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彩陶的发现及其文化意义

2021-09-23 08:36王炜林杨利平
文物季刊 2021年2期
关键词:半坡彩陶考古

王炜林 杨利平

以渭河流域为中心的陕西是中原地区彩陶的策源地,也是中国彩陶的重要发祥地。早在距今八千年前,渭河流域的老官台文化就发明了彩陶,其后,彩陶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绵延不断,经历了长达三千多年的历程。陕西彩陶闪耀的璀璨光芒,成为史前中国最独特的文化景观。

一、陕西彩陶的发现

陕西彩陶的发现几乎与中国考古学的发生同步。安特生在1921年发掘仰韶村遗址后发现,仰韶村的彩陶与美国中亚考古调查团在安诺遗址发现的彩陶非常相像,为了求证仰韶彩陶与安诺彩陶的关系,他决定在联系两地的通道上做点工作。1923年,安特生从河南启程去往甘肃考察,在途径西安时,在西安城东六公里的十里铺进行了考古调查,并认为这个遗址与仰韶村一样,同为仰韶文化遗址,第一次对陕西新石器时代的考古文化遗存作了性质和年代上的判断[1]。由于缺乏相关材料,我们今天已无法了解安特生当年调查的具体情况了,但安特生能将其定为仰韶文化遗址,估计当时很可能发现了彩陶。2004年,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在对米家崖遗址进行发掘时就发现有泉护二期文化的彩陶,米家崖紧挨着十里铺,或许可以帮助理解安特生当年的调查[2]。

1933年,北平研究院史学研究会考古组主任徐炳昶率队对渭河流域周、秦早期文化遗存进行调查,发现了数处含有仰韶时期遗存的遗址,明确记录了发现的彩陶[3]。1934年,徐炳昶、苏秉琦发掘宝鸡斗鸡台遗址时,也发现了仰韶时期的遗存,斗鸡台考古同时也是陕西境内的第一次考古发掘工作[4]。

新中国成立初期的1951年,苏秉琦等在对沣河流域进行调查时,在客省庄遗址发现了仰韶时代、龙山时代和周文化的地层叠压关系,首次确定了渭河流域仰韶时代与龙山时代的相对年代关系,其中仰韶时代遗存中的弧线纹彩陶,被苏秉琦称为“文化一”[5]。

1954年,石兴邦主持了对西安半坡遗址的发掘,对以半坡遗址下层遗存为代表的聚落进行全面揭露。这项工作拉开了中国聚落考古的序幕,也开半坡文化研究之先河,其中发现的不同于庙底沟遗址的绘有人面鱼纹、三角纹等的精美彩陶,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6]。

1955~1959年,为配合三门峡水库建设,黄河水库考古队华县队在华县、渭南展开了一系列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在老官台等遗址发现了老官台文化彩陶,在白庙村等遗址发现了庙底沟文化彩陶,并且对老官台文化彩陶与半坡文化彩陶及半坡文化彩陶与庙底沟文化彩陶的特征、关系等进行了讨论[7]。

1957~1958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华阴西关堡遗址进行了发掘,发现的庙底沟文化彩陶以黑彩为主,红彩很少,还有少量白衣彩陶,纹饰基本施于细泥红陶盆、钵、罐等器物口沿及上腹外部,内彩罕见,彩陶的纹饰基本由弧线构成,主要有花卉纹、旋纹、网纹和圆点纹等,象生性的动物纹饰有鸟纹、蛙纹等[8]。西关堡的这些发现,首次揭示了关中地区东部庙底沟文化彩陶的面貌。

1958~1959年,黄河水库考古工作队陕西分队华县队对华县泉护村遗址进行了大规模考古发掘,在其主要堆积庙底沟文化遗存中,发现了大量以圆点、弧线等构成的典型庙底沟文化花卉纹彩陶,其中象生性鸟纹富有特色。泉护村遗址庙底沟文化的科学分期,还为研究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发展与演变规律提供了参照[9]。同期,黄河水库考古工作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等分别对华县元君庙、宝鸡北首岭、华阴横阵等遗址进行了较大面积的发掘,发现有半坡文化的彩陶[10]。北首岭遗址北首岭文化宽带纹彩陶等为研究半坡文化彩陶的起源提供了重要资料。

1959~1961年,陕西省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邠县下孟村遗址进行发掘,发现了半坡文化与庙底沟文化遗迹单位的层位关系,为确认这两个文化的早晚关系提供了线索,其中的半坡文化彩陶的几何形纹样与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弧线纹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11]。

