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赋英译”由通俗走向学术探析

2021-09-13 16:32钟达锋
西部学刊 2021年15期

摘要:辞赋在英语世界的翻译与传播经历了由大众化通俗化译介向学术化深度翻译转变的发展过程,大体表现为三个发展阶段:异国情调的通俗化演绎阶段,面向大众的普及性译本阶段,面向学者的学术化深度翻译阶段。其中,亚瑟·韦利的辞赋英译通俗、新奇,对英语读者来说充满异域情调,是介绍中国文学文化的通俗译本,代表辞赋译介的第一阶段。伯顿·华森的《汉魏六朝辞赋》译文严谨,对辞赋的介绍比较全面、准确,但译本面向大众读者,语言通俗易懂,代表辞赋译介的第二阶段。康达维的《文选·赋》英译本注解丰富,是具有学术深度的典籍译本,代表目前辞赋翻译最高水平。

关键词:辞赋英译;《风赋》;西方汉学

中图分类号:H3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15-0149-05

一、引言:辞赋在西方的译介史

最早翻译介绍辞赋的西方学者是英国汉学家亚瑟·韦利(以下简称韦利)(ARTHUR WALEY)。他把辞赋当作诗歌翻译,收入《游悟真寺及其他》《170首中国诗》等译著中。韦利之后,有德国汉学家何可思(EDUARD ERJES)在汉学研究文中将《风赋》和《神女赋》译成英文。这期间专门针对辞赋的翻译研究也开始出现,原籍俄国的法国汉学家马古礼(GEORGES MARGOULIES)于1928年出版了《文选中的辞赋:研究与翻译》一书,将《文选·赋》的部分篇目翻译成法文。二十多年后,奥地利籍汉学家欧文·温·查赫(ERWIN VON ZACH)出版了《中国文学选读:昭明文选作品翻译》一书,翻译了《文选》中大部分辞赋。他的《文选》德文译本就他当时的学术条件来说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水平,但他漏译了一些重要的辞赋篇目,如宋玉的《风赋》。查赫的德文译本之后,辞赋的译介常见于选集和论文中。法国汉学家吴德明(YVES HERVOUET)在1964年出版了研究司马相如的专著《汉朝宫廷诗人:司马相如》。该书翻译了《子虚赋》和《上林

赋》。在他的翻译中,各种名物都得到了较为详细的辨析,另外他还详细讨论了赋中的联绵词。在英美汉学界比较突出的研究者是海陶伟(JMAES HIGHTOWER)教授和马瑞志(RICHARD MATHER)教授。海陶伟翻译了《归田赋》《鵩鸟赋》,译文风格雅致。马瑞志是美国汉学界公认的六朝文学研究权威,他的研究领域使其不可避免地涉及辞赋的翻译,他翻译介绍了《游天台山》这一富含佛、道思想的辞赋。1971年,美国汉学家华森(BURTON WATSON)出版了《中国有韵散文:汉魏六朝时期“赋”形式的诗》一书,该书译赋13篇,康达维评价华森的译文“虽然没有许多注解,但是一般来说,都能相当精准,可读性也很高”,缺点是“过分依赖日本学者的翻译和注解”。康达维是辞赋翻译集大成者,他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将《文选》中的赋篇翻译成三册英文,把辞赋的翻译与研究推向了一个高峰。在康达维翻译《文选·赋》的数十年间,有零星篇目的翻译出现,主要为华人汉学家陈世襄、方志彤、修中诚等人的英文翻译,也是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出现。

西方汉学家对辞赋的关注点集中在思想性或艺术性强的几篇赋上,重译次数最多的是陆机的《文赋》,前后有六位学者在选集或学术著作中翻译了此赋。因为它不仅是一篇赋,而且是研究中国文学理论发展的一个重要文献。它以中国文论特有的形象化语言论述文学创作理论,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和探讨,每位学者都有自己的理解,因此就有了不同的解读和翻译。《风赋》《鵩鸟赋》等短篇因其趣味性或哲理性,也颇受译者关注。散体大赋的翻译耗时长、难度大,必须有很坚实的学术功底,一般学者都敬而远之。而在散体大赋中,外国学者关注较多的是司马相如、扬雄的赋,因为其作者是汉赋的开创性、代表性作家。

