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提升中国国际传播能力

2021-11-18 22:51李彦冰刘振宇
北京教育·高教版 2021年11期

李彦冰 刘振宇

摘 要:中国要改变对外传播的失语状态就需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需要提升重大问题对外发声的能力。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发声需要直面核心问题阐明立场;需要明确斗争的目标并阐释清楚中国主张,根本目的是服务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讲求五湖四海精神,做到舆论上最广泛的团结;需要讲求舆论斗争的艺术性,采用隐性传播策略。

关键词:重大问题;舆论斗争;国际传播能力

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以“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为题进行了集体学习。在本次集体学习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讲究舆论斗争的策略和艺术,提升重大问题对外发声能力”[1],这为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开辟了新空间。

一段时间内,中国的对外传播处于失语状态,国际传播的话语权相对较弱,掌控能力不强。这种状态突出地表现为以下方面:一是在国际传播思想上秉持“和”的理念,尽可能地回避矛盾和冲突,甚至面对某些国外媒体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指责,也只是选择退避三舍、委曲求全的应对策略,致使中国媒体在重大问题上不敢发声;二是舆论斗争的艺术还不是很纯熟,舆论斗争的战略和策略还有待提高,致使中国媒体不会发声;三是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经常处于单打独斗的状态,组织协调的功夫不到位,致使中国媒体发声不力。不敢发声、不会发声和发声不力其实是舆论斗争中常陷于被动的表现,这种状态难以对我国的对外政策形成有效支撑,对外舆论上的这种失语处境与中国当前正在和平崛起的情势不相称,与中国在国际上的大国地位不匹配,与中国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长远目标不协调。基于此,提高中国的国际传播能力,不仅需要中国媒体用“谦逊谦和”的态度从正面“广泛宣介中国主张、中国智慧、中国方案”,而且还需要中国媒体在重大问题上能直面核心问题阐明立场,正本清源、驳斥谬误、回应质疑,在激烈的舆论斗争中提升中国国际传播能力。

1.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发声需要直面核心问题阐明立场。舆论是公众意见表达的媒介呈现,舆论斗争就是立场不同的公众针对重大事件的意见交锋。重大事件的舆论斗争浮在台面上的是媒体基于立场、价值判断表达出来的意见、看法和观点,是各方意见的交锋、看法的博弈和观点的争夺,在斗争中各方都试图动用媒介资源,用观点影响受众,从而控制意见走向,但潜于台面之下的仍然是事实真相。因此,台面之下的事实真相是制约台面上舆论万花筒绽放的最重要影响因素。

基于此,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发声就需要针对最核心的问题,即事实真相,做正本清源的工作,给出最具权威性的、掷地有声的解释和回答,涉及重大问题的事实真相会在尖锐的舆论斗争中逐步展现给世人,而真理也会在与谬误的斗争中展现自己的真理性。在尖锐的舆论斗争中,采取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旁敲侧击和虚与委蛇的所谓柔性策略都不恰当,闪转腾挪地逃避核心问题,只能使斗争的另一方显得理直气壮,从而形成舆论传播的“沉默螺旋”,造成“雪崩效应”,在形成压倒性优势的情形下再试图翻转舆论,难度可想而知。在涉及党和国家根本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必须挺直腰杆,以事实为根据进行针锋相对、有理有据的舆论斗争。历史上,我国就有成功的经验可供借鉴,解放战争即将胜利之时,美国为掩盖其对华政策的失败,将即将诞生的新中国污蔑为“独裁”“专制”政权,并发表《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针对这些动作,毛泽东同志先后撰写了《论人民民主专政》《别了,司徒雷登》等名篇予以逐条反驳,堪称直面核心问题进行舆论斗争的典范。

当前,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媒体无中生有制造“新疆棉事件”,试图通过对舆论的操纵,将所谓“强迫劳动”“侵犯人权”等帽子扣在中国政府的头上,这些国家出于战略围堵意图进行恶意中伤,操纵跨国公司对新疆棉花无理打压,此时采取妥协退让的策略并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况且美国已经施展全球“纵横术”,拉帮结派,在此问题上形成了对中国的舆论围剿态势,相关国际企业相继宣布不用新疆棉作为原料即是证明。在涉及中国民族团结和国家尊严的重大问题上,只能采取直面核心问题,通过披露事实阐明中国态度,鲜明表达中国立场,甚至在某些场合下需要做到主动出击。事实上,中国政府和中国媒体此后针对新疆棉花采摘问题做的系列报道,用事实和数据有力地回击了上述无端指责。

