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至两汉中国丝绸纹样浅析

曾玉蓉

据专家推测，纹样在织物上出现最早是新石器时期。但是，由于没有文物出土，最早出现的纹样具体内容是什么？至今还没有研究结果。目前能考证到的最早的丝织品纹样是殷商时期的几何纹，由于当时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的限制，只能表现为简单的几何纹样。丝绸纹样从商周时期简单的几何纹、动物纹已发展到两汉时期丰富的多主题纹样，不仅骨架复杂多变，表现手法丰富，风格也多样化。

一、商周时期——单一主题纹样

商代是我国丝绸纹样由初级阶段进入发展阶段，由简单几何纹向动物纹发展的时代，此时期的纹样主题较单一。

（一）几何纹

商代的几何纹被认为是中国丝绸最早的织花纹样。殷墟出土的青铜戈表面黏附的丝织物残痕，呈现回纹形织纹；商代玉刀柄包裹着有雷（云）纹的提花丝织物痕迹，都是最好的例证。每个朝代的艺术品或多或少都从上个朝代继承些东西。新石器后期，彩陶艺术出现了相当多的几何纹样，主要有折纹、回纹和勾连纹等。因此，笔者推断殷商时期出现的几何纹或许受到新石器时期彩陶几何纹的影响。商代的丝绸几何纹主要有回文、S形雷纹、云雷纹、沟连雷纹和山形纹等。

据考古资料，瑞典西尔凡女士在安阳殷墟出土的青铜钺上发现了附着的丝织品痕迹，图案为回文。［1］另有专家鉴定，北京故宫博物院保存的商代青玉曲内戈上面也黏附着回纹绮的印痕。［2］这些回纹是由完全封闭的几个由小到大的正方形纹样套着分布的，造型与中文“回”字相似。（图1）

图1 殷商回纹

S形雷纹是商代的一种丝织品几何纹样。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殷代玉戈上就有S形雷纹丝织物印痕。这种S形雷纹由大小相同的圆点排列组成S形。（图2）

图2 殷商S形雷纹

云雷纹是商代的几何纹样之一。这是一种至今发现比较正式的丝绸织花纹样，多出现在被后世称之为“绫”或“绮”的丝织品上。来自铜玉器上的丝绸印痕和当时描绘人像的其他工艺品是最好的考古例证。［1］

目前专家根据安阳侯家庄殷墟出土的玉石人像服饰图案中的沟连雷纹来推测殷商时期出现过丝绸沟连雷纹。

山形纹是由线条排列成山形状的几何纹，两条一组组成山的造型。据考古发现，殷墟出土的玉石人像帽饰上就有这种丝织品纹样出现。

由此，我们可以归纳出商代丝织品几何纹样基本由线条组成，线条粗细均匀，间距相等，一种单调的机械美，既简朴又细致、稳定，有节奏感。

（二）动物兽面纹

除了几何纹外，商代的丝织品还出现了动物兽面纹。主要有饕餮纹、雷纹、鱼纹和鸟纹等。它所传递出的是一种野性的狰狞美，通过狰狞、恐怖的视觉语言来表达当权者政治统治的威严、等级与专制的时代情感。所以，动物纹的出现是带有政治原因的。林汉铮先生和李于昆先生在《殷商青铜器装饰中的政治权力思想研究》一文中认为：“殷商帝国的统治者把人们对上苍的畏惧与无知，通过器物本身以及器物上纹饰符号所传递出的视觉语言，转变为对君主的畏惧与瞻仰，这在无形中便构成了普罗大众对政治权力的认可。”［3］

商代中期，青铜器上已出现较为精细的兽面纹，说明兽面纹的发展在这个时期已较为成熟，那么其必然对丝绸纹样产生影响。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立人服饰胸前的对龙纹便是最好的证明；［4］殷墟出土的玉石人像服饰也反映了当时丝织物纹样的动物纹主题。由此，我们可以归纳出商代的丝绸纹样主要为单一的几何纹和动物兽面纹，多主题组合纹样还没有出现。

（三）凤鸟纹

殷商人崇鸟尊凤。《诗经》中有记载“天命玄鸟，降而生商”［4］，由此看出殷商与玄鸟（凤鸟）有着密切的关联，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中存在大量的凤鸟纹便是证明。不同领域的装饰纹样之间是相互借鉴与影响的，因此，青铜器中的凤鸟纹势必对丝织品纹样产生影响。如，2004年山西绛县衡水西周墓地发现了三组大小不同的鸟纹刺绣图案痕迹，是成组的图案组合。图案中间是一个大凤鸟纹的侧面形象，大勾喙、圆眼、翅和冠的线条以夸张的手法作大回旋，线条流畅，气势磅礴。有丝织物印痕专家推测这就是商周时期丝织品上的凤鸟纹。到了战国凤鸟纹更是流行，如俄罗斯阿尔泰共和国巴泽雷克古墓出土的花蔓凤鸟纹，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刺绣花冠凤鸟纹等。

