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短句,道不尽师德温度
——刘泉义的学生们写给老师的留言板

2021-12-02 10:36
国画家 2021年5期
关键词:恩师画室刘老师

王志东:刘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但是做他的学生却是从2004年9月就开始了,那时我读大二,刘老师主教我们工笔人物画。从那时开始一直到老师离开,前后有十六年。

老师为人热情,偶尔喜欢小酌,上学期间我们班的同学经常课后约上老师一家三口一起聚餐,其乐融融。老师勤奋,所有的节假日基本都是在画室度过的,老师的画室在天津美术学院后面的红楼,我们放学一般都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离开教室、路过红楼时,老师画室的那扇窗永远都是亮着的。老师的勤奋,也给了我们动力,老师窗里的那盏灯,陪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也一直亮在我们心里,照耀着我们前行的路。

2010年8月,我研究生毕业到青岛画院工作,10月份青岛画院在中国美术馆举办晋京展,老师当时已调到解放军艺术学院任美术系副主任,工作极繁重,但展览期间他还是拨冗参加了我们画展的开幕式和研讨会。其间我去解放军艺术学院看望老师,在他的画室里,老师对刚刚参加工作的我讲了很多很多话,从生活到工作,到未来发展,让我倍觉亲切与温暖。

如今斯人已逝,不觉泪湿衣衫。在艺术道路上得遇这样一位良师,是我的幸运,也是幸福。

李岩:初闻老师之名是在高中时期,翻看一本画册时被一幅盛装苗女画深深吸引。当时对工笔人物画还不甚了解,却记下了刘泉义老师的名字。大学如愿考入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这才真正接触到了中国画的学习,也遇到了在画册中见过的作品、令我心生仰慕的老师们,更充满能上刘泉义老师课的期待。终于,大二的工笔人物课排到刘老师为我们上。第一天上课,一位身着宽松亚麻衬衫、留着短寸发和络腮胡子、带着和善笑容的老师从教室外走来。从此,刘泉义老师真正走进了我的生活,扎扎实实,再难忘却。记得课间老师和我们聊起来,从课上画画的问题聊到他画苗女题材,再到老师赴苗寨写生采风的趣事。后来日子久了,和老师更为熟络了,谈天说笑间他便传授给我们很多绘画知识,老师对创作、对学问的态度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

刚毕业时,创作上遇到困难或疑惑不能拉着老师现场请教了,于是便借助网络,常常发图片、视频请老师指点帮助。记得有一次,一件预备参展的作品在创作时遇到困难,想寻求老师帮助,可老师那时已经病了,只不过病情相对稳定,我将自己的画和问题用微信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老师的大段语音点评,指出了我画中的问题,使我又解决了迷惑,能继续前行,当时还想老师的病情稳定,应该会越来越好了,可如今老师已离开一年了。

时常想起老师对我们说话谈笑的场景,还是那标志性的胡子与笑起来的和善的样子。怀念吾师!

王燕红:2007年夏,导师组来山水班指导毕业创作,听说其中还有一位人物画老师。大家可能不太在乎,那天教室人都没齐。我正在尝试一张大的工笔山水,这位人物画老师看了一会儿,说:“山头有点空。”估计他是看出了名堂——宋人小品的放大版,没有戳破,只是看我放大后,也没什么招数完成画面,便提议在山头加点什么,颜色该如何处理。第二天,教室还是没什么人。他进来便来看我的画。“嚯,”他笑出了声,“怎么一个晚上,山头都种满了菜。”我也笑了,心想,是有点多。于是他开始教我如何洗画、调整画面。折腾了一周多,画面基本完整,我也认识了这位刘老师——真诚、实在、有意思。

研究生期间,我经常在他们人物画班混课,喜欢听他上课。看到有学生画写生有点自己的意思了,他最开心,可以记很久。一上创作课,他焦急的级别明显上升,摸头的次数也明显增多,看来是真急啊!毕业后经常在展览中碰到他,还是自己亲老师的感觉。在他的画室看到他新画的一批山水写生,真诚得一塌糊涂。本来可以画得很讨巧,很有风格、很有功力的样子,可是并没有,而是诚恳地画着每一笔。走出画室,只剩感叹自己的不勤奋、不踏实,但同时又充满了力量,打算大干一场。

