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经方传承千载

2021-09-22 01:41西门杏庵
南腔北调 2021年7期
关键词:张仲景中医药

西门杏庵

“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是习近平总书记掷地有声之语。

中医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国家文化符号之一,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优势,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中医药是打开中华文明宝库的钥匙”。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医文化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思维方式,是体现综合国力、提高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因素。

据2021年5月17日《河南日报》报道,“5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到南阳视察,第一站就来到东汉医学家张仲景的墓祠纪念地医圣祠,在这里访中华文明之瑰宝,开振兴发展之良方。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医药文化传承、创新发展的重要论述,在全省中医药界、文化界引起了广泛讨论,大家纷纷表示,要坚定文化自信,大力弘扬中医药文化,提升中医药服务能力,做大做强中医药产业,走出具有河南特色的中医药强省建设之路。

“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主任医师、国医大师张磊已年过九旬,仍时刻关注着中医药的发展。看到习近平总书记在南阳视察时专程去了医圣祠,对中医药振兴发展有了新的指示,张磊高兴地说:‘习近平总书记非常重视中医药的发展,国家也陆续出台了很多利好政策,这是中医药发展的大好时机,河南应该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传承精华、守正创新,推动中医药不断发展,加快河南向中医药强省迈进的步伐。

“张磊如今仍坚持每周坐诊,为患者抓药看病,普及中医养生理念。‘习近平总书记说,中医药学包含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健康养生理念及其实践经验,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创造和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这也正是我们需要一代代不断传承的精髓。张磊说,年轻的中医人要对中医药有底气、有信心,研习经典、开拓创新,尤其要发挥中医药在治未病、养身心、促康复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满足人们对健康的新需求,为健康中国作出更大贡献。

“在抗击非典、新冠肺炎疫情等重大传染病之后,公众对中医药的作用有了更深认识。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不论是在武汉,还是在河南,中医药都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以中医治疗为主的武汉江夏方舱医院,500多名患者无一例转为重症;河南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过程中,中医药实现全程覆蓋,参与比例达99.1%。中西医结合、相辅相成、优势互补,成为我国抗疫取得重大战略成果的重要优势。

“去年年初,河南省中医院副院长郑福增带领我省援助湖北中医医疗队在武汉江夏方舱医院奋战了近一个月。在他看来,张仲景所著《伤寒杂病论》中的经方,曾经解除了历史上上百次的疫情,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未来中医药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防治重大疫病方面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郑福增说:‘推动中医药高质量发展,应在传承精华的基础上,推进以循证医学为核心的中药临床研究和评价的发展,加速宝贵经典名方的研发、审评规范和产业化进程,为保障人民健康发挥重要作用。

“嵩县中医院康复中心主任田红江扎根基层多年,他说:‘嵩县地处山区,中草药资源丰富,很多老百姓以采摘中草药为生,了解很多中医药知识,家里常备中药,中医药氛围浓厚。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医药工作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也对新时代基层中医药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田红江也在不断思考如何满足群众就医需求。‘农村患者劳动强度大,颈肩腰腿痛患者特别多,中医的针灸、推拿等最适合这类患者,且治疗费用低、疗效可靠,能够切实减轻老百姓的负担。田红江说,希望有更多适宜的中医技术在基层得到普及推广,在全科医生中加大中医药运用能力的培训力度,持续提升基层中医药服务能力,让‘简便廉验的中医药惠及更多百姓,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基层中医人的责任。

“中医药是中华文明的瑰宝,是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传统医药文化是传统文化中的精华,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省文化和旅游厅非遗处处长张松涛说,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中医药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创新发展,令我们非遗工作者倍感振奋。

“目前,我省传统医药类非遗代表性项目有53项,其中,有6项入选‘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近年来,随着国家和政府对非遗保护工作不断加大投入,传统医药类项目传承和发展势头良好。在去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一个个中药抗瘟配方、一袋袋爱心传递的中药,都体现了传统医药非遗传承人的责任与担当。”[1]

“神农尝百草,药性自此明。”中医药是中国贡献给世界的独特药方。千百年来,她穿越悠远的历史时空,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深度契合,越来越具有人文关怀、文化属性和多元价值。

中医药博大精深,蕴含着天人合一的“整体观”、燮理调平的“中和观”、养生防病的“未病观”,体现了天地人和、和而不同、仁者爱人、以人为本等中华文化精髓。简言之,中医药不仅告诉我们如何善待自己,也启示我们如何善待他人、善待社会、善待世界。从治病救人,到经世致用,中医药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看我抓一把中药,服下一帖骄傲……”流行歌曲《本草纲目》唱出了中医药文化的自信。中国外文局发布的《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显示,中医是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的元素,排在第一位。

我们的传统文化里处处“藏”着老祖宗的智慧。你看,现在人们印象中的过春节大多是从除夕到正月十五这段日子,这里有两个日子很特别,一个是除夕,一个是元宵。除夕重“聚”,元宵重“闹”,一收一放,收放有度。除夕是属于家庭的,家人团圆、除夕守岁,感恩父母,盘点一年,祈福来年;元宵则是属于社会的,赏花灯,舞龙狮,踩高跷,扭秧歌,热热闹闹。

如今,除夕夜里大江南北很多人家都跟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一起兴高采烈地倒数五四三二一了,古代没有电视,很多地方除夕有“守岁”的习俗。苏东坡写过守岁,劝诫人们要珍惜光阴,免成蹉跎。诗文这么写:“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况欲系其尾,虽勤知奈何。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晨鸡旦勿鸣,更鼓畏添挝。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到春节结束的那一天——正月十五,将迎来在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青年男女们借观灯赏月演绎出很多美丽凄婉的爱情故事。有一首著名的词——欧阳修《生查子》读来令人感慨万千:“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据说元宵节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汉汉文帝时期,就下令把正月十五命名为元宵节,这一天祭祀“太一神”。到东汉明帝时提倡佛教,按照僧人点灯敬佛的做法,命令这一天夜晚在皇宫和寺庙里点灯,士族百姓都挂灯。同时道教也有“三元说”,即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十月十五日为下元节,作为上元节的元宵节也是要燃灯的。

传统文化是我们文化的“根”。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其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是我们中国人思想和精神的内核。因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坚定文化自信,必须厘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根脉,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予以科学认知和准确定位;坚持科学的态度和方法,既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又要推陈出新、古为今用,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智慧和营养,为中华民族积聚绵延向上和向善的力量;要深度挖掘、开发和利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和当代价值提炼出来、展示出来,坚持与时俱进,紧密结合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实际,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有借鉴价值的内容和形式加以改造,赋予其新的内涵和表达方式,不断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我们最深厚的文化软实力,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植根的文化沃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目的就是坚定文化自信,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从而“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

宋代范仲淹有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医道治道,从来相通。世界那么大,问题那么多,这是一个呼唤担当和行动的时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医之大者,医国医世。悬壶济世的中医药会给人类带来更多福音,兼济天下的中国故事也将写下更加精彩的章节。

——题记

1.医圣张仲景其人其事

习近平总书记的殷切嘱托,为学校办好中医药学科、培养中医药人才指明了方向。

河南省地处中原,是中华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文化积淀深厚,特色鲜明,资源丰富。

说到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精卫填海等神话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提到河南南阳,大家马上就想到医圣张仲景。

张仲景(公元150年—219年),名机,字仲景。东汉末年著名医学家,被后人尊称为医圣。张仲景广泛收集医方,写出了传世巨著《伤寒杂病论》。《伤寒杂病论》成书之后的2000年间,被公认为中国医学方书的鼻祖,并被学术界誉为讲究辨证论治最有影响的临床经典著作。书中所列药方,不少已经现代科学证实,后世医家按法施用,取得很好疗效。《伤寒杂病论》和《金匮要略》共载药方269个,使用药物214味,基本概括了临床各科的常用方剂。这两本书与《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并称为“中医四大经典”,至今是中国中医院校开设的主要基础课程之一。

作为医圣,張仲景的声誉远远超越了国界,在整个世界都有着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在日本、朝鲜和东南亚一些国家,影响很大。今天日本的汉方处方和成药制剂中,大部分仍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及《金匮要略》中的经方。1993年国际权威医史研究机构——英国伦敦维尔康医史研究所,把张机(张仲景)列入29位世界医史伟人名单。

医家之有仲景,犹如儒家之有孔子 ;医书之有《伤寒杂病论》,犹如儒家之有《四书》。

《伤寒杂病论》确立的辨证论治原则,是中医临床的基本原则,是中医的灵魂所在。在方剂学方面,《伤寒杂病论》也作出了巨大贡献,创造了很多剂型,记载了大量有效的方剂。其所确立的六经辨证的治疗原则,受到历代医学家的推崇。这是中国第一部从理论到实践、确立辨证论治法则的医学专著,是中国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著作之一,是后学者研习中医必备的经典著作,广泛受到医学生和临床大夫的重视。古代名医徐灵胎说:生病的原因有13种,即内伤七情,外感六淫。六淫为:风、寒、暑、湿、燥、火;七情为:喜、怒、忧、思、悲、恐、惊。根据这13种原因来找病因,再从《伤寒杂病论》里找方子。理解每一味药的作用,先下轻药,看效果;然后再按照病情的变化,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以治疗。