二、亚瑟·韦利的辞赋英译:新奇的通俗译本

韦利《170首中国诗》中的诗歌译文最早发表在杂志上,当时有评论家以《一个新世界》为题介绍韦利的中国诗翻译,该文评论道:“读这些翻译真是一种新奇而美妙的体验。”韦利的翻译给英国文学界带来了一种新奇的、充满异国色彩的文学样式。而韦利本人认为,他的中国诗译本几十年来一直有稳定的读者群,这是因为“它们对那些不怎么读诗的人有吸引力。”福斯特(E. M. FORSTER)读韦利的中国诗歌英译后,评论说中国诗歌“可爱”,但不“美”。从当时英诗的传统来看,“美”必须有“崇高”的气质,中国诗歌“总是缺少点什么”,致其缺乏高雅的气质。韦利的翻译对于习惯了“崇高”而抽象的英语诗的读者来说可能不太适应。这一类读者难免会有韦利的一个朋友那样的反应:“从你的翻译里得不到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一个中国诗人来告诉我河水不会倒流。”英国文学评论家对韦利的翻译则颇为反感,有位英国诗人直言不讳地称韦利“对英语诗歌造成的破坏,比其他任何人都大。”此论断的主要理由是韦利翻译的中国诗歌“怂恿了英国诗人放弃传统音步和节奏,放弃押韵。”

然而,中国诗歌本身是有齐整的格式、相对严格的格律的,而押韵(尾韻)正是中国早期诗歌的特点,古希腊、古罗马诗歌都不用韵。中国古诗,尤其是诗赋,在中国文学传统中本身是雅正的典范。另外,中国诗未必不能译成传统英国诗的风格,杨宪益早年《离骚》的翻译就模仿德莱顿(JOHN DRYDEN)的风格。评论家对中国诗歌的印象,部分是由韦利的翻译风格造成的,韦利对中国诗歌的认识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在《170首中国诗》最早的版本中,他大谈中国文学传统的局限性。基于当时他对中国诗歌的理解,韦利对本来就与西方传统相去甚远的中国诗歌进行了通俗化的演绎,使其更有新奇的异国色彩。韦利的《诗经》英译被认为是学术水平很高的杰作,但是其风格仍然是通俗的,译文读起来更像英国中世纪的民谣,其中出现的“城堡”“骑士”等形象,把中国周朝时的农村塑造成了欧洲中世纪的农庄田园形象。以下为《风赋》中一段:

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

……“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谿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

韦利译为:

Hsiang,king of Chu,was feasting in the Orchid-tower Palace,with Sung Yu and Ching Chai to wait upon him. … “The wind is born in the ground.It rises in the extremities of the green ping-flower.It pours into the river-valleys and rages at the mouth of the pass. It follows the rolling flanks of Mount Tai and dances beneath the pine-trees and cypresses.In gusty bouts it whirls.It rushes in fiery anger.It rumbles low with a noise like thunder,tearing down rocks and trees,smitting forests and grasses.

“But at last abating,it spreads abroad,seeks empty places and across the threshold of rooms.And so growing gentler and clearer,it changes and is dispersed and dies.

