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治”的柔性结构及其优势机理

2022-03-03 03:33
西安财经大学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中国之治中国共产党政治

冯 笑

(1.西安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00;2.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19)

一、引 言

当前理论界对“中国之治”的阐释基本上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基础上来展开的,本文探讨中国国家治理的“柔性结构”问题,是试图为我们更全面理解中国之治的优势机理、推进制度优势更好地转化为治理效能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国家治理的柔性结构(软结构)是与国家治理体系中的政治制度、社会管理制度、国家宪法和法律等硬性结构约束相对应而言的,侧重指治理体系中价值、政策理论、工作方法等结构机制。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道格拉斯·C.诺思(Douglass C.North)将这些柔性因素界定为“非正式制度”,认为“非正式约束本身就是重要的(而并非只是简单地作为正式规则的附庸)”[1]。詹姆斯·C.斯科特(James C.Scott)站在批判极端现代主义的立场上,提出“简单的规则本身完全不能建立可以正常运作的社区、城市或经济”[2]432,要注意“被允许和必需的制度之外的随机应变。”[2]491诺思和斯科特认为刚性制度和柔性机制两者相得益彰,但突出强调的是柔性机制的效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治理理论的提出,国家和社会管理“从统治走向治理,从‘善政’走向‘善治’”[3]。人们期许“更多的治理和更少的统治”[4]。国家治理理论彰显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和政治民主的发展。如何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没有固定模式,任何国家都有探索自由和空间。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已充分彰显,推进制度优势更好地转化为国家治理效能有必要深入研究蕴含在中国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非制度因素、柔性机制的重要功能。从历史逻辑、科学结构和实践运行三个维度探讨“中国之治”的柔性结构对于深刻理解其实质和意义尤为重要。

二、“中国之治”柔性资源的历史生成

“中国之治”的柔性结构既是对中国传统治理资源的现实运用,又是近代以来治理探寻足迹的延续和中国共产党历史经验的凝结。

(一)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德治智慧

“德主刑辅”“明德慎罚”为主导的传统治国理念蕴含着深厚的济世情怀和柔性智慧。中国传统政治思想主流学派儒家希冀通过“礼”“乐”“德”等柔性规范,强化个体的内心自律,由内向外、推己及人,实现天下之治。传统治理思路承载着强烈的道德呼唤和人文渴求。

以“礼”塑秩序是传统治理之基。作为礼仪之邦,中国自古重视伦理之“礼”在处理人际关系、构筑社会网络、维护社会稳定方面的功能。封建国家结构中的君、臣、父、子等社会角色和各种社会关系处于一个相对稳固、平衡和持久的状态,实现了儒家构想的礼治宏图。中国两千年封建社会得以维系的真正秘诀就是“礼”支撑下的有效循环。孔子在《论语》中多处论述“礼”之重要性。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5]荀子曰:“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6]总之,凡事有礼则治,无礼则生乱。中国封建社会得以长久、和谐、稳定的根基在于“礼”。当然,传统文化在重“礼”的约束性功能基础上,强调礼以顺人心为本,突出了社会治理的民本性。简言之,“礼”是传统社会秩序建构的基础,能保障社会有效运转。

以“乐”化性情是传统治理之要。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7]子亦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8]从孔子对诗、礼、乐等关系的辨析可见乐之重要。孔子认为礼是客观存在,而合乎礼是人来完成的。“乐”重在教化,旨在崇德向善求真至美。君子品格、道德自觉、高雅情操都是在“乐”的熏陶、感化下日渐养成。所以,乐是修身养性境界达成的关键。

