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场域理论视阈下的艺术乡村建设

2022-02-09 09:52程帆尹秀文
工业设计 2022年1期
关键词:乡村建设艺术

程帆 尹秀文

关键词:生态场域;艺术;乡村建设

1 生态场域理论概述

1.1 生态场域理论溯源

法国社会学大师布迪厄在继承了前人研究社会学的基础上丰富了“场域”这一理论,他把整个社会比成大的场域,并且对“场域”做了一个分析性定义:其是各种位置之间存在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net-work),或一个构型(configuration)[1]。“生态场域”是由布迪厄的场域理论演变而来的,在吸收场域理论精华的同时,加入“生态”的自然、秩序与良性互动。我国学者张廷刚就“生态场域”下了一个定义:生态场域就是指特定时空交汇而生的群体,是在互动过程中呈现出良性态势的关系网络[2]。

1.2 内涵

“生态场域”其实是一个具有开放性的概念词语,内涵可以抽象归纳为秩序性、本位性与互动性。生态场域就像一个有机系统,行动者在遵循秩序的前提下,各自按照固有的轨迹进行互动,最终呈现出“人—我—物”三者互补共生的良性态势(如图1)。将“生态场域”理论引入艺术助力乡村振兴,也为新时代农村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考维度。“生态场域”就是使社会按其固有的轨迹进行运作,尊重差异、倡导多元、协同发展,让人与物是其所是,得其所归,最终使自然、人、社会回归良性循环的状态[3]。

2 生态场域理论视阈下的艺术乡村建设研究现状

有关“生态场域”理论的应用有很多:金乾伟在《生态场域中的〈印象· 刘三姐〉摭谈》一文中认为,“生态场域”就是思考人和地球其他生物是否能够呈现最美好的生活方式,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4] ;孙玉石在《文学生产和传播与文学原生态场域联系之视野――以郭沫若与邓初民主编之〈唯民周刊〉等为中心》一文中,考察作家创作与出版杂志之间的内在互动关系的原生态场域情景,把“生态场域”理解为原始历史情境[5] ;张绍荣在《大学文化生态场域的理论解析》一文中将“生态场域”的概念直接用于所研究领域中,但并未作出明确的界定[6]。张廷刚在《“生态场域”的范畴内涵与学术意义》一文中,对“生态场域”进行了概念界定、内涵阐释和特征提炼[7]。陈炯在《艺术振兴乡村的策略与方法研究》把人、自然及艺术这三个要素放在一个共生的场域中,形成一个和谐的共处关系,总结出更贴切的振兴乡村策略[8]。刘聪在《基于生态场域理论的北京城市公园健身环境设计策略研究》一文中,将“生态场域”引入城市公园健身环境的调查研究中,为城市公园环境设计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考维度[9]。陈炯、甘露在《互动与秩序――生态场域理论视野下的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指出,生态场域理论对引导传统村落社会回歸正常的、有序的运行轨迹具有重要作用[10]。

由此可见,“生态场域”这一理论虽然已经开始被人们探究并运用,从社会学中被引申到多个研究领域,也从侧面反映出其理论的可行性,在研究某一事物自体结构基础之上更侧重于对其社会关系的研究,在艺术乡村建设中围绕着生态场域也进行了一些探讨,但是并不丰富,还在不断建构与完善之中。

3 艺术乡村建设的现存问题

新时代的中国经济实现新的腾飞,随之而来的是城市化的加速发展,乡村人口流失严重,导致传承乡土文化主体逐步消减,并且促使城市和农村之间的脱轨式发展。中国自2017 年开始,把乡村振兴作为国家的发展策略,探索乡村振兴发展的可行性成为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此后全国各地展开了乡村振兴活动,也尝试艺术介入乡村建设的方式。但由于大多实践案例尚处在初级探索阶段,持续性较弱,仍有较多问题需要反思与探讨。

3.1 艺术乡村建设的主体关系复杂化

在艺术介入乡村振兴过程中,会有艺术家、政府、商业资本和当地村民这些主体的参与,主体之间存着利益、审美等复杂的关系,从艺术乡村建设开始就伴随着矛盾和协商,经过不停的周旋辗转,最终形成一个复杂的共同体。而复杂的主体关系意味着其中的每一位都要有自己本职工作的责任心,要在发挥自身优势的同时吸收他者之长。正如我国学者王孟图主张在尊重差异性的基础上建构“主体间性”的权力架构,推进生成乡村建设的共同体[11]。但是,在实际艺术介入乡村建设过程中,乡村文化并未得到尊重,脱离了村落文化,缺失了地方符号,更有甚者脱离了村民的诉求。