人世间的灾难,莫过于疾病。在张仲景生活的时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家族中死于伤寒者甚众,街上满目疮痍,到处可见被烧毁的房屋和无家可归的百姓,而那些庸医水平太一般了,须臾便处汤药,草菅人命屡屡发生,怎么办?爱国之心是不分年龄的,陆游临老了还让子孙“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呢!张仲景也不例外,他的心情忧心如焚、激愤不已,总觉得该为国家做点儿什么。那些世人眼中的互相倾轧的事情,在他的心中,连一丝一毫都不曾存在过。其心胸宽阔如此,又怎么能放不下那么多的学问呢?世人的心中杂念太多,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学问呢?他有时候走出家门,望着千疮百孔的街市,心中悲愤不已,他想:国家如此动荡,造成千万百姓流离失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他决心以天下为己任,终生忧道而不忧贫。他不是“三人成虎、人云亦云”那样的庸才。他是有天赋的大医,他不是一般人,是天才。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他从悲天悯人的角度出发,以《汤液经》为蓝本,结合上古医经《内经》《难经》等书及民间流传验方,也结合自己临证经验,逐一验证,效及不效、统统记录,联合六经内容整理成册,有唯理的方面,也有经验的部分,是两种的综合。

什么是医道?医道就是坚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信念,在这种信念的引领下,一个医生可以专心于救治,竭诚提高自己的医术,百折不回,不畏万难!这才是进入医学的至高境界!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获得了医道的人。如果没有这种信念,任何一点药品回扣佣金都可以将你的治疗思路改变,任何一点困难都可能让你放弃对医术的追求!

清顺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南阳府丞张三异重修医圣祠时立碑识曰:“先生讳机字仲景……谥医圣,南阳人。”

南阳人杰地灵,多出圣人。张仲景便是南阳五圣之一。作为医圣后裔,南阳人自古以来信中医、爱中医、用中医,用博大精深的中医中药呵护健康,繁衍生息。

清代医学家陈修园说:“医门之仲景,儒门之孔子也。”如今,一提到河南,人们就会想到汉代张仲景和他写的《伤寒杂病论》。在很多外国人看来,针灸是一种堪称神奇的中国医学疗法,它绿色健康、见效迅速,对很多病症都有良好的治疗和预防效果。殊不知,比针灸更神奇的,是经方。经方是中医之根、中医之魂。经方自张仲景时期流传下来,距今已经有1800多年的历史,仍被广泛应用。

经方,是对汉代以前经典医药著作及其所载方剂的泛称,其中以张仲景所著的《伤寒杂病论》中的方剂为代表。现今,中医界普遍认为,经方更广义的概念也包括少部分临床上组方巧妙、疗效确切的经典方剂。经方派是指在临床上擅用经方的医学流派。比如,大家熟知的六味地黃丸,就是根据张仲景在《金匮要略》里记载的八味肾气丸(即桂附地黄丸,亦即古代的金匮肾气丸)简化而来。顺便说一下,现在金匮肾气丸仍然是中医治疗糖尿病的一个好的手段。

六味地黄丸是怎么产生的呢?话说宋代有个著名的儿科医生,名叫钱乙。钱乙根据多年的行医经历,发现很多孩子因为先天禀赋不足,或者后天营养不足,发育迟缓,他经过慎重地考虑,发现:如果将成人常用的补肾方子(金匮肾气丸)中的肉桂和附子两味药拿掉,则既能保证小孩的补肾效果,又没有升阳、动风、动火的担忧。因此,钱乙将金匮肾气丸减味,只保留了熟地黄、山药、山茱萸、泽泻、茯苓、丹皮六味药材,称之为“六味地黄丸”,用于治疗小儿发育不良,囟门迟闭等。

我们设想一下,当时大概的情形大致是这样:某日,儿科名医钱乙和弟子正在为患者治病,有位同行带了一个钱乙开的儿科方子来,问道:钱医生,按张仲景《金匮要略》中记载的八味丸(金匮肾气丸),其中有地黄、山药、山茱萸、茯苓、泽泻、丹皮、附子、肉桂。你这方子为什么少开了两味药? 钱乙解释说:张仲景这个方子,是给成人用的。小孩子阳气足,我认为可以减去肉桂、附子这两味益火的药,以免孩子吃了过于暴热而流鼻血。

钱乙的徒弟,赶紧把老师的话记下来,后来又编入《小儿药证直诀》一书。就这样,钱乙所创制的“六味地黄丸”流传下来。

从张仲景《金匮要略》方剂中演化而来的“地黄丸”家族相当庞大,六味地黄丸只是其中之一。很多滋补方都是在它的基础上,加减化裁而成,比如麦味地黄丸、杞菊地黄丸、知柏地黄丸、明目地黄丸等。

有的人说,中医就是擅长补肾,碰见谁都是一个补。这种看法恐怕有误解。不是中医擅长补肾,而是现代的人,妄念太多,追逐过度,相火妄动损耗得太多。古人云 :少年戒之在斗,中年戒之在色,老年戒之在得。戒不了,会怎么样?会出现肾阴虚,从而导致腰膝酸软、头晕耳鸣、潮热盗汗、消渴等症。六味地黄丸可以用来治疗肾阴虚症。

后来,六味地黄丸逐渐从儿科淡出,成为滋阴补肾的千古名方。现代人说起肾虚就会想到六味地黄丸。

“我肾虚,大夫给开点补肾药吧。”这是中医医生从患者那里经常听到的话。在许多人眼里,肾虚就是腰酸背疼、精力减退、性功能不好,吃补肾药就是为了壮阳。其实,真正的中医肾虚,是身体整个机能下降,并不仅仅反映在性功能上。

都说人老腿先老,腿老也是肾虚的一种表现。现代人的问题之一就是坐得太多,动得太少。出门有车,上班久坐,再加上饮食不节,就容易出问题。身体的各个器官不运动,会有一定程度的未老先衰,这也是肾虚的表现。补肾的中药要分清肾阳虚和肾阴虚,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都有补肾的功效,但一个是以滋肾阴为主,一个以温肾阳为主,二者如果用反了,症状就会加重。国外没有“补肾”一说,但在提升性功能方面,也有他们的一套,运动能让血液流动和荷尔蒙分泌加速。因此,有氧运动,也许是最好的“壮阳药”。

“善德善心善行尤缘善医至善,名山名水名胜更因名人而名”,这是医圣祠大殿的一副对联。1981年,南阳张仲景研究会成立暨学术交流大会在南阳市举行,与会研究者宣读论文,确认涅阳(今河南邓州市穰东镇张寨村)为仲景出生地。至于生卒,北京中医学院主编《中国医学史》将其生年确定为公元150年,卒年确定为公元219年,享年69岁。

中国智慧认为,人的一生须知四理——天理、地理、人理、医理。生而为人,至少须知一理,其中,医理关乎健康质量,尤为普遍与重要。古人认为学医乃是天下人的事情。何出此言?因为欲为孝子,须谙医理——“为人父母者,不懂医为不慈;为人子孙者,不懂医为不孝!”

翻开我国的历史长卷,你就会发现,祖国医药学与文学竟然有密切的关系。许多历史上风云一时的文人旁通医道,而不少医生又兼通儒学。“医儒不分家”,是中国古代社会特有的一种现象。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夫子,大都略通岐黄之道;而悬壶济世的老郎中,也会附庸风雅子曰诗云一把。在宋代,范仲淹“不为良相,当为良医”的理念深入人心,济世救民成为读书人的两大抱负。至此便出现了“儒医”之名。朱肱、许叔微、李时珍等都曾习举子业,而王安石、苏轼、沈括等一大批文坛巨匠,医学功底也十分了不得。因此,书生气很重的古代良医们,常常将中医学的很多知识,用一种非常浪漫写意的方式表达出来,其构思之奇特,用词之精巧,往往使人惊叹不已。

古代那些大儒,在教育后代的时候,经常这样对孩子说:孩子,你要懂点医。只有懂医,你才能更好地事亲,才能更好地善待老人,即便治不好,至少也会避免老人误入庸医之手。

金元四大名医之首的张从正在其《儒门事亲》中讲得更为深刻:“唯儒者能明其理,而事亲者当知医。”汉代大学者贾谊说:“圣人不居朝廷,则必在医卜之中。”圣人居朝廷,是为苍生做主;他们立医卜之中,是为黎民调命。以《伤寒杂病论》为代表的医圣张仲景,便是此般人等。

仲景曾言:“不明四书者,不可以为儒;不明本论者,不可以为医。”