以“德”征人心是传统治理之魂。儒家的“礼乐之治”蕴含着丰富的道德理念和伦理遵循。有学者界定儒家哲学为东方形态的道德人文主义哲学,认为以道德之仁为本是孔子思想价值的集中体现。中国传统治理主张德政、仁政、善政,推广道德文化规范,突出强调道德力量,教化人们要有道德和廉耻之心,整个社会爱人以德、导德齐礼。孔子主张“为政以德”;荀子的“君子耻不修、耻不信、耻不能”更多突出的是道德层面的标准;孟子的“以德服人”观解读的就是德政对于一个人之生存、国家之治理的至关重要性。儒家的德政,还有自省的意蕴。就是说,要实施德政,国家治理者首先要明德并不断涵养自身道德情怀,“善治人者,能自治者也。”[9]这样,治人者德,被治者亦德,德政顺畅也。

中国传统治理主流观念是以“礼乐教化”为治道之本,重道德原则、价值取向,强调治国之本在于将外在规范升华为内在自觉,建立一个讲礼仪、重道义、守规矩的社会共同体,形成各守其分、各司其职的安宁、和谐、有序的社会网络。中国古典政治思想中蕴藏的深邃治国理念和文化精髓,是当代中国“柔性之治”的历史源头和丰厚根基。

(二)近代政治探求的理性反思

鸦片战争乃中西冲突启始,亦近代之开端。彼时的西方世界工业革命引领经济突飞、资产阶级革命带动政治焕新、科技文化推进军事强大,西方列强在中华大地上恣意妄为。东西方世界的巨大差距和民族蒙辱的现实境遇敦促新的政治力量勠力探索救国之新路。柔性思维彰显于中国近代政治探求之中。通观近代历史,不难发现,不同阶级在各自政治视域和文化范畴下追寻柔性治理范式的足迹。

地主阶级改革派强调治世之本在“人”。龚自珍乃近代政治启蒙代表人物。在龚自珍的政治理念中,人是救世的核心因子,“人心者,世俗之本也”[10]78。国家治理贵在人心是龚自珍对传统治理思维的延承。除此之外,世有“三世”、人有“三等”,处何世取决于人才优劣的论点蕴含着龚自珍在认清所处社会为“衰世”后的深刻思考和忧虑。他认为“天下鲜廉耻”是导致衰世的重要根源。同时强调“士皆知有耻,则国家永无耻矣”[10]31。当然,龚自珍是在“人治”范畴下谈论人的,也更多关注的是皇帝和士大夫阶层的素养提升问题,但是他关于“衰世”后必为“乱世”的预判及王者必须自革自变的思路是在“罪君—尊君”文化范式挣扎中的新突破。中国旧文化的理想人物曾国藩依靠民间武力、以团练的形式组建了湘军。当时流行的团练组织唯有曾国藩的这支颇有影响,原因就在于精神塑造在军队建设中发挥了特别作用。除此之外,曾国藩门下官吏正派之风尽显亦是精神教育和感召的必然结果。

资产阶级维新派秉持思想改造促社会变革观。康有为力主通过改变人民思想使天下新。康有为以思想改造促社会变革的政治理想中,大同设想和康氏荣辱观值得一提。大同设想在某种程度上陷入空想,却在危机四伏、社会动荡的历史时期成为支撑中国人民的一个潜在精神支柱。康有为在《孟子微》中强调廉耻荣辱的重要性:“人之有所不为,皆赖有耻心。如无耻心,则无事不可以为矣。风俗之美,在养民知耻。”[11]康氏荣辱观继承了儒家思想的精粹,为治国救民之良道。梁启超则因其炽热的爱国情感迸发“魔力”,形成他在近代中国的事实影响力。在梁启超看来,传统政治理念只有天下和朝廷,国家是缺位的。对此,梁启超在《清议报》发表的《爱国论》有云:“我支那人,非无爱国之性质也,其不知爱国者,由其不自知为国也。”[12]梁启超倡导的“国家”“爱国”等新概念及其激发的爱国热情引领了那个时代的政治风潮,这些元素也成为政治建构的重要基因。

