故采用“社区体育设施适宜性”。而“安全性”指标目前在国外学者关于建成环境的研究中已出现,但国内仍未涉及,且考虑到测评和可操作性方面存在较大困难,故未纳入“安全性”指标。

(c)综合分析保留指标。“C4动机”“C6意愿”得分均值略低于纳入标准,但变异系数和认可率均符合纳入标准,综合考虑保留C4、C6。对于较有争议的二级指标B4和B19,其三级指标“C13家庭体育设施器材”“C14家庭体育空间”和“C44社区体育信息宣传”也均未达到纳入标准,但结合二级指标筛选情况,保留C13、C14和C44。

(d)增加指标。部分专家认为有关“同伴支持”的三级指标应增加“同伴模范”指标,综合分析后增加“学校同伴模范”和“社区同伴模范”指标。

此外,其余三级指标得分均值、变异系数和认可率均符合纳入标准,故保留并进入下一轮。

2.1.2  第2轮和第3轮专家调查结果

通过对专家调查结果的统计分析、查阅文献资料及课题组讨论,确定了评价指标体系第2轮和第3轮的专家调查问卷,同时将每轮结果在后续调查中进行反馈,并对专家提出的相应问题予以回应,请专家继续对各级指标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价。

1)一级指标。

在第2轮和第3轮调查中一级指标得分均值和变异系数远高于纳入标准,故5项一级指标最终确定纳入评价指标体系。

2)二级指标(见表3)。

(a)删除指标。“B11学校体育信息”和“B16社区体育信息”在第2轮仍低于纳入标准,这与我国体育信息业发展仍处于萌芽阶段有关,经课题组讨论,删除B11和B16。此外,“B14社区体育组织”在第2轮中专家认可率和得分均值均低于纳入标准,故删除B14。

(b)综合分析保留指标。“B3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在第2轮和第3轮调查中依然存在较大争议,但综合考虑我國居民家庭环境现状及城乡差异可能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产生不同的影响,故纳入B3。

3)三级指标(见表4)。

(a)删除指标。由于上级指标在第2轮删除,故“C29学校体育信息宣传”“C39社区体育信息宣传”和“C35组织数量”不进入第3轮。

(b)增加指标。部分专家认为“B17政策知晓度”的主体不仅包括家庭主要抚养人还应包括学生,故在第3轮增加“C42学生体育政策知晓度”,且该指标在第3轮符合纳入标准。

(c)综合分析保留指标。在综合分析“C8家庭体育设施器材”“C9家庭体育空间”上一级指标纳入的情况下,将C8和C9强制纳入评价指标体系。同时,“C37社区同伴模范”指标为专家建议指标,而第2轮结果虽显示该指标低于纳入标准,经分析后纳入该指标,并与专家经过相应解释、回应后,在第3轮达到纳入标准。

此外,其余二级指标、三级指标在第2轮、第3轮专家调查过程中均符合纳入标准,故均纳入最终的评价指标体系。

经过3轮专家调查,并依据统计分析结果,本研究最终确定了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其中包括:5个一级指标,15个二级指标,39个三级指标,见表5。

2.2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权重确定

在使用德尔菲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后,权重确定是多指标综合评价中的重要一环。本研究采用层次分析法分3个步骤进行指标权重确定,调查人员依然是专家组的17位专家,指标赋权调查过程中共获得15位专家的回复,问卷的回收率和有效率为88.2%。

1)建立层次结构模型。根据递阶层次结构的需要,将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根据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分解为3个层次。同一层次的指标要素作为准则,既分别包含于上一层次指标内涵中,又包括下一层次指标要素。

2)构造判断矩阵。本研究将比较尺度设定为9个等级,其中:1为同等重要,表示两元素具有相同的重要性;9为极度重要,表示前者比后者极度重要,由专家组对指标权重进行打分。

3)一致性检验。专家评估结果通过“Yaahp”软件进行数据整合、分析处理,计算得出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各级指标权重系数,同时,一致性检验结果显示各层指标CR<0.1,表明判断矩阵的结果具有满意的一致性,最终确定的评价指标体系权重如表5所示。

2.3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模型

基于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建立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验证模型(见图1)。通过调查数据验证分析,影响机制模型的适配度检验后,卡方值(?字2)在自由度等于1时为0.167,显著性p=0.683,同时,RMSEA、GFI、NFI等各项指标均优于模型适配标准,表明该理论模型与样本数据之间具有良好的适配性。因此,该模型可体现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的影响机制。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路径系数见表6:社区环境对个体的影响路径系数为0.301,其对MVPA的直接影响路经系数、间接影响路经系数和综合影响路经系数分别为0.110、0.077、0.187。家庭环境对个体的影响路径系数为0.181,其对MVPA的直接影响路经系数、间接影响路经系数和综合影响路经系数分别为0.067、0.046、0.113。学校环境对个体的影响路径系数为0.167,其对MVPA的直接影响路经系数、间接影响路经系数和综合影响路经系数分别为0.055、0.042、0.097。而个体和政策环境仅对我国儿童青少年的MVPA产生直接影响,其路径系数分别为0.255和-0.050。