圣人之言,无方之药。

养生究竟该向谁咨询?在古代,中医是一个重要的咨询对象,理由有四点:第一,“古代中医”是以独立身份面对患者,一旦判断患者的病情将“治而无功”,多半会“辞而不治”。比如,明代医案中,薛立斋曾经看一个虚阳外越的患者,根据其“脉洪大”而断言其必“殒于昼”;李中梓也曾判断夏得秋脉的尚宝卿须“殁于秋”。医患之间互相直接独立面对,就使得医患关系不是一时性的合同关系,而带有延续性,患者可以在疾病治愈后才酬谢医者。这样一来,医患之间的利益瓜葛就少了。第二,“古代中医”把行医看作是一种行善积德的行为,比如《全幼心鉴》中记载:“未尝以钱为较”,并不计较挣多少钱,而看重治病救人能“后日子孙荣贵”——今后医生的子孙有荣华富贵。医生既然以救人为最高追求,患者也不会没有回应,比如龚廷贤以人参汤治愈的一个病例是以前的“诸医潜退”,又比如与孙一奎前后为患者吴某治病的沈医也是“以无功而行”,医生会自觉地“潜退”,患者也不会将医生告上法庭。第三,“古代中医”从来都争取医患彼此信任,把疾患视作共同面对的难题。正是基于这种医患互相信任,才能让医生在为了患者的生命健康的前提下,能选用果断、精准措施。比如薛立斋敢对害怕针灸的患者施某“密针之”,面对不清楚患儿病情而仍索要前药败毒散的家长,他竟敢“佯诺之”,却给予五味异功散加柴胡、升麻……第四,“古代中医”是掌握他们那个时代生命科学最专业的一群人,他们的养生意见具有专业性。

我们现在吃饭,对高温蒸煮早已习以为常。可你知道以高温蒸煮为主的饮食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是从汉代开始的。没错,汉族逐渐确立了以高温蒸煮为主的饮食习惯,包子、馒头、螃蟹等等,大量的食材走高温蒸煮路线。汉代饭甑,就是以蒸为主要方式的陶制蒸具。先秦的青铜器开始向廉价的铁锅、陶甑演化。随着以高温蒸煮为主饮食习惯的形成,喝开水,成为我们的生活习俗。佛教认为一碗水里面有八万四千只虫,开水,也就是普通水,经过煮沸之后,起到了殺菌的作用,微生物细菌病毒基本都难以生存。橘子是非常常见的水果。橘子皮新鲜时含有杀菌的化学物质,就是儿时吃橘子挤橘子皮挤出的那种挥发性物质,可以杀灭不少病毒病菌。还有洋葱,也是日常蔬菜中的杀菌高手。

记得少年时代生活在农村,见农村人盖房的时候,通常在房梁、柱脚上,加驱蛇、驱鼠、驱蚁的草药香料。有一些老房子,主人还会在房梁、柱脚开凿榫槽,然后放入驱虫、驱鼠、驱蛇中草药,有些重要建筑甚至用香料水乃至香油浸泡后才使用。听农村的老人说,加驱蛇、驱鼠、驱蚁的草药香料之后,很多建筑百年不走虫蚁。大学毕业后,到城市生活,见一些中老年人喜欢玩香木手串,一些少女则喜欢挂香囊,这些喜好,除了个人兴趣之外,也是想用草药防蚊虫叮咬。

至今在我老家的农村,还流行:小女孩挂香囊,男孩挂木牌,婴幼儿挂一个长命锁。其实,这也是为了用草药防蚊虫叮咬。木牌,是用特殊木料雕刻的,然后用草药水浸煮,制好后挂在身上。香囊里面,放的也是防蚊虫叮咬的各种草药。著名京剧《锁麟囊》,其中的关键道具,就是那个“麟囊”,其实就是一个刺绣的香囊香袋,里面装的就是一些驱虫免疫的中草药。婴幼儿的所谓长命锁,就是一个香料盒。就因为香料盒里面装的是免疫的草药,所以才把香料盒叫长命锁。每年到了端午节,家里的老人给孩子制作老虎耷拉,也是为了用草药防蚊虫叮咬。

有的小区种银杏,作为行道树,不仅美观还具有较强的杀菌功能(就是长得慢)。老人们说,种植银杏树的小区不容易闹流行感冒。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东晋陶渊明记述的乡村景象,简朴恬淡,似乎是我们对古代农人生活的全部想象。自然界漂亮的花很多,为什么陶渊明独爱菊?起初我不太明白,后来才逐渐明白,陶渊明是害怕被虫子咬。菊花开处无蚊虫。而且,菊酯,还是蚊香的主要成分。

你看农村人的房前院角,往往种几棵芹菜、香菜,目的就是为了驱蚊虫。芹菜、香菜,也是因为自身特殊的气味而进入大众食谱。芹菜不长虫、不招虫,香菜的特殊气味也不招虫,还有一定的消毒杀菌功效,所以街边小摊吃馄饨,通常配香菜。你到路边摊吃碗馄饨,老板会给你撒把香菜,其实也是消毒杀菌,预防流感痢疾之类。国人吃香菜,与卫生免疫有关。

说起来,这些都是受张仲景学术思想的影响。相传,当时汉军军营闹瘟疫,张仲景就把中药材制作成火锅底料,给行伍军营。并且,制香,制各类涉及免疫的熏蒸类药方,给士兵熏蒸。伤寒、打摆子(痢疾)之类的疾病,就很快被控制住了。张仲景研发配制了中草药火锅底料,他才是火锅底料的开山祖师。

传说张仲景,还是个治疗蛇伤的高手。闻名于世的所谓降龙木,就是张仲景发现并命名的防范毒蛇的一种植物。穆桂英曾经大量使用降龙木破解北方民族的迷魂阵,民间传说降龙木制作的手杖拐棍能够防蛇咬。

张仲景从小嗜好医学,“博通群书,潜乐道术”。李濂《医史·张仲景补传》 :“少时与同郡何颙客游洛阳,颙深知其学,谓人曰,仲景之术精于伯祖,起病之验,虽鬼神莫能知之,真一世之神医也。”

1800多年以前,张仲景写下《伤寒杂病论》,为后人留下100多个救世良方。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提出了外感热病(包括瘟疫等传染病)的诊治原则和方法,论述了内伤杂病的病因、病证、诊法、治疗、预防等辨证规律和原则,确立了辨证论治的理论和方法体系。

《伤寒杂病论》是中医史上第一部理、法、方、药具备的经典。唐代房玄龄编修《晋书》时,在《皇甫谧传》中记载:“华佗存精于独识,仲景垂妙于定方。”

“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脏中心四病区主任、河南省中医药学会经方临床研究分会主任委员朱翠玲教授正是从这部典籍里汲取知识和智慧,潜心钻研医术,传承精华、创新发展,用经方谱写现代医学的传奇。朱翠玲说,《伤寒杂病论》是我国最早理论联系实际的临床医疗书籍,书中所列药方,有很多都得到现代科学的证实,按法施用能取得很好的疗效。在她看来,中医治疗精髓在于从整体观念出发,重在治疗根本,而非仅针对单一症结。

“作为资深中医专家,朱翠玲始终坚持传播中医药文化。无论工作再忙、诊治任务再繁重,她都会尽可能抽出时间参加健康讲座,免费向公众讲解有关经方、心脏病预防等方面的知识。此次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时来到南阳医圣祠,朱翠玲欣喜地觉得中医药文化的‘春天来了,我们一定要传承好、利用好、发展好博大精深的中医药文化,不断推动河南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壮大。”[2]

2.张仲景原序,说了些什么

现行版本《伤寒杂病论》一般有两个序,一个是宋代官员林亿等人为校订刊行《伤寒杂病论》而作的序,这个是官方的;另一个则是张仲景的自序,也就是《伤寒杂病论》的原序。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个原序。

翻开文辞深奥的《伤寒杂病论》,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张仲景写的序(原序):“余每览越人入虢之诊,望齐侯之色,未尝不慨然叹其才秀也。怪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但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卒然遭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方震栗,降志屈节,钦望巫祝,告穷归天,束手受败。赍百年之寿命,持至贵之重器,委付凡医,恣其所措。咄嗟呜呼!厥身已毙,神明消灭,变为异物,幽潜重泉,徒为啼泣。痛夫!举世昏迷,莫能觉悟,不惜其命,若是轻生,彼何荣势之云哉!而进不能爱人知人,退不能爱身知己;遇灾值祸,身居厄地;蒙蒙昧昧,蠢若游魂。哀乎!趋世之士,驰竞浮华,不固根本,忘躯徇物,危若冰谷,至于是也!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稔:年的意思),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夫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藏。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自非才高识妙,岂能探其理致哉!上古有神农、黄帝、岐伯、伯高、雷公、少俞、少师、仲文;中世有长桑、扁鹊;汉有公乘阳庆及仓公;下此以往,未之闻也。观今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终始顺旧,省疾问病,务在口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动数发息,不满五十,短期未知决诊,九候曾无仿佛,明堂阙庭,尽不见察,所谓窥管而已。夫欲视死别生,实为难矣。孔子云:‘生而知之者上。学则亚之。多闻博识,知之次也。余宿尚方术,请事斯语。”[3]