资产阶级革命派倡导“理想主义信仰支撑下的德治”思想。由于革命党和军队的不健全、封建残余的顽劣持守,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未能彻底成功。但是,他一生坚定“民主共和”的政治理想,任政治风云何等变幻不曾影响其内心对信仰的执着。孙中山为理想奋斗终身的精神恰与我党精神内涵同质化。须提的是,孙中山追求西方民主主义的方法却是中国传统儒学思路。他指出:“我们现在要能够齐家、治国,不受外国的压迫,根本上便要从修身起,把中国固有知识一贯的道理先恢复起来,然后我们民族的精神和地位才都可以恢复。”[13]以西方政治文明为目标、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支撑、与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相融合的治国格局反映了孙中山政治理念的多元化、政治姿态的开放性。且不论其目标可行与否,毕竟那是一个时代的必然。从革命韧性和“信仰支撑下的德治”思维来看,对中国共产党人从事革命和国家管理是有所借鉴的。

近代政治力量在治国探索中,提出许多可贵的思想和谋略,其中不乏非制度领域的探寻。虽受主客观因素的局限,或陷入一定程度的空想或终究未突破传统秩序,但这些经验抑或教训都成为中国共产党实施柔性治理可资借鉴的宝贵财富。

(三)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经验总结

中国共产党人深谙柔性治理之道,巧妙驾驭非常规管理方法,尽显非制度优势。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年代对柔性治理机制的运用,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理想信念是核心支撑。马克思以对英、德等国阶级剥削现象考察为基础,立足对资产阶级旧秩序的批判,在进行深刻的政治经济学视域分析后,回答了共产党“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历史追问,提出个人自由全面发展基础上实现一切人自由全面发展的“联合体”理想。毛泽东将共产主义理想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提出共产主义“将来纲领”和新民主主义共和国“当前纲领”的新论断,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理想信念理论中国化。理想信念理论付诸实践时更加凸显其极端重要性。无论是面对首次国共合作破裂时的艰难抉择、煎熬长征途中的自我超越、持久抗日中的不息战斗,还是曙光在前夕的国民党夺权斗争时的终极博弈,其中的艰辛、残酷和挣扎都是史无前例的。1946年12月,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深入敌后,当时正值隆冬,雪深没膝,物资奇缺,惨绝人寰的白色恐怖、凄冷的严冬笼罩下,饥寒严重威胁着部队,零下30度山沟雪地烤火过夜,苞米窝窝头冻得像石头,军队面临着“走路就爬山,有马不敢骑,住下挤不下,睡下睡不着,吃饭吃不饱”的艰难困境。战士们是在将毯子剪成小块包脚、用被子做枪套暖护枪的异常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的。人民军队超越生理极限的坚韧、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源自哪里?惟有内心对信仰的无比忠诚。中国革命从一定意义上讲,就是信仰支撑的胜利。

党的自我锻造和革新是主体优势。先进性是马克思主义政党阶级基础和利益立场内质属性的外质体现,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天品质和生机源泉。共产党的先进性不仅体现在与生俱来的先天禀赋上,而且呈现在鲜活斗争中的与时俱进。大革命失败后何去何从困惑下中国共产党人开始了独立武装、深入农村的突破性探索;瑞金时期依托文化教育工作大力开展思想道德建设;延安整风开启了学习为中心、提高为目标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和党的路线教育运动,是党在建设上的伟大创举;革命胜利前夕“进京赶考”一定要考出好成绩的执政担忧和表态蕴涵着中国共产党人对全面执政后自身建设问题的充分思虑。纵观革命历史,中国共产党在持续自我革新中始终保有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充分彰显了党的自觉优势。以自我净化、自我超越、自我突破为核心的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人接续奋斗的不懈动力和精神密码,共产党人必须具有“彻底的革命精神”才能永葆先进。