重大问题上的话语博弈不是单纯的语言交锋游戏,更是包含话语在内的综合力量的博弈和竞争。有研究者指出,“中国特色对外话语体系的跨语际实践绝非孤立静止和线性单调的语言转换过程,也绝非纯粹的基于话语本身的语言交际行为,而是包含了话语内外各种力量的流动、博弈与协调。因此,我们的国际传播工作要从两个重点着手进行改变,一是让外国受众及时了解我们中国的现状,让那些对中国抹黑污蔑的言论思想无藏身之处;二是要主动争取话语权,让外国的受众主动融入到我们的话语体系当中。”[2]信息大爆炸时代,人们通过互联网获取资讯,获取的信息量越大,掌握舆论斗争主动权就越多。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反华辱华动作,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就是想要否定中国社会主义制度,否定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指导地位,否定中国特色发展道路和经验对于其他国家的示范作用。对此,中国必须通过外交代表机构以及政党交往、智库交流、媒体对话等官方、民间交往方式,旗幟鲜明地进行正面反击,理直气壮地进行舆论斗争。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时说道:“占据主动,有效影响国际舆论。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疫情发展,要主动回应国际关切,讲好中国抗击疫情故事,展现中国人民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的精神风貌。要全面做好同疫情防控相关的外交工作,继续做好同世界卫生组织、有关国家和地区的沟通协调,促进疫情信息共享和防控策略协调,争取国际社会理解和支持。”[3]在疫情舆论斗争中,针对外媒的辱骂抹黑、蓄意中伤,我们理应旗帜鲜明地进行主动回击。此外,著名专家学者的有力回击也是舆论斗争的一种好策略。例如:中国著名政治学者张维为教授在德国参加一个论坛时就曾直面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意识形态偏见,反击西方学者关于“中国的崛起是对世界秩序的一种威胁”的论调,取得良好效果。

2.重大问题舆论斗争的目标是阐释清楚中国主张,根本目的是服务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强调重大问题上舆论斗争要直面核心问题发声,不是意在强调为斗争而斗争。为斗争而斗争的舆论交锋是将蕴含高度智慧、讲求策略的舆论角逐贬低为好勇斗狠的野蛮互殴,从而降低了舆论斗争的层次性,实不可取。重大问题上的舆论斗争无论使用何种话语、运用何种媒介、动用何种资源、采用何种谋略,都是形式问题,居于这些问题其中的、起到宰制性作用的是斗争的目标和目的。所有的话语、媒介、资源和谋略都必须围绕斗争的目标和目的来设计。重大问题舆论斗争的目标和目的是什么呢?一言以蔽之,舆论斗争的目标是要“宣介中国主张、中国智慧、中国方案”,最大限度征得国际社会对中国的认可和认同,从而服务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目的。

在这里,要区分重大事件的不同类型。重大事件按照是否具备可预测性划分为两类:即在预定议程范围内的重大事件和重大突发危机事件。不同类型的重大事件采取的传播策略不同。在预定议程范围内的重大突发事件,因其可预知性,能够给传播主体提供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布置和安排。梁启超早年论述舆论工作时,曾提出健全舆论的“八德”之观点,其中“浸润”之法即为“八德”之一,这一方法对处理预定议程范围内的重大事件具有借鉴意义。所谓“浸润”,即为和风细雨的传播,如“积壤泰华,阅世愈坚”。传播媒介把工作前置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事件发生前做好与事件有关的解读工作,避免出现误读误解,以防止国外媒体有意误导用户。在解读的过程中巧妙融入中国的政治理念、政治制度、治理体系等对外传播的难点内容,减少不理解、不认可甚至怀有偏见的情况,坚持做好深入细致、和风细雨式的释疑解惑工作必不可少。对外阐释和解读清楚中国的主张及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除许多不必要的舆论斗争,从而实现舆论场上的利益最大化。对此,我们可以借助两种方式:一种是借助发展中国家的知华友华力量,传播中国的理念和声音;另一种则是运用講故事的方式方法,把中国的制度优势、发展经验介绍给广大发展中国家,以平心静气、润物无声的方式,抵消和化解西方反华宣传在发展中国家造成的负面影响。归根结底,预定议程范围内的重大事件所考验的是国家和媒体的议程设置能力和话语权的把控能力,这既是一个传播问题,又是一个政治问题。之所以说它是一个传播问题,是因为它与媒介对议程的把控能力有关,之所以说它是一个政治问题,是因为它单靠媒介对议程的把控仍然做不到成竹在胸,它更与国家的综合实力、在世界结构中的位置等政治因素密不可分。

重大突发危机事件“具有时间突发性、过程不可预测性、后果严重性”[4],这类事件来势突然,情况紧急且复杂,舆论场上各说各话,嘈杂不堪,根据以往中国在此类事件上的经验和教训,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处理:一是要充分运用新闻发言人渠道,及时、公开发布事件真相,按照危机预案从容应对;二是要协调运用正面引导和正本清源两种方法,携手配合做好舆论斗争工作。归根结底,重大突发危机事件所考验的是党和国家的危机管控和应对能力,在风险社会中这是国家现代治理能力的突出表征。从这个意义上说,贯彻执行中共中央十九届四中全会在《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所提出的“健全重大舆情和突发事件舆论引导机制”就具有了现实意义。