3   讨论

3.1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过程中的争议

在本研究中,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学校和社区体育信息是评价指标体系构建过程中最具争议性的指标。虽然已有研究提出家庭物理环境(设施空间)[23]、体育信息宣传[24]能够显著提高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但是这些指标在指标体系构建过程中评分和认可率均不高,且变异系数较大,专家意见存在较大分歧。

这些分歧产生的原因可能是:部分专家认为,我国一些城市中较多家庭无法为其孩子提供良好的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同时,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人们更倾向于走到室外,走向社区、运动场、公园等场所进行体育活动和锻炼。然而,还有专家认为,随着我国一系列政策的出台和实施,人们的锻炼意识更加强烈,但由于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父母通常工作繁忙,陪伴孩子的闲暇时间较少,儿童青少年走到室外锻炼存在一定安全隐患[25],同时,城市住宅设计、社区管理等方面的局限也使得儿童青少年缺少玩伴,越来越多的城市儿童青少年选择在家庭空间内进行身体活动和锻炼。基于我国国情及社会发展现状,本研究更倾向于后者,故选择将“家庭身体活动设施空间”纳入评价指标体系。而对于学校体育信息宣传和社区体育信息宣传这2个指标,虽然国外研究发现,通过体育场地涂鸦[26-27]、媒体宣传[22]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水平,但是,目前体育场地信息和媒体信息对儿童青少年的影响相对有限,因此,本研究并未将“体育信息宣传”指标纳入评价指标体系。

3.2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分析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机制分析结果显示,除政策环境外,家庭、学校和社区环境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均具有积极影响,且个体>社区环境>家庭环境>学校环境>政策环境。这一发现与胡月英等[28]对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育健身的研究发现相似,但与当前社会普遍认为学校是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主要场所有所不同[29]。相比学校环境,社区环境和家庭环境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影响更加显著,再次凸显了社区和家庭在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中的重要作用。此外,基于自我决定理论[30],个体既可作为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的直接影响因素,也可作为连接各环境与身体活动促进的中介因素产生间接影响,因此,个体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影响路径系数最大。

本研究发现政策环境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具有负向影响,这可能与政策执行情况、政策知晓度等有关。一方面,部分学校在政策执行过程中往往存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情况,例如,部分学校在落实“确保学生每天锻炼一小时”过程中,将强度低、无效身体活动纳入校内1小时活动中,严重挫伤了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积极性。正如张加林等[31]、潘凌云等[32]提出,确保学生每天锻炼1小时和课外体育活动仍是一些学校环境建设的短板。另一方面,我国相关政策文件多关注学生的体质健康,部分学校将教学重点放在体质健康、期末考核等方面,考什么就练什么,但对学生体育意识的培养重视程度不足[33]。而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的提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自身良好的体育锻炼意识,已有政策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但是对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参与意识的形成收效甚微,且容易使其产生排斥心理,不利于其自主锻炼行为和健康生活方式的养成。

4   结论

基于社会生态理论构建了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评价指标体系,该指标体系包括个体、家庭环境、学校环境、社区环境和政策环境5个一级指标,15个二级指标和39个三级指标。

通过实测数据验证了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影响機制模型,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应在充分增强个体身体活动参与能力和意识的基础上,积极发挥社区环境、家庭环境和学校环境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正向促进作用。

参考文献:

[1]  关于青少年体质 这两个现象值得重视[EB/OL]. (2018-03-30)[2021-05-16]. http://news.youth.cn/sh/201803/t20180330_11559936.htm.

[2]  郭强,汪晓赞. 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的国际发展趋势与热点解析——基于流行病学的视角[J]. 体育科学, 2015,35(7): 58.

[3]  LAMPARD A M, NISHI A, BASKIN M L, et al. The activity support scale for multiple groups (ACTS-MG): child-reported physical activity parenting in african american and non-hispanic white families [J]. Behavioral Medicine, 2014, 42(2): 112.

[4]  BELTON S, BRIEN W O, MEEGAN S, et al. Youth-physical activity towards health: evidence and background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Y-PATH physical activity intervention for adolescents[J]. Bmc Public Health, 2014, 14(1): 122.

[5]  郭强,汪晓赞,蒋健保.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与久坐行为模式特征的研究[J]. 体育科学,2017,37(7): 17.

[6]  LIU Y, TANG Y, CAO Z-B, et al. Results from the China 2018 report card on physical activity for children and youth[J]. Journal of Exercise Science & Fitness, 2019, 17(1): 3.

[7]  AJZEN I.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J].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 1991, 50(2): 179.

[8]  BECKER M H, MAIMAN L A. Sociobehavioral determinants of compliance with health and medical care recommendations[J]. Medical Care, 1975, 13(1): 10.

[9]  BARANOWSKI T, ANDERSON C, CARMACK C. Mediating variable framework in physical activity interventions. how are we doing? how might we do better?[J]. American Journal of Preventive Medicine, 1998, 15(4): 266.

