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白银时代”诗歌特征初探

郭春香

俄国“白银时代”诗歌特征初探

郭春香

(辽宁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1)

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俄国文学蓬勃发展和取得巨大成就的时期，俄国诗歌在该时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这个时期被称为俄国诗的“白银时代”，本文主要从“白银时代”的诗人及主要流派等方面进行探讨。

俄国；白银时代；诗歌

在1820—1880年这短短60年间，随着俄国国力的强盛以及社会文化领域的觉醒，俄国文学飞速发展并取得巨大成就。但是，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文学的“黄金时代”被以索洛古勃、马雅科夫斯基、蒲宁等为代表的俄国文学史上又一个欣欣向荣的丰收时代“白银时代”所取代。“白银时代”的文学具有俄国文学由近代向现代转型的时代特征，是俄国现代文学和诗歌兴起的大时代。本文将重点放在“白银时代”的诗歌上，主要探讨“白银时代”的诗人及主要流派、诗歌的特点等内容。

一、“白银时代”的诗人及主要流派

“白银时代”流派主要分为三大流派，分别为象征主义流派、阿克梅主义流派和未来主义流派，其中每一个流派都给予了诗歌不同的音符。这三大流派的诗人在俄国诗歌创作中摒弃了旧的标准、传统和规范。在该时期每一位诗人创作作品的过程中都展现了他们自己所认为的“白银时代”诗歌创作中应该具有的新现象，他们每个流派的诗歌都有自己的独特特征[1]。

其中构成“白银时代”精神核心、具有代表性的诗人有：勃留索夫、索洛古勃、安德列·别雷、索洛维约夫、古米廖夫、勃洛克、戈罗杰茨基、梅列日科夫斯基、阿赫玛托娃、叶赛宁、谢维里亚宁、柯茨、赫列勃科夫、克留耶夫、马雅可夫斯基、施库廖夫、茨维塔耶娃等。

(一)象征主义流派及诗人

象征主义最早出现在法国，表达了当时人们对资产阶级社会制度的不满和对现实生活的抗议，他们认为只有通过特殊的暗示及象征，才能真正了解这个世界。俄国的象征主义出现在19世纪90年代，以梅列日科夫斯基出版的著作《论现代俄国文学衰落的原因及新流派》（《О причинах упадка и о новых течениях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为标志，该著作被学者认为是俄国“白银时代”象征主义最早的宣言，是该流派最具影响力的作品之一。梅列日科夫斯基的作品以“神秘的内容、象征和扩大艺术感染力”作为其作品主要的艺术特点。而次年，勃留索夫出版了诗文集《俄国象征主义者》（《Русские символисты》），是俄国“白银时代”象征主义流派正式诞生的标志[1]。

其中梅列日科夫斯基、勃留索夫、索洛古勃、勃洛克、安德烈·别雷等诗人作为象征主义流派的代表，在诗歌的节奏、音律、形式和韵律等方面做出了比较大胆的尝试。这些大胆的尝试使俄国诗歌的创作技巧和创作题材得到了丰富，并赋予了诗歌前所未有的灵活性、多样性[2]。简言之，象征主义反映了诗人对现实生活统一性的理解，它抒写的是对现实生活中真实的、不可捉摸的内心隐秘本质的认识。

根据俄国象征主义流派的形成时间和诗歌的特点，学界习惯上把“白银时代”诗歌的象征主义流派分两个主要阶段，即“老一代”和“新一代”象征主义流派，他们之间的主要区别不在于形成时间，而在于观念和创造力的差异。

19世纪90年代的象征主义诗人被称为“老一代象征主义者”，其代表诗人有：勃留索夫、梅列日科夫斯基、索洛古勃等，他们拒绝周围的现实，对现实世界说“不”，并认为这与他们的主观体验相反：

我很想却无法爱人们：/我在人群中是一个陌生人；/星星、天空、寒冷、远方蓝色的森林和荒漠无言的哀伤/我感到比友人更加亲近……(梅列日科夫斯基)

И хочу, но не в силах любить я людей:/Я чужой среди них; сердцу ближе друзей–/Звёзды, небо, холодная, синяя даль/И лесов и пустыни немая печаль…(Д. Мережковский)

他们作品的艺术特色体现在生存主题方面—生命，死亡，上帝：

我是神秘世界的神，/整个世界都在我的幻想中。/我不会为我自己树立偶像/无论在地上还是天空。(索洛古勃)