胡江:刘泉义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我2009年考上研究生时他已经被调到解放军艺术学院工作,但天津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他还在带,所以北京天津两头跑。刘老师处事低调,人缘非常好。但对于学生,他的要求比较高,我们很少能得到他的表扬,我明白这是督促我们应该不断进步。跟老师在一起,我们不只是学习画画,更重要的是学习如何做人,做一个好人。

记得2016年9月,我研究生毕业四年时,听闻老师带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学生在贵州写生,我便请假,和毕业的几位同学相约追随老师到贵州荔波写生。这段与老师相聚的时光令我永远难忘。因为是“蹭”的写生课程,我们几位同学多少有点放不开。前面的两天都是和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学生一起生活学习,虽说老师觉得没关系,但我们几位总担心会给老师带来不好的影响。后来我们与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学生分开吃住,只写生的时候与老师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全程观看老师的人物写生过程,受益匪浅。每到中午时,老师都会和我们几位同学聚餐,也会介绍解放军艺术学院的老师跟我们认识,在他们面前不断夸奖我们……在整个的写生过程中,刘老师一直对我们很关照,时刻替我们着想,即便后来我们的写生点与解放军艺术学院分开,老师也会打电话关心我们的生活和写生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那次和老师相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但每一天都是难忘的、充实的、有收获的,老师的关爱更让我们的心里无比温暖。

焦笑会:本科毕业顺利考上研究生,一学长问道:“报的哪个导师?”我答:“刘泉义。”他脱口而出:“那你太幸福了。”当时并不太理解他说的“太幸福”是什么意思。读书时我还是很怕老师的,因为他会很严肃地直接指出画面上的所有缺点,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知道老师要来画室看画,我心里都会很紧张,连夜赶稿子改画,想尽办法使画面问题少一些。老师用他的严格,培养了我在以后的创作中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的习惯。这真是幸福的。

毕业后,老师又让我体会到了幸福。当时我与爱人到了贵州的一所高校任教,有一次去拜访省里的一位国画名家,自我介绍后,他说:“我知道你们夫妻两个,你们刘老师之前专门给我打过电话,说他的两个研究生刚到贵州工作,初来乍到,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我多加关照呢,你们两个的基本情况刘老师都跟我讲过了。”当时我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流,感谢师恩!感谢您在背后默默地为学生护航。

2016年农历二月,我们一家三口去了老师在北京的画室。我们像许久未见的亲人般从专业聊到工作再聊到生活,亲切又温暖。临走时老师还精心挑选了好几十支毛笔送给我们。我们带着这笔财富告别了老师。至今这些刻着“刘泉义专用”的特制毛笔还珍藏于我的画室之中,见笔如见导师,如见老师对学生的关怀。

感恩此生,遇此良师!

薛立祥:记得我第一次受教于刘老师是在2004年本科毕业创作时,当时是有毕业老师组,刘老师也在其中。老师为人谦和,在指导学生作品的过程中,总是先倾听学生的意见和想法,最后再给学生总结。老师的这种包容使得学生都愿意和他亲近,他平时不怎么训斥学生,大家都喜欢主动跟他套近乎,甚至有些性格活泼的学生经常和他开玩笑,刘老师也只是会心一笑。

2005年我有幸成为刘老师的第一届研究生,当时的激动心情无以言表,因为当时考生众多,而且实力都很强,我不算最优秀的,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许是上天要安排我成为刘老师的学生,录取成绩出来时,老师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这让我惊喜万分。

与老师最后的一次相聚是在他术后的第一个康复期。当时老师住在北京香堂的小院里,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老师坐在厅中央的躺椅上,师母陪在身边,我当时只喊出“老师”二字,便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膝下,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任由泪水流淌,昔日所有的思念牵挂,在这一瞬间都给释放出来。师母这时也不停地安慰我,但是就在那一刻,我的心灵仿佛找到了归宿,就像一个孩子见到父母一样。接下来的时光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每天陪伴老师,早晨散散步,一起吃早饭,计划每一餐的美食,下午到山里面锻炼。老师由于术后体弱,活动量不能太大,于是师母和我每次都设定好路程,每天逐渐增加,这样慢慢下来,老师的体质逐渐增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增多。我们每天在山里面捡石头、挖野菜、挖苔藓、摘山枣,走在山里,累了便坐下来休息,谈艺术、谈创作、谈人生,老师非常坚强,面对如此大病,老师坦然从容,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这半个多月的时光成为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我觉得老师没有遗憾,他对生活、对艺术都是真诚的。

