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探微

2021-09-11 03:46骆锤炼
关键词:义项正确率读音

骆锤炼

(温州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浙江温州 325027)

2019年2月,网络上出现的《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一文①参见: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EB/OL].[2020-10-10].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5868503359866596&wfr=spider&for=pc。,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关注。一方面,该文被媒体纷纷转载,相关讨论不乏争议;另一方面,专家相继对该文提出的现象予以解释、说明,最后相关部门出面回应说:“改后的审音表尚未通过审议,还应以原读音为准。”②参见:朋友圈疯传“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竟是假的?教育部回应来了![EB/OL].[2020-10-10].https://www. sohu.com/a/295954289_743554。

据《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2019年工作要点》,《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计划在2019年内正式发布②。但时至今日,《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依然没有下文。事实上,跟这个审音表相关的教育部委托课题“普通话审音原则制定及《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早在2016年4月20日召开鉴定会,并通过结题鉴定[1];而且,2016年6月6日,教育部也发布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征求意见公告》③参见:《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征求意见公告[EB/OL].[2020-10-10].http://www.moe.gov.cn/jyb_xwfb/s248/201606/t20160606_248272.html。下文来源于《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的内容均参见于此,不再逐一标注。(以下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简称为“《修订稿》”)。当然,在网络舆情不断的情况下,相关部门迟迟没有正式公布,也是一种审慎的态度。但矛盾必须解决,公众也在期待答案。这些争议背后包含的问题值得进一步探究。

一、《修订稿》存在的不足

刘祥柏、刘丹青①刘丹青系教育部委托课题“普通话审音原则制定及《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课题组组长,刘祥柏为课题组主要负责人。2017年发表《略说普通话异读词的审音原则》一文,该文称:“本次审音有别于以往普通话审音的地方在于进行了较大规模的真实口语调查……对以往审音原则的整理、分析和更新,取得研究共识,进而确立新的审音原则,是这次审音工作的一个重要贡献。”[2]

那么,这次真实口语调查的情况如何呢?受托方南开大学语音学团队有专文说明:调查团队共调查到530名北京居民,最终回收的有效问卷为502份;基于语言背景的要求,调查对象主要为在北京出生、长大的居民,其中约70%为老北京人(父母双方都是北京人),30%为新北京人(父母一方为北京人或双方均非北京人)[3]。

502份的样本数量是否足以说明当下的普通话读音现状呢?我们无法给出答案。可资比较的是,2011年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语委”)开展专项课题“普通话审音工作宣传与意见征集研究”,收集了28个省(区、市)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有效样本量共4 548份[4],样本数量更大,分布区域更广,也就意味着语言背景更复杂。课题组虽然没有说明具体的方言,但“平时经常使用方言的比例为43%”。在其报告中提到了“血”的读音:“血液”读“xuè”的占比65.6%,读“xuě”的占比30.5%;“流血”读“xiě”的占比51.2%,读“xuě”的占比26.1%;“出血”读“xiě”的占比59.9%,读“xuě”的占比34.6%。

南开大学语音学团队所开展的真实口语调查与国家语委的这次调查并不对应,但其中也提到了“血”的读音:在“血压”“心血”“贫血”“吐血”等常用词语中,“xuě”的综合使用比例最高(44.70%),“xuè”其次(33.12%),“xiě”最少(22.18%)[3]。

由于详细的报告内容没有公布,我们不知道这个“综合使用比例”是指什么。两相比较,相同点是两个调查都出现了xuě的读音。有意思的是,在南开大学语音学团队所开展的以北京人为调查对象的真实口语调查中,xuě的读音占比最高,而在调查对象更为广泛的国家语委专项课题调查中,占比最高的是xuè,其次是xiě,可见,北京人读xuě的比例最高,读xuè和xiě的比例则都远低于其他地区的人,这意味着北京人的读音“正确率”要低于全国其他地区的人。这是违背人们的常识的,原因何在,不得而知,但样本数量是否足够,值得怀疑。南开大学语音学团队也承认,调查样本将来还可以适当扩大[3]。

