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刺绣时光

2021-08-09 01:35宫佳
阅读(高年级) 2021年5期
关键词:女红图样银针

宫佳

“母亲”这个词,蕴藏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它在我们悲伤或快乐的时刻,从我们的口中迸发出来,饱含着希望、甜蜜、敬爱以及人类心灵所能包容的一切美好。母亲,是那么简单而伟大。

母亲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一针一线,在她灵巧的手里,会变化出生动形象的图样。母亲不懂什么叫刺绣艺术,她只知道忙完了家务,捏起银针在变化无穷的图样里诠释着勤劳。

刺绣又称“女红”(也作“女工”),是以前闺阁中的女孩子需要掌握的一项技能。唐代罗隐有诗曰:“一片丝罗轻似水,洞房西室女工劳。”讲述的就是古代女子用纤纤玉指做刺绣的场景。可惜到了我这一代,并没有继承母亲的刺绣手艺。小时候,只记得母亲的银针一穿一拉地在毛衣上、鞋面上忙活,不久,美丽的图案就成型了。那些刺绣出来的小动物、小花朵,点缀着我们的枯燥的生活。

我稍微大一点,母亲就说,女孩子要学习女红,一个不会针线的女孩子是要被人笑话的。可愚笨的我并没有遗传母亲的心灵手巧。我捏起银针笨拙得如同握着一个大棒槌,不是让针刺破了手,就是针脚歪歪扭扭。我自我解嘲说,宁可写几篇文字,也不握这银针,我就不是握银针的料。

母亲也不勉强我,银针在穿梭,流年在变幻。

长大后,我有了自己的家。每次回去看母亲,总看到母亲在捏着银针刺绣。母亲老了,戴着老花镜执着地绣出一花一叶。我常常一边心疼母亲,一边对母亲发着牢骚:闲着没事儿出去遛遛弯,天天和这些针线较什么劲儿?享享清福多好!母亲说,你不懂。我就有点儿恼火地说,现在,谁还穿自己做的衣服?商场什么样的衣服没有?母亲头都没抬,继续她的刺绣时光。

后來,我去外地谋生,母亲默默地递给我一摞做工精美的鞋垫。母亲说,丫头,遇到闹心的事就做做女红,忙活着,烦心事就没影儿了。

我接过那一摞鞋垫,一双双看下去,有一双鞋垫赫然绣着四个字“一路平安”,还有一双鞋垫绣着“万事如意”,忽然感觉鼻尖酸酸的。母亲把她对我的祝福绣在一针一线中,希望伴我走过万水千山。我忽然理解了母亲,刺绣是母亲的一个爱好,而那些做工精美的绣品,是母亲用心在歌唱。母亲从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是,她把内心深处对生活的理解,通过千变万化的刺绣表达出来,一针一线里,母亲绣出的是一寸一寸深沉的光阴。

远离家乡的日子,磕磕碰碰,母亲的绣品却在我心中生了根。终于,我拿起了笔,拾掇起荒废了很多年的文字。白天,看人,体味世事变迁;晚上,看书,浸润油墨书香。有了爱好,生活在平淡如水中浸润了精致,活色生香起来,即便是面对惊涛骇浪,也如母亲一样内心沉稳。虽然,我到如今也不会像母亲一样静坐一隅,在花花绿绿的针线里绣出种种鲜活,可我却以笔代银针,以墨代丝线,一笔一划里写出或柔美或磅礴的画卷。我又何尝不是在刺绣自己的时光呢?

刺绣时光,是两代人的精神的相融。勤劳的日子里,我们的内心柔软,眼界辽阔;风风雨雨中,有爱好相伴,生活就有了小欢喜,这足以磨炼我的意志,即便是身处困境中,也能心如磐石,攫( jué)取到欢乐的浪花。

提问:

围绕“刺绣”,“我”和母亲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情?并说说“刺绣时光”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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