群众路线是重要载体。《神圣家族》一文从对“绝对的批判”进行批判的视角,解构了人类历史运动的深层动因,揭示了群众对历史的推动作用,阐明了唯物主义群众史观。历史唯物主义对“以往非批判的历史”和“批判的历史”理性反思之后深刻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动力密码。“群众给历史规定了它的‘任务’和它的‘活动’”[14]285是群众对历史动力的深刻表达。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人以马克思主义群众观为指导、以中国革命为历史时空、探求治党治国路径的中国思路。一方面,群众路线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群众是历史决定力量思想的丰富和发展;另一方面,是对中国革命现实境遇的集中表达和问题解答:中国革命硬件不足,靠的是软件上的出奇制胜,这个制胜法宝就是人民。异常残酷的革命征程中,群众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军送信送情报、当向导送粮食、护理伤员看管俘虏,群众把鞋子让给战士穿、群众住菜窖而把房子让给部队战士住、群众把仅有的玉米碾成苞米面送到部队而自己吃苞米皮,人民群众的热情支持和真情保护是革命的最强力后盾和可靠基石。

究竟是什么成就了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是如何领导以小抗大的斗争实现以弱胜强,当然有必要从多重维度去探讨。这里着重论说的是中国共产党的非制度方法优势。中国共产党在一个一盘散沙、前途未知的国度举理想之旗、凝民众之力、取灵活之法,不断开创中国革命新局面。中国共产党革命时期的非制度方法即使在新时代依然别有一番意蕴。

三、“中国之治”柔性结构的因素构成

“中国之治”的柔性结构主要包括先进的政党价值理念、反映实践要求的政治理论政策、思想政治生命线的工作方法等要素。

(一)人民利益为导向的政党价值理念:彰显“人民中心”的治国立场

国家治理能力一个重要的维度是价值引领。习近平总书记对价值观在国家治理中发挥的引领性功能高度重视,他明确指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要大力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核心价值观。”[15]106为弄清楚中国共产党价值导向的关键地位和作用,有必要从政党价值观与制度治理关系切入。从本质上讲,政党价值观回答的是一个政党“代表谁”“为了谁”的根本问题;制度可以理解为价值理念的规则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就是中国共产党价值观的规则呈现。一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遵循;另一方面,“思想价值引领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引领方向、凝聚共识、动员力量、优化协同的重要功能。”[16]

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核心是“人民性”。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14]413。无产阶级“身上蕴蓄着民族的力量和推进民族发展的才能”[14]132。人民,既是利益所在,又是利益实现的根本动力和现实主体。所谓人民性,就是指“所有国家公共事务与活动都要以人民为中心,都要具有广泛的人民认同性和人民获得感”[17]42。人民是国家善治的标志,人民性是检验国家治理成效的根本标准。中国共产党的党性与人民性高度统一,党性通过人民性得以彰显。

中国共产党人民导向的价值理念对国家治理的方向性功能可以从呈现和引领两个向度解读。从呈现向度解释,中国共产党治理国家始终贯穿着人民中心的政党立场和价值追求。一是根植人民的情怀。一国之内,人民最为重要。古代统治阶级皆明白“古之为政,爱人为大”、“理国之道,莫若安民”的道理。有文字记载的中国历史表明“爱民者强,不爱民者弱”。古今中外,惟有善待百姓、敬畏人民,顺民心、厚民生、解民忧者得天下治天下。深厚的人民情怀、坚定的人民立场是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坚守和初心。二是服务人民的意识。历经革命、建设和改革,中国共产党一贯秉承一切从老百姓的经济渴求、政治需要、生活愿望出发的原则。新时代,以习近平总书记为代表的党中央“始终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18],始终把人民的急难愁盼牢记于心,真正做到民有所呼、政有所应。三是造福人民的目标。古人将百姓能否“安其居,乐其业”作为治理国家好坏的衡量标准,今日的养民内涵远远超越了这个范围。蕴含丰厚物质生活、民主法治保障、公平正义等多重含义的人民美好生活是中国共产党的奋斗所为。

