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众认知视角下短视频假新闻的表现与治理

2021-12-21 14:37凌嘉茜王超群
今传媒 2021年11期
关键词:短视频

凌嘉茜 王超群

摘 要:在智媒时代,短视频类假新闻表现出来的特征主要有深度伪造式短视频类假新闻初露苗头,移花接木式短视频类假新闻大行其道,并且往往采取情绪化、猎奇性叙事框架。短视频类假新闻得到了比真实信息更高比例的传播,这主要归因于受众认知偏差效应,其中首因效应因素和信息联级效应因素作用最为明显。鉴于此,对于短视频类假新闻的治理,有必要从短视频平台和受众两个方面双管齐下,本文认为短视频平台要完善监管机制,受众要提升信息素养能力。

关键词:短视频;虚假新闻;受众认知

中图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1)11-0124-03

2020年,在政策引导、市场推动等多方力量的共同作用下,短视频行业在用户数量、内容垂直分类、传播效果等方面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中国视听新媒体发展报告(2020)》指出,国内短视频用户已达7.73亿,覆盖率为86.5%,截至2020年1月5日,抖音日活跃用户数已突破4亿人[1],这就意味着受众的阅读方式已从过去的图文模式转变为短视频模式。同时不容忽视的是,也有不少假新闻通过短视频平台肆意传播,并且在智能媒体时代呈现出一些新的表现与特征,对受众的认知产生了负面而深刻的影响,亟待进行有效的治理。

一、智媒时代短视频类假新闻的最新表现与特征

(一)深度伪造式短视频类假新闻初露苗头

人工智能时代,短视频信息容易与“深度伪造”技术相结合,进而出现深度伪造式短视频类假新闻。“深度伪造”视频的制作是使用“生成式对抗网络”(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s,GAN)机器学习技术来修改图像或视频,其运作原理是从源图像中检测出受试者嘴和脸的移动方式,并把这些移动复制到另一个视频中[2]。2019年2月B站某知名UP主把主播的脸换成某名星,AI换脸技术开始进入公众的视野,同年9月,换脸APP“ZAO”因其强大的换脸技术在我国一夜爆红。这种“换脸”技术从表面来看只是一种娱乐手段,但就其技术本身所产生的影响却不仅如此,其也可以利用换脸技术所制成的虚假信息影响到经济甚至是干扰政治。

(二)移花接木式短视频类假新闻大行其道

将“旧闻”中的画面或图片拼接起来,再配上早已编造好的主体进行发表,更是短视频类假新闻惯用的伎俩。这种移花接木式假新闻的背后,有着多种不同的传播动机。一种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刻意造假所致,視频本身的离奇程度与社会的常规逻辑是完全相背的。例如,2020年7月14日,微博@南昌新建发布进行辟谣:“【请不要张冠李戴,制造谣言!】近日,有网友发布一则关于‘南昌赣江大堤出现险情,15名党员率先跳水封堵’的视频。视频内容却是2020年6月恩施州消防救援支队在进行救援培训。实际情况是:2020年7月11日,新建区联圩镇廿四联圩部分堤段出现泡泉。东部战区空军雷达某旅70余名官兵经过连续12个小时的夜战,把险情地段的泡泉眼成功封堵,保证了大堤的安全。”还有一种是记者在没有核实新闻信息真实性就仓促抢发新闻。例如,2020年7月26日开始,多家媒体抖音号发布短视频,声称“高考结束第二天现离婚潮”、高考结束“多地民政局迎来离婚潮”、高考分数出来后“民政局又排起了等着离婚的长队”等。然而,事实上这些所谓的“离婚潮”视频所用到的画面,经核查都是其它媒体发表的与高考无关的画面。事实上,大量媒体在传播的过程中是直接扒取了视频内容,却没有对内容进行认真核查。