惠波:我很幸运,2005年考入天津美术学院成为刘老师的第一届硕士研究生。在本科西安美术学院读书时身边多有学生临摹老师的作品或参照老师作品进行创作,那时我也被其沉稳厚重、浓郁而又不失雅致的艺术风格深深吸引。与在本科就已经就读于天津美术学院的同学比较起来,我的传统基础相对比较薄弱,尤其是工笔画技法,画面显得单薄而又琐碎,没有进入传统国画语境体系。

第一次和老师见面是开学第一天在系会议室的新生见面会上,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留着络腮胡须的先生就是我的导师,当时对老师我还不太了解,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我暗暗地有些害怕。记得第一周上课画的是男子半身像写生,我画得挺顺手,也感觉画得挺像,心里有点得意,没想到周四老师看到作品后,皱着眉头说了句:“擦了重画!”当时因为对老师有些惧怕,心中有疑问也不敢提出,只得把辛苦画好的作品全部擦掉,那时候我喜欢用软铅4B-8B画画,擦起来很费劲。后来,我一次次拿着自己认为还不错的作品让老师看,换来的总是他面带微笑的摇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感觉不对,需要慢慢扭转观念,改掉习性。”老师推荐我课下临摹安格尔、荷尔拜因等大师素描,却不直言我的问题出在哪里。慢慢地,我的铅笔从开始的8B到2B再到H B、2H,我也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区别,只有对形的掌握到了纯熟无碍的境界,才能运用线条加以表现,掌握运用传统中国画线条、笔法,结合素描造型来表现人物形象的手段。之前我的画只是画大感觉,画大效果,心里手里都是松散的,换了硬铅笔之后每一个地方都必须靠笔去塑造,对形体结构必须非常清楚,对线的取舍要了然于心。我曾经问过老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老师说,很多东西要靠自己去悟,自己思考后领悟到的才是最珍贵的,才是自己的。只有把自己倒空,新的东西才可以装进去。就这样整整八周的素描课程让我反复地推翻自己从头再来,对线性素描有了质的认知,这也为自己工笔画的提高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周乐:初识恩师是1999年,我在北京琉璃厂买了一本老师的书《现代工笔名家特殊表现3——名家谈艺》。2006年入学天津美术学院,但本科阶段老师并没有教过我专业课。第一次和老师接触是毕业时校园内的一次偶遇。老师问:“你是不是叫周乐,毕业作品搞得不错。”能被老师记住名字、记住作品,我非常开心。

2011年,我有幸成为老师的研究生。那年夏天,老师带着解放军艺术学院和天津美术学院研究生班到小浪底村写生。外出写生大家心态都比较放松,写生画画之余,我用木棍制作简易渔竿在住地的水池边钓鱼,没想到钓到一尾大鲤鱼。老师看到后说:“嚯,还真能钓到。”每次钓完鱼我都把竹竿藏在草丛中,没想到后来有一天不见了。某日,老师从镇上理完发回到住地,面带喜色地问同学“周乐在哪儿”。我都懵了,不知啥事。没想到,他居然从背后拿出一根渔竿。

这次写生让我看到了老师严肃之外的可亲与可爱。

老师平时话不多,但充满智慧,往往让学生自己去体会。他看画总是一语点中要害:“注重取势”“观照整体”“抓住人物情绪”……这些话一直影响我到现在。

研究生毕业后,师生情感并没有因为毕业而疏远,老师反倒给予我更多的关爱。他以看房为名让我和妻子住到他和师母在天津的旧宅,实际上是解决了我们生活上的困难,还想法为我们创造卖画机会,以改善生活。

2017年6月老师确诊胰腺癌,在生命最后的三年多时间里,他也没有忘记学校在读的三届研究生,依然叮嘱专业,不定期汇看,不便来津,便建微信群给同学们逐个点评,鼓励新入学的研一同学珍惜时间,用两三年时间搞好创作。

2020年9月28日,我和妻子到医院看望老师,那晚老师的眼睛异常的深邃、明亮,还对我的创作草图提了意见。没想到,老师当晚在睡梦中仙逝,没有任何征兆。感叹,上苍给了我见老师最后一面的机会。