从引领向度解释,人民利益导向在制度优势彰显、国家治理现代化推进中,体现了价值引领的方向性、目标性和凝聚力、动员力。中国共产党的价值引领功能可从如下视角解析。一方面,党的价值理念融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之中,确保中国道路的正确方向。从上层建筑范畴理解,制度是一定经济社会关系的反映,构建制度是为了更好地治理国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关系的反映,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遵循和顶层保障。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执行层面的集中表达。价值引领则是贯穿于制度构架和优化全过程的灵魂和核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从确立到执行始终贯穿着人民主线,人民主线推动着“中国优制”到“中国优治”的华丽转身。另一方面,价值引领下的思想共识、道路认同、力量凝聚,是国家治理现代化全面推进的有力保障。首先,促进了思想高度统一。中国共产党人民价值取向是坚定远大理想、凝聚社会发展共识、获得理论认同、确立共同道德基础、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前提。其次,强化了人民对道路的坚定性。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要靠广大人民自觉参与、主动建设、共同发展。人民对道路的自觉坚定源于对道路“人民性”的清醒认知。最后,推动中国力量全力以赴。中国力量的高度凝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根本保证。以人民为导向的治国观在调动人们积极投身伟大事业方面具有天然的优越性。

此外,随着社会历史的变迁,制度体系未必能及时建构。社会发展的某一阶段,会出现制度暂时滞后或僵化的情形,此时价值的方向引领、纠偏功能尤为突出。比如,在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初期,对国情的错误认识导致指导方针产生了严重失误。这种特定背景下,制度发挥正向作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中国共产党人民利益的价值导向始终坚如磐石、从未动摇。中国在特殊历史时期遭遇的挫折和失误,正是靠价值引领逐步走出来的。

百年党史的丰厚经验告诉我们,党之“大”的稳固根基是人民之“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既是历史总结又是时代宣示。全过程人民民主、全面发展和全体富裕“三全”思维,既是党治国理政的初始愿景又是终极目标,既是治理动态过程又呈现为治理效能。当今“中国之治”与“西方之乱”的显著区别和优势尽显于“三全”治理观。

一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一党连续执政好还是多党轮流执政好是人类政治发展史上争论不休的话题。长期以来存在许多认识上的误区,其中最典型的有两种:坚持共产党一党长期执政必然导致权力高度集中,完善的法治体制必须是多党轮流执政。显然,这两种错误观点不过是西方世界对自己民主政治的盲目自诩和恶意抨击中国的说辞而已。中国在实践中走出了一条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过程人民民主国家治理路径,这是对西方“虚假民主”和“历史终结论”的最好回应,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凸显。这种优势最根本地体现在中国特色党政关系格局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制度是党领导下的政府负责制,不同于西方政党制度:要么互相疏离,要么一方完全压倒另一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党政关系最独特的优势就是党的领导。相比西方党政关系,中国的党政关系彰显统一性、稳定性、高效性、人性化优势。西方政党制度决定了谁执政是不确定的,这种充满变数的政局成为社会不稳定的重要根源。中国的政党制度给予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确定性,保证了“一张蓝图干到底”,避免了西方的换个党换个政策的断节式、尝试性执政;西方党政关系的平行化甚至争斗化不利于国家的发展,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政府工作的有序开展为国家现代化进程的全面推进提供了有力支撑;西方官僚制下的科层管理是机械式的程序化管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政府治理是在坚持依法治国、注重制度建设、健全管理体制基础上,坚持人民至上的充满柔性机制的执政、领导和有温度的服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党政关系格局下,全过程人民民主得以充分体现。