从以上译文略见韦利赋译的特点:

一是韦利的翻译多为选译和编译,上段《风赋》译文收在《170首中国诗》中,该书翻译了来自诗经、楚辞、汉魏六朝五言诗、唐诗的诗篇一百七十首,将不同朝代、不同形式的诗都选编到一起。其中还有宋玉的两篇赋,另一篇为《登徒子好色赋》,但他只译了一半,到宋玉的自我辩解为止。可以说,韦利根据自己的阅读经验,选择了可读性、趣味性强的篇目进行翻译。《风赋》可以说是一篇精彩的短文,宋玉关于“雄风”“雌风”的说辞颇为奇特。

二是宋玉的两篇辞赋都以散文的形式翻译,没有按诗行排布。赋本来是散、韵结合,《风赋》开头的叙述是散文,而中间宋玉的回答是形式齐整的韵文,本应以英语诗行的形式翻译。《风赋》的标题下面有小字注解“A fu,or prose-poem,by Sung Yu…”。也就是说,韦利起初将赋视为散文体的诗。这里“诗”(poem)是西方文学概念中的原始意义,即“制作之物”和“纯文学的作品”,也就可以是散文体。然而对于當时的读者来说这样的“诗”无疑是独特而新奇的,将其译为散文,就译文来看也更为自然活泼。

三是从上段翻译看,译文准确性不高。首先,译文没有紧扣原文按句翻译。上段译文中“耾耾雷声”与其后三个四言句被整合成一个有内部逻辑结构的长句,但是却漏译了“回穴错迕”。其次,译文对于疑难之处进行了模糊处理或改写。如在第一句中,细究起来“游”并不等于“宴饮”(feasting),“兰台”之“兰”并非“兰花”(orchid)之“兰”,“台”准确地说也不是“高台”(tower)。另外,此段连绵词都被译成描写句。最后,译文不加考证地直接音译,训诂不准确。“青萍”被音译为“the green ping-flower”,完全不顾“青萍”实际为何物。当然译文的准确性是受时代限制的,韦利未必能获得相关的训诂注疏材料。而且他的译作旨在向西方读者引介中国文学,因此译文的忠实性并非首要原则。韦利是西方第一位赋译者,他对中国文学的理解研究是逐步深入的。

四是译文语言风格是平顺、通俗的。对于当时英文读者来说,韦利的翻译内容新奇,但其语言风格平易通俗。上段无一大词难词,行文方式也切合英语日常语言习惯。其中“眴焕粲烂”描写大风扫过之后干净、明亮的状况,而韦利译为“(风)变得更柔和,更清澈了……”,这是根据上下文进行的合理变通,使其平顺易解,不至突兀拗口。

简言之,韦利的诗赋翻译是择其可译者、易译者译之,往往求其大意,得其大体,使其通俗而贴近读者。韦利的这种翻译风格或多或少对当时的英国诗坛产生了一些影响,响应了当时庞德等人在英语诗坛发起的新诗运动。虽然韦利出版的几部中国诗集在当时并不算畅销,其读者群体也不是很大,但他的翻译是针对大众读者的,试图将中国诗歌有趣的一面介绍给英国读者,故有其通俗、新奇的特质,吸引了一些读者。

三、伯顿·华森译《汉魏六朝辞赋》:严谨的普及性译本

华森教授是当代美国著名的汉学家和远东文学的翻译家,与韦利相差近半个世纪。与自学成才的韦利不同,华森经历了系统的学术训练,于1956年自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其博士论文主要是研究司马迁。他曾以福特基金会海外学人的身份在日本京都大学从事研究,以助理研究员身份师从日本汉学家吉川幸次郎。作为中国文化的研究者,华森教授翻译了大量中国古代文史哲著作,《汉魏六朝辞赋》是其中之一。华森是在研究《史记》的过程中开始接触并翻译辞赋的。如果说韦利对中国诗赋是文学翻译者的态度,那么华森的辞赋翻译展现的是学者的态度。仍以《风赋》中片段为例,以下为《汉魏六朝辞赋》中的译文:

King Hsiang of Chu was taking his ease in the Palace of the Orchid Terrace,with his courtiers Sung Yu and Ching Cha attending him,…

“The wind is born from the land

And springs up in the tips of the green duckweed.

It in sinuates itself into the valleys

And rages in the canyon mouth,

Skirts the corners of Mount Tai

And dances beneath the pines and cedars.

Swiftly it flies,whistling and wailing;

Fiercely it splutters its anger.

