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题材邮票的文化内涵与生肖牛票上的中国风

鲁振翔

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曾在《牛赋》一文中对牛的外观做了细致的介绍，以“牛之为物，魁形巨首。垂耳抱角，毛革疏厚。牟然而鸣，黄钟满胆”赞其体形魁梧硕大，称其声音低沉浑厚；以“抵触隆曦，日耕百亩。往来修直，植乃禾黍。自种自敛，服箱以走。输入官仓，己不适口”写其耕作之辛勤劳苦，描述其拉粮之艰难不易；以“富穷饱饥，功用不有。陷泥蹶块，常在草野。人不惭愧，利满天下”褒其功劳之大，夸其默默奉献。短短几句，却从不同角度对牛加以详尽描绘，层层递进，表达了诗人对牛的精神品质的褒扬与赞赏，而这篇《牛赋》也成了中国文学史上的千古名篇（图1，加纳）。

牛不但在漫长的农耕文明发展中作出了重大贡献，更被视作人类的朋友，至今在以畜牧业闻名的澳大利亚、阿根廷等国家，牛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在印度、尼泊尔等国家，牛甚至还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不同的辛丑年，同样的“拓荒牛”

今年是2021年，六十一甲子，又逢辛丑年。回望20世纪以来的三个辛丑年，也让人不禁感叹中国之百二十年间的巨变，1901年的辛丑年，逢八国联军侵华之时（1900—1901年），腐朽不堪的满清王朝被迫与列强签订《辛丑条约》，标志着中国完全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1961年的辛丑年，逢三年自然灾害时期（1959—1961年），这三年是新中国自成立以来第一场连续多年的严重干旱灾害，为我国的发展带来巨大损失，但我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依然不屈不挠，顽强挺了下来，继续向前迈进。2021年的辛丑年，我们满怀喜悦，迎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沿着改革开放的脚步，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怀揣希望，憧憬未来（图2）。

中国在三个辛丑年之间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靠的是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靠的是所有中华儿女的付出与努力；靠的是一种敢于开拓，积极进取，不断实践与探索，不畏险阻，勇往直前的“拓荒牛”精神（图3，几内亚比绍，2011）。

可以说，农业中牛在土地上进行的开垦与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现当代发展道路上进行的开拓是有着内在相似的（图4）。前者把一片贫瘠的土地变成了孕育粮食的沃土，让人们感受到丰收的喜悦，同时送来了温饱；后者把一个积贫积弱的老旧中国转变为朝气蓬勃、繁荣昌盛的新中国，让人们感受到人民当家做主的快乐，同时带来了公平与正义。

不同的生肖票，同样的中国风

生肖文化源于中国，后经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国家的进一步传播，直至在世界范围内产生深远的影响。十二生肖是我们祖先结合十二地支后，为之配对的十二种动物。其中，牛排第二位，配“丑”，故又称“丑牛”。

世界上第一枚生肖邮票是日本政府于1950年2月1日发行的贺年邮票，封面选用的是圆山应举的名画《虎》。发行当日，日本政府还发行了一枚无齿邮票小版张，内含5枚邮票，是世界上第一枚生肖无齿邮票。这也开了生肖邮票发行的先河。由此，各国政府开始陆续在每年发行不同的生肖邮票。1980年2月15日，我国也开始发行生肖邮票，第一枚即是“猴票”。至今，生肖邮票的发行已有71年的历史，其间各国所发行的“牛票”，既是各国生肖邮票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广大集邮家所关注和收藏的重点。

由于“春节”和“生肖”两个民族文化习俗都源自中国，所以世界其他国家在生肖邮票设计时都会或多或少地采用中国元素，带有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牛票”亦是如此。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可、支持和学习。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也在日益加深。

各国“牛票”在设计上采用了多种中国文化元素和设计样式，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汉字元素

文化的传承需要载体，而汉字则是中华文化得以源远流长的重要保障。从甲骨文、金文、小篆直至隶书、草书、楷书、行书，汉字的发展一直与时俱进，不断演变。且在书写时，极富艺术美感，又衍生出书法艺术，使之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

很多國家在“牛票”票面的设计上会添加汉字不同书写的字体来丰富其文化内涵。如澳大利亚在1997年发行的牛年纪念小型张中，在中间两枚邮票的左右和背景上方各有用甲骨文书写的“牛”字。小型张背景还将牛郎织女美妙的爱情故事加以呈现，与邮票主题相辅相成（图5）。2009年，澳大利亚发行的牛年纪念小型张中，邮票票面则直接采用将甲骨文书写的“牛”加以艺术点缀（图6）。小型张背景用汉英双语书写，内容为“属牛的人是非常值得深交的朋友，因为他们很有耐性、忠诚和细心。老子一生致力于讲教个人道德修养。在牛的陪伴下，著成史上名著《道德经》，随后便与牛相相结伴通过函谷关到西域隐居去了”。