3.2 艺术乡村建设的“样板化”

艺术乡村建设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巨大助力,但同时也表现出越来越突出的“样板”化现象。地方急于发展,盲目跟风地进行艺术乡村建设,忽略了在地特性,争先效仿优秀案例,于是涌现出众多千村一面的现象。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风貌,这些差异性是体现各自特色的价值所在。其实,艺术家在进行创作时,针对现实生活的还原是内在创作的一部分,但也需要衔接现代元素,不能谨守着固化模式的乡村建设方案,而忽略了村民生活的便利性,这些都违背了人的本位原则。同时,艺术的独特性魅力在于创新,而非复制、模仿,艺术乡村建设的目的在于实现乡村振兴,而非统一乡村面貌。

4 生态场域理论视阈下的艺术乡村建设意义

根据生态场域的理论,以遵循乡村生态秩序为基础,以本位良性互动为原则的艺术乡村建设,一方面改善了乡村的外在形貌,增加了农村经济活力,提升了物质水平,更重要的是推进了乡村文化建设和人心建设;另一方面也加速了“美好乡村”的建设步伐,由表及里地提升了乡村居民的自信心,进一步影响了他们对生活品质与审美意识的综合提升,增强了他们的文化认同感[12]。随着艺术乡村建设的不断深入,艺术与乡村生活发生更深层次的相融,也改变了传统艺术作品的呈现方式,打破了艺术只存在于专业展览馆中的固化观念,拓展了艺术介质的传播路径,增加了其交互功能,真正做到艺术为人民服务[12]。生态场域下的艺术活化乡村,不仅有利于艺术自身的创新发展,而且有助于推进乡村振兴的媒介转换,能引导传统村落回归正常的、有序的运行轨迹之中,可以有效避免乡村在时代浪潮中陷入混乱的场域秩序,真正实现振兴乡村的目标。

5 生态场域理论下的艺术乡村建设策略

面对这些问题,在生态场域理论指导下的艺术助力乡村振兴将会别开生面。如果乡村要恢复秩序维稳的状态,则需在其中建立“场域”。因此,在艺术助力乡村振兴时,人们需要把自然、人与艺术三个要素放在一个互利共生的场域中,并且达到融洽关系。所以在艺术助力乡村建设中,以生态场域理论为切入视角,将从独特的内涵方法中总结出实际有效的策略与方法[13]。

5.1 修复秩序與构建文化景观

作为生态场域理论重要的内涵――秩序,伴随着社会发展,农村地区失序的问题逐渐显现,将其理论引入艺术助力乡村振兴中,期望把传统乡村文明指引回到有序的发展轨迹之中。艺术家通过艺术活动,构建地域文化景观,从整体上把握农村秩序。例如,在2016 年,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委、县政府的“大南坡计划”开始实施,通过广泛邀请来自区域内外的教育、设计与思想力量,激发农村公共生活,着眼于农村的发展需要(如图2、图3)。在2019 年的8 月份,左靖与他的团队受清华大学教授罗德胤之邀前往大南坡,把弃之不用的大队部建筑群改建成大南坡艺术中心、碧山工销社等艺术空间,将废弃的公共建筑梳理出来后,再植入文化和艺术的内容,把空间激活、使用,共同构建乡村秩序的基本框架。

此外,当代艺术家渠岩的“青田计划”,从经济生产、自然资源、历史民俗等方面,用地方性传统与时代衔接,形成新的文化价值和社会生态,进而重建乡村共同体社会,从整体上修复乡村与文化生态并重建乡土景观型。倡导用艺术的方式对其进行治愈和修复,遵循整体保护原则,保持村落的历史延续性与适应时代的有机生命力。在维系农村居民的传统生活状态基础之上,以自然景观为基调,强化岭南山水相伴村庄的特色风貌。同时,要避免在其振兴过程中过度开发旅游建设项目,这是艺术乡村建设理应遵循的本质规律。