20世纪70年代后,陕西省内开展了大量的考古调查和发掘工作,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配合国家基本建设项目开展的考古工作骤增,先后在临潼姜寨[12]、铜川吕家崖[13]、临潼白家[14]、商县紫荆[15]、华县梓里[16]、渭南北刘[17]、蓝田泄湖[18]、岐山王家嘴[19]、扶风案板[20]、宝鸡福临堡[21]、陇县原子头[22]、铜川李家沟[23]、南郑龙岗寺[24]、西乡何家湾[25]、紫阳马家营、汉阴阮家坝[26]、合阳吴家营[27]、子长栾家坪[28]、华县泉护村[29]等仰韶时代或年代更早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中都发现了彩陶。其中临潼白家、姜寨、陇县原子头、华县泉护村等遗址中一些独具特色的彩陶的发现,使人们对渭河流域彩陶的起源与发展有了不同以往的理解,南郑龙岗寺、商县紫荆及子长栾家坪等遗址的发现更为陕南的汉江流域、丹江流域及陕北延安地区彩陶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野。

在此期间,因全国文物普查工作的开展,陕西境内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尤其是仰韶时代遗址的数量、年代与分布信息更为清晰,这些信息对陕西史前彩陶的宏观分析具有一定的意义。

进入新世纪以来,尤其是2004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正式启动以来,陕西史前考古的研究重点逐渐从文化谱系的探索向聚落考古、社会进程和精神文化等方向转变。作为史前先民精神载体的彩陶,其所包含的文化内涵备受关注。这一时期考古工作的重点依然是配合基本建设。据不完全统计,先后在宝鸡关桃园[30]、西安米家崖[31]、西安鱼化寨[32]、高陵杨官寨[33]、蓝田新街[34]、安康郭家湾[35]、彬县水北[36]、乾县河里范[37]、白水下河[38]、华阴兴乐坊[39]、华县东阳[40]、靖边五庄果墚[41]、横山杨界沙[42]等几十个遗址的考古发掘中不断有彩陶发现。这些新发现,丰富了陕西彩陶的内涵,并且将其分布范围扩展到了榆林的毛乌素沙漠边缘。

这一时期彩陶研究的特色还体现在对彩陶内涵的重新解读。王仁湘的《史前中国的艺术浪潮——庙底沟文化彩陶研究》和陕西历史博物馆2020年举办的大型原创展《彩陶·中华——中国五千年前的融合与统一》都在彩陶的文化含义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43]。

二、陕西彩陶的发展序列

已有的考古材料显示,陕西彩陶的发展经历了老官台文化、北首岭文化、半坡文化、庙底沟文化、半坡四期文化和泉护二期文化等几个阶段,历时三千多年。

老官台文化因首先发现于陕西华县老官台遗址而得名,主要分布在渭河流域、汉江上游及丹江上游等地区。在陕西关中的老官台、白家村、北刘、北首岭、关桃园,汉中的李家村,安康的阮家坝,商州的紫荆等遗址及甘肃天水的大地湾等遗址都发现了老官台文化的彩陶。老官台文化距今约8000~7000年,是目前所知渭河流域年代最早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同时也是中国较早产生彩陶的考古学文化之一。老官台文化的彩陶,不论是器物造型,还是器表纹饰都相对简单,以施于三足钵、圜底钵等陶器口沿外侧的黑、红色宽带纹为代表,同时也有一些由细线构成的类似符号的纹饰,这种纹饰一般绘在器内。老官台文化彩陶的另一个特点是其在陶器群中所占的比例非常高,如白家村的彩陶约占同期陶器总数的34%,甘肃秦安大地湾一期墓葬出土的陶器,仅就完整和已复原陶器的统计,其中彩陶的比例竟达三分之一(图一)。

图一 老官台文化彩陶

老官台文化彩陶虽然简单,但意义重大,它的发明为其后仰韶时代彩陶的大繁荣奠定了基础。

近年来,学界对零口二期遗存[44]、北首岭下层[45]和西安鱼化寨[46]等相关遗存进行了辨析,这类遗存基本都以小口平底瓶、直腹弦纹罐、深腹平底碗、尖底罐等为代表,其小口平底瓶最终发展成尖底瓶,直腹弦纹罐也与半坡文化的弦纹罐关系密切,文化面貌整体与半坡文化较为接近,应该视为老官台文化与半坡文化之间的一种新的考古学文化,可称作北首岭文化,其绝对年代距今约7000~6500年间。北首岭文化的彩陶除继承了老官台文化的条带纹外,在北首岭遗址还新出现一些几何类纹饰(图二)。