Я – бог таинственного мира,/Весь мир в одних моих мечтах./Не сотворю себе кумира/Ни на земле, ни в небесах.(Ф. Сологуб)

20世纪初的象征主义诗人被称为“年轻一代象征主义者”，其代表诗人有：勃洛克、安德烈·别雷等，对他们而言象征主义不再是一种流派，而是一种整体的世界观。

象征主义者在象征手法的帮助下，试图反映超现实，认识不可知的事物并表达不可表达的事物。他们在诗歌创作过程中对诗意、韵律和音乐性方面进行了独特革新，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有时诗歌单词的逻辑关系会减弱。一些诗人运用打断诗歌言语方法来达到艺术效果，例如安年斯基经常使用圆点，而茨韦塔耶娃经常使用破折号：

为我扫街的是七月的——风，/谁家窗口隐约传来音乐——声，/啊，通宵吹到明天吧——风，/透过薄薄胸壁吹进我——胸。(茨韦塔耶娃)

Июльский ветер мне метет– путь，/И где-то музыка в окне – чуть，/Ах, нынче ветру до зари – дуть，/Сквозь стенки тонкие груди– в грудь.(М Цветаева)

俄国“白银时代”的象征主义流派诗歌在很多方面进行了思考和探索，如：诗歌艺术形式、诗歌美学、诗歌的道德信仰等方面，其诗歌的艺术境界达到了较高的高度。

（二）阿克梅主义流派及诗人

俄国“白银时代”的阿克梅主义流派在1912—1913年产生，该流派是从“白银时代”的象征主义流派内部分离出来的一个新的诗歌流派。“阿克梅”一词源于希腊语，为“繁盛”“顶峰”的意思，所以这一主义又称为顶峰主义。俄国“白银时代”阿克梅主义流派兴起是由于其受象征主义流派后期盛行一时的宗教思想和神秘主义的影响。阿克梅主义流派解散以后，阿克梅主义还对俄国诗歌的发展产生相当长时间的影响[3]。

其中谷米廖夫、戈罗杰茨基、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施塔姆是阿克梅主义流派的代表，该时期的诗人摒弃了象征主义流派诗歌的隐晦语言。他们希望诗歌回到有色、有声和有形的现实世界中，以此来描述人的内心真实世界和情感，他们的诗歌接近于交谈的语调。

阿赫玛托娃是那个时期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不幸的爱情是她创作的主要命题之一，像是对被爱情折磨过后女人灵魂的告白。这种诗歌发展的趋势是用确定性、准确性的单词来代替符号化的语言表述，回归其原本的、非象征化的创作特点，在诗歌世界中拒绝神秘主义，来表达出人们最深刻的情感。阿赫玛托娃的诗歌是阿克梅诗歌运动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4]：

我宠爱映在窗上的光，/它笔直、纤美、浅淡。/今天，我从清早就缄默，/而心——碎成了两半。/我的悬壶洗手器上，/铜壳斑驳发绿。/但光点在容器上嬉戏，/光彩令人赏心悦目。(阿赫玛托娃)

Молюсь оконному лучу –/Он бледен, тонок, прям./Сегодня я с утра молчу,/А сердце – пополам./ На рукомойнике моем/Позеленела медь./Но так играет луч на нем,/Что весело глядеть.(А. Ахматова)

作为唯美主义、象征主义与个人主义时期的产物，阿克梅流派在诗歌创作过程中对现实生活缺乏了解，并脱离实际的社会生活，诗歌的创作形式更多倾向于文学和艺术世界。随着当时社会环境和创作环境的改变，其创作的源泉也日渐枯竭，最终走向灭亡。因为阿克梅主义流派诗人的创作形式没有随着社会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所以逐渐在诗坛上归于沉寂，但阿克梅主义流派诗人仍为俄国诗歌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三）未来主义流派及诗人

俄国“白银时代”诗歌的未来主义流派大约产生于1911—1913年，那时候正是俄国诗歌象征主义流派的“危机时期”。俄国诗歌的未来主义是由“自我未来主义流派”“离心主义流派”“诗歌顶楼主义流派”和“立体未来主义流派”这几个不同派别组成。未来主义流派中影响最大、人数最多的是“立体未来主义流派”。“立体未来主义流派”最主要的特征体现在语言革命方面，他们特别重视新词、新意，喜欢用拆散的词进行重新组合：