3.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发声需要讲求五湖四海精神。五湖四海原本是表达全国各地、世界各地之意。这一词语在我国使用有特定的政治意涵,多数时候是论述党和政府运用干部的原则时使用该词汇。这一词语突出表达两层含义:一是注重广泛性;二是加强团结性。结合起来就是强调“广泛的团结性”。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讲求五湖四海精神意在表明,国际舆论的斗争不是要单打独斗,在国际媒体领域要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运用一切对中国有利的积极因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媒介力量,形成最广泛的团结,以打破西方舆论对中国的战略围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中国外交打破封锁的经验可供今天的舆论战来借鉴。当时,中国面临西方国家的全面封锁,外交的困难处境可想而知。“处理国际关系问题时,毛泽东始终尽最大的善意和诚意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使许多因误解和受帝国主义欺骗、控制而曾经‘骂过中国的国家消除了对中国的偏见乃至敌意,越来越多的国家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开始接纳中国。”[5]当年,毛泽东为了能更大限度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曾在接待泰国访问团时设身处地地说:“必要时对美国说几句好话,对我们说几句坏话,我们是谅解的”[6],这种为争取最广泛的团结而展现出的真诚态度和广阔胸怀,对打破外交封锁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对今天的国际舆论斗争深具镜鉴。

今天大国博弈日趋常态化,西方国家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现实表现出惊慌失措、进退失据的状态,其采取的应对措施是广泛地结盟、拉帮结派,“北约”“五眼联盟”“七国集团”等均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战略围堵中国的工具。在新冠肺炎病毒溯源问题上,美国鼓噪舆论,联合其他西方国家和对中国有政治敌意的国家施压世界卫生组织,以所谓公开透明为借口,将病毒溯源的矛头对准中国,把原本属于医学科学的问题政治化。针对美国的“打群架”、拉帮手壮胆子的舆论攻势,中国需要借鉴以往经验,以真诚的态度团结与中国立场相近国家的媒体,建立起媒体的统一战线,拆解美国的舆论围剿。2021年8月2日,世界上100多个国家和地区300多个政党、社会组织和智库向世界卫生组织秘书处提交《联合声明》,“坚决反对将溯源问题政治化。”[7]这有力地支持了中国在病毒溯源这一重大问题上的立场。

4.在重大问题的舆论斗争中发声需要注重提高传播艺术。重大问题上的国际舆论斗争是激烈的、现实的甚至是残酷的,但这并不排斥舆论斗争是讲求艺术的行动。舆论斗争的艺术性体现在高超的传播策略中。舆论斗争是具有强烈目的性、主体性和自觉性的传播行为,如何处理这种强烈的动机就是一门艺术。传播学中的“寻因理论”认为,“任何传播行动都存在说服动机,而受众会探寻传播者的动机;动机和意图隐藏越深,传播效果就越好。”[8]在现代国际舆论斗争中,显性的、直接的、灌输式的舆论传播形式被人们广为采用,而忽略了在舆论斗争工作中有着重大显著成效的隐性传播。顾名思义,隐性传播就是采用一些间接的方式对外输出信息,使目标对象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暗示及感染,从而走向舆论引导的目标方向上。巧借第三方之口表达己方所想正是舆论斗争隐性传播的重要策略之一。舆论斗争本质上是在争夺话语权,而话语权争夺取决于话语本身的可信服度。俗话讲:“自己说自己好,别人一般不会相信,但别人说自己好,就很容易使人信服。”可以考虑从以下三个方面实施这一策略:一是借助他国媒体力量传达我方信息。精心准备应对他国媒体的每一次公开采访,依据他国记者提问有效回应,从而报道出于我方有利的信息,还可以主动邀请他国媒体参观采访,借他们的媒体力量来扩大本国的舆论影响力,达到事半功倍的传播效果。二是借助舆论领袖的力量影响舆论的走向和强度。舆论领袖是大众传播中的评论员、转达者和动议者,在信息传递和人际互动中极具影响力和活动力,在社会舆论场中扮演着重要的桥梁角色。三是巧妙设计行动与宣传,恰当处理“做”与“说”的关系。有时只“做”不“说”,完全以非新闻类的信息和悄无声息的行动影响国际国内舆论。有时边“做”边“说”,在采取实际行动的同时,有条不紊地穿插舆论宣传,在舆论场中张弛有度地控制舆论走向。有时“做”完再“说”,先采取实际行动,然后再视国际国内的舆论生态,实施集中造势,从而增强舆论渲染力度。

本文系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2019年度项目“基于国家影响力提升的新时代中国国家形象塑造与传播研究”(项目编号:19LLXCA022)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N].人民日报,2021-06-02(1).

[2]胡美东.新时代媒体如何做好对外传播大文章[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1-07-13(4).

[3]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时的讲话[J].中国民政,2020(4):4-7.

[4]李彦冰.政治传播视野中的中国国家形象构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234.

[5]李炼石.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国际舆论斗争中是怎样应对挨骂问题的[J].党的文献,2020(6):114-117,121.

[6]毛泽东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228-232.

[7]坚决反对将新冠病毒溯源问题政治化[N].人民日报,2021-08-03(3).

[8]王拓,阚延华.注重舆论斗争中的隐性传播策略[J].传播与版权,2014(9):142-143,145.

(作者单位:北京联合大学北京全国文化中心建设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