二是人的全面发展。人的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学说里一个十分重要的命题和人类社会研究向度。马克思以批判“异化”为基础,提出了工人解放(普遍地包含着人的解放)理论。《德意志意识形态》从历史唯物观出发立足生产力前提和人的类本质指出人的解放具有现实性、历史性和世界性意蕴。《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从人类社会形态维度系统论述了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观。关于个体人和人类共同体的本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是能动的而不是僵化的,人是全面的而不是“物化”的,人类追求经济指标的同时还要追求“幸福指数”“生命价值”等。这一论述蕴含着人与社会全面发展的理论意蕴。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将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发展有机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之中的重大理论观点,阐述了以人民为中心,以新发展阶段、新发展理念和新发展格局为逻辑起点和实践途径、彰显人和社会双重发展内涵的新时代全面发展观。反观西方社会,人的单向度倾向和片面化发展是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遭遇的致命问题。资本主义利益首位下,人成了技术、金钱的奴隶和附庸,经济增长的片面追求导致社会的物质化趋势,而所谓的“平等”“自由”的社会制度安排和资产阶级的“理性王国”不过是愚弄工人阶级的政治把戏而已。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劳动异化”和“物的奴役”及其所决定的“人对人的奴役”的政治必然,致使西方现代化滑向“野蛮”而非“文明”的现代性。中华民族向现代文明迈进的历史进程中,探求不同于西方的“中国式”发展道路,中国共产党为人民和社会同步发展的新文明形态而奋斗的目标始终如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21世纪树立起了社会主义国家应有的模样。

三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是马克思主义构想的未来社会的理想目标。追求共同富裕彰显着中国共产党人对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本质探求。马克思主义关于共同富裕是从经济制度和价值目标两个维度来考量的。从经济维度看,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条件下,财富积累和穷困积累“两个积累”同时进行,最终导致财富两极分化;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上,人人都是所有者规制着人人都是享有者,社会财富和人民收入呈现“双积累”态势,最终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从价值维度看,资本主义追求的是资产阶级的“解放”和工人阶级的早期“原始奴役”及具有现代性假象的“新奴役”状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目标是全体劳动者的共同富裕和全面发展。“以农民解放为主要内容的”[19]中国革命一开始就是奔着共同富裕前行的;邓小平从本质的高度凝练了社会主义走共同富裕道路的逻辑可能和现实必然。进入新时代,伴随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共同富裕的内涵和外延不断拓展,人民追求共同富裕的主体自觉进一步彰显,美好生活的内容结构和时代蕴意日益丰富。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要走出以高质量发展为前提、成果共享为目标指向、公平正义贯穿始终的中国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道路。全面小康社会的建成、绝对贫困难题的攻克彰显着中国在共同富裕征程上迈出了关键一步。深情回顾百年辉煌,宏图展望美好未来,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提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要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

(二)先进政治理论为先导的政策性治理模式:彰显“中国之治”的内生魅力

意识形态包括的道德、价值等方面内容,前文有所提及,在此不予赘述,这里我们将探究的重点放在对先进政治理论重要性的探析上。政治思想理论的先导性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内生优势。探讨政治理论功能之前,不妨先从制度范畴谈起。诺思称为“社会博弈规则”的制度因自身所具有的“型塑”“约束”功能使它成为维系社会相对稳定、理解历史变迁的关键。无论是“创造性”制度还是“演化性”制度的诞生和变迁,都离不开思想理论的指导,或是传统社会观念和意识的惯性推进,或是政治主体政治思想理论的引导。在“政党—国家”型体系,党的政治思想理论的先导性尤为突出。正是因为弄清了这一逻辑关系,“中国共产党一直非常重视理论创新在推进制度创新中的先导性作用,高度重视作为意识形态核心构成的政治思想理论的创新”[20]。加之“我们党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有一个新的科学的世界观作为理论的基础”[21]。科学世界观指导下政治理论的与时创新为向制度治理的合理转化、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提供了主体支撑和逻辑可能,是中国共产党治理优势的显著体现。总之,理论创新引领制度创新,并在治理实践中制度化。当然,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政治理论还会在治理过程中政策化。制度治理的人类贡献无须多言,现代政治文明的发展已经充分证明了制度治理的基础性作用。“没有制度保障,一个好的政策不具有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同时,“没有好的政策,再好的制度,要么被虚置,要么被滥用”[22]。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既需要优越制度的根本支撑,也需要好政策赋予制度以“灵魂”和“运行方向”[22]。我国在探索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政策性治理在整个国家治理格局中的地位尤为突出。

