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市级传统媒体发展困境的职业管辖权分析

梁荣骁 黄菲

【摘 要】在媒体融合的浪潮下，地市级传统媒体也在积极谋求转型发展，然而作为最基层的媒体，相比更高层级的媒体来说，不可避免地存在诸多薄弱环节，也面临着更多的发展困难。文章以职业管辖权为视角，试图从技术、组织变迁、合法性形式、专业教育和委托人五个方面，尝试找出地市级传统媒体转型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探析当下地市级传统媒体发展转型过程工作的优劣，并针对性地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与思路。

【关键词】职业管辖权;地市级媒体;转型发展;传统媒体

在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地市级媒体数量多，影响范围广，然而由于其缺乏政策与资金支持，同時面临着人才队伍匮乏，行政干预压力大，来自中央、省级媒体等强势媒体的竞争，盈利模式单一等困境，实现转型升级举步维艰。

通过检索资料显示，从理论层面分析研究地市级媒体发展的文章较少，且主要集中在2017年之后。其中在《媒体融合改革中的“腰部塌陷”问题》一文中，将地市级媒体比喻成我国媒体的“腰部”，认为我国的传播格局出现“头部崛起”和“尾部翘起”两头翘的局面，“腰部”成为我国媒体融合的薄弱环节，只能加强“腰部力量”才能取得媒体融合的阶段性胜利。在安德鲁·阿伯特《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一书中，“管辖权”是职业系统中最为核心的概念，即一种公认的权利，是职业和业务的合法联系，一旦归属某个职业，如记者，就不再属于另一个职业。一个职业衰落与其管辖权的变迁紧密联系。阿伯特总结了促使管辖权变迁的五种要素：技术、组织变迁、合法性形式、专业教育和委托人，文章从这五个方面出发，试图从不同角度分析地市级传统媒体的轻型发展困境，对地市传媒媒体的融合发展寻求对策提供新的视角。

一、地市级传统媒体的职业管辖权现状

（一）技术和组织变迁

阿伯特认为，新的技术既能创造新的管辖权，也能消除旧的管辖权。毫无疑问，在信息传播技术快速发展的今天，地市级媒体作为信息定性职业领域中的一员，面临着保卫旧的管辖权与争夺新的管辖权双重压力。在传统媒体谋求改革时，中央级、省级媒体凭借着技术与财力优势，县级媒体依靠一手当地资讯，在没有地域限制的互联网上快速扩张，微信公众号、微博、移动新闻客户端等成为新的传播渠道，与传统媒体相比有着更强的渗透力。由此看出，地市级传统媒体在保卫与争夺职业管辖权的过程中，就会面临来自传统媒体内部不同地域不同级别组织的竞争。

新的传播技术会催生新形态的媒体组织，如网站、微博、微信、抖音等平台下的各种自媒体，这些新兴的媒体组织对互联网时代具有较强的适应能力，对传统地市级媒体带来了冲击和压力。例如电视台记者在外出采访时，必须准备好自己的采访“武器”——配置完善的专业摄像机，是电视记者制作出合格电视新闻报道的前提。而这也是保卫电视新闻业职业管辖权的重要因素，因为在传统媒体的黄金时代，只有电视新闻记者能拥有价格高昂的专业摄录设备，从而保证所拍摄视频的呈现效果。但在信息采集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普通的手机就拥有极佳的摄录效果，4G、5G移动网络的广泛运用极大降低了以往专业视频直播的门槛，传统媒体以往用以维护自身管辖权的专业技术已不再是唯一。

（二）合法性形式

所谓合法化，就是为职业做什么以及怎么做提供正当依据。其中包括两种合法化的情况，第一种是确保成功的职业工作所取得的成果是在文化上有价值的成果，第二种是证明工作成果是按照文化认可的方式取得的。芭比·泽利泽提出“阐释共同体”与“新闻权威”的概念，认为新闻人是一个共享话语和集体阐释的群体，作为阐释社群的新闻人通过话语实践来宣告自身文化权威。

如今，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时代，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传统媒体的价值根基已经发生了变化。随着自媒体等新时代“麦克风”的出现，传统媒体以往的合法性形式正在消解，新闻工作者原有的权威性被消解、被祛魅。很多没有采访权限的互联网自媒体，如抖音、百家号、微信公众号等，从事着信息采集、信息制作、信息传播等在大众媒体时代的专属记者职业的工作。与此同时，机器人写作、虚拟主播、数据新闻等新技术的层出不穷，这一切共同形成了消解传统传播渠道、模糊记者职业角色认知的强大推力。

（三）委托人分化

委托人包括个人、无组织的群体以及高度组织化的群体。委托人分化指委托人对职业服务需求的多样性。职业管辖权一方面受委托人分化程度的影响，即委托人的需求是多样的还是单一的;另一方面受委托人分化又可能会导致的委托人专业化的影响。一般来说，当职业服务需求低于供给时，委托人的分化程度就会降低，反之委托人的分化程度则会扩大。

委托人分化程度的扩大是弱化职业管辖权的因素之一。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人们对信息的需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下委托人的职业服务需求远远超出传统新闻业的供给，委托人分化开始扩大，开始转向能满足其需求的信息平台。对于地市级传统媒体而言，其职业的委托人包括政府、企业、民众等，为委托人提供传播信息或者获取信息的服务。由于地市级媒体的人力和物力有限，很难满足互联网时代下委托人分化的职业服务需求，大多数面临客户日益减少，广告收入连年下降，遇到发展瓶颈的困境。

