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诊所

编剧 李懿涵

.外景 乡间小路 晨

张黎阳走在小路上，嘴里叼着包子。

刘大爷在地里干活，看见张黎阳远远打了个招呼：小张上班啊！

张黎阳咬着包子，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刘叔，您这么早就上地里了。

一群小孩从后面跑过，带起一阵尘土。

最后的小孩路过时冲张黎阳喊道：张叔早！

张黎阳挥手扇了扇扬起来的尘土：你们慢点！

.内景 村卫生所 日

张黎阳打开门，把钥匙揣兜里，从衣架上拿下白大褂，抖了一下穿在身上。

张黎阳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桌子上的玻璃下压着毕业合照：医科大201×届毕业留念。

张黎阳拉开抽屉拿出患者日志，翻到前几页。

本子上写着：王桂芬，女，76岁，糖尿病……

本子里还有很多类似的记录，老年人的名字对应着糖尿病、心脏病、高血压等一系列的老年人常见的疾病。

张黎阳一一登记下来，把仪器装进箱子里，带着箱子出门了。

张黎阳在门口挂了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特别大的几个字：外出巡诊，有事请打139……

.内景 王阿姨家 日

张黎阳从外面掀开门帘：王阿姨。

王阿姨：小张来啦，快坐快坐。

王阿姨颤颤巍巍拄着拐想站起来，伸着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张黎阳：阿姨，我来给你测个血糖就走，不用麻烦了。

王阿姨扶着桌子又坐下：好，辛苦你了小张，老麻烦你上门来。

张黎阳：应该的、应该的。

张黎阳拿出仪器给王阿姨测血糖。

张黎阳：王阿姨，您药还正常吃就行了，没多大问题。

张黎阳在患者日志上做了记录。

王阿姨手里拿着杯子想要去倒水：小张你喝点水再走。

张黎阳收起患者日志装进包里：阿姨不用了，我还有几家要去，我得先走了。

张黎阳掀开门帘离开。

.一组镜头

张黎阳给胡大爷量血压，叮嘱胡大爷注意事项。

张黎阳给小卖部门口坐着聊天的大爷大妈们一一量血压量血糖，和大爷大妈们笑着说话。

张黎阳帮着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的马大妈拎筐子。

.内景 村卫生所 日

张黎阳进门放下包，喝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坐在桌子前开始写患者日志。

张黎阳打开电脑，开始核对柜子里药品的数量。

王阿姨带着孙子晨晨进来了。

王阿姨：小张啊，我家娃娃这感冒一直没好，你给看看。

晨晨：张叔叔好。

张黎阳摸摸晨晨的头：晨晨你坐那去，我给你看看。

晨晨坐在凳子上，张黎阳拿出压舌板：张嘴，啊……

晨晨乖乖地听话照做。

张黎阳收起压舌板，开始开药方：王阿姨，问题不大，吊个针就好了。

王阿姨放心下来：好，那行，那就吊个针。

张黎阳指了指输液室的床，走向配药室：让晨晨先躺到床上，我去配药。

.内景 诊所 日

张黎阳打开注射器的包装，拿出安培瓶，用镊子尾部敲掉安培瓶瓶头，拿出注射器吸出安培瓶的液体后注射进一个有粉末的小瓶子内，混合均匀后用注射器吸出来又注射进要给晨晨吊的瓶子中。