圭亚那发行的牛年纪念小型张，将东西方艺术形象巧妙结合，融入了米老鼠等卡通元素，并加以对联等中国传统文化，丰富了票面的文化属性（图7），右侧为“丁丑时岁来春早，高下种植物得收。蚕娘初嫌桑叶贱，丝繭相盈未免愁”，左侧为“春夏雨水多淹没，秋冬风疆少横流。当年六畜有瘴难，此是人间似忧游”，横批为“丁丑年春牛图”。

2.国画元素

很多国家则直接采用中国名人有关牛的名画作为发行的牛年纪念邮票的票面，简单直接，以中国绘画来呈现中国生肖文化，别有韵味。也可以使得本国人民在收藏该牛年纪念邮票的同时，一睹中国画的风采。

1997年，多米尼加发行的牛年纪念小型张（图8），内有8枚邮票，均以我国现代著名画家李可染先生（1907—1989）所创作的有关“牛”的国画作品作为票面，包括名为《四季牧歌》的4幅写意画，简率粗犷，淡雅清丽。多哥发行的牛年纪念小型张（图9）选用了清末画家任伯年（1840—1895）的3幅绘画作品。1997年，柬埔寨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邮票（图10）的票面则选用唐代著名画家韩滉的长画《五牛图》为背景，一套4枚，别具特色。

3.剪纸元素

剪纸属于镂空艺术的一种，是中国汉族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其艺术特点可概括为“简中求繁，繁中求和，和中求殊”。很多国家在牛年生肖纪念邮票的设计上，常常会将牛的形象以剪纸的方式呈现出来，颇有别样的艺术效果。

1997年美国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邮票（图11）、1997年吉尔吉斯斯坦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小型张（图12）、1997年古巴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邮票（图13）等，都将票面上牛的形象以剪纸的方式加以展现。而1997年乌兹别克斯坦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小型张（图14），不仅以剪纸的方式刻画出牛的形象，更丰富了小型张的背景设计，以剪纸的方式书写出“恭贺新禧”4字，下方又以黄字书写“牛年大吉”4字，制作上十分用心。

4.“福”字元素

生肖之更换，逢过年也。过年时的热闹体现在大街小巷喜气洋洋，人来人往的福到礼到。“福”即是中国文化中象征好运的意思，常用于过年时的祝福话语中。很多国家在设计时也常把此字加于邮票之中，含义吉祥。如1997年马绍尔群岛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小型张（图15），1997年加拿大发行的牛年生肖纪念邮票（图16）。

除上述几种常见的国外生肖纪念邮票与小型张的设计元素之外，还有很多。如圭亚那发行的“米奇贺牛年” 小型张（图17），共含有6枚邮票，主题依次为“收红包”“舞狮”“写春联”“年画（年年有馀）”“烧炮仗”“牛年同乐”，全面地呈现了过年的许多特色。此外，还有蒙古国（图18）、多科劳群岛（图19）、泽西岛（图20）、中国澳门地区（图21、图22）等也都发行过各具特色的牛年纪念邮票或纪念小型张。

不同的时代里，同样的奉献者

牛，老实忠诚，一生耕耘操劳，无论是在我国漫长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还是对于当下部分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的国家和地区而言，都为其发展的平稳运转和稳步推动提供了重要保障，农忙之时，用于耕地、犁地；农闲之时，帮人拉磨稻谷。牛的利用也使得人类文明顺利完成从刀耕火种到铁犁牛耕的过渡。自此，牛便成了人类农业社会中最主要的农业工具。所以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可以在很多国家文明遗址处的古老壁画中看到牛的存在（图23，印度，1961）（图24，马其顿，1997）。

除了各國发行的特定的牛年生肖纪念邮票以外，我们还可以在很多国家发行的有关农业主题和畜牧业主题的邮票中看到牛的身影。它们或在山间享用着溪流的甘甜（图25，中非，1989），或在牛场里悠闲地行走（图26，法属南极，1990），或在辛勤地耕作（图27，波兰，1919）（图28，马里，1992），或是成群地放牧于乡间草场（图29，美国，1973）。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在当今很多国家大型机器生产逐渐取代了牛耕技术，但即便如此，牛依然默默奉献着，它们的奶源可以制成冰激凌、奶酪、奶冻，丰富着人们的日常生活（图30，诺福克群岛，2020）；它们健硕的身体可以帮助农人运货拉车；牛粪可以在发酵后做农作物的基肥。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泰国和菲律宾两国于1949年9月12日建交，它们均属于传统的农业大国。因此，在2019年两国联合发行的为纪念建交70周年的邮票（图31）上，则采用了亚洲象和水牛作为纪念邮票的票面。这也反衬出不同国家对牛同样的重视。

随着我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深入合作，密切交流，很多他国优质的牛也陆续引入我国，丰富了国内牛的数量、品种。现在牛在人们心中，不单单是帮助人们用以耕作、畜牧的动物，更成了不断开拓的代表和无私奉献的化身。同时，我们也应当学习牛的精神品质，脚踏实地，勤奋认真，也祝愿我们的祖国能够在新的一年再接再厉，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开拓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