(三)短视频类假新闻往往采取情绪化、猎奇性叙事框架

为了取得眼球效应,不少短视频类假新闻倾向于采取“情绪化”“猎奇性”的叙事框架,违反公序良俗,甚至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只为引发社会热议,带来网络流量。2020年7月12日,某自媒体号在某视频平台发布了题为“女孩知道自己考上清华大学后给捡瓶子的父亲跪下大哭”的短视频。有网友发现,该自媒体号下有“考上清华”系列视频,表演痕迹明显。面对造假质疑,发布者承认是策划摆拍的“段子”,不是真的。后视频发布平台方认定相关视频违规,涉嫌用造假的“正能量视频”骗取流量,违反平台社区公约而下架了该作品,并对该自媒体号限流10天。对于新闻从业人员而言,摆拍是完全违反行业原则的行为,随着媒介内容的提供者不断增加,短视频的生产者也参与其中,但是与新闻工作者不同的是,后者生产流水线上一道非常重要的程序就是需要依靠“伪纪录片式”的制作工艺去摆拍,进而制造戏剧效果。对于受众而言,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鉴别这两者的区别,或者说这种能力因为摆拍内容的真实性而暧昧不清,却因符合了用户的某种情感期待而被接受。

二、受众认知偏差效应下短视频类假新闻的快速传播

有研究发现,互联网上真实信息的数量是假新闻的10倍,远没有得到广泛的关注和阅读。受众对于假新闻的热情是远远高于真实信息的。虽然假新闻的数量远小于真实新闻,但其所产生的影响确是真实新闻所无法比拟的。有调查显示,有30%的假新闻会被转发到脸书等社交媒体上,但真实新闻只有8%会被转发[3]。短视频类假新闻之所以能够得到快速传播,是因为其契合了受众的认知偏差效应。在新闻信息爆发之初,信息如洪水猛兽一般传播,受众会同时接收到真新闻和假新闻,但在证实性偏差的影响下,受众在面对假新闻的时首先判断的不是它的内容是否准确无误, 而是它是否与自己既有的认知结构接近。如果它与受众的认知期待非常接近, 那么无论信息是否存在着虚假的成分, 受众都会倾向于接受这一叙述。受众的认知偏差通常受以下两个方面因素的影响。

(一)首因效应

多数情况下,在事件出现的时候,由于事件真相的缺位,网络信息内容相较丰富。在受众无法直接对信息进行识别和理解的时候,受众可能会倾向于首因效应或近因效应,并把首因或者近因潜意识地视为主体认知的参照物,在此基础上进行调整并形成对事件的认知结果[4]。

(二)信息级联效应

信息级联,是指在某些情境下,选择接受他人所提供的信息比自身以其他方式获取的信息觉得更具可信度和合理性,并忽略了自身所获得信息的可靠性,从而从众性地加入该类人群。信息级联通常会受到受众之间的契合性、共变性及观点归并性的影响[5]。社会热点事件本身就具有议题性,易引起受众迅速的聚众,在受众对事件进行构建认知的时候,容易产生信息级联现象。例如,曾传遍全网的“女子被造谣出轨快递员”事件,传播者通过主观故意偷拍了该女士的照片,辅之以伪造的微信聊天记录,包装成虚假短视频,给该女士贴上了“小富婆”的标签,凸显了“已婚在家带孩子的少妇”出轨“快递小哥”的“香艳剧情”,强化了公众对于少妇出轨事件的刻板印象,把当事人污名化为“不良妇女”,对当事人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5]。短视频比起简单的文字虚假新闻巧妙之处就在于有视频可以“证明”自己就是真相,但也正是这类所谓的真相,结合了去语境化的真相、不断重复的误读、对逻辑的漠视和对世界本质的错误判断,通过虚拟社交平台之中受众的不断互动、转发和评论强化了错误信息的合理性和存在性。对于受众而言,这则虚假新闻其中的“小富婆”、“已婚在家带孩子的少妇”“快递小哥”等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本身就具备了在互联网迅速扩散的信息特征。同时,缺乏事件真相、平衡性的传播生态造成的后果就是信息流动性的退化。群体内的受众持续受到同质化信息反复出现而形成的累积效应、共鸣效应与遍在效应的影响,对事件保持同一种观点的看法,在短视频平台上构建成了一个有强烈归属感和排他性的群体。