张黎阳拿着配好的药出去给晨晨扎针。

张黎阳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放在晨晨手里：乖乖吊完针病就好了，就能吃糖啦。

晨晨：谢谢张叔叔。

张黎阳：王阿姨，快吊完了叫我。

王阿姨：好，小张你去忙，我看着就行。

张黎阳走出输液室。

.内景 诊所 傍晚

王阿姨拉着晨晨出门：小张我们先走啦。

张黎阳跟到门口：好的，王阿姨，回去让孩子多喝水多吃青菜。

晨晨回头跟张黎阳打招呼：张叔叔再见。

张黎阳摸了摸晨晨的头：再见。

张黎阳进屋打扫卫生，收拾好东西后关灯锁门，顺着早上的路走回家。

.外景 张黎阳家 傍晚

张黎阳走进院子，摸了摸冲上来的大黄狗，冲屋里喊了一声：爹妈！我回来了！

林素芬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一会儿就吃饭了，我正擀面呢。

张黎阳：行。

.内景 张黎阳家 傍晚

张黎阳掀开门帘走进屋，张保国正坐在炕上抽烟看电视。

张黎阳：爹。

张保国看着电视，弹了弹烟灰：嗯。

张黎阳坐回桌子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消息。

手机上显示：医科大二班毕业五周年聚会，大家都来啊。

微信里有人说：张黎阳呢？张黎阳要来啊，年年不来。

张黎阳打字：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我这儿就我一个人，走不开。

朱义霄：张大好人怎么这么忙呢？现在在哪高就啊？

张黎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什么高就啊，就在老家村子里的卫生所。

朱义霄：卫生所多屈才啊，当年怎么没读博啊？咱院长可把你当亲儿子呢！

张黎阳：我也没啥追求，卫生所就够了。

林素芬端来两碗面放在张黎阳父子面前：吃饭了！

张黎阳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辣椒和醋倒进碗里，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看着群里消息。

张黎阳：你们聚就行了，我下次一定去！

林素芬端着咸菜碗放在桌子上：吃饭了，咋还看手机呢，跟谁聊天呢？

张黎阳：研究生那帮同学，他们说着要聚会。

林素芬：那你也去呀，毕业好几年了，见见面嘛。

张黎阳：我不能去，诊所就我一个人，来回得好几天，诊所没人不行。

张保国吃着面，看了眼电视：是走不开，还是怕丢脸？

张黎阳：我有啥丢脸的？

张保国：行，你不丢脸，我丢脸。辛辛苦苦供个研究生回来，结果最后当村医。

张黎阳：我当个村医咋了？凭自己本事吃饭，你天天念叨……

张保国生气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咋了，说不得了？本事大了！

张黎阳：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了。

张黎阳放下碗走出去。

张保国把手里的搪瓷缸子生气地砸向门口，杯子砸在了门框上，杯子里的茶水四溅。

张保国：你还上天呢是不！

.

张保国坐在炕上抽着烟，林素芬坐在炕桌旁，就着家里昏暗的灯择韭菜。

张黎阳坐在桌子旁边，逗着家里的大黄狗。

屋里只有林素芬叹气的声音。

狗趴在地上睡着了。

张黎阳看着狗：爸妈，我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张黎阳起身往外走。

张保国生气地朝张黎阳喊：别人家的娃毕业了都留在大城市，巴不得不回来。我辛辛苦苦供你上研究生，毕业了指着你搁城里买房，带我跟你妈享享福，你倒好给我往回跑，还回来当村医，你让我老脸往哪儿搁！

张保国把炕桌上的遥控器砸向张黎阳。

林素芬呵斥道：有完没完，娃娃回来就回来嘛，咋了嘛，有啥不好的。

张保国朝林素芬喊：你懂个啥，你一天天……

张黎阳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放到桌子上，打断了张保国的话。

张黎阳：爹，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村子里现在没大夫，我这回来有啥不好，离家也近，还能照顾你跟我妈。

张保国：我跟你妈用不着你照顾，就你这么个小村医，能挣多少钱，以后有啥发展！

张黎阳：以后的话以后再说，我觉得我现在当村医没啥不好的，你咋不理解我呢！

张保国：我理解你你咋不理解我呢，我这不都是……

张黎阳：别再说啥为我好了，你支持我就是为我好了。你们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去上班。

张黎阳掀开门帘出去了。

张保国生气地喊：膀子硬了要上天呢是吧！(闪回完)

.外景 村卫生所 日

张黎阳拎着箱子进到卫生所大院，门口停了一辆车，车边上站着县卫生局的唐处长。

张黎阳：唐处长您来了，我这刚从队上回来，也没带手机，你等久了吧？

唐处长：也没多久，知道你忙。

张黎阳打开门，将唐处长迎进屋。

.外景 村卫生所 日

张黎阳倒了杯水：处长，您将就一下吧，我这也没啥茶。

唐处长：不用忙活了，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个事，说完就走了。

张黎阳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啥大事还让您亲自来啊？

唐处长面露难色：县里决定关掉咱村的卫生所了。现在村里人也少，镇里的卫生所也够大，人也多，乡亲们平时看病去那边就行了。

张黎阳：唐处长，我们村里人虽然比较少，但是也不能关掉卫生所啊。万一乡亲们有个急病去镇上也来不及呀，而且我们村里老人又多，平时有个大病小病过去也不方便。

唐处长：小张，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这是上级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张黎阳着急地从抽屉里拿出患者日志，指着第一页：唐处长，您听我跟你细说。我们村子上现在有三个生产队，总共65户，现在……