（四）专业教育

阿伯特在《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一书指出，一个职业保持管辖权的能力部分取决于其学术知识的权力与声望，完整的抽象知识系统是职业管辖权形成的重要因素。同样，抽象知识过少会弱化管辖权。当下的地市级传统媒体的新闻采编工作仍存在一些套路化的问题，抽象的、成体系的专业知识含量过少，地市级传统媒体组织对新进人才的录用并不强调学科专业对口，这就导致采编人员的专业教育程度相对较低。

近几年来各级宣传部门纷纷与地方高校共建新闻院系，目的在于丰富与深化新闻传播学的专业教育内容，提高知识的深度与广度，将具体的、经验性的知识不断抽象出来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增强专业合法性。人们尽管会尊重新闻采访工作，但不会把一些他们认为显而易见的，没有任何抽象知识的技能当作职业技能。普通新闻专业四年的教育，如果只是具备一个抽象的形式，而缺乏行之有效的提升实操技能的方法，这不仅不会稳固新闻业的管辖权，反而会快速弱化。

二、地市级传统媒体的职业管辖权强化对策

职业管辖权是一个职业赖以生存的根基，职业管辖权的弱化乃至于消解，是传统媒体竞争力下降、新闻从业者地位与收入下降的深层次原因。当前，传统媒体正加速媒体融合发展，地市级传统媒体更要重视并抓住机遇。为此，有针对性地保卫和强化地市级传统媒体的职业管辖权势在必行。

（一）保卫既有的职业管辖权

对于地市级传统媒体而言，官方媒體的信息权威身份、垄断的信息传播渠道、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技术设备与专业知识，是传统媒体形成职业管辖权的三个重要因素。但在智能手机、5G网络等新技术环境下，部分因素正在被消解，信息传播渠道不再是垄断的;媒体的专业设备门槛也越来越低，甚至因为曾经传统媒体改制的浪潮也使传统媒体的职业管辖权削弱。因此，保卫既有的职业管辖权，保持传统媒体的稳定发展，有以下几种做法。

1.地市级传统媒体可以使用排他性的专业设备。所谓排他性的专业设备，是指除了官方媒体外，其他机构组织或个人受限于技术、资金或者资质难以拥有或者使用的专业设备。比如专业无人机，需要执飞者有相关资质，在重要活动使用还必须要向有关部门进行申请，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又如优质的舞美服务，需要场地与各种大型摄录设备的协调配合，同样具有较高的技术排他性。

2.以业务分化来应对来自委托人分化的压力。在新媒体时代，职业服务的委托人，即用户已经不局限于在电视、报纸、广播这些传统媒体渠道上获取信息服务，移动端的“小屏”内容成为热门的信息形式，这就要求地市级传统媒体要进行业务分化，形成多渠道的信息传播矩阵，使用户可以从习惯的信息平台或渠道去获得信息服务，应对来自委托人分化的压力。

3.加强自身的职业合法性。在当下，由于传统媒体在各种政府部门、企业单位、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自媒体的挤压下，官方的权威身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比如，传统媒体采访当地交警报道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但当地交警本身就拥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其发布的信息比传统媒体更快、更详细、更权威。因此，地市级传统媒体要坚持党管媒体的时代要求、服务大局，不断强化自身的官媒身份，加强自身的职业合法性，确保媒体组织健康稳定的发展。

（二）争夺新的职业管辖权

目前，微信公众号、微博、手机APP等在互联网框架下组成新型传播网络，如“自媒体”“政务新媒体”“企业公众号”等，这对专业传统媒体既是挑战也是新的机遇，有着可以争夺的新的职业管辖权。

1.加强对网络舆情的监控与引导。在一些科研单位中，会设有舆情监控中心，运用专业的理论知识对国内或者国外的重要新闻进行汇总分析，并将相关的报告提交给相关部门用于参考。对于地市级传统媒体而言，作为当地的官方信息传播机构，收集与获取当地的信息资讯具有很大的优势，可以及时观察监控网络舆情，为当地党委、政府提供信息参考，并积极引导舆论。

2.完善大数据分析体系。在信息时代，能够将当地几十年发展变迁的影像和文字保存完整，那非当地的传统媒体莫属。通过不断的积累，当地传统媒体拥有了当地丰富的数据资源，对此可经过专业流程进行整理归纳，使之成为当地传统媒体一项重要的可以利用的、产生效益的信息数据资源，同时也对记录当地风俗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

3.开展专业教育。在当下新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各种设备的使用门槛大大降低，媒体职业的专业性在下降。除了通过使用一些更具有排他性、门槛更高的设备去强化职业的专业性以外，地市级传统媒体应重视与新闻院校的合作，使媒体内专业采编人员与新闻院校进行交流互动，加强培训，既能强化记者的理论知识，又能丰富新闻院校学生的实践经验。地市级传统媒体应该坚持引进专业学科毕业的人才，确保提高采编团队的专业素质，更新知识结构，促进从业人员专业知识的系统化、抽象化，强化媒体组织的专业性。

参考文献

[1][美]安德鲁·阿伯特.职业系统：论专业技能的劳动分工[M].李荣山，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2]赵金.新闻人的职业身份，更清晰还是更模糊？[J].青年记者，2017（01）.

[3]郑雯，张涛甫. 媒体融合改革中的“腰部塌陷”问题[J].青年记者，2019（09）.

（责任编辑：杨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