5.2 多元发展与激活村落产业

在乡村生态场域中,在尊重地方风俗的同时,引入新元素,追求多元化发展,还要具有时代的特色,艺术家与村民互动共创,在遵循美与设计的一般规律的基础上,创作出内外兼美的作品,为民间手工艺赋能,进一步激活村落文化产业。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炯与他的团队于2020 年7 月来到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的大郑村,展开调研规划,结合当地的人居环境进行了一系列的艺术设计和改造计划,并建立了人大艺术学院工艺创想基地。运用当代艺术手段和创意思维为民间工艺产业激起层层浪花,建立产学研一体化的新模式,拓展了该村手工艺人的创作思路,提升了根雕、木雕等手工艺产品的附加值,延长了文化产品的产业链。一方面,艺术介入村落激活了村民的积极主动性、创造共享性,让他们作为改变乡村的主体力量而奋勇前进;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艺术家离村之后艺术乡村建设会中断,可以在乡村创办合作社,维持后期的运营,并进一步拓展文化创意产品,使其转化为可持续的商业价值。

在浙江省丽水市大东坝镇山头村,该村有着酿制米酒的悠久历史。DnA 建筑事务所针对于该村的实际情况,整合原有家庭工作坊(如图4),并对米酒工坊进行一系列的改造,进一步促进生态农业。工厂选址在村口下沉式场地,地下一层是封闭的酒窖,地上一层满足生产活动和观光需要,二层是开放的休闲体验平台(如图5),也是游客和村民的交流空间。建筑整体和周围居民楼交相呼应,墙面的围栏处采用当地常见的镂空红砖墙,设计融入村落的本土元素。新的米酒工坊改变了原有的家庭式作坊模式,建造了一个标准化生产、商品化经营的联合空间,进一步激活了生态农业发展、乡村旅游和特色农产品的产业发展,为农民增加了收入,实现了城乡的有效价值输送。

5.3 公共艺术下乡与复兴村落文明

生态场域理论与公共性艺术同时进入乡村建设,将当代艺术置放在生态场域――农村,使村庄变成当代艺术馆,使村民变成当代艺术家,并定期在村子里举行当代艺术活动,构建了乡村生态场域,促进了乡村振兴目标由美丽向美好转变。于2019年年底正式揭幕盐田梓艺术节,由中国香港地区旅游事务署主办,利用艺术方式展现海滨乡村的独特历史与文化。以自然艺术为主旨,通过人的交流活动,注入艺术文化事业,这是一条绿色振兴之道。艺术家与村民合作共创作品,给艺术作品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沧桑,使其与观众共情。艺术家利用旧圣若瑟小堂遗址,创作的“成圣之墙”,石墙钢壁在阳光下相映,废墟座椅在自然中融合,让参观者感受到盐田梓的谧静,想象小堂昔日的气氛。遗址环境幽静、浑然天成(如图6)。鼓励参观者驻足感受、安坐冥想,座椅后的不锈钢墙庇护休憩空间,还有对岛上自然景观和自然资源的利用。作品都与村落历史、地域特色唇齿相依,需要走入特定区域,感受作品的审美意趣。随着审美倾向的转变,人们对与生活休戚相关的艺术,以及依据村落历史人文环境创作的艺术作品颇为欣赏。

西北师范大学的副教授靳勒于2008 年成立了石节子美术馆,期望通过艺术手段,介入村落文明复兴,同时希望社会大众关注到边远地区的乡村居民(如图7)。此美术馆是以全村13 户村民的家为基础,并作为13 所分馆,把村民家中的陈列物品作为展品,使人们自然而然地用审美眼光去凝视它,在其过程中发现农村的美好与永恒。因此,艺术成为连接山里山外两个世界的媒介,村民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村庄,也重新认识了自己,增进了自我认同感与幸福感,被重塑的自信和自尊成为村民宝贵的精神财富。艺术开拓了村民的视界,使他们能有所思有所想,也让更多的人关注村庄、改变村庄,为新农村建设提供新途径。同时,乡村也类似于一个生态场域,村民通过艺术的形式进行互动,潜移默化地提升素养。

6 结语

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人类的思维与生活方式向多维度转变。在不同的媒介间传递,与此同时,增加了生活与艺术亲密性,这也激发了艺术赋能村落振兴的无限可能性。文章以生态场域的理论视野探析艺术乡村建设,找寻适合我国农村发展的和谐之路,避免乡村在时代的浪潮中的迷失自我,有助于真正实现建设更加美好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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