金鑫:我是刘泉义老师带的第一届解放军艺术学院的学生。2009年毕业后我留在军艺美术系帮忙整理教学评鉴的材料,那时刘老师既要担任美术系副主任职务,又要承担美术系的本科、研究生教学任务。每天文山会海,日程满满,各种事情安排都是按小时来计划,办公室里文件、画稿、教学计划书经常堆得一开门看不到他人。即使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刘老师办公室角落里还有一张画板、一个简单的折叠沙发床,这就是刘老师的创作空间。那时我们美术系领导职员们经常集体加班到很晚,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刘老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经常是一幅作品,前一天看还是线稿,第二天已经上了一遍颜色了。次日早上刘老师总是会揉着自己的脖子。为了创作,老师经常夜晚画画,画多久、睡几个小时,不清楚,刘老师总是揉着脖子、黑着眼圈轻描淡写地说,昨天睡觉忘了把沙发床打开,又坐在那儿睡着啦。

娄湘宁:我在天津美术学院读研时,老师已调到军艺,但他几乎每周都从北京回天津给我们上课。他虽然话不多,但讲问题都是一针见血,每每讲到开心时,都能听见他洪亮的笑声。他的声音很厚重,开始不了解他时会觉得他很严肃,后来慢慢觉得这声音很亲切。如果他说“还可以”,就说明是真的还可以,学生心里会非常开心,因为知道在老师眼里自己进步了一点点。

每年外出写生是最开心的时光,即便是毕业了也想跟着去。跟老师一起画是最长本事的事,随画随讲,对于我这种不太用功的人,每次写生回来都能画上一厚本,很充实。我们一起去看山西的乔家大院、王家大院,去看壶口瀑布,去大同看云冈石窟、悬空寺,去陕西看碑林、茂陵,住在村里赶大集,画当地人……总之就是一路画一路看,老师走到哪儿画到哪儿,有时候回想,看老师画画真是一种享受。

李振:刘老师第一次穿军装,是在2009年6月下旬。那一日,我刚刚走出解放军艺术学院教学楼大厅,就听到老师的声音在喊“李振”,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老师在哪儿。“嗨,这儿呢,往哪儿看呢!”左前方传来老师那浑厚有力的声音,循声望去,我当时就愣住了,我的天呐,只见老师身穿笔直的军装,头戴大檐帽,更吃惊的是竟然把艺术范的胡子刮了,和昨天判若两人。后面的同学们兴奋地围着老师说:“天呐!老师您穿上军装,刮了胡子,我们没有认出来,太帅了!”老师略显不好意思:“我变化哪有那么大,这胡子刮了我自己确实有点不太适应。”

我们问:“老师您是去楼上开会吗?”老师笑道:“看你们快下课去吃饭了,我从办公室下来在这儿等你们,想让你们看看我穿军装怎么样。”

现在每每想起那一刻,感动与心酸不断涌来,历历在目却又那么的遥远。

马爽:我小时候,刘老师还不是我的老师,是爸爸的同事,每次遇见他都是和爸爸参加他朋友的聚会时。那时的老师们更像是一个摇滚乐队,有长头发的、长胡子的,还有光头的,刘老师留着短短的小胡子,声音很好听,但从不是在饭桌上一直滔滔不绝的那种,更多的印象是他的笑声,中气十足的笑声。

后来上了美院,研究生时考了刘老师的工作室,这时的老师已经去了解放军艺术学院,剃了胡子。我们每次见他都很紧张。他看画时可从来不是饭桌上只笑少说的那个他,他的建议往往明确且一针见血,我能达标的东西少之又少,班里造型能力比较强的同学也是要提前在纸条上记好要问的问题,生怕一紧张便忘了要说的。老师的批评是从来不留情面的。后来毕业了,老师的工作重心也慢慢转向了解放军艺术学院,见面少了,但老师来津时,同学们还是互相通知着聚在一起,和老师一起吃个饭。饭桌上,老师依旧时不时地来一阵爽朗的笑。以至于去年我走进老师的灵堂,看着老师的遗像,脑海中回荡的依旧是他的笑声。

最后一次和老师在天津的聚会是2016年刚入冬的时候,我刚刚结婚怀孕,在社会上参加着各种展览,似乎向前奔跑得停不下来。老师在饭桌上对我说:“停一停,慢下来。”老师没有说我方向错了,而是让我停下来慢一点,给自己思考的时间。这句话,我永远铭记,虽然老师不在身边了,但他启智式的话语,永远在我耳畔,助我成长。