图二 北首岭文化彩陶

相较于老官台文化及北首岭文化,半坡文化时期的彩陶发生了质的飞跃,是陕西彩陶的第一个繁盛期。

半坡文化因1953年发掘西安半坡村遗址而得名,分为半坡期和史家期两大阶段,距今约6500到5800年间,是渭河流域孕育发展出的地地道道的本土文化。半坡文化的陶器以红陶为主,主要器形有瓶、盆、钵、罐等,杯形口尖底瓶和彩陶是最具标志性的器物。

半坡文化的彩陶图案多绘在盆、钵、罐、细颈壶等器物的外壁上部或口沿外侧,器内壁施彩的现象也很常见。多为黑彩,还有少量红彩。最具特色的图案是由直线构成的几何图形,有三角形,方格纹、编织纹等。半坡文化的彩陶中还新出现了象生图案,最有代表性的当属鱼纹,不仅数量多,而且延续时间也很长,基本贯穿了半坡文化的始终。半坡早期彩陶上鱼纹的形象较写实,常见的是单独的鱼纹,多为侧面形象,以直线勾画,比例虽较准确,然图案略显呆板。到了半坡文化中晚期,彩陶上的鱼纹开始以直线与弧线相结合构图,圆点、弧线和弧边三角穿插运用,显得活泼灵动。纹样格式除平展式外,还出现了回旋、蹦跃等姿态,晚期彩陶上的单独鱼纹,采取了夸张变形的艺术处理,鱼纹变成上下对称的式样,趋于几何化(图三)。

图三 半坡文化彩陶

鱼与人面相结合的形象是半坡文化彩陶独有的图案,如著名的人面鱼纹,另外还有在鱼纹头部填入人面图像的图案等。这种鱼与人面相结合的形象,人和鱼互相寄寓,又互相转借,意味着人和鱼是交融的共同体,被人格化了的鱼类图像和各式鱼纹可能具有半坡氏族保护神的性质。

半坡文化彩陶的另一代表性纹样为刻划符号。这种符号有两种形式,一种和老官台文化类似符号纹饰一样,彩绘而成;另一种“可能是用石骨竹等质料做成的尖刃或平刃一类工具”刻划而成。

半坡文化主要分布于渭河流域及汉江上游地区,其晚期波及到了晋南、豫西及河套等地区,内蒙古中南部的白泥窑遗址,豫西三门峡市的南交口遗址等都发现了半坡文化的彩陶。

庙底沟文化以河南陕县庙底沟遗址的发掘而得名,距今约5700至4900年。庙底沟文化的核心区大致在以华山为中心的区域,分布于陕西、河南及山西等省区,最有代表性的遗址有陕西高陵杨官寨、华县泉护村、扶风案板、潼关南寨子,河南三门峡市庙底沟、灵宝西坡[47],山西夏县西阴村[48]、临汾桃园等遗址[49]。彩陶是庙底沟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器物,主要以黑彩为主,也有一定比例的白彩和红彩。彩陶纹样有鸟纹、蛙纹等象生性图案,也有植物及几何图案。陕西的庙底沟文化彩陶与之前的半坡文化相比,纹样中的象生图案罕见鱼纹,而流行各种鸟纹,几何图案则主要以圆点、勾叶、弧边三角形等元素构成,通常为植物的花朵或叶片等,罕见半坡文化的直线几何纹。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器形主要为泥质红陶盆、钵及罐等,纹饰主要施于器物的口沿及器表上腹部,几乎不见内彩。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影响范围很大,在东到大海、西至甘青、北抵阴山、南及长江的广大区域内都可以看到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影子(图四)。

图四 庙底沟文化彩陶

以关中为中心的陕西,仰韶晚期遗存一般被区分为半坡四期文化和泉护二期文化两个阶段,距今约4900~4500年。半坡四期文化也称作“半坡上层”或“半坡晚期”文化或类型,平唇口长颈折沿小口尖底瓶是半坡四期文化的标志性特征,而出现喇叭口小口尖底瓶一般被认为已进入到了泉护二期文化的阶段。

半坡四期文化主要分布于以渭河盆地为核心的关中地区,陶系以泥质红陶和夹砂红陶为主,但陶色多不纯正,呈红褐者颇多,也有泥质灰陶和很少的夹砂灰陶及泥质黑陶,最具代表性的陶器是平唇口折沿长颈尖底瓶、敛口平折宽沿浅腹盆、肩附堆泥把手敛口深腹罐及带流罐、敛口大底钵等,器表纹饰以绳纹最多,附加堆纹、线纹次之,流行交错绳纹及横篮纹,在器壁拍印绳纹前附贴在器壁上的附加堆纹也占较大比重。半坡四期文化时期的彩陶不仅数量大幅度减少,而且彩陶纹饰也趋于简单化和潦草化,图案的风格似乎又回到半坡文化时期的直线几何纹时代,有一种复古的感觉。