图9 战国蟠龙飞凤纹

图10 战国龙凤虎纹

二、战国时期——多主题组合纹样出现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的变革促成了思想大解放，出现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这为战国时期多主题组合丝绸纹样的出现提供了文化基础。

（一）几何纹

战国时期的丝绸几何纹在继承商周几何纹的基础上有所发展，主要有几何形的沟连雷纹、菱形纹和杯纹等。

几何形的沟连雷纹，如湖南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沟连雷纹锦，以沟连雷纹为骨架，然后在其中填以短线条，循环比较大，是极富战国时代特点的几何纹。（图3）

图3 战国沟连雷纹

菱形纹，如湖南长沙左家塘战国楚墓出土的小菱格纹绮。深地浅花，大菱形纹由小菱形纹排列组成，纹样规律性强，花中套花。（图4）又如1982年湖北江陵马山砖厂一号战国楚墓出土的战国中期大菱形纹经锦。（图5）此纹样较复杂，以变形的大菱形纹为骨架，然后在其中填以小三角纹、各种不同组合的小菱形纹和其他较抽象的不规则几何纹。

图4 战国小菱格纹

图5 战国大菱形纹

杯纹是一种变形的菱形纹，也可以理解为在大菱形纹的两端各添加一个小菱形纹所构成的纹样，形似耳杯，尖头，是战国中期到汉代流行的一种几何纹样。杯纹既可以看成是形似杯子的纹样也可以看成是变形的菱形纹，此时的杯纹只是单纯的杯纹通过连续排列构成画面，并无其他主题纹样组合。（图6、7）

图6 战国杯纹

（二）动物纹

1.龙凤纹

诸子百家思想改变了固有思维，浪漫主义出现，丝绸艺术也得到空前繁荣，此时一种新的带有浪漫主义造型的龙凤纹出现了，并逐渐取代了商周森严的兽面纹成为主体纹样。赵丰先生在其《战国对龙对凤纹锦研究》一文中认为“从战国起，龙凤艺术盛行，龙凤纹样频繁出现在丝织和刺绣图案中”。［5］

战国时期，随着思想的大解放，动物纹由殷商时期森严的兽面纹转向浪漫的龙凤组合纹，大量的龙凤组合纹出现在丝织品和刺绣图案中。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大量龙凤艺术丝织品和刺绣品就是当时龙凤纹盛行的集中表现。如浅黄绢衾面对龙对凤纹、凤鸟花卉纹、龙凤虎纹绣禅衣、变体龙凤纹刺绣棺壁纹样、蟠龙飞凤纹等。（图8-10）

图8 战国对龙对凤纹

战国时期凤纹的造型丰富多变，有站立形态，有仰天长啸形态，有挺胸阔步形态，还有回首嘶鸣形态等，多以侧面角度出现，造型纤细，以对称结构布置居多，有面对面对称，也有背对背对称。

战国时期龙纹的造型也比较丰富，有遨游回首造型、盘蹲造型、站立造型，还有仰天盘旋造型等。

2.麒麟纹、虎纹和鸟纹

战国的动物纹除了龙凤纹以外，还有麒麟纹、虎纹、鸟纹等。此时的鸟纹多与花草纹组合出现，如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大雁衔花草纹和花冠鸱鸺鸟花卉纹等。

（三）龙凤纹与人物车马纹、花藤枝蔓纹组合

从龙凤纹开始，多主题组合纹样出现，从此很长一段时间，丝绸纹样不再以单一主题纹样出现。多主题纹样组合如战国出现的龙凤纹与人物车马纹组合，龙凤纹和花藤枝蔓纹组合，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龙凤人物车马纹涤和俄罗斯阿尔泰共和国巴泽雷克古墓出土的花蔓凤鸟纹便是例证，前者龙凤纹、车马纹和跳舞的人纹被安置在锯齿形骨架中，后者由枝蔓绕成S形骨架，然后，凤与凤、凤与花卉相互穿插排列。

战国时期的丝绸龙凤纹，受到几何骨架的影响，极其苗条、秀丽，有着锋利的爪子、如花的尾巴或羽毛，在造型上比较几何化。以线条为主，通过变形、弯曲、缠绕、交错等造型手法，既显示了飘逸神奇之美，又有战国的浪漫风格。

战国时期的丝绸动物纹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纯动物纹。如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蟠龙飞凤纹浅黄绢衾，整个画面全是蟠龙和飞凤，没有几何纹样出现，画面构图饱满，蟠龙和飞凤自由穿插，造型自然生动。另一种是动物纹和几何纹组合出现。

