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的空间异质性及影响因素

2022-02-14 01:22朱华友李静雅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浙江省融合差异

朱华友, 李静雅

(浙江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浙江 金华 321004)

我国乡村振兴战略要求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1],而农村产业融合是实现产业振兴的重要方式,因此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是发挥现代农业的多功能性、推动乡村全面振兴的有效途径。

一、文献综述

一些学者认为农村产业融合有强劲的推动能力。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越高的地区就越能够为农村经济发展提供新的增长点,具体表现在增强区域创业效应[2]、促进农民增收[3]、直接或间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4]等方面。一些学者建立科学评价体系对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进行测度,如关浩杰[5]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为一级指标构建指标体系,李芸等[6]将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细分为农业产业链延伸、农业及多功能性发挥、农业服务业融合发展、农民增收及就业促进、农业增效、城乡一体化发展六项指标,程莉[7]围绕农业内部产业重组型融合、农业产业链延伸型融合、农业功能拓展型融合、高技术对农业的渗透型融合四个方面对农业及其相关产业间的融合程度进行度量。一些学者分析了影响农村产业融合的因素。余涛[8]从内部角度出发,提出农村产业融合是农村三产的融合,其中二三产业愈发达,农村产业融合效果愈佳。梁立华[9]从外部因素考虑,认为贸易成本降低与创新驱动是最核心的因素,两者的共同作用对于农村产业融合的驱动效果更佳。农村产业融合离不开技术创新、主体利益、市场需求和政府政策的共同驱动[10]。

综上所述,虽然学者们在农村产业融合方面已取得了一定的理论研究成果,但是从省际层面进行区域农村产业融合异质性分析的实证研究比较少,关于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测度的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部分学者在选取指标时,要么简单地采用三次产业的产值数据,要么由于对内涵认识存在偏差而忽略重要指标,导致所构建的指标体系缺乏科学性;还有一些学者在探究农村产业融合影响因素时,仅考虑理想状态下影响因素对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作用,忽略了因随机扰动而产生的误差。

作为农村产业融合的示范窗口,浙江省的农村产业融合推进时间早于全国其他地区,其融合效果也处于全国领先地位,但是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如何、产业融合的影响因素有哪些、能否为其他地区农村发展提供经验借鉴等还有待深入探讨。因此,本文基于农村产业融合的内涵,构建指标体系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进行测算,同时,为探究政府调控驱动、经营主体利益驱动等因素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的促进作用,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和最优GMM估计进行实证研究。

二、研究对象和数据来源

(一)研究对象

以浙江省及其11个地级市为研究对象。浙江省位于我国长江三角洲地区,下辖11个地级市,分别为杭州、宁波、温州、绍兴、湖州、嘉兴、金华、衢州、台州、丽水、舟山。浙江省是我国农林牧渔业全面发展的综合性农区,也是中国美丽乡村的发源地。长期以来,浙江省政府高度重视农业农村发展,着力打造美丽乡村样本,截至2019年,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9876元,已连续35年居全国各省区首位,农业农村经济呈现出持续快速的发展态势。

(二)数据来源

本文涉及的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指标数据以及影响因素数据,均来源于2010—2019年的浙江省及其各地级市的统计年鉴、中国保险年鉴以及EPS数据平台。其他数据来源于农业农村部门户网站、浙江省各地级市农业农村局门户网站,个别缺失数据通过插值法补齐。

三、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测度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为了更加科学合理地反映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既展现农业与相关产业融合互动的过程,又体现融合发展的效果,本文构建“过程—效果型”指标体系,借鉴相关文献[11-14],设置2个一级指标、5个二级指标。完整的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

(二)研究方法

首先,采用极值处理法对各指标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消除指标量纲和经济含义差异对评价结果产生的影响。其次,用熵值法计算指标权重,考虑到面板数据的适用性和结果的纵向可比性,采用引入时间变量的改良后的熵值法[15]来确定各指标的权重。最后,计算综合得分,运用线性加权求和法,计算样本期间内的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步,数据标准化处理:

(1)

(2)

式(1)和式(2)中,λ表示年份(λ=2010,2011,…,s;s为最大样本时间);i表示第i个观测对象(i=1,2,…,m;m为观测地级市数量);j为第j项指标(j=1,2,…,n;n为指标个数);xλij为λ年第i个地级市第j项指标的原始数据;yλij为λ年第i个地级市第j项指标经标准化处理后的值;maxxλij和minxλij分别为第i个地级市的第j项指标在样本期内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第二步,计算各指标熵值ej:

(3)

第三步,计算各指标的差异系数gj:

gj=1-ej

(4)

第四步,确定各指标的权重ωj:

(5)

第五步,计算得分Sλi:

(6)

式(6)中,Sλi为最终得分,代表λ年第i个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

(三)结果分析

通过上述方法对2010—2019年浙江省及其11个地级市的数据进行计算,得到各项指标的权重,对数据加权计算后得出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得分,如表2所示,并根据得分绘制图1、图2、图3以供分析。

