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印象主义的先驱——梵高

洪 涛

圣雷米是位于法国南部的乡村小镇，身为一名画家，梵高为如何在这里生活而烦恼，于是他只能在这座小镇的修道院里专心作画，那里同时也是一家医院。当时只有身为画商的弟弟提奥寄信给他，那些信件是梵高唯一和世界联系的纽带。

梵高的画第一次被卖掉就是参加展览的那幅《红色葡萄园》，卖了四百法郎，据说梵高生前卖出去的画就只有这一幅，他那些表现手法非常前卫的画还无法被当时的人所接受。梵高一个人面对自己的绘画，他不断询问并且寻找只有自己才能画出的东西。梵高的笔触独特而又强烈，无人能够追随，在如今的时代受到广泛的青睐，可是在19世纪末的时候，没有人能理解梵高的画，他只能逼着自己不断地创作出不同的作品。

阿尔勒是梵高所热爱的法国南方城镇，这座小镇四处分布着世界遗产，虽然是座只有五万人的小城，但人们能够在城里看到古罗马遗迹，算是一个富有特色的观光胜地。而且梵高曾经在这里作画，因此街上总是很热闹，只要在街上走个几步就能看到古罗马遗迹。圆形竞技场是古罗马人一定会在城里兴建的，直到现在，阿尔勒的竞技场经常会被使用，现在它则成了斗牛的场地，梵高也曾经在这里观赏斗牛，并且留下了作品《阿尔勒竞技场上的观众》。

圣奥诺拉教堂建于中世纪，这一带被称为“阿利斯康”，墓园从4世纪开始一直使用到现在，位于道路两边的就是石棺，这条路就是很有名的巡礼之路，人们认为这里离天国很近，因此有许多人都希望去世后能够埋葬在这里。我们虽然知道梵高曾经住在那里，但那所房子已经不在了，曾经这里有栋两层楼的小房子就是梵高的家，他称它为“黄色屋子”，梵高在这里下定决心并且正式地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生涯。

1853年，梵高出生在荷兰一个牧师之家，他会说英语、德语和法语，16岁就进入伯父经营的古比尔画廊分店，这是一家专门从事美术品销售和提供美术品复制业务的店铺，梵高通过复制美术品见识了许许多多的名画。后来，他对绘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梵高最喜欢的就是米勒的画作。众所周知，梵高非常投入地临摹了米勒的很多画作，只有米勒画出了劳动者真实的模样，他是梵高心目中的画家典范。

梵高很喜欢画画，他会在工作时偷偷溜去美术馆，古比尔画廊的老板终于受不了将他开除，后来他做过传教士，当过外语老师，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可是他空有一腔热情，在工作上却没有什么进展。在这种贫苦的日子中，喜欢画画的梵高决定成为一名画家。弟弟提奥是巴黎的古比尔画廊的管理人，他为梵高提供了帮助，梵高借住在提奥位于蒙马特的家中，当时那里住了很多画家，然后梵高开始全心全意地学习绘画，他没有任何收入，只能依靠提奥维持生计。梵高前来投靠提奥的时候除了《吃马铃薯的人》这幅画什么也没带。他想画出劳动者的样子，然而提奥却觉得虽然梵高怀着这样的心情，但是这幅画却不是当时大家想要的画。

梵高学习绘画的时候认识了高更，他开始去感知时代到底流行什么，画作开始堆满提奥的房间。梵高在巴黎看过印象派的画后，他的画风马上变得明亮起来，他受到印象派的影响开始频繁使用点描的技巧，梵高把颜料挤出来之后就直接使用，他将颜料不断地涂抹在画布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厚重感。

梵高也受到了浮世绘的影响，除了精确地临摹浮世绘，他还加上了自己独特的厚涂笔法，就算是更大胆的表现也没问题。梵高看完浮世绘之后如此坚称：“ 要获得这种明亮的色彩与大胆的表现力就要到光线照射更强烈的南方去一趟才行。”梵高看过了浮世绘之后便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1888年2月，梵高从巴黎来到了普罗旺斯地区的阿尔勒城，梵高很喜欢这里明亮的阳光。梵高在这座城镇没有熟人，他以这里为中心几乎每天都出门，然后将他所看到的风景以及人群的模样画下来，梵高就像挣脱了枷锁一样接二连三地绘制画作。在这片全新的土地上，梵高丝毫不想认识新的朋友，他只是一心一意地作画。