（四）动物纹与几何纹组合

从战国开始，丝绸纹样的主题和骨架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不仅出现了龙凤动物纹主题，还出现了动物纹和几何纹相结合的主题，其骨架结构一般情况是几何纹做骨架，将动物纹、龙凤纹、人物纹等置于其中，如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舞人动物锦，其骨架是几何纹组成的锯齿形，小龙纹被安置在对称的几何纹骨架里。舞人动物纹经锦图案由龙、凤、麒麟等瑞兽和歌舞人物组成，每个小单元呈三角形排列，左右对称。再如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两块织锦，均是用小几何纹做成菱形骨架，将空间分割成许多呈菱形或接近菱形的区域，动物纹样被安置其中，而且，动物纹的造型随着几何骨架被几何化了。织物的其中一个菱形区域是一只向前疾驰的奔鹿和一条回首张望的龙状动物，十分生动。这两块织物就是几何纹与动物纹相结合的最好证明。又如湖南长沙左家塘楚墓出土的几何填花燕纹锦（图11）和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战国中期的龙凤合体相蟠纹绣也是几何纹与动物纹相结合的典型。这两件出土文物均是以几何纹做骨架，然后把动物纹安置其中。不过这种几何形的骨架比较拘谨，有时呈菱形，有时候呈杯形或锯齿形。在这样拘谨的骨架中，动物纹也随着变得拘谨和变形了。

图11 战国几何填花燕纹锦

四、两汉时期——组合纹样盛行

丝绸纹样经过商周的发展，到了两汉时期进入繁荣期。主题内容和纹样风格都变得非常丰富，纹样主题从几何纹、云气纹、动物纹、植物纹到铭文等都有出现，纹样组合也灵活多变。

（一）动物纹与几何纹组合

殷商时期的动物纹与几何纹组合一直沿用到汉代。一般是用几何纹作为骨架，然后在其中填以鸟纹、龙凤纹、蝙蝠纹等动物纹，对称结构排列，纹样造型纤细，花回不大。用于做骨架的几何纹以菱形纹居多，如复合绫纹鸟兽纹绮纹样、几何填花鸟纹绮纹样、几何填花变体龙凤纹绮纹样等。（图12、13）

图12 汉几何填花鸟纹

（二）云气纹和杯纹组合

汉代信奉神仙，神仙思想盛行，人们都有升仙的梦想，对仙界的向往成了当时的流行，由此派生出带有神仙意境的云气纹。云气纹代表了仙界，是汉人所向往的地方，因此，云气纹是汉代的典型纹样，在出土的历代云气纹丝绸织物中，以汉代居多。

图13 汉几何填花变体龙凤纹

1.云气纹

云气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往往引起人们的无限联想。出土的文物中有不少单独的云气纹，最著名的是马王堆出土的云气纹刺绣。江苏东海和山东日照等地方出土了盖于棺上的绣衾或绣罩，这是一种专为死者绣制的衾被，衾被上的云气纹图案表达了死者对死后乘云升天的向往。织锦中也出现不少纯云气纹图案，如甘肃武威磨咀子出土了一件云气纹印花娟，其图案为纯云气纹样。

云气纹的造型比较丰富，有穗状云、山状云和带状云。穗状云指的是带有像花卉或花穗般云朵的云气。山状云纹的特征是云气连续无间断，有山的特征。带状云指的是云气犹如飘逸的绸带，极其轻柔、舒展。

2.杯纹

杯纹在战国时已出现，一直流行到汉代，如河南信阳长台关楚墓就出土了一件杯纹绮；长沙马王堆汉墓也出土了杯纹绮和杯纹罗。相较于战国时期单纯的杯纹，汉朝的杯纹在纹样组合和骨架结构上有了较大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杯纹与当时盛行的云气纹组合，杯纹穿插于云气纹中；其二，杯纹与龙凤纹组合，杯纹穿插于龙凤纹中；其三，杯纹以骨架的形式出现。

（三）云气动物纹

云气动物纹，顾名思义就是云气纹与动物纹组合纹样。云气动物纹一般认为是受到道家思想影响出现的，还有一种说法是从西方传入的。云气动物纹锦一般认为属于东汉时期，在我国丝绸纹样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纹样奔放古拙，在汉魏时盛行一时，后来便逐渐被替换了。

汉代的织锦中常出现的动物纹有龙纹、虎纹、豹纹、马纹、熊纹、鹿纹、麒麟纹、羊纹和辟邪纹等。云气动物纹锦中，禽类纹样不多，只有凤、鸾、鹤、鸿鹄、鸳鸯等禽类题材出现。如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西汉时期“黄色对鸟绫纹绮地乘云绣”中就是变形的凤纹与变形的云气纹组合。（图14）

