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女性价值及其生存意义
——以《半生缘》与《厨房》的女性形象解读为中心

2021-11-12 08:56张馨怡刘凤斌
散文百家 2021年5期
关键词:吉本半生张爱玲

张馨怡 刘凤斌

辽宁师范大学

张爱玲和吉本芭娜娜的作品均以女性为主人公,探索女性的心理深处及其生存意义。《半生缘》的主人公顾曼桢身处民国封建社会,在姐姐的陷害和命运的捉弄下,不断向生活妥协。吉本芭娜娜的小说集《厨房》中讲述了美樱受到惠理子一家的帮助重获新生,并在惠理子死后和雄一直面生死、相互温暖、向死而生的故事。

一、《半生缘》中的女性形象

1.顾曼桢---受害者、顺从者。

顾曼桢在开始时呈现出独立自主、有思想、要强的女性形象。在爱情中保持着清醒的态度,努力打造着平等且自由的恋爱关系。姐姐出嫁后,不顾身体的劳累,下班后兼职补贴家用,勇敢、坚强的女性形象跃然纸上。然而曼桢并没有获得她的幸福。她的姐姐面对无法生子的婚姻问题时,选择设局,纵容祝鸿才强暴曼桢,并将其囚禁直至生子。曼桢因这场突如其来的人生悲剧,成了受害者,失去了爱人和工作。在她逃离祝家却看到儿子过得并不好时,选择和祝鸿才结婚,成了命运的顺从者。

2.顾曼璐---矛盾者、施害者。

顾父去世,维持家计的重担落在了顾曼璐的身上。她一无学历技术,二无经验人脉,只能沦落为风尘舞女。最初是为家庭甘愿牺牲自我的善良姐姐形象,而后开始因对妹妹的嫉妒和误会产生心理矛盾的冲突。张爱玲用大量的笔墨对曼璐夸张妆容进行描写。服部正在《女性心理学》中指出,化妆是女性心理的画笔,也是她的颜料。化妆是曼璐掩饰真实内心的一种方式。曼璐看似待妹妹如初,但无意识中已怨恨起优秀的妹妹。她的心理矛盾不断冲击道德伦理机制,最终以病为计,摧毁妹妹的人生,成了施害者。

二、《厨房》和《满月》中的女性形象

1.樱井美樱---迷茫者、领路人。

美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只剩自己,孤独和死亡引发的缥缈感使她成了一个迷茫者。随后她受邀去了雄一的家,在惠理子的开导下完成了情感的过渡,重新找回具有现实性、逻辑性的自我,开始新的人生。

之后惠理子的意外死亡沉重地打击了雄一,美樱不远万里为逃避至山上的雄一送去温暖的牛排盖浇饭,搀扶着脆弱的雄一再次站起,带领他走向新生,起着领路人的作用。

2.惠理子---变性人、救赎者。

雄一向美樱介绍自己的母亲时,提及惠理子曾为抚养幼小的自己而选择从男性变成女性并与亲人们断绝关系。在遇到迷茫的美樱时,惠理子基于自己的人生经历,开导、救赎了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美樱,使她以积极的态度迎接新的人生,是美樱人生中的救赎者。

三、女性形象的比较

1.相同点。

《厨房》中的美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迷茫万分、悲怆萎靡。惠理子为照顾雄一选择变性,其中的孤独和艰难不言而喻。而张爱玲笔下的顾曼璐选择家庭,放弃爱情、自由,沦落为男权社会中供男性消遣的玩物。顾曼桢遭姐姐陷害,走上相悖的人生之路。张爱玲和吉本芭娜娜笔下的女性人物在一开始都是悲剧色彩笼罩下孤独、绝望、不幸的女性形象。

2.不同点。

张爱玲描绘的是阴暗病态、爱恨破碎的小说世界,其中的女性具有懦弱、依附男性、压抑、焦虑、妥协的形象特征。曼璐受男权社会的奴役,焦虑、压抑,甚至丧失人性,曼桢因母性本能选择隐忍重回祝家,向命运妥协。吉本芭娜娜笔下的女性角色大多有独立的工作、不依赖男性、积极向上的特点。惠理子以母亲的身份,独当一面,自立自强,呈现为母则刚的不屈形象。她的形象模糊了性别的界线,展现出与命运抗争的坚韧力量。美樱用积极温暖的方式,消融雄一的孤单和绝望,将从惠理子身上获得的爱与积极传递了下去。

3.原因。

《半生缘》中的社会环境是20 世纪40 年代的旧上海,充斥着男女地位极度失衡的父权色彩,封建传统礼制束缚下的女性自主权和话语权变得微乎其微,蚕食着女性的自我价值和生存意义。而《厨房》创作于日本的80 年代,正值昭和末年,日本经济发展达到顶峰,不管生活还是恋爱,都呈现出一片欢乐气氛,使得日本人的价值取向发生变化,每个人或多或少呈现出社会主人的姿态,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有所上升。

四、对女性价值和生存意义的启示

1.站在“人”的立场争取自由。

波伏娃在一次接受记者提问时回答道,“女人应当从人而不是从女人的立场出发来争取和平。其实女人只要有了权力,其行为就与男人无异。”不管是《半生缘》中受制于男性的顾氏姐妹,亦或是《厨房》中选择变性而遭反对的惠理子,都反映出女性处于劣势的现实。在男性掌握实权的社会中,男性是积极的和中性的人,代表着男性和人,而女性则是消极的人,只停留于女性。“真正的女性”是文明创造出来的人工产物。

因此社会大环境需将女性和男性视为同等的人,消除性别界限。女性自身需做到经济、人格、情感独立,不依附于男性。其中最重要的则是经济独立,由此女性可以摆脱因缺少经济来源而依靠男性存活时受到的压制和胁迫,拥有话语权和自主选择权。

2.增强生存意义感。

如果一个人感到生活得有意义,就会采取热情的生活态度。生存意义感使女性有了作为生命发展之感而加以迎接展望的东西。而“唯有本人才能产生”的生存意义感需要女性自己去找寻。最好的办法便是多读书,多经历。通过读书,可以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里欣赏多样的风景,获得不同的人生感悟,构建新思想。在经历中体会转瞬即逝的喜悦或如麻药中毒般的陶醉,才能把握活得有意义时的精神状态,过有生存意义的生活。

五、结语

通过对《半生缘》和《厨房》、《满月》中女性人物的对比分析,可以说张爱玲与吉本芭那那笔下的女性人物其人生境遇与结局大不相同。例如,《半生缘》中的顾氏姐妹在男权压制下或向生活妥协而丧失自我,或压抑自我而了结残生。而小说集《厨房》中的女性人物则是选择摆脱社会桎梏,重获希望,走向新生。由此可见,不同的社会环境和女性自我意识的确立,在女性价值与其生存意义的觉醒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对当代社会女性价值的确立与生存意义的探讨有着一定的现实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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