唐处长：小张，我理解你。但是县上已经下了决定，我也没办法。

张黎阳：唐处长，我……

唐处长：等过两天通知正式下发以后，你就去那边的卫生所上任就行了，这两天等镇上来人把这的工作交接一下。我先回去了，还有事。

唐处长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拿起包离开了。

张黎阳呆坐在椅子上，听着门口汽车发动的声音，久久没有说话。

王大爷走了进来：小张！我有点感冒，给我开点药！

张黎阳仿佛受到了惊吓，这才缓过神来，抹了一把脸问道：叔，你咋了？

王大爷：我感冒了，给我开点药。

张黎阳：好，您先坐下。

张黎阳仔细地询问了王大爷的病情，给王大爷开了药，大爷拎着药离开了。

张黎阳看着桌子上的患者日志，翻了几页，然后看见了玻璃下压着的毕业照，视线变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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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黎阳走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坐在电脑前：黎阳你来啦。

张黎阳：院长，您找我。

院长指着旁边的椅子：跟你说点事，你坐。

张黎阳拉开椅子坐下。

院长：马上要进行博士推免了，你还继续读我的博士吧。

张黎阳：院长，我不打算读博士了。

院长：不读博啊？你学得这么好不读博可惜了啊，你继续跟着我读博士，出来去咱学校的附属医院，以后发展多好啊。

张黎阳：我已经和老家村里的卫生所联系好了。

院长：村里卫生所？你的能力去三甲没问题，大医院的发展不比卫生所好多了？

张黎阳：原来卫生所的老大夫身体不行要退休了，现在我们村年轻人全往外跑，没人愿意回去，村里老人越来越多，孩子都不在身边。那些老人大部分都有老年病，时不时要有人上门检查，这些工作我不做就没人去做了。当医生是为了治病救人，在哪里不是救。

院长：你这孩子好样的。

.内景 村卫生所 日

张黎阳穿着白大褂，站在穿着白大褂的人群中，举起右手，神情严肃地宣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闪回完)

.外景 路边 日

张黎阳站在路边，看着从远处驶来的绿色大巴车，挥手示意停车。

绿色大巴车缓缓停下。

售票员：师傅去哪儿？

张黎阳抓着把手艰难地挤上车：十字街口。

售票员撕下车票凭证：三块钱，票拿好。

车缓缓开走。

.内景 大巴车 日

张黎阳接过车票揣进兜里。

车上的乘客摩肩接踵，大声聊天，几个小孩有的大声乱叫，有的号啕大哭。

张黎阳站在人群中，抓着上面的把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随着车摇摇晃晃，两眼看着车厢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景 县卫生局 日

售票员：十字街口到了！

车门缓缓打开，张黎阳拎着包从车上下来，扽了扽衣角，向前面的县卫生局走去。

.内景 县卫生局 日

张黎阳站在科长办公室门口停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传来声音：请进。

张黎阳推门进去。

刘建文正在伏案写东西，看见张黎阳来了，立刻直起身子摘掉眼镜：小张是吧，因为你们村卫生所的事来的？

刘建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坐。

张黎阳拉开椅子坐下：是的，刘科长。我们村卫生所不能关啊！

刘建文往后靠了靠椅子：你们村现在的人没那么多了，的确没必要单独设立卫生所，大家看病去镇上就行了嘛。

张黎阳从包里掏出患者日志递给刘建文：科长您听我跟你说，我们村三个生产队总共65户，198人，现在村上大多是老人和小孩，年轻人没多少。

刘建文接过患者日志仔细翻看。

张黎阳：198人里70岁以上的人总共有27个，50至70之间的有85人，这112个人里就有31个患糖尿病，56人患高血压，大部分人都有心脏病、高血压和糖尿病，平时需要定时量血压测血糖。他们去镇子上也不方便，我们村这个卫生所大家平时可以来量个血压，测个血糖，我也可以定期去他们家里给检查一下。

刘建文放下手中的患者日志：小张，这些事情我们也都考虑到了，镇上的卫生所也会定时安排大夫去体检，你在镇上跟在你们村里没什么差别。

张黎阳皱着眉头十分着急：刘科长，话是这么说的，但万一有个急病什么的，去镇子上也来不及啊。

刘建文沉思了一会儿，把患者日志推到张黎阳面前：你说的这些的确也是隐患。这样，卫生所这事我先帮你协调，帮你跟上面反映，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而且也不一定就能把你们村的卫生所留下来。不管怎么说，你先去镇上的卫生所上班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张黎阳捏着患者日志：刘科长，真是麻烦您了。