黄梦媛:画如其人。这是恩师给我们上的第一课。依稀记得我画第一张创作的时候,正值北京夏季雷雨频发,恩师经常冒着大雨,不辞辛苦地赶来为我指导和示范,给了初涉创作的我以很大的鼓励。那之后完成的每一张创作,都离不开恩师的悉心指导——从开始的草图修改、初稿形成,到作品的最终呈现,恩师都是毫无保留、手把手地教导。我在绘画之余喜欢书法,恩师知道后,便鼓励我多练书法,多看书,反复强调书画兼修的重要性。除了日常的教学任务之外,恩师还担任美术系副主任一职,肩负着学校的教学管理工作,不胜繁忙。但我们每天进教室,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逐一在每幅画前驻足停留,耐心地给我们讲解画中的问题和改进的方向,多数还要亲自示范。晚上他也会来画室指导我们的速写、创作。恩师首先是一位优秀画家,因此无论工作多忙,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创作。他的作品都是利用点滴的业余时间完成的。每次到他的画室,我都会看到墙上挂着他的新作。

毕业之后,我也在军校当了一名老师,才更深地体会到恩师的无私奉献。他更像一位长辈、一位老友,和我谈谈工作,看看最新创作,话话家常,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恩师总以他的睿智为我指点迷津。在我的心里,他亦师亦友亦如父,我的本科和研究生导师一直是泉义恩师,是他将我领进了中国画专业的大门。现在,每当拿起画笔,恩师的教诲便会在我耳畔响起。

感恩泉义恩师的鼓舞,让我得以坚守从艺初心。我会不断努力,不辜负恩师期望。

王岩:2015年夏天,老师带着我们去鹅庄写生。有一天,他带着王志东和我去找景,走了好远才找到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丛林茂密,一股山泉从崖壁处流下,有几口大缸在下面接着从上面淌下来的泉水。老师一看来了兴致,高兴地用手捧着缸里的水就喝了个痛快。刚喝完,王志东就指着对面的缸口处让老师看,我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几条巴掌长的类似千足虫一样的虫子正在缸口爬着,老师看后脸色立刻大变,嘴里一个劲说着“我去”,一个劲还往外吐着口水,哈哈哈,给我俩逗坏了。

王亚平:记忆里老师有多重性格,既温和敦厚又认真严厉,既豪爽热烈又心细如发,一如他的外表,留着不羁的大胡子又画着工整细致的工笔画。我们这些上下届的同学多少都有些怕他,这或许是他对我们的严格要求所致,他会因为我们不够努力或画得不理想而严厉地批评我们。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已11年,其间很多次梦到老师严厉地批评我:“王亚平,你怎么画得这么木!”醒来一身大汗。

王振:在刘老师的教学中,素描训练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也是他授课的一大特点。这种素描训练并非只是人们常识中的基础练习,而是要求我们在对模特儿进行写生的过程中,通过素描的方式来探索绘画的造型规律,培养我们的绘画感受,提升艺术审美,发掘自身的艺术个性,用素描来打通我们的创作脉络,进而将通过素描学习得来的技巧运用到艺术创作当中。所以在研究生阶段,在刘老师的安排下,我们有一年多的时间都在坚持对模特儿的素描写生。开始我对这种教学方式不甚理解,毕竟研究生三年的时间太有限,自以为素描训练占据了我们太多搞创作的时间,但终于有一天,我推翻了原有的认知,认识到了这一段素描学习经历的可贵。那是在研究生二年级时,有一次跟随老师赴山西写生,画了几天后,在某两幅速写写生过程中,我刹那间领悟了老师要求我们大量练习素描的真谛,那种顿悟,仿佛在睡梦中惊醒时的状态,可谓恍然大悟。自此,方才发现这一年多的素描训练,让我有了艺术自觉上的提升,并且是一种飞跃般的提升,我开始懂得了素描的意义,懂得了造型的规律,甚至艺术的本质。直到今天,我的创作依然深受那个时期素描训练的影响。当初不理解老师让我们大量练习素描速写的苦衷,今日终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在我就读研究生时,老师已经调到解放军艺术学院,搬去了北京,但是为了我们在天津的学生,他几乎每周都会往返天津,极其耐心细致地为我们点评每一幅画作。因此,同学们愈发干劲十足。曾有几次,为了迎接老师回来,我们把完成的素描写生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画室的墙壁,老师进门的一瞬间,看到满屋子的画,禁不住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愉悦。这个瞬间我至今记忆犹新。

跟随刘老师学习的这几年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他对我艺术创作上的影响,更是让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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