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序》中,感慨愤激之所发,以六百字精要之宏论,披心腹、吐情实,述世间至理之明言,字句铿锵,千古播扬。每读懂仲景原序,皆思绪万千,感慨良多,揣度吟诵,获益匪浅。

公元189年董卓入京后,挟持天子,祸乱后宫,天下大乱,到处刀兵四起,大量的尸体堆积如山,导致瘟疫四起,很多人都在瘟疫中去世。张仲景写了自己家庭的遭遇,他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稔:年的意思),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这一段就说明了写《伤寒杂病论》的缘由:张仲景说,自己家族原有200多人。从建安纪年以来,不到10年,家里200多口人死了三分之二,多数是病死的,而多数又得的是伤寒病。“其死亡者,三分有二”。是这样的啊,这里原来是有三个人的,爸爸、妈妈和自己。那曾经是多么快乐的日子啊,有笑声,有温暖,有阳光。在打雷的日子里,还有庇护的肩膀和双手。可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要自己给自己熬饭,没有人跟你商量今天该吃点什么菜了,早晨再也没有人喊你起床了,发烧时也要自己煮姜汤喝了,孤单的时候,要自己跟自己说话,实在想念爸爸妈妈了,就对着他们的衣服聊一会儿天。

这就是一个孤儿的生活。

张仲景于是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为的就是治疗这个伤寒,并著书《伤寒杂病论》。那些似乎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流血,张仲景于是发奋,看了很多的参考书,才写下了《伤寒杂病论》。

原来,张仲景是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开始攻读医学的啊!

建安纪年以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呢?建安,是东汉末年汉献帝的第三个称号,时间是公元196年至公元220年,这一时期东汉朝廷的政治大权主要由曹操掌控,我们熟知的“三国”最精彩的部分也都发生在这一时期,当然这也是百姓最艰难的时期,著名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虽然听起来十分精彩,但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百姓的死伤怕是不计其数。《名医录》记载:“张仲景,南阳人,名机,仲景乃其字也。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长沙太守,官也不小了,其族人竟然死了大半,那普通百姓的生存状态就可想而知了。

每次读到这里,我的心被这些字句轰然撼动了。我脑海中想到余华的小说《活着》那些细节:《活着》的主人公福贵原本是一个富家公子,他不务正业,好赌成性,将大把的家产都败光了。不过,经历了挫折以后,福贵终于意识到踏踏实实地去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就在他打算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亲人却一个个过世了,这让福贵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但他心中,依然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

福贵一生,经历坎坷无数,从门庭若市的大户人家到亲人朋友一个个离他而去;风烛残年时,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也终于不会再感受“离去”的痛苦了。就如同小说结尾所写的那样,活着就是活着本身,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物,不是为了争斗,更不是为了去证明什么。《活着》,在平淡中透露着苦,苦中藏着乐。那就是活着。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我在想 :如果写完《活着》之后,余华从此就不做文字活,那么,余华可能会像塞林格那般传奇。

第一遍读《活着》这本书的时候,我真的哭了。人生太苦了,太惨了。同时,我又感受到了某种力量,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在目睹主人公富贵的一生之后,我所有的沮丧,也一扫而空。余华为《活着》这本书作的序中这样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愤怒渐渐平息,我开始意识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寻找的是真理,是一种排斥道德判断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的高尚不是那種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4]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只要活下来了就有好好惩罚自己的机会。虽然富贵承受了诸多不幸,但我们并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抱怨。恰恰相反,他开始捕捉生活为数不多的美好,即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开始懂得心疼老婆孩子,在家珍走不动的时候,他背着她,在黄昏时,到村中走走。

家珍贴着富贵的耳朵,说:“他们不会笑话我们吧?”

“我背着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笑话的?”

即使面对诸多磨难,富贵夫妻二人仍然能够享受温馨与甜蜜;即使身处最悲苦的生活中,也能咂摸出一点甜味来。

余华在《活着》中有一段关于富贵对家珍死的叙述 :富贵微笑地看着我,西落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精神。他说:“家珍死得很好,死得平平安安,干干净净,死后一点是非都没留下,不像村里有些女人,死了还有人说闲话。”坐在我对面的这位老人,用这样的语气谈论着十多年前死去的妻子,使我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温情,仿佛是一片青草在风中摇曳,我看到宁静在遥远处波动。

富贵对家珍死的描述,没有抱怨,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只有淡淡的欣慰与怀念。正像美国民歌《老黑奴》中描写的那样,老黑奴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旧友好地对待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我理解的《活着》并不是在描写苦难,只是在讲述一种事实。是事实撩拨起了人们心中的“哈姆雷特”,而不是作者把自己的思想,借助小说,传递给读者。余华说,他感觉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

余华出生于1960年,小时候的经历对他的成长影响很大。余华的父亲是一名外科医生。

小时候,余华的生活很艰苦,直到他十岁那年父亲才分了一套职工宿舍。这个时候全家人的生活,算是有了着落。可这个宿舍的地理环境很特殊,从宿舍望出去,可以看到对面的房子里停放着很多盖着白布的尸体,还会时不时听到有人哭喊。后来,余华才知道,原来自己家的对面就是太平间。不过,作为医生的孩子,余华根本就不怕这些,他还经常望向太平间,也会跟着父亲一起进手术室。在余华的记忆中,父亲工作的时候穿着手术服,每次手术结束时,都会有一桶一桶的血肉模糊的东西被抬出去。

看到这些,余华一点都不怕,反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余华小学毕业以后,父亲给他办了一张图书馆借阅证。就这样,余华开始沉迷于书海不能自拔,他竟然在很短的时间里把20世纪70年代所有的小说都看了个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的阅读,为余华日后的写作打下了基础。不过,余华没有什么好的“考试运”,在恢复高考制度以后,余华毫无意外地落榜了。比起看教科书,他更喜欢看的是小说。后来,余华在父亲的安排下成为一名牙医。虽然余华对这份工作不排斥,但也说不上喜欢。后来,余华厌倦了这份工作,他想要去文化馆工作,就这样余华有了大把时间,从事写作。开头并不顺利,连续投稿5年都被退稿。对此,余华很失望,也渐渐因为失望而影响到他的创作风格。活着是为了什么?余华因为一首叫做《老黑奴》的歌曲而受到启发,这首歌里的老黑奴确有其人,他经历过悲欢离合,看着亲人一个个从他的身边离去,他后来被迫无奈去纽约生活。老黑奴的生活十分艰辛。在纽约他只是一个流浪者,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在纽约漂泊了四年以后,他就凄惨地死去了。可是老黑奴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都不曾对生活有过一句怨言,他始终没有放弃的,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爱。余华决定,他要以老黑奴的精神写一部小说。《活着》就这样诞生了!

说回《伤寒杂病论·序》。张仲景在序言里说:“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唯名利是务。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当时的人们大多只知道竞相追逐荣华、权势,仰慕权贵豪门,迫不及待追求所谓业绩、提成、名利地位、患者量,只重视名利荣势等末节,却忽视身体健康这个根本。他们一味地去粉饰虚华的(物质的)外表,殊不知,内在的精神(内心)修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皮肤,外表的毛发还能長出来吗?

早在1800多年前,张仲景就悲叹:那些在社会上奔波的读书人,各自忙碌,追逐着、争夺着表面的荣华,忘记了“保重身体”这个根本。一心一意赚钱,为权势名利而奔波,累到没时间好好睡觉,这样做,“趋世之士,驰尽浮华,不固根本,忘躯徇物,危若冰谷”,世人因为追求名利而不顾身体健康,屈从外物,这就危险得像在薄冰上行走一样、像面临深谷一样,已到了这样的地步啊!想到一个老中医,出身于中医世家,名校毕业,出国留学,后来自己从大医院辞职,开了诊所,大概出于房租、业绩等压力,自己一天天做起了加法。常年疲惫,一检查,癌症。一个跟他学习三年的师妹,也查出了乳腺癌,辞别师父之际,流着泪说:师父,我来医馆,本来是做减法的,结果,做起了加法,包括您在内。还有另一个朋友,做起事来,不辞辛苦。45岁这一年,发现了身体有些不对头。数月前,他曾经找我看过病,说自己腰、腿疼痛,让我“修理”一下。四诊之后,我没有开药,劝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嘱咐他适当运动,注意休息,多喝水等等。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孜孜汲汲,唯名利是务”,继续忙他的“事业”。他固执地认为,自己身体好得很,从没住过院。第二次找我,我依然劝他做个检查。他又继续忙赚钱的事去了,直到身体不适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腰、腿部的疼痛,已经无法让他下床行走。今年4月底,他的肺部以及肝右叶发现多处结节。5月12日,他被医院确诊,“罹患肝右叶肝癌伴肝内转移;双肺多发转移瘤,肋骨及多发椎体骨转移;右侧胸腔少量积液”。他对我说,他和某医院副院长熟,某名医是所在协会的名义会长。他住进了医院,当时对病情依然很乐观,犹如他在朋友圈发布的那条动态一样:“命运大考哥,请别为我难过,我会让它‘瘤不住,祝早日康复出院。”他想与病魔抗争到底,想回到温暖的家庭。躺在医院的他,也许真进入了减负模式。