三、短视频类假新闻的治理策略

(一)短视频平台:加强平台内容审核与平台监管

从短视频平台角度来看,短视频类新闻缩短了新闻事实与受众之间的距离,但不可避免地也出现了如Deepfake、ZAO这样的软件,面对强大的人工智能技术我们也并不是无计可施。平台方必须要与发布方建立起实时监管机制,对上传的每一个短视频都进行审核监察机制,对用技术进行拼接和剪辑的虚假新闻进行下架处理,同时开放用户举报渠道,允许用户对存疑的新闻进行举报处理。

作为传播各种信息的重要分发平台,短视频类平台方具有控制与检测平台信息真实性的责任。在信息时代的当下,信息传播具有传播快、速度广且澄清难的表现,平台必须加强对自身的责任要求,承担起社会责任,尽力阻止子虚乌有事件的发酵与传播。

(二)受众:加强对信息的警惕,提升自身媒介素养

从受众的角度来看,在消费主义横行的当下,受众在访问社交媒体时总是会带有享乐主义,当处于这种状态时,受众就不愿意花费精力对信息背后的逻辑进行验证,因为拒绝新的认知信息比重新评估预先存在的认知更为简单,所以受众会顺从过去既有的认知,而放弃对虚假内容的真假判断。抖音、快手等这一类短视频软件,是一种用户生产内容模式,与过去的传统媒体把关机制相比,其对内容的核查力度相对较低,而即是生产者又是传播者的受众一方,也不会对内容进行过多的核查。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当下,传者和受者的界限已非常模糊,因此,短视频内容的制作更应该恪守社会的公序良俗,守住基本的道德底线,知道哪些内容能够传播、哪些内容不能传播,不能为了满足眼球效应而随意编纂虚假信息。

此外,受众由于受教育水平程度、所属群体等不同,存在既有偏见,因此受众更倾向于分享并传播与自己价值观和认知相符的内容。因此,对于受众来說,在面对无法分辨真假的短视频时,需要注意尽可能避免陷入刻板印象,学会分辨信息真假技能,提高识别深度假新闻的能力。积极参与到对视频内容的监管当中,遇到低俗、虚假的违法内容及时举报。

媒介技术的迭代更新激发了受众的自我表达欲望,使得用户沉浸在社交媒体平台所营造的拟态环境中,甚至颠覆受众的认知判断。不管是传播者还是生产者,对于真实信息的追求都不是他们所必需的。但是受众却会通过与其他用户的互动,来形成以受众为中心的圈层关系。受众在使用短视频的过程中,也会以此来判断网络圈层交往中的信息真实性,最后便会造成认知偏差的情况出现。

参考文献:

[1] 耐耐网.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7.73亿 占网民整体的85.5% [EB/OL].https://www.sohu.com/a/41 1556419_643209,2020-08-05.

[2] 黎梦兵,吴勇.新媒体的社会信任问题研究——基于“深度伪造”短视频视角[J].理论月刊,2020(12):81-90.

[3] 阳长征.突发事件中网络社会资本对受众认知偏差的影响研究——基于信息级联的中介效应视角[J].情报杂志,2020,39(2):1-9.

[4] 史安斌,王沛楠.作为社会抗争的假新闻——美国大选假新闻现象的阐释路径与生成机制[J].新闻记者,2017(6):4-12.

[5] 阳长征.突发事件中网络社会资本对受众认知偏差的影响研究——基于信息级联的中介效应视角[J].情报杂志,2020,39(2):1-9.

[6] 东七门.那个被造谣出轨的女生,后来怎么样了?[EB/OL].https://ent.ifeng.com/c/83NiMVq5HS5?ivk_sa=1024320u.

[责任编辑:艾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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