图1 浙江省整体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评价

图2 2010—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得分平均值

图3 浙江省11个地级市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变动趋势

表2 浙江省及其11个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得分

1.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分析

由图1可以看出,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在研究期内整体呈上升态势,其中在2016—2017年有所回落,2018年又重新上升。全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由2010年的2.247稳步上升到至2019年的4.526,说明研究期内农村产业融合发展质量不断提升。全省农村产业融合指标中的农业与关联产业融合互动以及融合发展效果得分也呈现出逐步上升的趋势,且融合互动得分明显高于融合效果得分,2个一级指标之间的差异较大,农民收入水平和城乡一体化在整体融合水平中的贡献值不高。

2.市域间农村产业融合异质性分析

由图2可以看出,浙江省11个地级市中,杭州、宁波、湖州、嘉兴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得分平均值遥遥领先,而衢州、温州、丽水则比较低,说明各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并不均衡。各地级市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变动趋势如图3所示。虽然省内发展存在地域差异,但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浙江省各地级市之间形成追赶超越态势,例如2015年湖州的融合发展水平提升速度极快,甚至超过杭州,得分达到0.554。由此可见,虽然浙江省各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存在着不均衡的问题,但是差异并不十分显著。

3.地带内及地带间农村产业融合异质性分析

(1)地带类型判别

运用SPSS 22.0软件选择组间连接法,通过离差平方和法对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将各地级市划分为四大地带,如表3所示。

表3 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四大地带

由表3可以看出,浙江省各地级市在空间上呈现出农村产业融合水平非均衡发展的格局,这与浙江省各地级市经济发展水平有着极为相似的分布趋势。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最高的是杭州、宁波,这两市凭借丰硕的经济发展成果带动城乡一体化发展,从而使得产业向农村转移的趋势更加明显。湖州、嘉兴的农业与关联产业融合互动效果次之,因此位于融合发展的第二层级。农村产业融合一般地带主要包括以金华、绍兴、台州为代表的浙江中部城市,以及融合水平提升缓慢的舟山和温州。丽水和衢州的融合发展比较滞后,其乡村振兴水平远远低于其他地级市,地理位置的局限性不仅使其与浙江北部地市相比较为落后,甚至与同区域城市相比也有很大差距。

(2)四大地带的空间异质性分析

采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公式,计算浙江省及上述四大地带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泰尔指数。

泰尔指数总差异指数公式为:

(7)

式(7)中,Tb表示地带间的差异,Tw为地带内部的差异,yui和pui分别为第u个地带第i个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和农村人口数,yu和pu分别为第u个地带的总融合水平和农村人口数,y和p分别为全省总融合水平和全省农村人口数。

第u个地带的市域间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差异程度泰尔指数为:

(8)

式(8)中,pu表示第u个地带的农村人口数。

地带间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差异程度泰尔指数为:

(9)

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总差异可被分解为地带内差异Tw以及地带间差异Tb:

(10)

根据上述方法,以测得的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得分及浙江省各市农村人口数为原始观测值进行计算,结果如图4所示。

图4 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泰尔指数及其分解

2010—2019年,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总差异指数在0.284和0.157之间波动,全省融合发展的初始水平差异程度最大,随着2010—2014年农村建设工作的开展,总差异系数逐渐下降至0.159。2015年后,随着乡村振兴的推进,总体差异表现为小幅波动性缩减。

地带内差异与浙江省总体差异的变化趋势较为相似。就整个研究期间而言,地带内差异系数由0.136下降至0.123,表明地带内不同城市间的融合水平差距有所拉近。地带间的融合发展差异曲线仅仅在2010—2011年间急剧紧缩,2011年后呈小幅波动状。同时,地带间差异也呈缩减趋势,且缩减幅度远大于地带内差异。

四、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影响因素

上述研究分别从整体、市域间、地带内与地带间的角度分析了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异质性发展的现状特征及未来趋势。为能够进一步实现农村产业深度融合,下面将继续探讨影响融合的各种因素及其效应。

(一)变量选取

借鉴已有研究[16-20],选取政府调控(gov)和经营主体利益(ben)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实证分析,探究促进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的重要因素。

1.核心解释变量

(1)政府调控(gov)

政府调控指农村通过提供社会公共服务、出台相关政策法规等来弥补自由交易市场的不足,引导第三方中介机构下乡,加大对农村产业的支持程度。选取第一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来量化政府调控力度。

(2)经营主体利益(ben)

经营主体利益指为了产生更大的规模效应,经营主体会积极创办龙头企业,培育新业态,采用新兴销售方式,以此推动农业生产产业化。选取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来衡量经营主体利益水平。

2.其他变量

考虑到浙江省各地级市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存在着地区差异以及其他影响因素,选取农村人居环境(env)、市场需求(dem)、农业科技水平(tec)、农村人力资本(hum)、财政收入情况(rev)和人才培养力度(edu)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农村人居环境通过运用熵值法综合农村用电量、农用塑料薄膜使用量、有效灌溉面积、农村居民每百户家用汽车拥有量等指标来衡量,其他变量分别用消费品零售总额、植保机械动力、高等院校在校人数、财政收入以及教育支出费用来量化。