回想一下,要真捏着指头数,这些年来送走的亲人朋友一双手怎么也不够,去病房探望过的病人就更多了。最近送走的一位友人,当他得知患上了癌,当时就“唉”地一声瘫倒在地,一个月不到便过世。如此之快的速度,让大夫还纳了闷,更让他的老伴悔不当初拽他去体检。的确,病人需要亲人朋友的宽慰和呵护,从而鼓起战胜病魔的勇气。可从心理层面上看,却是有悖于初衷,一方面,暗示病人身处与众不同的险境,强化了“生病”甚至“病得不轻”的信息概念;一方面,刻意的关爱和重视让原则失去了位置,有着为病人分责的嫌疑。

人是要有点精神的。“精神”一词,亦是中医概念。什么是“精”?“精”和“青”有关。《说文》这样解释:青,东方色也。又,指挑选过的好米,上等细米。本义为蓝色,亦即青出于蓝,而青于蓝是也。方位上是以东方为尊,颜色上是胜于蓝,又有挑选之意。这就是青的涵义。推而广之,我们发现所有用“青”作声符的字都带有精华的意思。如,清者,水之青;晴者,日之青;菁者,草之青;睛者,眼之青;聙者,耳之青。《素问·生气通天论》中说: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什么叫精?很多人以为精就是阴,习惯称为阴精。其实,精指的是阳气的蓄积状态。那它与阴又是什么关系呢?原来阳气能否聚集,能否由释放状态转入积聚,就是靠这个阴的作用。再具体地看《素问·六节藏象论》中说:“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也就是说,肾在五脏属阴,且为阴中之阴,而精就藏在其中。精与神相连。《病机撮要辨证》中说:“精之生,由于神,神之生,合于精,故非神不能致生,非精不能有神,因此,精神二者,为生命之根本。”中医是把精神思维、知觉、运动等外部的综合表现称为神。所以,一个人的精神是与他的气、血、精液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气足不思食,神足不思睡,精足不思欲。”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精神出了问题,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外感风寒暑湿燥火所致,多表现为精神紧张而神志昏乱之象;一为七情内伤所致,即“怒则气上,悲则气消,惊则气乱,恐则气下,思则气结”,以及“劳则气耗,寒则气收,炅则气泄”。七情有病,则多表现为精神不足、萎靡之象。至于怎么来调控自己的精神,《内经知要》说:“心已起而未有定属者,意也;意已决而确然不变者,志也;志虽定而反复计变者,思也;思之不已,必远有所慕,忧疑辗转者,虑也;虑而后动,处事灵巧者,智也。”这段话的意思是,人的一切精神活动取决于“志意”的统帅作用,只有在这个统帅的指挥下,使身体跟上外界的环境变化,并调节好喜怒等内情,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健康。这个思路,也可以用到治疗肿瘤的问题上来。治疗肿瘤,有些人只用西医的方法治,手术、化疗放疗,当西医穷尽一切方法之后,患者才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去看中医。还有一部分肿瘤患者盲从中医,以为吃几副中药就能把肿瘤吃没了,结果耽误了病情。在医生的指导下,中西医结合起来治疗肿瘤,也许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那么,中医对于肿瘤成因有什么认识呢?

中医将肿瘤的成因归纳为正虚与邪实,《说文解字》认为:“虚者,空也,隙也。”即机体有“隙”为外邪所乘,而正虚,用现代语言表示则是机体的防御系统出现了漏洞,包括气、血、阴、阳之虚;邪实则为痰、瘀、热、毒。人体在正常情况下,气血运行顺利、津液疏布合理,由于情志、气候、饮食不节等相关因素,阻碍了气血运行、津液疏布,时间久了堆积在体内,产生出相应的病理产物——痰、瘀、热、毒,日久则成癌毒,反过来又阻碍气血运行、津液疏布,消耗人体正气。

中医的思想体系,绝不仅是因病施治,而是对人类所处的自然、社会环境,提出完备而辨证的哲学体系。对于癌毒,传统的治疗方法是扶正祛邪。脾胃是人的“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扶正之法主要在于健脾理气。中医认为,久病及肾,肾是先天之本,生命之源,因此还要兼顾补肾。祛邪之法则在于软坚化痰,清热解毒。因为癌毒阻遏了气血津液正常运行,导致气滞痰凝,血瘀成坚,热成毒聚,所以用软坚化痰、清热解毒之法消积解毒。

有个医生在临床上提出了消化道恶性肿瘤的病本在“脾”,“脾虚”贯穿于疾病发生、发展的始终,病理机制与“虚”“热”“痰”“瘀”“毒”有关,形成了以“健脾益气”为根本大法,结合清热解毒,软坚散结,活血化瘀,益气养阴,补肾培本等治法防治消化道恶性肿瘤的治療体系,强调治病必求其本,“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中医认为,胃癌的病本在“脾”,病机与“虚”“痰”“瘀”“热”“毒”有关;“脾虚”贯穿于疾病发生、发展、变化的始终。手术可以有效控制肿瘤的局部生长和局部扩散,但对整体而言有所欠缺。这个时期如果配合中医药治疗,则可起到扶正消瘤之功。手术前,可服用一些补益气血、健脾理气、调补肝肾的方药,以增强患者体质,稳定患者的情绪。方用四物汤、六君子汤、左归丸、酸枣仁汤加减等。手术后,病人气血阴液亏虚,此时中药以调气、养血、护阴为主,使病人尽早恢复消化吸收功能,恢复体力,为接受后续治疗打好基础。以中药治疗可以提高手术疗效,在根治术后应用中医药辅助治疗,可以减少恶性肿瘤患者的复发与转移。在长期的临床与实验研究中发现,以健脾为主的中医药方剂“胃肠安”具有预防肿瘤的发生、发展及转移复发作用。

胃癌化疗时的中医药治疗,应根据患者的身体状况,研判机体与瘤体间、正虚与邪毒间的相互局势,采取扶正祛邪,祛邪消瘤而不败正气,抗癌与扶正培本并重等措施,使机体中的瘤体减负,并能承受化疗。

在具体治疗中,中药可以增强化疗的疗效。中医可视化疗药物和方案为攻法的一部分,攻中有补,补中有攻,如体外研究发现,部分扶正药物和活血化瘀药虽然对肿瘤细胞没有直接的抑制杀伤作用,但与某些化疗药物联合应用可明显提高对肿瘤细胞的杀伤作用。如人参、茯苓等与环磷酰胺具有协同增效作用;十全大补汤与5-Fu、MMC联合应用有较强的增效减毒作用;益气药(如黄芪、人参、党参、白术、山药、女贞子、虫草等)可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监控和杀伤癌细胞,活血药(如当归、莪术、红花、川芎等)可以增加局部血流和带氧,促进化疗药作用于病灶而发挥增敏作用。

此外,中医药可以防止和减少化疗的副反应,如消化道副反应、骨髓抑制、神经系统毒性反应等。对于恶心、呕吐、腹泻等消化道副作用,中医辨证为脾胃不和,投以旋复代赭汤、香砂六君子汤以健脾和胃;对于化疗引起骨髓抑制造成血象下降、血小板减少者,中医辨证多为脾肾两虚,治法健脾益肾,方剂为当归补血汤、参苓白术散、六味地黄丸加减。对于神经末梢麻痹等副作用,此时的中药可以内服、外用同时治疗,以通络、养血为主。

胃癌放疗时的中西医结合治疗,可以增强放疗的疗效,减少和防止放疗的副反应,如发热、口腔溃疡等,而放疗局部可发生充血、水肿、糜烂及疼痛。临床上多采用清热解毒和凉血滋阴润燥的方药防治放化疗过程中出现的高热和炎症反应。常用方剂为清营汤等。

在放化疗之后的无病生存期,坚持中药调理,帮助调整体内环境,保持一个不敏感状态;对于复发、转移的肿瘤,在放疗、化疗、靶向治疗之外,中医药还有减毒增敏的作用,提高机体对于药物治疗的敏感度。中药还可以增加靶向治疗取得疗效的可能性,减少靶向治疗的副作用(如皮肤毒性反应、腹泻、骨髓抑制、出血、心脏毒性反应等等)。