梵高当时也常常在夜晚外出，在城镇的广场上到了晚上也能看到对着画架作画的画家。《夜间的露天咖啡座》只花了一个晚上就画好了，大型的油灯将整个店都照得十分明亮，在蓝色的星空下其他商店呈现出紫罗兰色，这幅有关夜晚的画没有使用黑色，而只使用了美丽的蓝色，这与明亮的咖啡馆相得益彰。

梵高偶尔会整理一些画作把它们寄给弟弟提奥，此外，每次画画时他还会把自己对画作的想法以及自己的心情写在信上，身为画商的提奥总是非常机灵，他会根据画作的数量寄点钱过去，作为梵高的弟弟提奥非常相信自己哥哥的才华，因此，梵高可以专心致志地努力作画。

《画架前自画像》，梵高已经注意到提奥的贴心，在他写给提奥的信上他总是用我们的画来称呼自己的画作，一百幅、两百幅这些从没卖掉的画就这样在提奥身边一直存放下去，梵高秉持着这样的信念，他们兄弟俩要创作出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画作，在阿尔勒城他能实现这个信念，看着太阳和明亮的色彩梵高相信他的信念一定能变成现实。

《约瑟夫·鲁林》，在这种情况下梵高交到的极少数朋友之一就是邮局的邮差约瑟夫·鲁林，鲁林就是当时负责给梵高与他弟弟提奥传递信件的人，梵高不仅画下了鲁林，他也把鲁林的家人都留在画里。梵高开心的时候就会把花朵画进作品里，这是他的特征之一，从背景中的花朵我们可以知道鲁林的存在令梵高非常高兴，鲁林也能理解梵高。

来到阿尔勒城三个月后，梵高找到一所房子，他感觉这房子就是为自己准备的。《黄房子》，梵高亲自将那所房子涂成自己最喜欢的亮黄色，他要以此为据点打造一个能让画家们自由生活的地方，就像米勒他们在巴比松所做的一样，梵高租下这所房子之后开始有了这样一个梦想，他也请他弟弟提奥协助他实现这个梦想。《文森特的卧室》，梵高准备好家具之后就搬进了这栋黄色的房子，这幅画描绘了梵高的卧室。这里就是梵高的桃花源，接下来他就等着迎接同伴加入。

梵高在阿尔勒城衷心地期盼高更的到来，梵高想把自己的画挂在他和高更的房子里送给他，而梵高选择的主题是向日葵，《向日葵》这幅画就是梵高为了迎接高更所画的，高更来工作室里要放满十二幅向日葵的画，奏响蓝色与黄色的协奏曲，然而高更抵达的时候梵高只完成了四幅向日葵的画作，后来他又在阿尔勒城画了几幅，因此，他这一生向日葵真的有十二幅。

《高更的椅子》，这是梵高为了高更而画的，虽然梵高自己用的椅子没有扶手，但是为了他所尊敬的高更特地准备了一把有扶手的椅子，墙上的烛光与椅子上的烛光，他画上烛光象征着他和高更共同生活在一起，梵高还在高更的房间里准备了很好的家具，而那是他自己的房间里所没有的。到了10月底，画家高更终于来到了阿尔勒城。

《画向日葵的画家》，这是高更所画的梵高的肖像，梵高再一次为高更画下了向日葵，此时的高更因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画法而赫赫有名，即描绘了轮廓之后再用几乎相同的颜色平涂，这幅画也使用了这种手法，梵高所尊敬的高更为他画了肖像画，这令梵高非常开心。

为了和高更一起作画，梵高带着高更在阿尔勒城到处跑。在《阿利斯康墓园》这幅画中已经体现了高更带给梵高的直接影响，画了轮廓之后梵高又用相同的颜色平涂。按照梵高的个性，他一看到新的技巧就忍不住想要尝试，对梵高来说，高更的画是一种新的刺激，同时它们也非常有魅力。梵高就像一个认真的学生虚心接受老师的教导，因此他开始模仿高更画作的巧妙之处，这一点变得越来越明显。每当他们讨论绘画方式的时候，常常在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就结束了，高更认为画中的每一根线条都必须有其用意，而梵高却认为出于某种冲动将感觉到的东西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梵高总是不肯罢休一直提出争论，高更认为不管他和梵高有多么志同道合，也很难再继续共同生活下去了，他在给梵高的弟弟提奥的信上也写下了这件事。