关于审音原则,之前的历次审音工作也有过讨论。本次审音的原则,《略说普通话异读词的审音原则》一文作了介绍,共计5条[2]:

(1)以北京语音系统为审音依据。

(2)充分考虑北京语音发展趋势,同时适当参考在官话及其他方言区中的通行程度。

(3)普通话使用者已广泛接受的原审音表读音维持不变。

(4)尽量减少没有别义作用或语体差异的异读。

(5)历史理据和现状调查都不足以支持统读的个别条目暂时保留异读并提出推荐读音。

这5条原则,除了第(1)条,其他4条在表述上都留有余地,如“适当参考”“广泛接受”“尽量减少”“不足以支持”。即使是第(1)条,在“例释”中也留了个小门:这个语音标准指的是北京语音系统,而不是指每一个字音或词音。

如此看来,新的审音原则缺少了作为原则本身应该有的一条原则——对内一致性且对外排他性。涉及具体字词时,如何选择适用的原则,专家们也存在争议,孟蓬生提出的审音原则是“基准原则”“别义原则”“古今原则”“系统性原则”等[5]。审音原则在表述上的不一致,确也反映出原则制定时的犹疑不定。

考虑到语言事实的复杂性,原则的制定与表述确实难保各方都满意。但即便是对具体字音或词音的讨论,对真实口语调查数据的解读,专家的意见似乎也尺度不一。下面以《略说普通话异读词的审音原则》一文中提到的数据为例[2],见表1。

表1 《略说普通话异读词的审音原则》一文部分例字审音概况

以上11个例词中,“荫”从去声改读阴平,“翘楚”“翘首”仍有50%以上的正确率,目前不足以统读。这两条估计没有疑义,其他词条或多或少都有疑问。比如,“杉(shā)木”只有8.16%的正确率,所以它被统读为shān,但“一道虹(jiànɡ)”仅9.78%的正确率却被保留,理由是该音“在很多方言中存在一定的可接受度”,而正确率为19.27%的“煤气熏(xùn)着了”却又被统读了。又如,如果“挨(ái)打”“创(chuānɡ)伤”都可因有50%的正确率而不足以改变原来的读音,那么,将“处女”25.45%的正确率(几乎是4个人里面3个人读错)、“处女地”32.56%的正确率(3个人里面2个人读错)描述为“仍有一定的占有率,维持原有审音不变”就显得缺乏说服力了。

样本数量不足,数据解读又难以自洽,则无论是抽象的原则,还是具体的词例,真正处理起来,免不了还是“按下葫芦起了瓢”,怎么也摆不平。

“音义结合,异读取舍要与语义挂钩”是一个审音原则[6],审音工作之一就是以统读来“尽量减少没有别义作用或语体差异的异读”[2]。但是,有些读音是否具有辨义功能,值得怀疑,下以“场”字为例说明。“场(chánɡ)”,《修订稿》仅举例“场院”,《现代汉语词典》释义有三条:①平坦的空地,多用来翻晒粮食,碾轧谷物,如“打场”“场上堆满麦子”;②〈方〉□名集市,如“赶场”;③用于事情的经过,如“一场透雨”“空欢喜一场”[7]147。“场(chǎnɡ)”,《修订稿》举例“场合”“场所”“一场大雨”等,《现代汉语词典》的释义有八条,其中:①适应某种需要的比较大的地方,如“会场”“市场”“广场”;⑦用于场次或有场地的文娱体育活动,如“三场球赛”“跳一场舞”[7]149。显而易见,“场(chǎnɡ)”的第一义项可以涵盖“场(chánɡ)”的前两个义项,第三义项则与“场(chánɡ)”的第七个义项内涵相同。有意思的是,《修订稿》把“一场大雨”的“场”从第2声调整为第3声,而《现代汉语词典》仍将“一场透雨”的“场”标注为第2声。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修订稿》规定“地壳”之“壳”读qiào而“甲壳”之“壳”读ké,“血晕”之“晕”读yūn而“月晕”之“晕”读yùn。从词素的角度来说,其间的差异实在无法说清。《修订稿》举例少,释义单薄,即便是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也无法看出。