在肿瘤的终末期,西医主要是支持疗法、对症处理。此时中药往往采用扶正培本、阴阳双补的方法,以图调整机体内环境,提高免疫力,控制肿瘤的发展,使机体与肿瘤达成新的平衡,从而提高生存质量,延长生命。

有多少人年轻的时候,为得到名和利而身体长期透支过度,他们得病,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被虚妄的欲望所累。古代医圣感伤的可不是躯体的生死,而是人心的沦丧,以及世风的难救。他对当时世人追逐名利的现象,竟然能高瞻远瞩,并因此痛心不已,真是令我们后人感叹不已。有多少病人,至死未曾悟到:工作是为了生活,生活是为了舒适安定,可是你却“拼命”地赚钱,岂非事与愿违?为赚钱而赚钱,反倒失去了原有的安定。这样,追求的东西,跟原本安定生活的方向相去甚远。有医生总结说,人世间,病有千般,不离阴阳;人有万种,总为名利。病,看来看去,都在看两个病人:不是“名病”就是“利病”。在许多著名医生看来,治“名利病”比治身体病要重要些,因为,人这一生,忙忙碌碌,若失去了心头的淡定,一切都可能出问题。千年前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如今还重复出现,周而复始。为什么呢?现在网上求医问药的多,求治病方法的多,但很少有人问自己的病是怎么得的,这才是治病之根本。病有源头,修行讲因果,有得病的结果,必有得病的前因,吃药、针灸、手术等治疗手段只暂时解决病的现象,源头不解决,病必再来犯。人多不惜重金跪求末法,糊里糊涂得病,糊里糊涂治病。在医院曾亲眼见到这样可笑、可悲、可怜的一幕:一位年轻女士在某中医医院看病,挂了两位专家号,看完妇科中医专家、开了药,又挂了脾胃中医专家、开了药。两位大夫开的两个方子的药,若同时吃会怎样?中医本不该分科,人体本是一个有机整体,相互制约、作用。

中医是什么?中医的文化背景,中医的认识论及方法论跟西医不同。中医对世界的认识,对人的生命认识,对疾病的认识,确实跟现在的医学有较大的差距。对那些“好为人师”的人来说,有点滴的体会,他就要讲出来。讲出来很好,但不要夸大。千万不要过于“好为人师”。一旦自己迷信了,对某些观点迷信了,接下来就容易“好为人师”,这是个问题,一旦陷入迷信,就没道理可讲。什么事情都收不进眼里,什么话都听不进脑子里,那就被自我表现局限了。正确的做法是,找出差别,查摆论据,再回过头来到临床中去看,没有论据的论点是空的,逻辑上要充分,才有说服力。没有受到严格的科学训练,没有大数据大样本的基础分析,就很容易犯这种错误。中医之“中”,很多人会想到是中国之意,以区别于西医。其实,中医之“中”也可以指相对平衡、中道、中庸和谐之道,也就是调理人体阴阳之相对平衡之道。中医至精至微,又至宽至广。

一个有责任的中医,应是用心给病人看病,在了解病人病灶的同时,还要帮助病人分析找到病根、病源,要了解病人的饮食、起居、情志、家庭生活工作环境等等。试想如果一位医生给每位病人看病,几分钟看一位病人,对病人的情况能了解多少?能准确找出病人得病的根和源吗?如果一位医生每天接诊几十、成百病人,他能够用心去看每一位病人吗?如果医生的身心都超负荷运转,他还能用心看吗? 为什么有的老中医,被外界传为“名医”,殊不知,他只是会经营患者的数量,只是会赚钱,自己累到一身毛病,高血压、高血糖、痛风,两次中风,却还在为自己的患者量多而沾沾自喜,岂不悲乎?

所谓病,就是人体出现阴阳失衡的状态,是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预警或警告。往往显示出的病灶不一定是病源、病根。可惜现在的人们已经形成了固有观念和思维定式,生病了,第一反应就想到针对病症、病灶用药。只是,把病当成消灭的对象,却从不反思自己为什么得病?为什么别人没病,病只找自己?生病,这也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或说免疫力)预警了。古人讲“日省三身”,身体出现的这些预警表现,即是病灶,但病灶不一定就是病根、病源。如眼病,多与肝有关;耳病,多与肾有关;鼻病,多与肺有关等等。中医讲究追根溯源,从根源入手治本,不同部位的头痛,可能对应体内不同的经络脏腑问题。得病外求,去医院、看医生、吃药,很少想到内求,很少反省为何得病。病,实际就是身体出现了不平衡不和谐,不平衡根源多在其心,心平则气和,气和则血行顺畅,各脏腑各尽其职就不会乱,人也安定少病。《黄帝内经》第一篇《上古天真论》中早已告诫后人:“恬淡虛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现在很多患癌症、白血病、败血病等疑难杂病的病人,往往一确诊此病,他本人和家人就失去理性,心慌意乱,失去了“中”(心的安定),总想寻找快速有效的方法和药。看一个中医专家,感觉效果不明显,又换一个医生,从不反思。能得此病非一日之功,那是自己生活中饮食、起居、情志有了问题,一点点积累出来的。现在你却想在几天、几十天内就去掉病,可能吗?从中医的角度讲,医生也需要病人相对稳定的信任,要通过病人吃药后的药效和反应,观察、调整药方。病人和家属整天换医生,来回折腾,并不一定对疾病治疗有利。凡事都是阴阳共生,利弊共存。

常人对药的理解也多是狭义的,一般只认为药厂出的药、医院开的药、药店卖的药,才是“药”。这些药实质都是利用物质的偏性,作用于人体,让人的阴阳从失衡状态趋于平衡,这是用外界物质干预法达到调理人体平衡的目的,其实,这种外部干预法,也会干扰和打乱人体自身固有的自我保护调节系统,会对人体产生副作用,只是轻重有别。熬汤药为什么要用砂锅?因砂为土,为五行之“中”,相对来说不具有偏性,因此不会改变所熬汤药的药性(即偏性)。这也是熬药为什么要用砂锅熬的道理。食物,它不是“药”吗?温和的语言,它不是“药”吗?一句温暖的问候,可以沁人心脾,温暖冰冻的心。能说语言不是“药”吗?

文字,它不是“药”吗?举个例子,两个同时做癌症检查的人,检查结果搞错,掉包了,结果非癌症之人拿到的检查结果是癌症确诊报告,得癌症的人拿到的检查结果是非癌症确诊报告。最后没癌症的反而因害怕和恐惧,心情抑郁、纠结,导致气血郁结致病被吓死;实际得癌症的人因看到检查结果确认不是癌症,心里反而踏实平静,照常生活,心情舒畅,反而没事,活下来了。对于不是癌症的人,那一纸检查结果(文字)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副毒药;对于实际得癌症的人,那个检验报告就是一剂良药。书对于读书人来说也一样,读有的书可陶冶人的情操,令人愉悦;读有的书可激发人的欲望、幻想、心动、紧张。所以,文字信息通过人的眼、脑、心,继而影响五脏,也可以起到“药”的作用,从广义上讲,文字也是“药”。声音,它不是“药”吗? 古人传下来的“六字诀养生功法”就是利用声波加动作导引调气血,达到调病养生之目的。所以,声音也可视为一种“药”。音乐,它不是“药”吗?听了有的音乐会令人安静,心情舒畅;听了有的音乐会令人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翩翩起舞。现在网上就有利用音乐编曲治病的。影像视频,它不是“药”吗?看了有的电视节目会令人捧腹大笑开心,看了有的电视节目会让人潸然泪下或惊悚万分。它能影响人的身心,使人体产生变化,所以,它也是“药”。五色,它不是“药”吗?红黄绿白黑五种颜色对应心、脾、肝、肺、肾。在阴森黑色调场合,会令人感觉恐怖、发冷、起鸡皮疙瘩;在阳光暖色调下,会让人感觉温暖。想一想,人在茫茫雪地里生活,为何要戴墨镜,否则会雪盲?人若在全红色房间长时间生活居住,人会心烦气躁。颜色可致病,也可治病。五色食物也可对应调理人体的五脏之病。

五味,它不是“药”吗?咸甜苦辛酸对应五脏肾、脾、心、肺、肝,五味也可影响五脏,进而起到调理人体阴阳平衡之效,五味也可称之为“药”。广义之“药”,它们通过五官,不仅能起治病的“药”用,同时也是致病之源(所以佛家称五官为五贼),只是人们意识不到或者说根本没把这些细节的东西放在眼里,日积月累成病而不知。世间万物就是这样利弊、阴阳共生。明白这些道理,就会扬长避短,规避风险不利,就会利用其有利的一面造福于民,这不就是提携天地、把握阴阳、合于术数、知黑守白之道吗?这不就是治病要知其本、从根源入手、求其相对平衡吗?