咯咯笑，笑!/叽叽笑，嘻嘻笑!/嘎嘎笑，哈哈笑……(赫列勃尼科夫)

Смейево, смейева!/Усмей, осмей, смешики, смешики!/Смеюнчики, смеюнчики…(В. Хлебников)

伊戈尔·谢维里亚宁、赫列勃尼科夫、马雅科夫斯基为未来主义流派诗歌的主要代表，他们追新猎奇、大胆探索和执着追求。未来主义流派诗人使俄国诗歌语言得到了丰富，也使俄国诗歌创作形式得到了革新。正是这些具有不同思想、不同流派的诗人创作出了具有不同特征的诗歌[5]，促成了俄国诗歌又一繁荣发展时期。

二、“白银时代”诗歌的特点

（一）诗歌的永恒主题

当时诗歌的主要特点之一是对永恒主题有着极大的兴趣：寻求个人与整个人类的生命意义、民族特色的奥秘、国家的发展历史、世俗与精神间的相互影响、人类与自然间的相互作用等。19世纪末的诗歌富有越来越多的哲学性，诗人揭示了在战争、革命等环境因素的影响下，在特定历史背景中失去和平与内心和谐的个人悲剧的主题。当时诗人在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崭新地、大胆与非凡、果断与顽强地克服一切困难的英雄形象。因此，当时人们去关注、感知的焦点是通过这些作品从意识角度去看待社会中的悲惨事件的。

（二）诗歌的形式和韵律

“白银时代”的诗歌的形式和韵律在表现形式上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当时的诗人依据诗歌特点重新对诗歌的原始艺术形式以及情感表达方式进行了大量探索。许多当时的诗人放弃了传统的文字表述方式，并发明了新的表述方法，例如，马雅科夫斯基创作的著名作品《阶梯诗》（《лесенку》），在该篇文章中马雅科夫斯基经常使用异常的、不成体系、不符合逻辑甚至拼写错误的言语和语言来取得特别的效果。

(三)诗歌的语言和艺术表述能力

“白银时代”俄国诗人在诗歌创作中尝试运用不同的语言艺术表述能力进行创作。诗人常常为表达复杂的、矛盾的、“宣泄”(летучие)的情感，尝试以一种新的方式来运用这个词，试图使自己的诗歌表达出一种微妙的不同的含义。诗人以抽象的心理描述取代了明确客观的对象，对爱情、邪恶、家庭价值观和道德标准的定义和描述，由确切的概念被隐喻和不明确所取代。而这种语言的隐喻往往不是建立在物体或现象的表面，而是隐含在深层的意蕴中，取代了以往直白地表露。

（四）诗歌的情感和思想表达方式

“白银时代”的诗歌以新的方式表达抒发主人公的思想和情感。许多诗人在诗歌中开始使用不同文化的形象、情节以及隐性和显性的引用来创作，例如，诗人在他们的作品中加入了希腊、罗马、斯拉夫神话和传说中的场景。白银时代的每一位诗人都是非常独特的，他们努力使自己的作品变得更加生动、活泼和色彩丰富，以便所有读者都能感受到诗歌的每一个字的深刻含义。

三、结语

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个时期被称为俄国诗歌的“白银时代”，它把最有才华的诗人组合在了一起，他们所创作的作品与时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又偏离了时代的方向，诗人间的传承和创新创造了俄国诗歌发展史上又一座巅峰。“白银时代”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而人们对这个时期大师们的作品所产生的兴趣却丝毫没有减弱，“白银时代”的诗歌是俄国文学非常珍贵的遗产。

[1] 毛宁. 永恒的诗意——俄罗斯白银时代诗歌研究[D]. 武汉: 湖北大学, 2006.

[2] 何雪梅. 论俄罗斯“白银时代”诗歌[J]. 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5): 131-133.

[3] 温哲仙. 阿克梅派简论[J]. 国外文学, 1997(4): 37-40.

[4] Денис Драгунский. Серебряный век и его особенности [EB/OL].(2010-09-21)[2020-11-12]: http://www.chaskor. ru/hub/serebryanyj_vek_i_ego_osobennosti_19981.

[5] 杨颖. 白银时代俄罗斯文学特征分析[J]. 智库时代, 2018, 142(26): 234-238.

I3/7

A

1674-327X (2021)02-0077-03

10.15916/j.issn1674-327x.2021.02.021

2020-12-18

郭春香(1964-)，女，辽宁锦州人，副教授。

(责任编校：叶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