部编版小学语文教材收有《在天晴了的时候》一文,文内含“溪水在温风中晕皱”一句[8],并将“晕皱”的“晕”标注为第4声,对此我们也实在看不出理由是什么。“晕(yūn)”,《现代汉语词典》有两个义项:①义同“晕”(yùn)的第一个义项,用于“头晕”“晕头晕脑”“晕头转向”等;②昏迷,如“晕倒”“晕厥”“他晕过去了”[7]1620。“晕(yùn)”,《现代汉语词典》有三个义项:①头脑发昏,周围物体好像在旋转,有要跌倒的感觉,如“晕船”“眼晕”“他一坐汽车就晕”;②日光或月光通过云层中的冰晶时经折射而形成的光圈,如“日晕”“月晕”;③光影、色彩四周模糊的部分,如“墨晕”“红晕”“灯光黄而有晕”[7]1624。一个“晕”字,名、动、形三大词类全占了,且作为形容词的“晕(yūn)”“义同”作为动词的“晕(yùn)”,这实在让人犯愁。究其原因,“多音多义字有时乍看之下,不同词条里,语义似乎大不相同;然而,经过分析,可以看出其基本语义(或底层语义)却是一样的”[9]。

至于文、白之别,即什么场合下是文读,什么场合下是白读,并不容易分辨。为什么“血(xuè)管里流的是血(xiě)”?为什么“透露”之“露”是lù,而“泄露”之“露”是lòu?“薄板”之“薄”念báo,那么“薄云”呢?专家们也觉得困惑[10],最后只好承认,“文白异读的规定在实际语音生活中存在相当大的难度”[4]。王力先生早就说过:“这一类的异读,不审倒还罢了,审定以后,成为规范……对全国学习普通话的人,实在太烦琐,也太困难了。”[11]

二、汉字的读音谁做主

山西运城解州的“解”,到底读hài还是xiè,曾引起不小的争议。审音专家认为应该读xiè,因为地名读音有一条原则叫“名从主人”;但这个原则的运用是有前提的,即某个地名或人名在普通话中没有相对应的又合乎古今音演变规律的读音,其音只能依据当地方言和普通话音系之间的对应关系进行折合[12]。当地民政部门及《山西师大学报》组织的另一些专家则认为,“根据‘名从主人’‘方便群众’‘服务地方经济’等原则,‘解州’的‘解’可定音为hai”,“‘解州’地名审定为‘Haizhou’没有问题”①参见:“解州”地名审定为“Haizhou”没有问题[N].运城日报,2019-02-14(6)。。

一方面是,审音专家的意见,当地人不认可;另一方面是,如果“解州”可读Haizhou,那“六安”“百色”等地怎么办?可见,地名定音众口难调,其实人名的读法也是如此。调查显示,“纪晓岚”几乎90%的人都念作jì[3],姓“纪”的人也没见出来说读错了;姓“过(ɡuō)”“占(zhān)”“任(rén)”的人,似乎也并不介意人们把声调读错[13];“胡三省”的“省”念xǐnɡ大家都知道,但“陈寅恪”的“恪”该念què还是kè,却一直有不同说法[14]。