此外,为了消减社会突发事件对政府调控(gov)的随机扰动影响,选取各地级市生产总值、农业保险赔付支出额和第一产业就业人数作为政府调控的工具变量。

为减少异方差的影响,对部分数据做取对数处理。

(二)模型设定及估计方法

为探究政府调控驱动、经营主体利益驱动等要素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促进作用,选取2010—2019年浙江省11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构建以下模型:

lnACDIit=β0+β1lngovit+β2lnbenit+

ωCTLit+εit

(11)

式(11)中,ACDI表示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由上文计算所得;gov表示政府调控,ben表示经营主体利益;CTL表示控制变量组;β0为常数项,β1、β2、ω为回归系数;下标i和t分别表示地级市和年份;εit为随机误差项。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为减少伪回归,对静态面板模型进行必要的Wooldridge检验和LR检验,检验结果表明该面板模型存在明显的异方差问题。采用F检验、LM检验以及Hausman检验,根据结果选择固定效应模型。另外,对面板数据进行异方差稳健的DWH检验,结果表明该模型中存在内生变量。综上所述,由于面板模型中存在异方差和内生性问题,本文宜采用2SLS和两步最优GMM估计来进行分析[21]。

采用2SLS和两步最优GMM估计得到的结果如表4所示。为保证工具变量的有效性,进行过度识别检验,p值为0.915,表明所有工具变量均为外生。同时,使用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法(LIML)得到的系数估计值与使用2SLS得到的结果十分接近,侧面说明工具变量对内生变量lngov有较好的解释力,设定的面板模型基本合理。当存在异方差和内生性问题时,最优GMM估计更有效,因此采用最优GMM估计进行分析。

表4 面板数据回归结果

政府调控(gov)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0.037,说明政府调控对于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具有较为显著的正向作用,但其促进效果较小。可见,政府调控是农村产业融合过程中的重要外部保障和刺激条件。

经营主体利益(ben)也表现出较好的显著性,回归系数为0.223,说明经营主体利益对于农村产业融合具有较强的促进作用。可见,经营主体能够以追求自身利益为动力,倒逼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提升。

农业科技水平(tec)、农村人居环境(env)、人才培养力度(edu)和财政收入情况(rev)均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具有正向促进效应,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技术的创新与发展能够不断催生新业态的出现,农村生态及人居环境的优美整洁是农村产业融合的前提条件,同时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及其对教育领域投入的增加均能明显地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发展。

市场需求(dem)在模型中虽然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但是其回归系数为负。农村人力资本(hum)在模型中并不显著,说明该控制变量对于农村产业融合的作用并没有达到预期,甚至可能减缓融合的进度。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采用“过程—效果型”指标体系,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进行测度,同时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利用2SLS和最优GMM估计探究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的影响因素,研究发现:

(1)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整体上呈波动性上升态势,融合质量不断提升。浙江省各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并不均衡,但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不断推进,地级市之间的差异并不十分显著。

(2)根据浙江省各地级市的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可将其分为四大地带,即农村产业融合先驱地带(杭州、宁波)、先进地带(嘉兴、湖州)、一般地带(舟山、台州、绍兴、金华、温州)和滞后地带(丽水、衢州)。

(3)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差异呈现出明显的缩小趋势,地带内城市间、地带间的差距相对研究初期而言也呈现出小幅拉近趋势。

(4)政府调控、经营主体利益、农业科技水平、农村人居环境、人才培养力度和财政收入均在不同程度上对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产生正向促进作用,相反,市场需求和农村人力资本的作用并没有达到预期,甚至可能减缓农村产业融合进度。

(二)政策建议

为更好地协调各因素与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之间的关系,提高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水平,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发挥浙江省乡村振兴“排头兵”优势,提高农村产业融合整体水平。要延伸农业产业链,坚持加工与产地结合,培育一批带动力强的龙头企业,树立品牌意识。依托农村自然生态资源,采取“生态+旅游”“生态+康养”等模式,拓展农业多种功能。

(2)采取针对性措施,解决市域间农村产业融合不协调的问题。对于经济基础较为薄弱的地区,要大力扶持并培育新型农业经营组织,解除经营主体在土地、资金等方面的约束。对于融合度较高的地区,解除需求要素对融合发展的制约作用,大力发展新业态,挖掘农业农村的多种价值和功能。

(3)从影响因素方面统筹推动浙江省农村产业融合。一是政府应当大力扶持和培育新型生产经营主体,推进土地经营权流转,实现规模化经营。二是要激发经营主体参与融合发展的积极性,在享有产业融合成果后倒逼产业链延伸、产业多样化发展。三是要加快农业科技创新,提高科技创新对农村产业融合的贡献度,大力建设创业孵化园和农村创业园。四是要在保证财政收入稳定的同时,注重教育事业的开展,壮大人才队伍,积极引导人才共同推动农村产业融合发展。

猜你喜欢
浙江省融合差异
《初心》
相似与差异
村企党建联建融合共赢
融合菜
从创新出发,与高考数列相遇、融合
《融合》
浙江省第一测绘院
找句子差异
2018年浙江省高中数学竞赛
生物为什么会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