刘建文戴上眼镜：没事没事。你正好也来县上了，就去把入职信息录入一下吧，不管咋说先把卫生所的交接工作做好。

张黎阳欲言又止，站起来向刘建文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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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黎阳拎着包从大巴车上下来，回到了村子里，迎面看见一群大爷大妈坐在村里小卖部门口打着牌聊天。

大爷大妈看见张黎阳走过来，远远地招呼道：小张回来了，快来问你点事！

张黎阳强打精神走过去：叔，婶打牌呢？啥事啊？

胡大爷拄着拐：听说咱们村卫生所要关了？

张黎阳坐在胡大爷旁边：是，您以后看病得去镇上了。

李大妈：去镇上啊？哎哟那可真远。

张黎阳：您也别担心，镇卫生所会定时有人来给你们体检的。

刘大爷掸了掸烟灰：那咱村卫生所关了，你咋办啊？

张黎阳笑了笑：我去镇上的卫生所继续干。

李大妈笑着拍了拍张黎阳：那好啊，你去了那儿好好干，争取早点当个卫生所所长！

张黎阳和大爷大妈都乐了，大家笑了起来。

张黎阳站起身：叔、婶，你们先聊，我得回去收拾了。

李大妈：行。小张，闲了去家里坐啊！

张黎阳边走边回头说：好的婶！

.内景 张黎阳家 夜

张黎阳下班回到家，看到林素芬在做饭，张黎阳放下包洗了洗手，帮林素芬把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

正在盛饭时，听到外面有人跑进他家院子着急地喊：小张！小张！

张黎阳赶紧放下碗跑出门。

.内景 张黎阳家 夜

张黎阳看见王秀华头发凌乱，气喘吁吁。

张黎阳迎上去：婶，咋了？

王秀华喘着大气着急地哭了出来：小张你快去看看你李叔，他突然晕倒了。

张黎阳来不及换鞋，急忙跟着王秀华跑出家门。

.内景 王秀华家 夜

张黎阳来到家里，发现李长民晕倒在地，身体抽搐。

张黎阳赶紧扑上去，将自己的手伸进李长民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张黎阳着急地冲王秀华喊：婶，赶紧找人开车送我叔去医院，不能耽误了。

张黎阳给李长民进行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压。

王秀华跑出门去叫来了人，大家一起把昏迷的李长民抬上了车。

.内景 医院 夜

众人在医院走廊里不安地徘徊，直到听到李长民平安无事，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王秀华拉着张黎阳的手哭着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咋办。你李叔这次没事多亏了你啊小张！

张黎阳安抚着王秀华：婶你别着急，我李叔没事了就行。

王秀华拉着张黎阳的手：多亏了你啊小张，真是多亏了你……

.外景 张黎阳家 日

字幕：一个月后。

张黎阳下了班，回到家看见李长民和王秀华在自家院子里和张保国夸着自己。

李长民：张大哥，你可养了个好儿子。多亏了小张，不然我这次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大夫说我这脑梗，但凡晚来一会儿人就没了。

张保国：人没事就行，以后可要注意。

李长民：可多亏了小张救了我的命啊！

张黎阳走进院子：叔、婶来啦？李叔啥时候出院的，这两天身体咋样？

李长民激动地站起来，拉着张黎阳：这次多亏了你啊，叔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家里刚杀的鸡给你拿了一只，你天天上班太辛苦，好好补一补。

张黎阳：叔，你太客气了，你刚出院，留着好好补身体吧。

李长民把鸡硬是塞给了张黎阳。

李长民与王秀华又坐在院子里和张保国聊家常……临走之前又拉着张黎阳向张保国好好夸了一番。

李长民：张大哥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张保国：你太客气了，回去注意休息。

王秀华：小张，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张黎阳：好的婶。

李长民和王秀华走了，张黎阳父子俩坐在院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张黎阳摸着趴在他脚边的大黄狗。

张保国看着张黎阳，沉默地抽着烟。

过了许久，张黎阳准备站起身进屋，被张保国叫住。

张保国：这次干得不错，以后好好干，别丢老张家的人。

张保国说完把烟头扔到地上，站起来用脚碾了碾，拍了拍张黎阳的肩，走进了屋。

张黎阳闻了闻空气中快要消散的烟味，释怀地笑了。

张黎阳又坐了一会儿，刚准备进屋，手机响了。

张黎阳接起电话，有些拘谨地说：刘科长，您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刘建文的声音：小张啊！你们村的卫生所上级批准继续开了！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