如果说地名、人名有“名从主人”这一条原则,那么一些科技术语的读音呢?科技界人士徐旭东认为:“科技教育界口口相传的公认读法应该得到普遍的认同。……‘栅藻’怎么读呢?藻类学界的前辈饶钦止等人读作‘shānzǎo’,所以这成为他的徒子徒孙沿用至今的读法。少数北方的藻类学研究者按‘栅栏’的意思读作“zhàzǎo”,但在藻类学讨论会上一般也统一说成‘shānzǎo’。……有专家联名向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和《新华字典》编纂方建议,‘粳’的正确读音应该为‘ɡěnɡ’,认为‘粳’字读什么,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读音问题,而是事关中国源远流长的稻作文化,关乎数千年民俗传统,关乎民族情感尊重和科学内涵理解……”[15]“粳”读ɡenɡ而不读jinɡ,最终得到审音专家的响应[16],《修订稿》将其定音为ɡēnɡ。此外还有“匮”,“匮乏”之“匮”读kuì,《修订稿》还增加了ɡuì,注同“柜”,以“石室金匮”“《金匮要略》”为例,而原审音表并无此条,因在审音工作中有中医专业人士提出,所以《修订稿》新增此条目[17]。

有人从法律的角度提出疑问:谁有权力更改汉字的读音?[18]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答案的:国家语委、教育部及民政部都有这个法定权力。但是作者提到,“如果一定要认为‘错误读音使用者较多而修改’算个理由,至少需要提交一个详细的统计,说明一下事先做了哪些调查,有哪些数据证明了‘错误读音使用者较多’,把错误读音纠正过来会有多大的经济耗费”。这代表了一种理性的思考和呼吁。

前述《运城日报》的报道还引用了乔全生《关于地名读音的依据及思考》一文:“地名虽被大众称说,但称说最多、使用频率最高的还是当地居民。因此,对于地名读音的规范,除了掌握必要的标准之外,尊重当地人的称说习惯、保留带有强烈的地方色彩的读音或早期古读音,尤其应当重点加以考虑,真正做到原则性与灵活性、科学性与从俗性的统一。”

“在信息化网络化的今天,审音工作跟以往相比,要困难得多。‘吾辈数人,定则定矣’的时代已基本结束,要使审音结果服众,应给每个新审定的读音提供应有的理据。”[19]但是,如何使审音结果“服众”,语言使用者的意见该置于何种地位,似乎是本次审音考虑不周全的方面。我们无从得知《修订稿》征求意见的范围、对象,零星资料显示,《修订稿》征求意见的对象基本局限在官话方言区。普通话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北京方言和官话方言的地位高于其他方言区[5],这是公认的。但是,这是就语言的标准、规范来说的;从语言使用者的角度来说,把北京方言和官话方言的地位置于其他方言之上,以某一个读音一统了之,能否“服众”,实在是个问题。

三、公共政策的社会影响

《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由权威部门制定,国家机关发布,全国人民遵照执行,显然已经具备了公共政策的基本特性。1963版审音表①指《普通话异读词三次审音总表初稿》,1963年由文字改革出版社出版。出版时有个说明:“供教师、播音员、演员以及其他学习普通话的人参考应用。”但由于审音表是由国家语委、教育部等官方部门发布的规章,具有特殊地位,因此,教育、文化、新闻、戏剧、电影等领域,实际不止是“参考应用”,而是“遵照应用”,甚至奉为圭臬了。[20]基于此,我们认为新的审音工作尚需考虑以下因素。

第一,审音工作应考虑大众接受度。专家的审音偏重于语音的历史演变和发展规律,大众却受到方言、学校教育、日常交际环境等复杂因素的影响,大部分情况下这两者是吻合的,只有小部分字词会发生分歧。张巍曾随机调查了50人,专门讨论“载”的读音:

“下载”中的“载”读上声的占90%,“卸载”中读上声的占80%,“厚德载物”和“转载”中读上声的占70%,“载重”中也有近一半人读上声。这几个词语中“载”被读为去声的比例均明显偏少,只有“满载而归”中的“载”有90%的人读去声,而“记载”则全部读为上声。[21]

经过从《说文》《尔雅》《广韵》到现代辞书的一系列考证分析之后,张巍认为:根据“载”的义项的发展引申关系,除表“年、岁”义的“载”依宋金以来的传统习惯读为上声之外,其余场合的“载”可统一读为去声[21]。问题是,以此来统读,大众能接受吗?