这就是中道,中医之道。

绝大多数病人的病,病源多是由于心理、观念认识出现偏执,只是本人并未意识到。“病由心生”“病从口入”“心病还要心药医”,中国语言文化真实不虚,实实在在,古时就有“上医治未病之病,中醫治将病之病,下医治已病之病”之论。如何治未病?由内而外,修心养性,日省三身,内求于心为要。上医多会从心而治。中医调病的方法很多,动针、动药(针和药的质量和性质都有不可控因素,针的卫生,药的产地、季节都会导致药性不同,这些医生无法掌控)实为下策,是药三分毒,长期(受强阳强阴物质刺激)服药必使体内自身免疫力处于长期干扰和紊乱状态,影响脾胃。可惜现代人多迷恋、依赖药,有病即外求,不反省自己生活中的问题,习惯观念难改,往往这病吃药感觉有改善,同时其他病又吃出来了,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得的,这病好点那病又来,认为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总疾病缠身?怎知病也是自己造成的。

一个觉醒的生命,不过是在使用减法。现代人的病,很多是由于过度疲劳、过度紧张,还有焦虑和忧郁所导致,这其实是贪、嗔、痴、慢、疑,五毒攻心。为什么年过半百之后,人要学着做减法?减法,就是看破和放下,是让生命得到自在和安详。看破自然能放下,放下则生命得自在。看破不是易事,但也不是最难事。生而为人,都有很大的福报,那就是作为人的聪明和才智,有取舍抉择的能力。看破了,就放下了,放下了我的名声、崇高,甚至连“我”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担心和焦虑的呢?担心和焦虑的是谁?谁在担心和焦虑?找啊,找啊,找都找不到。没有担心,也没有焦虑,也没有“我”,这还不自在吗?想不自在都不成啊。减法,不是两耳一塞,对世事不闻不问。减法是减去心灵的负担,是减去欲望的煎熬,是减有为无,无中再生万有,无为而无不为。而于万有,不着于相,仍能自在。于“无”看破是自在,于“有”得自在,才是大自在。在金钱面前,不为所动,才是自在;在美女面前,不意乱神迷,才是自在;得到名利,而能淡泊名利,才是自在。

这是我读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序》的一点思考,写出来,与大家共勉。你看,张仲景耿耿于怀又深深自责,“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为过去的衰落和人口的丧失而感慨,为早死和枉死的人不能被疗救而悲伤。

最大的癌,是你不知道爱自己。三国时代,嵇康的《养生论》对疾病缠身的原因有过深刻的论述。文中说:“目惑玄黄,耳务淫哇。滋味煎其府藏,醴醪鬻其肠胃。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气。思虑销其精神,哀乐殃其平粹。”意思是,两眼被世间物质财富所迷惑,两耳被低级淫秽的靡靡之音所劳累。美味伤害了五脏六腑,美酒损伤了肝脾胃肠。芳香的气息侵蚀了骨髓,喜怒哀乐悖离了天赋正气。忧愁思虑腐蚀了纯洁的精神,哀伤欢乐伤害了身体的真气。嵇康又说:“夫以蕞尔之躯,攻之者非一涂,易竭之身,而外内受敌,身非木石,其能久乎?其自用甚者,饮食不节,以生百病;好色不倦,以致乏绝;风寒所灾,百毒所伤,中道夭於众难。世皆知笑悼,谓之不善持生也。至于措身失理,亡之於微,积微成损,积损成衰,从衰得白,从白得老,从老得终,闷若无端。”意思是,用小小的生命之躯,去应对多方面的外来伤害;用容易衰竭的身体,来应对体内体外的共同夹击,人的身体并不是木头石头,长此以往能够坚持多久啊?那些透支生命的人,饮食不加节制,继而百病缠身;那些沉迷美色的人,最终气血枯竭;这种人容易被风寒所害,容易被百毒所伤,在多重病痛灾难的打击下短命死去。世人都嘲笑这种人的死去,说他们不善于养生,导致违背生命之理滥用自己的身体。嵇康的《养生论》对疾病的内外因做了中肯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想想今天,多少人发财致富了,却一味地沉迷于美味、美色、美酒,做着违背生命之理的事,最终百病缠身,直至气血枯竭。

在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患上这样那样的病疾,也有身体以外的。倘若在“病”中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何尝不能交换来积极的“心理疗法”。

有的人为了多赚钱,活得更好,整天自我加压、焦虑狂躁、加班熬夜,整天写啊写啊写啊,而且还得写出高标准、高质量、高效率,否则,不说过不了“印象关”、过不了“众口鑠金关”,连自己良心这一关都过不了。勿论啥“过劳致病”“过劳致死”,都是他的命,不可说。也许,我们真正需要“治”的,是涸泽而渔、无限压榨的生活方式。当欲望远远超过正常需求,当拼命已经超过你的极限,你是否该停下来想一想,自己是否走得太快以至于忘了为什么而出发。这些,才是导致你得病、梗塞、患癌甚至死去的“未病之病”。

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

张仲景在原序中交代了作书的目的;也交代了作书的背景资料,如历史背景、社会背景、生活背景、现实背景。从科学技术来讲,书往往要有理论,要摆事实,讲道理,那么它的实践基础是什么呢?是对临床实践的认识,对研究对象的基本认识。《伤寒杂病论》主要是研究人体的疾病,探讨对人体的基本认识,对疾病的基本认识。

张仲景在原序中,开篇明义,“余每览越人入虢之诊,望齐侯之色,未尝不慨然叹其才秀也。”这一句很多人都耳熟能详,韩非子在《扁鹊见蔡桓公》中讲的这个故事,虽是寓言,但扁鹊望而知之的神技令人心驰神往,连仲景都叹其才秀。望而知之谓之神,说的就是扁鹊吧。张仲景被名医扁鹊的“才秀”所触动,于是经过“勤求古训”,进而“博采众方”,上朔岐黄,集灵素之大成;下开来者,奠千秋之伟业,而铸就医圣之地位。

越人何以有起死回生之绝招?经方为啥2000年后还有良效?奥妙不是别的,那就是在大量临床实践中,修炼出了真功夫,而且如实地记录下来,供后世沿用。

话锋一转,张仲景哀叹说,“怪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但竞逐荣势……惟名利是务……卒然遭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钦望巫祝,告穷归天,束手受败,赍百年之寿命,持至贵之重器,委付凡医,恣其所措,咄嗟呜呼……不惜其命,若是轻生,彼何荣势之云哉……哀乎!趋世之士,驰竞浮华,不固根本,忘躯徇物,危若冰谷,至于是也。”这段读起来能明显感觉到仲景的痛心疾首,当时的读书人一味地追逐名利,没有人认真学医,到疾病来时,束手无策,只能钦望巫祝,委付凡医,听天由命,最后归天了,即使手握国家重器,又能如何呢?命都没了,名利又何从谈起……

那么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社会风气呢?仲景没有说,但可以猜猜看,东汉末年,群雄并起,战火连天,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了专断杀了不少文人,比如孔融、杨修等,其他人只能惟命是从以求自保。连文化领域都被曹氏父子独霸,形成了所谓的“建安文学”,所以,读书人很难沉下心来做学问,自然也少有人学医了,以致疾病来时无医可寻,无药可用。

追逐名利、驰竞浮华,虽让不少人名利双收,但对个人身心有多少好处?张仲景原序中描述当时世人“跟风”之丑态,2000年过去,如今“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有变化吗?当今的部分医生,比起“建安纪年”变好了多少?如今,没有几个人去啃那些古书了,看见文言文就头疼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倒是古风火了,古风却不等于古典。受当今“追求业绩”“追求效率”“追求速度”的影响,似乎天地间已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何来四诊合参,又怎能“尽愈诸病”?仲景虽为医圣,仍感到疾病的诊与疗有相当大的难度,称之“玄冥幽微,变化难极”。正如司马迁云:“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这是2000年前古人发出的感叹。个别名医一个上午看病50多个,一个患者才几分钟,能细心问诊吗?轻望闻问切或草率从事,“动数发息,不满五十”,或干脆不用四诊,单靠现代化的仪器、生化检查,既省事又能获得丰厚的经济利益。但三部不察、四诊不参、辨证难准,则方药何以有效?序言对当时之医“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顺旧”的现象提出了批评,告诫人们必须认真读书学习,在继承的基础上还必须重视发展创新。对照今日,不少医者把经典置之度外,靠吃老本,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也有的人满足于日常的低水平重复,泥古僵化,拒受新知,并自命不凡,还美其名曰“纯中医”云云。

“举世昏迷,莫能觉悟。”古人云:“忠言逆耳利于行”,《伤寒杂病论》原序的忠告,可以鞭笞我等的良心,让人们省悟、自知。“任何疾病都可以拿到数据”,难怪临床上经常有病人惊呼:“天啦!检查费我已经花了几万,为啥都没发现问题?”不少病人走投无路时才想起“用中药试试”。到底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时,才会迷途知返?仲景说:“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我等处于这种形势,是否也应该学习仲景的那种“撰用《素问》”的精神,学写今日之新卷呢?

