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抱怨主诉人群运动干预的研究进展

蓝雪芬 楼艳 朱可雯 岑婷 李彩福

记忆抱怨主诉 (subjective memory complaints，SMC)在老年人群中较为常见，是指个人主诉或抱怨记忆力下降，同时伴或不伴有客观记忆功能障碍，是遗忘型轻度认知障碍(amnestic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aMCI)的一个主要特征，也被认为是阿尔兹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AD)的前驱阶段[1-2]，同时也可能是改善认知障碍的关键机会窗口[3]。目前，有关研究表明，社区老年人群的SMC患病率在25%～50%[4]。与正常人相比，SMC发展为MCI或AD的年转化率约为6.67%，持续15年左右SMC会逐渐加重发展为MCI或AD[5]。因此，SMC的预防和治疗是十分必要的。但迄今为止，尚未发现能有效治疗认知功能下降的药物，部分药物只能起到延缓症状的作用。运动干预作为最具保护性的生活方式之一，是一种低成本、高可行性、较好应用前景的非药物干预方法。有研究表明[6]，运动干预对SMC和MCI人群的脑健康非常有必要，未来的研究应该就运动的类型、强度、有效策略等方面给予有针对性的建议。因此，本文重点对SMC人群的运动干预内涵、干预方案及干预效果进行综述，以期为今后构建安全有效的SMC人群运动干预方案提供参考。

1 运动干预内涵

运动干预是指为改善或保持身体健康而进行的身体活动，是一种有计划、有结构的，通过某些运动方式(主动或被动运动等)，如重复性利用器械、徒手或个体自身的力量，促进感觉和功能恢复的训练方法[7]，它与由骨骼肌产生能量消耗的日常生活活动不同[8]。本研究重点关注的是针对SMC人群的有氧运动、抗阻运动、平衡运动、伸展运动等。

2 运动干预方案

2.1 实施者和实施场所 在针对SMC人群的运动干预研究中，实施者以具有丰富经验，能有效监督和保证研究对象安全的高年资健身教练为主[9-10]。此外，还有物理治疗师、作业治疗师、护士和研究者本人等[11-14]。运动干预的实施场所充分考虑运动干预方案实施质量和可行性，主要以研究中心健身房或实验室为主[10，15]，也包括研究对象家里[12]。

2.2 运动类型

2.2.1 单模式运动 目前针对SMC人群的单模式运动以有氧运动为主，其次是抗阻运动。有氧运动是一种强度低且富有韵律、持续时间较长的运动。常见的有氧运动包括步行(慢跑)、骑自行车和太极等[15-17]。Nagamatsu等[10]研究表明，户外步行对SMC老年人的认知功能有积极的改善作用，尤其是空间记忆力。香港学者Lam等[18]将SMC或MCI老年人随机分为两组，分别进行太极拳和伸展运动干预，结果显示：太极拳组的认知功能下降程度小于伸展运动组，提示规律的运动对认知有一定的保护作用，但需要长期的坚持和完善。但Fabre等[15]的研究结果却显示：有氧运动并没有改善SMC老年人的认知功能，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他们的功能性生活质量。Zuniga等[19]对参加步行干预的SMC老年人进行3次干预效果指标的测量，发现在整个干预过程中，他们的主观记忆障碍保持稳定，运动干预对其没有影响。