泉护二期文化以华县泉护村遗址第二期遗存为代表,彩陶罕见,偶见红彩网格纹彩陶器。其后,尖底瓶消失,红陶式微,仰韶时代在关中结束了它的使命。

值得注意的是,关中西部地区仰韶时代晚期的彩陶表现出了很强的马家窑文化色彩,表明这一地区与甘青地区之间文化的交流与互鉴,如千阳县磨儿塬遗址出土的双耳彩陶罐等。仰韶时代晚期文化重心的西移可能是马家窑文化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陕西彩陶的文化意义

陕西渭河之滨是中国彩陶文化的发祥地,也是世界重要的彩陶文化区。老官台先民发明的彩陶,不仅证明了中国的彩陶是本土起源的,以不可辩驳的证据修正了中国文化西来说的观点,而且还为其后黄河中游地区彩陶的发展与繁荣奠定了基础,对从更深层次理解中国文明的起源及特色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不仅如此,在仰韶时代中晚期,原本以关中为中心的文化重心有逐渐西移的趋势。庙底沟文化向西传播很可能是导致马家窑文化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大地湾遗址的考古成果看,其第三期遗存是比较典型的庙底沟文化遗存,第四期遗存整体与马家窑文化关系密切,而第四期Ⅰ段不论从重唇口尖底瓶的演变情况,还是弧边三角和圆点构成的彩陶图案来看,都是第三期文化的继续[50]。因此,很可能是建立在大地湾三期即庙底沟文化基础上的大地湾四期文化成就了深刻影响中国西部的马家窑文化,这也是陕西彩陶对中国彩陶文化的另一个重要贡献。

半坡文化和庙底沟文化是陕西史前文化发展的巅峰期,这两个文化史诗一般的辉煌历史被彩陶定格,其间“史家期”阶段的彩陶特别值得关注,它或许是解读这段历史、认识华夏文明起源的钥匙。

半坡文化史家期彩陶的图案常常由直线圆点及弧线等共同构成,兼有半坡文化直线和庙底沟文化弧线圆点的特征,而其象生图案中可见鱼鸟共体的形象。过去常常从纵向发展的角度理解史家期彩陶纹饰的变化,实际上这种变化或许还表达了一种横向融合的意味,如果鱼和鸟分别代表半坡先民和庙底沟先民的信仰,那么这两种图案呈现在同一件器物上,反映的就是某种融合。当然,这种融合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这一时期的彩陶中,除了“鱼鸟共融”的题材外,在关中地区还发现了“鸟吃鱼”或者“鱼吃鸟”的彩陶图案。渭河流域演绎的这场鱼鸟之战,无疑反映的是中原古代文化核心区不同文化融合的历史。在华夏集团的形成时期,这些画面很可能记录了传说时代居于豫西一带的黄帝部落和居于渭河流域的炎帝部落间的整合。

有研究成果显示,半坡文化彩陶的鱼纹与庙底沟文化彩陶的鸟纹都经历了由具象到抽象的发展过程,并且最终发展成两种花卉纹饰。这两种文化彩陶纹饰最终趋同,分明显示出各部族文化的支流汇合为华夏文化的历史痕迹,彩陶鱼纹和鸟纹的“合体”是炎黄两集团实现融合的标志[51]。整合后的炎黄集团,形成了以黄帝集团为核心的部落联盟,并且迅速将势力向更大范围扩展,因此在中原以外的区域也常常可以看到庙底沟文化彩陶的影子。这种相同纹饰的彩陶或许就是统一思想的“祀”的载体。从彩陶的发展与流布情况看,半坡文化时期的彩陶显然已经开始作为祭器使用了,但普及程度不高,还不足以冲破血缘和文化的束缚。如果说半坡文化彩陶代表一种约束性“礼俗”,只在比较小的社会集体中得到认可的话,那么在较大范围和不同文化中流行的庙底沟文化彩陶所代表的则已成为一种“礼制”。庙底沟文化彩陶以全新的面貌登上古代中国的历史舞台,从而宣告中国新石器时代的古礼完成了由祭器向礼器的转变[52]。这种转变,标志着管理复杂社会古礼的初成,相同纹饰的彩陶应该就是这种礼制的体现。从彩陶的规范化程度看,当时社会的管理应该是基于由近及远的血缘关系,并且充分尊重各地区不同文化特点。依靠这些明显带有象征性标识的、以彩陶为代表的“关键少数”器物,黄帝时代的中国形成了一种相对稳定的文化共同体,这种文化上的融合和疆域上的扩展及寓礼意于彩陶、器以藏礼的模式,为夏商乃至秦汉以后的中国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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