It crashes with a voice like thunder,

Whirls and tumbles in confusion,

Shaking rocks and striking trees.

Blasting the tangled forest,

Then,when its force is almost spent,

It wavers and disperses,

Thrusting into crevices and rattling door latches.

Clean and clear,

It scatters and rolls away.

與韦利译《风赋》相比,很明显此段译文更忠实于原文。首先,译文散韵分离,以散文形式翻译辞赋散句,以英语诗行形式翻译韵文句,在形式上忠实于原文。其次,该译以小句为单位进行翻译,不避疑难,不添加,不删减,做到了句与句的对应,可对照阅读。最后,该译文紧扣原文词句,不为行文流畅而牺牲原文意义。例如,韦利把“离散转移”译为“消散”(disperse and die),用“消失”(die)来描述风停,比“转移”更为通俗自然。然而原文确为“转移”,并非“消失”,有基本意义的差别。华森之译不作此类意义上的妥协,而是尽可能地反映原文文字传递的意义。

《汉魏六朝辞赋》是具有一定学术严谨性的译本。如果说韦利对辞赋这一文体有独到的见解,那么华森对汉魏六朝辞赋有比较系统的研究。辞赋是汉代主要文学形式,《史记》的翻译研究使华森进入到辞赋领域。日本汉学家的辞赋研究为华森的赋译打下了学术基础,在翻译《汉魏六朝辞赋》的过程中他研读了铃木虎雄《赋史大纲》和中岛千秋《赋之成立与展开》。另外,在他参阅的学术资料中还包括康达维最早的辞赋研究论著《汉赋研究两种》。译本对原文文本的理解基本无误,对赋中名物尽可能予以确认,对赋中对偶、典故等修辞的效果得到忠实的传达。联绵词也尽可能地译成有语音关联的词组,试图传递其修辞效果。总体而言,华森的译文虽然并非毫无争议,但经得起对比验证,没有文本意义上的大问题,称得上是忠实的学者之译。

虽然《汉魏六朝辞赋》具有一定的学术基础(事实上任何典籍的翻译要做到严谨忠实都必须以学术研究为基础),但它不是服务于学术目的的翻译,而是面向普通读者的普及性译本。译本有长篇幅的引论,每一篇也有简单的介绍,这些文字都是导读性质,主要介绍赋体文学知识和一些相关文化背景知识,但对所译作品未作系统的学术梳理,也没有更深入的学术解读。和普通文学翻译一样,华森的译本只有极少量的注解,深度注解对于普通读者而言是不必要的,注解过多势必影响读者的阅读兴趣。译本虽然用词严谨,但是尽可能采用普通词汇,而不为达到精确对等而采用专业词汇。上段译文中并没有追究“兰”之具体所指,而采用了文学作品中常见的“orchid”。华森在该书前言中高度赞扬了韦利的辞赋译介成就,清楚地表明该辞赋译本继承韦利的中国诗赋翻译而来。两者的翻译都旨在把中国文学文化介绍给西方普通读者。华森只是做了进一步更深入的工作,选取其中的代表之作将辞赋作为单独的文体样式介绍给西方大众读者。

四、康达维译《文选·赋》:具有学术深度的典籍译本

先看《文选·赋》英译本中同一片段的译文:

King Xiang of Chu was amusing himself at the palace of Magnolia Terrace,1 with Song Yu and Jing Cuo attending him.2…

20 “The wind is born from the earth,

Rises from the tips of green duckweed,

Gradually advances into glen and vale,

Rages at the mouths of earthen sacks,

Follows the bends of great mountains,

25 Dances beneath pine and cypress.

Swiftly soaring,blasting and blustering,

Fiercely it flies,swift and angry,

Rumbling and soaring with the sound of thunder.

Tortuously twisting,in chaotic confusion,

30 It overturns rocks,fells trees,

Strikes down forests and thickets.

“Then, when its power is abating,

It scatters and spreads,spreads and scatters,

Charging into crevices,shaking door bolts.

