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户”女孩的故事

易裕厚

2021年4月13日上午，湖南省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三门派出所的民警们冒着纷飞细雨，踏着泥泞小路，来到辖区株洲市天元区三门镇护塘村，专程为一名7岁的小女孩洋洋（化名）送去一本有着“特殊意义”的户口本。

洋洋是个可怜的孩子。母亲是吸贩毒人员，2014年年初在广东省清远市的出租屋内生下了她;父亲是谁，至今不详。

2017年，母亲因贩毒获刑8年。一直随母亲在外漂泊已3岁的洋洋被广东省司法厅送回天元区三门镇护塘村的外公家中。外公经济非常困难，且因中风而丧失了语言功能。祖孙俩靠着相关单位的扶助、低保和邻舍的接济艰难度日。

“外公，我满7岁了，也可以去读书了吧。”洋洋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看着同龄的小伙伴都背着书包经过家门口，她对校园充满着期待。

多病的外公这才意识到，洋洋是“黑户”，没有户籍，没有身份，没有任何能够说明洋洋身世的证明文件，为洋洋办理入学手续困难重重。这该怎么办？事情在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前期摸底时出现了转机。

李勇是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三门派出所的社区民警，服务着三门派出所辖区的6个村和1个居委会。“我没有爸爸，我的妈妈在广东，她被关起来了。”“警察爷爷，我想读书。”听到孩子的请求，这位已经当爷爷的社区民警唏嘘不已。李勇详细地询问了解洋洋的情况，拉着洋洋的小手说道：“洋洋，爷爷帮你去找妈妈，找到妈妈就可以办好出生证明，你就可以读书了。”

“去广东找我妈妈要坐火车，那我是不是要等很久才能上学呢？”李勇深知，对于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洋洋来说，落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当即决定“两条腿走路”，一边与学校沟通，让孩子先入学，另一边尽快为洋洋办理户籍。

2020年9月，洋洋如愿以偿走进了课堂。李勇也将洋洋的情况呈报分局。“先提供亲子鉴定，再找相关人员取证落实出生日期，最后补出生证明。”天元分局相关负责人按业务流程指导三门派出所办理。

随后，李勇和派出所教导员易里前往广东省女子监狱采集洋洋母亲的血样，了解洋洋的出生信息。可过程并不顺畅。因防疫要求，监狱方不同意民警与洋洋母亲直接见面。经过沟通协调，李勇和易里最终以视频方式与洋洋母亲进行交流，从而获知了洋洋在广东省清远市出生的具体医院，以及出生后因病到相关医院就诊的诸多信息。

在监狱方帮忙采集好洋洋母亲的血樣后，李勇和易里又马不停蹄地赶至清远，找到洋洋出生时其母亲所租住的地方，询问相关知情人，接着又到洋洋就医的医院落实相关细节。

三天下来，奔波2000多公里，调查材料基本成形。

回到株洲，亲子鉴定所需费用又成了一道难题。洋洋的外公根本无力承担。派出所和分局当即向株洲市公安局报告洋洋的具体情况，费用得以减免。2021年春节前，经株洲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检测，洋洋和她母亲的母女关系被证实。

可有了亲子鉴定，要补好出生证明又是一件难事，“洋洋母亲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天元分局治安大队教导员文佰全、三门派出所民警谭昕怡携带相关资料，多次往返市计生办等部门，说明情况、解释原因，这才为洋洋补好出生证明。

历时半年，辗转几千公里，当完备的出生证明、亲子鉴定等手续全部办好，所有参与办理此事的民警都长舒一口气。洋洋终于有户口了，可以安心上学了。

告别“黑户”的洋洋拿着户口本左瞧右瞧，说道：“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咧。”背着三门派出所民警送来的新书包，洋洋笑了，“警察爷爷，我要背着你们送我的书包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

当民警们离开时，小洋洋站在家门口的樟树下，不停地朝民警们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