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级电影的英雄文化奇观探析

摘要：《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在中国上映仅1个月就获得了42.38亿元人民币的票房，全球电影票房达28亿美元，取代了《阿凡达》，成为全球影史票房最高电影，一举成为2019年现象级影片的代表之作。近年来，漫威旗下的超级英雄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深受粉丝的追捧和喜爱。本文以《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为分析对象，在其营造的英雄文化奇观的基础上，分析超级英雄电影火爆的原因，并考察其作为现象级电影所呈现出来的独特文化景观和传播特征。

关鍵词：现象级电影；《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英雄文化奇观；传播现象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1）05-0136-02

一、引言

《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简称《复联4》）汇集了漫威旗下20多部作品中的主要英雄人物，并通过其特有的空间呈现方式及多元文化形态再现了英雄奇观。《复联4》作为漫威第一个十年的收官之作，电影票房十分火爆，成为2019年最具代表性的现象级电影。在电影市场中，票房和口碑是衡量现象级电影的主要标准，现象级电影凭借优质的内容和视觉呈现，在电影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成为电影制作的榜样。

二、虚拟空间中的英雄叙述：为观众带来沉浸式体验

虚拟现实技术创造的网络空间实际上是将人置于由数字化技术构建的虚拟社会和虚拟共同体中[1]。在网络所营造的虚拟空间中，受众更倾向于基于非真实的幻想来观察和认识生活。在当今社会，人们消费的不仅仅是商品，同时也是消费媒介所营造的虚拟空间。网络所营造的虚拟空间，在某种意义上迎合了德波提出的景观社会，即“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里，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Spectacles）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Representation）”，是一个“符号胜过实物、副本胜过原本、表象胜过现实、现象胜过本质”的被颠倒的时代[2]。在电影《复联4》中，无论是正义化身的美国队长，还是风趣幽默的钢铁侠，或是勇猛无畏的绿巨人，都在先前的独立影片中为观众所熟知，经过取景、光影、音效和现代3D成像技术制造立体的在场效果，凭借感觉进入观众体内，并逐渐内化为观众记忆表象，而这种记忆表象也形成了观众对实物认知的图示，并通过这种认知图示来唤起对实物的认知和概括。

通过对英雄人物的塑造，漫威成功地塑造了观众对英雄主义情怀的幻想，并借助粉丝对偶像或者电影的虚假幻想来影响受众。漫威凭借其优质的漫画内容和成功的电影制作技巧，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电影呈现水准，并通过漫画或电影所塑造的传奇的故事情节、高超的艺术展现手法，建立了粉丝对漫威英雄人物的认知图示，进一步提高了粉丝对电影的信任度。电影《复联4》为英雄们提供了新的平台，将各个独立的故事串联起来，通过英雄们的强强联合来对抗邪恶力量，在影院模拟的这场虚拟空间中，观众的集体记忆被重新唤醒，与电影所呈现的英雄人物间的距离被拉近，再次构建并传承他们的集体青春记忆，不断满足其精神享受。

三、电影叙述方式的传奇化：为受众营造英雄奇观

电影通过空间的转换，使众多英雄人物置身于同一空间，并将以往英雄故事情节串联成线，环环相扣，从本身的电影呈现方式和叙述逻辑上就呈现出一定的奇观化。这种奇观化正对应了美国学者凯纳尔的“媒体奇观”理论，“媒体奇观”指能体现当代社会的基本价值观，引导人们适应现代生活方式，并将当代社会生活中的冲突及解决方式戏剧化的媒体文化现象[3]。经过多年发展，以《复联4》为代表的超级英雄电影，在制片公司强强联合的推动下，逐渐发展成为现象化电影，影片所塑造的英雄人物形象深刻地烙印在了粉丝心中，自从漫威首次推出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英雄电影《超人》后，超级英雄电影逐渐衍变成类型化生产。《美国队长》《钢铁侠》《雷神》等超级英雄电影开始崭露头角，而这些超级英雄人物也在电影叙述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即英雄奇观。

《复联4》的叙述方式更加传奇化，注重从奇观的视角来刻画英雄人物。影片打破了传统的单一空间叙述模式，为观众营造了多空间的呈现方式，并通过空间的转换为影片增添了新的色彩。为了集齐6颗宝石消灭“灭霸”，美国队长、钢铁侠等人先后穿越到2012年，试图从自己的手中夺得无限宝石，在这一空间中，英雄们与自己大打出手，为电影情节增添了戏剧性，正是在这种反传统的空间叙述中，美国队长最终与错失的爱人重逢，钢铁侠也弥补了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矛盾裂痕。《复联4》将时间序列和空间打乱重组，众多英雄人物被重新召集，主要英雄人物的每一个故事所发生的空间都在终极之战中被重新组合，故事情节环环相扣，通过这种反传统的叙述方式唤起了影迷们对影片的共同记忆，是对粉丝青春记忆的回顾和再现。