1889年12月23日，这一天刚好是他们俩共同生活满两个月，傍晚高更正在散步，梵高从后面追了上来，梵高的表情很慌乱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剃刀。高更已经说过他要回巴黎了，据说梵高这么做是因为无法接受高更即将离开的事实，他用剃刀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而且他并没有疗伤直接回家睡觉了，后来因为伤口恶化他被送到了医院，高更没有去探望梵高，他很快就离开了阿尔勒城。

1889年5月，梵高搬进了阿尔勒附近的小城圣雷米的一家修道院内，这里同时也是一家精神病院。梵高当时使用过的房间有简单的床铺和椅子，他把绘画用的工具也都带了进来，只要待在这个地方行动就不会受到限制，梵高还是在这里继续作画。后来，梵高得到医生的允许，他可以在精神稳定的时候外出活动，修道院外面没有住户，只有无尽的森林和田野，梵高重新把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大自然上，然后他就发现了柏树。《麦田与柏树》，梵高居住在圣雷米的时候绘制了好几幅有关柏树的画，就像当时被向日葵吸引一样，这时他又一个劲地只画柏树，柏树特有的扭曲感扩散到了整幅画。

《路上散步的人们》，这幅画成为梵高的代表作，新月的光辉无法形成阴影，天空中飘着云朵，它是由各种颜色组成的，在那里就有笔直延伸的灰暗柏树，白马与马车，还有人在走着，没有什么影子，这不是很浪漫吗？这就是普罗旺斯，把想表现的东西画出来，梵高当时就是有这样的实际感受。

1890年2月，梵高提到提奥寄来的一封令人开心的信，有生以来梵高第一次有画被卖掉了，但看了这封信之后梵高的病情又发作了，这次他痛苦了两个月。哥哥的画第一次被卖掉就是参加展览的那幅《红色葡萄园》，一名来自布鲁塞尔的女子花了四百法郎把它买走了，提奥为有人欣赏哥哥的画而感到高兴，他们兄弟俩一定都认为终于有人懂得欣赏这种画了。病情稳定之后，梵高在修道院的生活暂时结束，他决定要去见提奥，而他的人生还有半年时间。

就算自己的经济状况也不乐观，提奥还是继续为哥哥寻找可以作画的场所，为了在梵高需要他的时候能就近照顾他，这次他建议梵高在巴黎近郊的小镇位于瓦兹河畔的奥维尔一边静养一边画画，于是梵高在1890年5月搬了过去。提奥之所以推荐这座小镇是因为这里有一位能信赖的医生，他同时也是一位业余画家。《加歇医生的肖像》画中人物就是那位医生，就像梵高每次高兴的时候一样，他也在医生的手边画上了花。梵高感觉到他可以在这个地方重新出发，他不出远门就在镇里的某个地方一直画画。

1890年6月，《奥维尔教堂》是梵高来到镇里一个多月的时候画下的教堂，走在路上的女子穿着令人怀念的荷兰服装，梵高把自己想画的风景画入这幅画中，教堂被6月份那种万里无云的深邃蓝天所笼罩，从这里看，由于天空的反射连彩绘玻璃也变成深蓝色，可是苍蓝的天空还是一副摇曳的模样，就如同梵高的内心一样。梵高开始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给加歇医生带来了困扰，他在给提奥的信上表明了自己的焦虑，而且他也知道了提奥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梵高开始钻牛角尖，他认为如果自己不在世上的话或许比较好。

1890年7月，梵高画了一幅关于乌鸦飞过麦田的画《有乌鸦的麦田》，梵高非常喜爱农民画家米勒，直到最后，他还是继续画着麦田，然而在画完这幅画的几天之后，梵高就在镇外的田埂上开枪自杀。现在，梵高的坟墓就在奥维尔教堂的墓园里，在旁边的是他弟弟提奥的坟墓，在梵高去世半年后提奥也离开了人世。

梵高去世后，他的少数作品被人知道了，他的一些画作也开始受到了好评，可是还要再过20年他的作品才会真正被理解。提奥的妻子乔安娜相信梵高最终会受到好评，在这20年里她一直好好保存着梵高的一千多幅画作，一直不被人理解的梵高还有支持他创作的弟弟提奥，他们俩的想法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