第二,除了语音的历史演变和发展规律之外,哪些因素在影响人们的认读习惯,应作进一步研究。

前述网文《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的爆红,有自媒体时代为吸引流量而夸张的成分,其中很多说法并不准确,专家们已经作了回应。但抛开这种情绪化的表达,有些问题仍然值得思考。为什么大众对“说客”“鬓毛衰”“石径斜”“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读音念念不忘,对审音专家们的合理解说置之不理呢?

审音的目的是确定普通话的语音规范,使普通话的使用和教学有更正确的依据[20],统读的目的之一是减少异读词,减轻识读、学习的负担。但人们对某些异读却没有异议,并不觉得是增加负担,反而习以为常,如“汽车(chē)和车(jū)马炮(象棋棋子名称)”“乘(chénɡ)车和千乘(shènɡ)之国”“流汗(hàn)和可汗(hán)”等;因为它们有特定的使用范围,辨识度很高,人们一学便会,一看即知。而有些异读词尽管使用范围也有限,但却引起了较大的争议,如“解州”“六安”等地名,是否应该按普通话标准来统读,当地人的意见比较强烈。反过来看,即使保留一些地方色彩的读音也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如:“瓦窑堡(bǔ)”“十里堡(pù)”,就不见得有多少人关注;个别称呼语,如“大伯子”(丈夫的哥哥)念bāi,也仅是在那些通行的地区这么叫,其他地区的人并不在意。

关于前述“杉”“虹”“熏”的读音处理,笔者猜想,可能跟使用的场景、频次有关。“杉(shā)木”,现代生活中什么场景下还会用到呢?“一道虹(jiànɡ)”仅有不到10%的正确率,那是因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很少看到彩虹,也就很少有使用这个读音的机会。“煤气熏(xùn)着了”有19.27%的正确率,可能跟人们日常生活需要使用煤气有关;作为一个吴语区人,笔者尽管受过良好的语言学训练,却还是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煤气点着了”还是“(不小心)熏到了用煤气的人”。杨华的研究证明:多音字音项、义项数量上的差别不是造成多音字误读的主要原因,语用频率的差别才是;多音字的几个音项中,使用频率高的很少出现误读,而使用频率低的却经常被误读[22]。

杨华的结论是有道理的,但是误读的原因不止如此。同样的调查如果放在南方,其结果可能会有很大差别。哪些因素在影响人们的认读习惯,哪些因素决定了人们愿意接受这个读音的改变,并不仅仅是一个语言学问题。如果把普通话推广(包括异读词审定)作为一项社会工程来看待,那么王元丰的说法颇有启发:对工程建设要进行社会影响评价(Social Impact Assessment),再进一步,是全寿命社会影响评价(Social Life Cycle Assessment),即对一个产品或工程,从其开始生产到使用、直到最后废弃回收全过程的社会影响进行评价[23]。

四、结 语

综而言之,我们认为未来的审音工作应该注意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缩小审音范围,只审通用语词,并强化审音表的法定地位,使审音表在功能上起到“法定标准”的作用。特殊语词,包括方言词、古语词、科技名称、音变词、地名、人名等,交由学术机构或其他部门(如民政)通过词典(字典)、部门规章的方式来审订。容许其有差异,不强求统读,使这些特殊语词的读音审订在功能上起到“备案”“参考”的作用。

第二,更广泛地调查语言的实际使用情况,尤其是南方各方言区人们的语言使用习惯,重视语言规范的社会影响。既要坚持把北京话语音系统作为规范的标准,也要充分照顾全国各地人们的接受程度。既要讲求音理,也要尊重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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