四、超级英雄背后的多元文化再现

超级英雄系列影片不仅注重电影制作水准的专业化、艺术化，更注重通过吸纳多元文化来拓展受众群，从而实现电影传播的全球化。以《复联4》为例，在情节设定上，影片改变了以往英雄人物单打独斗的场面，使诸多英雄强强联手，来共同对抗邪恶力量。此外，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下，英雄形象的再现被注入了新的内涵，进一步建构了粉丝对电影故事情节和漫威文化品牌的认知和理解。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发展，超级英雄影片开始注重海外元素的植入，如《神盾局》系列中的亚裔特工梅琳达、《复仇者联盟》系列电影中的黑人局长尼克·弗瑞及《蚁人》中的墨西哥人路易斯等，影片通过不同种族、肤色英雄的呈现来体现文化差异性，在叙述方式和艺术表达上更加注重多元化。

此外，受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的影响，英雄人物的形象呈现也更加多元化，逐渐形成特有的英雄奇观，通过对传统的文化观念进行反思再解释，为其注入新的文化观念。在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下，那些隐藏在英雄背后的爱情、亲情等更贴近生活的元素被吸纳了进来。以钢铁侠、美国队长、绿巨人等为代表的英雄人物，除了拥有非凡的超能力外，也更加接地气，注重追求个人主义。《复联4》中的英雄，身份具有两重性，一方面是社会上的普通人，而另一方面则是能够捍卫世界和平的超级英雄，除了雷神索尔的神界身份外，其他英雄的背景均来自现实社会。如钢铁侠在电影中的职业身份为斯塔克工业的CEO，美国队长的前身只是一名普通的美国大兵，而绿巨人在现实生活中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生物学博士兼大学教授。影片所呈现的超级英雄只是被神话了的普通人，在危机时，他们被赋予超能力，与恶敌对抗，从侧面反映出超级英雄的超能力源于人类自身，使受众在观影的过程中，找到普通人和超级英雄间的认知平衡点，进一步对超级英雄营造的文化现象产生认同。

五、现象级影片的实质：粉丝文化背后的情感参与

文化研究学者亨利·詹金斯在《融合文化》（2012）一书中曾提出“情感经济”这一理念，并认为其作用之一在于概括消费者在消费决策制定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因素[4]。《復联4》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粉丝对电影的情感依赖，作为通过IP改编而来的影片，其本质上属于粉丝电影，电影取得的反响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对英雄奇观的呈现来唤起粉丝的情感共鸣，从而借助粉丝的力量进行二次传播，将粉丝的忠诚度和消费欲望转化为票房。漫威系列漫画是影片中超级英雄的原生地，在长达数十年的文化栽培过程中，漫威早已在受众心中建立起了稳定的品牌形象，并拥有强大的粉丝基础，《复联4》通过对IP的再创作，将极受欢迎的英雄人物搬上荧幕，响应了粉丝的心理需求，并逐渐形成了受粉丝追捧的文化现象。

匈牙利学者贝拉·巴拉兹认为电影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而且有自己独立的语言系统。在日益视觉化的图像时代，人们对事物的认知更倾向于通过形象修辞来获得，而电影所呈现出的影像化图示正是形象修辞的一种[5]。《复联4》中的英雄人物早已形成了固定化的视觉符号，超级英雄们的服饰、动作等早已通过先前的漫画或影片印刻在受众心中。谈到美国队长便能想到代表美国国旗的红、蓝、白配色的制服，提到钢铁侠就能想到那身坚硬无比、泛着金光的铠甲。漫威通过其多年来的文化灌输，将电影中的人物形象移植于观众脑海中，这些视觉符号被粉丝内化吸收，为电影的进一步传播提供了庞大的粉丝基础。

六、结语

以《复联4》为代表的现象级电影一反传统的电影叙事逻辑，通过空间、时间及电影叙述方式的传奇化为观众塑造了超级英雄奇观，并凭借精湛的制作水准及漫威公司多年来树立的品牌形象，引起了粉丝们的情感共鸣，取得了显著的收视效果，并在电影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纵观整个电影制作和呈现过程，《复联4》的成功绝非偶然，其对中国电影的对外传播有很好的借鉴意义。中国电影制作与传播若要成功突围，需要在确保剧本新颖、提高制作水准的基础上，以受众为导向，强化电影背后的文化周边和品牌建设，并打下强大的粉丝基础，构建自身特有的景观文化，才能推动中国现象级电影走向国际舞台。

参考文献：

[1] 马迁利.“粉丝电影”营销模式与问题研究[J].中国市场，2019（15）： 131，136.

[2] 居伊·德波.景观社会[M].王昭风，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51.

[3] 道格拉斯·凯尔纳.媒体奇观——当代社会文化透视[M].史安斌，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81.

[4] [美]亨利·詹金斯.融合文化：新媒体和旧媒体的冲突地带[M].杜永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137-139.

[5] 王悦.漫威超级英雄电影“英雄奇观”研究[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16.

作者简介：陈磊（1994—），男，山东临沂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新媒体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