[10]  SALLIS J F, PROCHASKA J J, TAYLOR W C. A review of correlates of physical activity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J]. Medicine and Science in Sports and Exercise, 2000, 32(5): 963.

[11]  SALLIS J F, CERVERO R B, ASCHER W, et al. Ecological approach to creating active living communities[J]. Annual Review of Public Health, 2006, 27(27): 297.

[12]  BAUMAN A E, REIS R S, SALLIS J F, et al. Correlates of physical activity: why are some people physically active and others not? [J]. Lancet, 2012, 380(9838): 258.

[13]  GLANZ K, RIMER B K, VISWANATH K. Health behavior: theory, research, and practice, 5th edition [M]. [S.I.]: [s.n.], 2015: 465.

[14]  KAUSHAL N, RHODES R E. The home physical environment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physical activity and sedentary behavior: a systematic review[J]. Preventive Medicine, 2014(67): 221.

[15]  MORTON K L, ATKIN A J, CORDER K, et al. The school environment and adolescent physical activity and sedentary behaviour: a mixed-studies systematic review[J]. Obesity Reviews, 2016, 17(2): 142.

[16]  ELLEN H, TORBJRN T, SALLIS J F, et al.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outdoor school environment associated with physical activity [J]. Health Education Research, 2010, 25(2): 248.

[17]  MASOUMI H E. Associations of built environment and childrens physical activity: a narrative review [J]. Reviews on Environmental Health, 2017, 32(4): 315.

[18]  VARELA A R, PRATT M, POWELL K, et al. Worldwide surveillance, policy, and research on physical activity and health: the global observatory for physical activity[J]. Journal of Physical Activity & Health, 2017, 14(9): 701.

[19]  吳建新,欧阳河,黄韬,等. 专家视野中的职业教育校企合作长效机制设计——运用德尔菲专家咨询法进行的调查分析[J]. 现代大学教育,2014 (5):74.

[20]  LATIF R A, MOHAMED R, DAHLAN A, et al. Using delphi technique: making sense of consensus in concept mapping structure and multiple choice questions (MCQ)[J]. Education in Medicine Journal, 2016, 8(3): 89.

[21]  MAITLAND C, STRATTON G, FOSTER S, et al. The dynamic family home: a qualitative exploration of physical environmental influences on childrens sedentary behaviour and physical activity within the home spac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Nutrition & Physical Activity, 2014, 11(1): 157.

[22]  BAUMAN A, CHAU J. The role of media in promoting physical activity[J]. Journal of Physical Activity and Health, 2009, 6(6):S196.

[23]  MAITLAND C, STRATTON G, FOSTER S, et al. A place for play? the influence of the home physical environment on childrens physical activity and sedentary behaviour[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Nutrition and Physical Activity, 2013, 10(1): 99.

[24]  PARRISH A M, OKELY A D, BATTERHAM M, et al. PACE: a group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to increase childrens break-time playground physical activity[J]. Journal of Science and Medicine in Sport, 2016, 19(5): 413.

[25]  PYPER E, HARRINGTON D, MANSON H.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types of parental support behaviours on child physical activity, healthy eating, and screen time: a cross-sectional study[J]. BMC Public Health, 2016, 16(1): 568.

[26]  BLAES A, RIDGERS N D, AUCOUTURIER J, et al. Effects of a playground marking intervention on school recess physical activity in French children[J]. Preventive Medicine, 2013,57(5): 580.

[27]  MANTA S W, SILVA K S D, MINATTO G, et al. Community and environment for physical activity among young people: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report card brazil 2018[J]. Revista Brasileira de Cineantropometria & Desempenho Humano, 2018, 20(4): 543.

[28]  胡月英,唐炎, 陳佩杰, 等. 儿童青少年体育健身评估指标体系构建研究[J]. 中国体育科技, 2019, 55(2): 29.

[29]  蔡玉军,李凯,陈思同, 等. 青少年身体活动促进模型:理论架构、实践应用与展望[J]. 武汉体育学院学报, 2019, 53(3): 89.

[30]  RYAN R M. Agency and organization: intrinsic motivation, autonomy, and the self in 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J]. Nebr Symp Motiv, 1992, 40(4): 1.

[31]  张加林,唐炎,胡月英. 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育环境特征与存在问题研究[J]. 体育科学,2017, 37(3): 21.

[32]  潘凌云,王健. 改革开放40年我国学校体育改革与发展的政策审思[J]. 体育科学,2019,39(5): 13.

[33]  佘晶晶,蔡玉军,李凯,等. 欧洲与中国学校体育的对比及启示[J]. 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9,43(3): 106.

猜你喜欢
德尔菲法影响机制评价指标体系
沈阳市农业补贴改革现状评价及对策研究
房地产投资对城市经济增长影响的分析
商贸流通业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机制及效率评估
城镇化进程影响居民福利的内在机制探究
民办高职院校评价指标体系研究
工程咨询企业可持续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研究
新常态下大型煤炭企业生态竞争力实证分析
警务监督对警民关系的影响研究
基于德尔菲法的高校学生党员质量考核指标体系的构建
中国煤层气产业发展影响因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