图14 汉云气动物纹

凤纹是西汉时重要的织锦纹样，楼兰出土长寿明光锦、尼雅出土人物禽兽纹锦中都有一只侧面形象的禽鸟，立姿，身躯较长，长冠尖咀，尾羽上翘。鸾是汉代的织锦纹样之一。据有关专家推测，五星出东方锦右起第一只鸟就有可能是鸾，此鸟高贵华丽。鹤在汉代是很受欢迎的纹样题材，据有关专家推测，五星出东方锦右起第二只鸟就有可能是鹤，此鸟长颈长足且俯首，符合鹤的形象特征。鸿鹄，今天称之为天鹅，常用于比喻志向远大，汉锦中就有鸿鹄纹出现。鸳鸯，是古代男女爱情的象征，汉代“宜”字锦中有鸳鸯成双的形象。如新疆罗布泊楼兰遗址出土的东汉“宜”字鸳鸯纹锦中就是鸳鸯纹和云气纹组合。

（四）铭文与动物纹组合

汉代丝绸纹样还出现了铭文。铭文是汉代的一种装饰纹样，是用来反映当时社会思想、政治事件和信仰理念等，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铭文的吉祥语主要有“延年益寿大宜子孙”“安乐如意长寿无极”“千秋万岁宜子孙”“长乐大明光”“王侯合昏千秋万岁宜子孙”“登高明望四海贵富寿为国庆”等。［1］

汉代的铭文是作为辅纹和其他主体纹样一起组合出现在织锦中，主体纹一般是动物纹和云气纹。如新疆罗布泊楼兰遗址出土的东汉“宜”字鸳鸯纹锦中就是鸳鸯纹、云气纹和“宜”字组合。又如，在“延年益寿大宜子孙”铭文锦中主体纹是动物纹和云气纹，铭文“延年益寿大宜子孙”中的吉祥字拆开单个穿插于主体纹样中。（图15）同样，在“长乐大明光”铭文锦中主体纹是虎纹、熊纹、鹿纹和云气纹，“长乐大明光”五个字拆开单个穿插于主体纹样中。（图16）

图15 汉延年益寿大宜子孙锦

图16 汉长乐大明光锦

（五）兽面纹

汉代丝绸的兽面纹是对前代饕餮纹的继承，主要有龙首纹、虎头纹、豹首纹等。比如诺因乌拉匈奴墓出土的兽面纹锦是以正面豹首为主题的纹样，两边饰有较小的侧面豹纹。汉代丝绸的兽面纹不属于当时的主流纹样，只是以辅纹出现。如甘肃敦煌发现的龙虎朱雀锦，只是在骨架联结处采用了兽面纹，是辅助纹样，在图案中不占主要地位。

（六）双鱼纹

鱼是当时较为流行的织锦纹样题材，鱼纹在当时是吉祥的纹样。楼兰就有这类双鱼纹的织锦出土。（图17）织锦片中鱼的造型质朴，墨绿底色上织浅褐色的鱼纹。从残片上分析，一个花回单位里有10多条鱼，都是两两组合出现，估计这就是取名“双鱼”纹的理由。

图17 汉双鱼纹

（七）茱萸纹与其他纹样组合

茱萸是汉代织绣品常用题材，寓意辟邪、长寿之意。花朵造型概括性强，被概括为三瓣形，枝干细长，有些是流畅的曲线，有些是折线。与茱萸纹组合出现的其他纹样造型类似于火焰纹，或是变形的虫纹。（图18）

图18 汉茱萸纹

（八）曲波纹与水鸟纹组合

汉锦中还流行曲波纹，这种锦纹采用上下曲折，不断延伸的曲线来表达水波，中间有时会穿插吉祥铭文或水鸟纹，水鸟做低头饮水状，纹样韵律感和装饰性都很强，如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水鸟波纹锦纹样。（图19）

图19 汉水鸟曲波纹

（九）山石纹与鸟树纹组合

诺因乌拉匈奴墓发现了山石鸟树纹锦。纹样由两组方边的山石岩崖纹构成，陡然耸立于两旁。在山石中间的深凹处，有一株小树，树上长着三对对称的枝丫和一个尖尖的树梢，上面结着桃子，在每组山石顶上站着一只身体倾斜的鸟：长长的身体和尾巴,两条细细的腿，头顶鸟冠。

五、结语

综上所述，中国丝绸纹样由商周时期的单一主题发展到两汉时期的多主题组合，经历了由单一性向复杂性的发展。这是由于社会历史文化和思想的改变而形成的艺术审美的变化，从商周时期的秩序美、森严美到战汉时期的想象美、浪漫美、生活美。这种由简单到复杂的艺术审美变化向我们展示着中国丝绸纹样从商周到两汉的灿烂演变，是中国传统丝绸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们珍贵的文化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