抗阻运动也称力量运动，是一种以超负荷为原则，通过多次多组有节奏的负重练习来达到肌肉增长、力量增加的运动方式[20]。针对SMC人群的抗阻运动一般都需要借助特定器械来完成。Iuliano等[21]对SMC老年人实施了包括了六个肌肉群(肩、臂、胸、腹、背和腿)的抗阻运动，所有训练均在抗阻等压器械上进行。结果表明抗阻运动可以有效改善SMC老年人的运动实践能力。Nagamatsu等[10]对SMC老年人进行抗阻运动时，借助了Keiser加压空气系统和自由重量法。结果显示，抗阻运动对经历认知开始下降的人群来说，可能是一种改善记忆的有效策略。Cavalcante等[22]将SMC老年人分为抗阻运动组、抗阻运动不稳定组和健康教育对照组3组进行干预，抗阻运动包括了使用自由重量和器械在一天的同一时间(早上)进行的7项练习(壁球下蹲、使用自由重量的胸部按压、水平压腿、坐姿划船、骨盆抬高、站立小腿抬高和腹部练习)，抗阻运动不稳定组是在同样抗阻运动中佩戴了不稳定装置进行运动，以增强运动者的平衡能力。结果显示，抗阻运动没有实质性地改善认知功能，但确实促进了SMC老年人的身体功能。与抗阻运动组相比，抗阻运动不稳定组改善了整体认知和记忆。提示或许未来的抗阻运动结合平衡训练对SMC人群来说，效果会更好。

2.2.2 多模式运动 多模式运动是指联合2种或2种以上运动的模式，以提高运动者潜在的平衡、耐力和肌肉力量[23]。常见的多模式运动中包括有氧运动、抗阻运动、平衡运动、伸展运动等的不同组合。因为SMC老年人是跌倒的高危人群，所有针对SMC老年人的多模式运动应该有助于提高或改善老年人的平衡功能[6]。目前针对SMC老年人的多模式运动研究较为深入的是来自于加拿大的学者们[24-25]，他们对55岁以上的SMC人群进行了2种类型的运动干预，一种是多模式运动(M2：以小组为单位，包括了有氧运动、抗阻力运动、平衡运动、呼吸锻炼和伸展运动)，另一种是将思维运动训练(M4：渐进式方形踏步练习)代替平衡运动、呼吸锻炼和伸展运动，其他同多模式运动，进行为期24周的干预。结果发现，多模式运动训练可以改善SMC人群的执行能力，而不依赖于思维运动训练。该研究后续随访发现[26]，在干预后28周(第52周)时，执行相关动眼神经控制的改善与干预24周时一样，仍然存在。另一项采用M2和M4干预方法的研究扩大了样本量[13]，两组主要的结局指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与M2组相比，M4组在24周时整体认知功能和记忆力有更大的改善趋势；在28周的无接触随访后，M4组的记忆力优于M2组。所以，额外的思维运动训练并没有很快改善认知，它需要一定的观察时间。这提示未来的多模式运动干预可能也需要较长的干预时间和随访时间才能达到预期的干预效果。

2.2.3 其他运动 除了单一的运动干预方式之外，许多学者也在探索运动干预结合其他干预措施对SMC人群的影响，最常见的是运动干预联合认知干预。Barnes等[27]对SMC老年人实施了不同类型的运动联合认知干预后发现，干预组和对照组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SMC人群中，可能运动的数量比类型更重要。此外，也有研究显示不同类型的运动和认知干预相结合可以改善有认知障碍的久坐老年人的身体功能和生活质量[28]。但是一项针对SMC人群的为期3年的综合认知、运动、营养、预防性咨询和补充omega 3多不饱和脂肪酸的干预研究显示[11]：该干预对SMC老年人的认知没有影响。另一项近期针对SMC人群的综合干预研究还在进行中[29]，该研究采用运动、认知和饮食干预相结合的干预方法，将阐明多种非药物疗法对SMC人群认知和神经影像学标志物的干预疗效，此项研究的结果涵盖主客观测量指标，更具科学性和可信度，值得期待。