35  All that it brushes is bright and shiny,dazzling fresh

As it disperses and turns away.

(v.3 p.7,p.9)

仅从译本正文来看,与华森的翻译差别并不大。两个译本都做到了散韵分离,依句翻译,严格对应,都是较为严谨的学者之译。对比两译,其中多行字词基本相同。最明显的差异是《文选·赋》英译本划分了诗节,上文一小段就分三个诗节。深入字里行间从译文细节看两者也有风格差异。总体来看,康先生的译文更为精确。兩译都做到了以句子为单位的严格对应,但康译更进一步,可以说几乎字字有着落。如上文“被丽披离”,两词训为同义重复,康译也将词组中两词调换位置重复一遍。康译译文表述更精确,如“眴焕粲烂”,韦利解为“柔和清析”,华森译为“干净清楚”,而康达维表述为“焕然一新”,描写最为细致,准确传达了它在文中的意义。实物的译名更是达到了学术考证的精确度。如“兰台”之“兰”,准确地说应为“木兰”(magnolia)而不是“兰花”。华森认为赋中许多动植物名称没有文献证明,故常用音译;而康先生常常自行考证,极少译音。另外,康译更多地保留了原文的形象比喻,如上文“土囊”实指山洞,华森译为“canyon”而康先生直译为“earthen sacks”,保留了“囊”这一形象比喻。

但是,两者最大的差异在于《文选·赋》英译本所提供的丰富详细、具有学术深度的注解。以上译文的注解由两部分组成,散文部分的注解是文后注。例:

Magnolia Terrace (Lan tai兰台) was the site of a touring palace of the Chu kings.It is traditionally located east of modern Zhongxiang 鍾祥,Hubei….

韵文部分的注解为译文旁注:

L. 20:Cf. Zhuangzi 1.10b:“Great clods of earth expel breath–its name is ‘wind”.

……

L. 33:The rhyming binomes pili(*phjai-liai)被丽 and pili(*phiai ljai)披离probably represent the same word,which means “scatter and spread.”…

仅此片段相关注解就多达8条,篇幅超过译文本身,可见其注解之丰富,既有名词解释又有文本解析,有时补充可以作何译,有时解答为何作此译,包含了大量的信息。《文选·赋》英译本不仅“译”而且“释”,注解大大拓展了译文的学术深度。很明显它们不是为普通读者准备的,韦利和华森的译作面对大众读者尽可能少用注解,能不注则不注,而《文选·赋》英译本则相反,有可注者则加注。对待注解的不同态度体现了译本的定位和本质差异。华森《汉魏六朝辞赋》前言纪念韦利,因为两者都为引介普及辞赋文学而译;《文选·赋》英译本扉页纪念萨克,因为他走的是学术化典籍翻译的道路。

五、结语:辞赋英译的学术化发展趋势

韦利与华森辞赋翻译理念相同,两者的差异体现了时代的发展变迁。康达维与华森都是当代著名汉学家,两者赋译的差异主要不是时代的差异,而是专业领域的差异。康先生的赋译是华森等汉学家辞赋翻译的专业化学术化发展。韦利的赋译是基于个人兴趣的单纯的文学作品翻译。华森的赋译是以学术研究为基础的文学翻译,而《文选·赋》英译本是以专业的辞赋研究为基础,并服务于学术研究的深度翻译。赋文学的英译由普通的文学翻译走向学术化典籍翻译。三位译者的身份也影响了他们翻译的导向。虽然韦利也被称为汉学家,但实际上他是英国传统汉学界的边缘者,他最主要的身份是文学翻译家。华森的研究范围很广,包括中、日文史哲多个领域,准确地说是一位东方学家。康达维是当代西方汉学界的“辞赋研究宗师”,以辞赋研究者身份进行的翻译是具有学术深度的专业化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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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钟达锋(1981—),男,汉族,江西南昌人,博士研究生,单位为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为典籍翻译。

(责任编辑:马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