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卓玛的诗

来你的城

雨先洒落在雪山，接着是你掌心的水墨

风顺着太湖石的漏洞

在拉萨河停下，摇醒阳光

一笔劈开红宫墙

白玛草在你的心口长成森林

再一笔掀开亿万年的冰川

纳木错的蓝轻轻晃动成光

我是你怀里的放生羊

以爱的名义，在轮回里重生

请来10万空行母为我加持

来你的城。或者死在 路上

一个人的咖啡馆

它有金黄色漩涡

藏在土耳其鸢尾花的小小耳垂里

很多时候，我都在坠落。那些壳和渣子

多次返回

——高黎贡咖啡种植园内

突然炸开的，喇嘛红茜草科浆果里

咖啡藤长呀长

伸向城市之心。宛如

在树苗下念咒语的孩子

哦，孩子

我们一起从最高处跳下

穿透水锈色纳木错史前岩画

落到石灰地面上，砸出一朵水花儿

——谁愿意起身去追赶

而细脆光线与白瓷咖啡杯正落在桌子上

旁边搁置一块方糖

晨祷

又下雨了。雨从哪里来呢？

你纠结于这个藏族盲姑娘的另一个结局

她爱上的到底是佛祖的经文？

还是，寺庙一隅小心翼翼的安宁

也许这并没什么不同

“恬静还是宁静？”

——女儿费心挑选那姑娘的表情

当院子里的月光打在玻璃窗上

当玻璃窗的中心荟聚成小灌木群

在它倾斜的倒影里，岩羊正在奔跑

比起蓝丝绒黄昏般的歌声，

它们更善于抵抗饥饿

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初秋的早晨

我从书上再度忆起它们时

青冈木细长的叶子上，新滑落的雪结成冰

你正观看2.4亿年前的板块运动

光线照在你脸上

屋檐下佛祖加持过的礼拜天

雨水生长的科技博物馆四楼展厅

瓊瑛卓玛，冀籍，居西藏10余年，现供职于西藏民族大学，曾参加第36届青春诗会。著有《野燕麦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