2.3 运动时间、频率和强度 运动时间是指运动的持续时间或总时间，运动频率是指每周锻炼的次数，而运动强度是指完成运动的费力程度，分为低、中、高三个强度[30]。由于运动类型不同，运动时间、频率及强度自然也存在差异。在单模式运动中，太极拳的运动时间为每次至少30 min，3次/周，持续12个月[18]；步行或慢跑运动时间为50～60 min/次，1～3次/周，持续2～6个月中等强度的运动量[15，31]。抗阻运动的时间为60 min/次，强度约为一个人年龄特定目标心率(即心率储备：heart rate reserve，HRR)的40%，并在最初12周内达到HRR的70%～80%[10]。针对SMC人群的多模式运动的总时间为60 min/次[25]，其中包括5 min的热身运动，20 min的有氧运动，5 min 放松运动，10 min 的抗阻运动，15 min的平衡运动和呼吸锻炼及5 min的拉伸运动，3次/周，干预24周，强度为中等强度到高强度(即65%～85%的最大心率)。综上所述，目前有关SMC人群运动干预方案的运动时间通常在30～60 min，3次/周，多采用中等或高强度的单模式运动或多模式运动。这与现存SMC人群的运动指南要求一致。如一项临床综述推荐[6]，SMC和MCI人群的运动量为每周至少150 min的中等强度的有氧运动或者至少90 min的高强度有氧运动，加上至少2 d的渐进式阻力训练，平衡训练也不能少。澳大利亚制定了针对SMC和MCI人群的运动指南[32]，推荐每周至少参与150 min的有氧运动，可降低该类人群患糖尿病等慢性病的风险；以往的文献资料也支持采用健康问题、体能和环境的个体化运动方案。故未来的研究可以将重点放在多模式运动干预上来，探索SMC人群的个体化运动时间、运动频率和运动强度，以期获得最佳的运动效果。

3 运动干预效果

3.1 对认知的影响 一项国外的Meta分析结果显示[33]，运动干预(无论是否联合记忆训练)对SMC人群的主客观记忆均无效；国内最新的Meta分析显示，因纳入文献较少，运动干预对于SMC人群认知的影响尚需要进一步研究[34]。Lautenschlager等[35]的研究发现，运动干预组的阿尔茨海默病评估量表的认知部分得分显著高于常规护理对照组，表明在18个月的随访期内，运动干预对SMC人群的认知能力有一定的改善作用。但Nagamatsu等[10]的研究采用听觉语言学习测验测量语言记忆和学习，用计算机测试测量空间记忆能力，结果发现：运动干预可以积极影响认知功能，并且可能代表了一种可以改善那些已经开始经历认知衰退的人的记忆的有效策略。但另一项运动结合其他干预措施的研究却显示[11]，运动干预后的SMC人群认知下降结果没有改善。所以，由于具体运动类型、运动时间、运动强度、认知测量指标的不同，运动干预对SMC人群认知功能的影响目前还无法确定，有待更多高质量的随机对照实验去进一步探索。

3.2 对身体功能的影响 研究表明，运动干预有助于改善人们的平衡能力、肌肉力量和耐力[36]，这对SMC人群来说也不例外。Iuliano等[21]发现，运动干预使SMC人群的力量表现、心肺功能、平衡能力均有不同程度的改善。Cox等[12]发现，长期的运动干预有利于SMC人群运动水平、腿部力量、脂肪质量和脂肪分布方面的改善。目前一项有关SMC老年人社交舞蹈干预的质性研究也显示[37]，SMC老年人对社交舞蹈的潜在吸引力、改善认知和社会功能等方面持有积极的态度，在未来的研究中，应进一步探讨此类干预的可行性和效果。与老年SMC人群不同的是，一项针对大学生SMC人群的横断面调查发现[38]，此类人群的运动和他们的心肺功能是不相关的。所以，未来研究可尝试扩大研究对象范围，采用更加科学规范的研究方法探究运动干预对不同特征SMC人群身体功能的影响。

4 小结

国外有关SMC运动干预的研究起步较早，研究较为深入。针对SMC人群的运动干预，推荐进行长期的多模式运动及效果观察。目前大多数针对SMC人群的研究均为量性研究，研究对象也以老年SMC人群为主，有关其他年龄段SMC人群及质性研究较少，因此将来的研究也可扩大研究对象，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探索最适合SMC人群的运动方案。我国现阶段有关SMC的研究还是以横断面调查研究为主，干预研究较少，主要以健康教育干预为主，未来可以借鉴国外先进的研究成果，探索更多适合我国SMC人群的个体化运动干预方案，以期改善SMC人群的认知功能、身体功能和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