“医生者,修理人的人也。”修理汽车易,修理卫星难,修理“人”更难,所以,仲景说:“自非才高识妙,岂能探其理致哉。”不少学者感慨地说:“学医难,学习中医更难。”如焦树德老中医说:“中医文化很深奥,你学了十年、八年,都只学了一部分,都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及格。”还有人说:“中医不是一般人所能学好的,必须是具有高素质的有心人才能学好。”

大灾必有大疫,大疫必有伤寒,这又是《伤寒论》影响千年的一面。《素问》说:“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又说“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张仲景根据自己的实践对这个理论作了发展。他认为伤寒是一切热病的总名称,也就是一切因为外感而引起的疾病,都可以叫做“伤寒”。他还对前人留下来的“辨证论治”的治病原则,认真地加以研究,从而提出了“六经论伤寒”的新见解。

相信绝大多数医生都研究过《伤寒杂病论》,但不是每个看过《伤寒论》的医生都能成为名医的。没有掌握要点,有时候总是找不到和疾病对应的汤证。名医嘛,痛快,他诊病犹如老吏断狱,那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症状,别人看着还晕着呢,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然后逐一点破:此病在外、在里;属虚、属实,在六经之何经,是《伤寒论》中的某某汤证,很迅速地给剖析清楚,然后下药。

张仲景的方子(张仲景的方子后世叫“经方”)有个特点,可能从事中医的人都有过体会,那就是,只要您辨别清楚了这个病是符合仲景哪个方子的汤证,确认无误,开方下去,三副药内,一定见效,这叫“经方不过三”,没有效果,对不起,绝对要换方了,因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您没有认对汤证,绝对没有一吃就是半年的事情。一般轻些的病三副药基本就会好了,这就是经方的神奇之处,真正的经方大家,经常会被患者认为是魔术师的,那么奇怪的病,怎么三副药就好了呢?

《伤寒杂病论》,现在学中医的人基本也是人手一本了。这本书有一个很特别的体系,它把人体从外到里分成了六个部分,称为六经,它们分别是: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这六经就是人体从外到里的六个功能体系,《伤寒论》一书的实质,就是用寒邪来作为假想敌,来探讨人体的这六个功能体系在遇到外邪的时候的反应,这六经与经络的六经和脏腑的六经是有着对应的关系的,同时,这六经与中医的阴阳、寒热、表里、虚实八纲辨证体系也是对应的。在治疗方面,张仲景把药方分列到六经中,同时把每个方子的适应证写成了“汤证”,这个“汤证”张仲景写得非常言简意赅,估计这是长期经验积累的结果,簡直没法儿再修改了,所以后世的人在学习《伤寒论》时,就发现了一个捷径:那就是把《伤寒论》的这些汤证给背下来,而实际上,每个“汤证”就代表着一个类型的病证。如果您用语言来描述这个病证可能要半天,比如“风寒引起的肺气上逆之证”,张仲景概括为“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又比如“瘀血与邪热相结于下焦的蓄血证”,实际上内行的人只要说一个汤证就可以了:“桃核承气汤证”,这就连疾病的症状表现到该用什么药就都已经带出来了。这是一种提纲挈领的表述方式。有经验的中医,每诊一病,都要说“这是《伤寒论》某某汤证”。

民国时期有一位闻名全国的经方大师,他的名字叫做曹颖甫。他对《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运用得炉火纯青。他一生救人无数,深孚众望,他写了一本《经方实验录》,里面有他诊病的记录,有他和弟子对诊病思路的分析,笔调生动,清晰明了,实在是难得。

张仲景、孙思邈和李时珍医学界三位里程碑人物。张仲景著有《伤寒杂病论》,孙思邈著有《千金翼方》,李时珍著有《本草纲目》——这本书于17世纪传到日本和欧洲,随后被选译或全译成日、朝、拉丁、法、英、俄等文字,成为国际上的重要科学文献……

张仲景被古今中外的名医誉为“经方大师”。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中说:“汉有华佗、张仲景。”孙思邈在《千金翼方·卷九》中说:“至于仲景,特有神功;寻思旨趣,莫测其致;所以医人,未能赞仰。”“余早慕方技,长崇医道,偶逢一法,岂惜千金?遂使名方异术,莫能隐秘。”喻嘉言说:(仲景的《伤寒论》)“为众方之宗、群方之祖。”成无己说:“仲景之方最为群方之祖。”张元素说:“仲景药为万世法。”王好古说:“执中汤液万世不易之法当以仲景为祖。”朱丹溪说:“仲景诸方实万世医门之规矩准绳。”李杲说:“后之医者,宗《内经》法,学仲景心,可以为师矣。”许鲁斋曰:“尝谓医方有仲景,犹儒书有六经也。必有见于此,然后可以议医。”清代医家张志聪说过:“不明四书者不可以为儒,不明本论(《伤寒论》)者不可以为医。”《中国医籍考》说:“如日月之光华,旦而复旦,万古常明。”日本尾台榕堂曰:“长沙为千古用方之鼻祖……故苟能讲习谙练以精究其意,推广其义,则万病之治可运之于掌也。”

今通行本《伤寒论》有两个版本,即宋本和成(无己)注本。宋本原刻已无,而是明代赵开美的复刻本,是当前张仲景《伤寒论》的标准本。其实在宋代以前,张仲景的地位并没有这么高,当时好多人都没见过《伤寒论》这书长什么样呢,就甭谈认识张仲景了。正是从宋朝开始的伤寒学派(这个伤寒派如果要用武林中的标准来衡量,那就相当于武林中的少林派,为正宗里面的正宗流派),发掘出《伤寒论》的巨大价值,把张仲景提升到了医圣的地位。唐朝时的中医大师孙思邈,那么大的一个学者,在他的早年愣是没见过《伤寒论》,为什么呢?原来当时拥有此书的这帮医生们回家自己晚上偷着看《伤寒论》,学两手然后牟利,孙思邈觉得这帮人太不地道了,他在写书的时候就写下了“江南诸师秘仲景要方不传”的感慨,等到了老年,才看到了一本《伤寒论》。孙思邈看了以后,说这本书写得太好了,原话是:“至于仲景,特有神功。”于是他把部分《伤寒论》内容就记录到自己写的《千金方》和《千金翼方》里了。

《三国演义》开篇于汉灵帝在位末期,那时,官僚勋贵、外戚势力、宦官集团的争斗已进入白热化了。到了建安年间,张仲景写完《伤寒杂病论》,尚未能广为流传,就屡遭兵燹,《伤寒杂病论》原书亡失。王叔和对民间手抄本加以整理,命名为《伤寒杂病论》。我们今天能有幸读到《伤寒杂病论》,首先要感谢晋朝太医令王叔和——是他到民间收集散落的残简,整理了《伤寒杂病论》。幸赖王叔和的编撰、整理,我们今天才能读到。

王叔和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太医令——32岁即被选为魏国少府的太医令,足见王叔和的医术之高。他和张仲景的学生卫汛关系密切。他“收采仲景旧论,对病真方”,整理《伤寒杂病论》,署名“南阳张机仲景述”。在吸收了张仲景、扁鹊、华佗等人的脉诊理论学说的基础上,王叔和还写了我国第一部完整而系统的脉学专著——《脉经》。

《伤寒杂病论》著论22篇,记述了397条治法,载方100多首。南北朝名医陶弘景说:“唯张仲景一部,最为众方之祖。”把他推向医圣的地位。宋仁宗时,翰林学士王洙发现一本竹筒《金匮玉函要略方论》,部分内容与《伤寒杂病论》相似,另一部分是论述杂病。名医林亿、孙奇等人奉朝廷之命校订《伤寒杂病论》,考证为张仲景所著,更名为《金匮要略》刊行于世,《金匮要略》共计25篇,载方262首。学习和研究《伤寒杂病论》,只能遵照《伤寒论》的原文,研究其固有的内容,不能以己之意、篡改原文。学习前人的注释,但不能囿于或盲从前人的注释。在前人的注释中,可见句读误断而释误者、不明体例而释误者、未详词义而释误者、不明事理而释误者、不辨通文而释误者、不明语言特点而释误者等等。学习和研究《伤寒杂病论》,应当运用校读的方法,从仲景书中找出本证本训,“让《伤寒杂病论》自己为自己作诠解,让张仲景自己为自己作注释”,从仲景书中求索其用药思路,而不应当把后世人的诠解混同为《伤寒杂病论》的内容。“让《伤寒杂病论》自己诠解自己”,既是研究《伤寒杂病论》的方法论基础,又是学习和研读《伤寒论》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具体方法。

(未完待续)

参考文献:

[1][2] 曹萍,温小娟.大力弘扬中医药传统文化 加快推进中医药强省建设[N].河南日报,2021-05-17.

[3]张仲景.伤寒论校注[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23.

[4] 余华.活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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