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相伴如渗香

文/郭华悦

米是普通陈米，做出的饭却挺香，有何秘诀？

秘方很多。清代的李渔就提供了一种，用花露入饭。米饭之中，渗入花香。这么一来，陈米之中多了香气，少了陈年旧味，变得如新米一般可口。但渗香，也挺讲究。

一件事，不见得样样香气都能兼容。就拿做饭这事儿来说吧，香气太浓郁，入了饭，反倒显得浮夸而不真实。吃在嘴里，知道此香非米香。这么一来，陈米依旧是陈米，花香仍旧只是花香，泾渭分明，也就失去了趣味。

做饭，得渗香；老来伴，亦是如此。一段感情，两个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真走到两两相厌那一步。事实上，年轻结婚伊始，一开始大多是你侬我侬。后来，一路走来，成了老夫老妻，很容易会觉得彼此之间寡味索然。但老夫老妻之间，也会出现区别。有些伴侣，一路走到了晚年，感情日渐恶化，吵吵闹闹成了常态；而有些人却相携相伴，恩爱更胜以往。

其实，处久了，谁又能不对彼此生厌？若是不出意外，一段感情走着走着，到了晚年，渐渐也就走出了陈米的味道。陈年寡味，谁还愿意多看对方一眼？甚至，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一段感情，变成了陈米，也就乏味了。任其发展下去，自然是两两相厌。

于是，生活之中也要学会如饭菜一般渗香。这“香”，还得酝酿于心中，可以是浪漫的小花招，或者是温暖人心的叮咛。老年人的感情，始终不同于小年轻那么热烈。香气太浓烈了，也不好。人到了晚年，终日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费尽心思整些噱头，反倒让感情看起来浮夸而不真实。这么一来，便如同渗入了浓香的米饭，始终米是米，香是香。感情看似热烈了，但不管局里局外，一眼便能看出这香并非发自内心。

老年人感情里的香，得恰到好处，不能太浓，淡淡的与渗入之物质地相和谐。这就像老夫妻之间，看似平淡，却有着小年轻们难以企及的包容与真实。这样的馨香，妥帖中带着包容，平淡中蕴含着真情。这么一来，才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区分。真到了这一地步，这香也就成了感情本身的一部分，能让一份陈年旧情，尝起来依旧如新恋情一般，令人回味无穷。

与亲友之间的相处，同样需要渗香。行至晚年，走过的时光长了，遇见的人也多了。于是总会有这么一些亲友，处着处着，慢慢就淡了，最后也就没了。原因很简单，人情如食，放久了，自然也就寡淡了。此时，若不添点什么，慢慢也就成了陈年旧物。调制美食，将香料渗入食材，得讲究火候，还得把握好分寸。所以，晚年的人情交往，也得慢慢来，你来我往，有来有回，注意分寸。这么一来，反倒更为妥帖，更胜以往。

渗香，是将香味渗入食材，互相融合。人生相伴如渗香，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