全面推进改革开放的伟大进程中,中国共产党提出一系列突破传统观念和体制的先进政治理论,将先进政治理论转化为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过程中,强大的治理效能充分显现。我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后最大的理论困扰就是什么是社会主义。邓小平从根本上回答了这个问题,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党的十三大在此基础上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制定了“三步走”的现代化战略目标,为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根本指针和具体遵循。坚持正确理论和落实具体政策的紧密结合、理论科学性向实践效能性的合理转化中,现代化建设稳步推进。党的十六大以小康目标提前实现为基点,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党的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两个一百年”目标交汇的历史关头,党的十九大部署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两步走”的战略安排。梳理历史脉络清晰可见,改革开放以来,无论是治理创新还是实践格局的重塑,理论创新都发挥着引领作用。相比之下,苏联的社会主义探索长期囿于“社会主义建成”论、“完全的彻底的胜利”论、“发达社会主义”论等急于求成思维,始终在“高级阶段”设定里兜圈子,反而使探索陷入僵化。戈尔巴乔夫提出“重新思考社会主义”,看起来似乎是要开始“革命”了,然而放弃共产党的领导成了改革的核心内容。这样的所谓“新思维”主导下的苏联注定以国家解体告终。

(三)思想政治生命线的工作方法:彰显“无产阶级内化教育”的独有特色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23]11因此,“理论一经掌握群众”就会“变成物质力量”。这一经典论述表征着无产阶级思想政治工作的根本功能和强大优势。在马克思看来,思想政治工作发挥作用的逻辑是:用“彻底的理论”说服人,通过说服人实现“掌握群众”进而依靠群众改造客观世界。“内化式说服教育”是无产阶级思想政治工作优势尽显的关键环节和核心要素。马克思立足批判宗教的视角,强调要使“思想力求成为现实”[23]13。马克思反对一切旧式阶级的思想专制和精神教化,提出与历史上一切阶级不同的无产阶级教育方法——思想政治工作。

思想政治工作的主要功能是帮助人们自觉地改造主观世界。为何要改造人的主观世界?因为“行动的一切动力,都一定要通过他的头脑,一定要转变为他的意志的动机,才能使他行动起来”[24]。然而人的思想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是错误的,只有正确思想指导下产生的人类科学行为,才能推动社会发展。作为一种非制度治理方法,思想政治工作如何补充制度治理?首先,思想政治工作鲜明的无产阶级党性表明它是为党的事业服务的。思想政治工作在党的工作格局中处于生命线地位,因为它在思想政治上保证着经济和其他一切工作的性质和方向。其次,思想政治工作的“群众性”和“当下性”凸显了激励性和实效性。思想政治工作的本质就是通过做群众的思想教育工作调动积极性使其主动投身伟大事业。制度是从客观规范角度制约人,思想政治工作是从主观自觉角度激发人。另外,一定时期制度具有相对稳定性,思想政治工作更突出灵活性。因此,思想政治工作在激发人内心动力和解决时效问题时显得更具优势。最后,充分发挥思想政治工作的“化人”优势可有力补益制度治理。不同于制度治理的客观性、刚性和“不近人情”,思想政治工作是合理运用恰当的方法,以科学的理论说服人、以真挚的情感打动人,使人们在思想深处彻悟道理、入脑化心。

当前,开展思想政治工作要着力抓好“三个贯穿于”。首先,把党性和人民性贯穿于思想政治工作全过程。坚持党性,是指思想政治工作要体现党的权威和党的意志。坚持人民性,是指要“解决好‘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个根本问题”[25],始终把人民放在首位。党是指针,人民是动力。没有党,思想政治工作就会迷失方向;没有人民,思想政治工作就会丧失基础。其次,把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贯穿于思想政治工作全过程。思想政治工作是做人的思想和政治引导工作,是解决人“相信什么、相信谁、听谁的话、跟着谁走,对谁用心用情、为谁用力的问题”[26]。因此,思想政治工作必须有方向,要唱响主旋律、弘扬正能量,带领人民走正道、张正气。最后,把创新性贯穿于思想政治工作全过程。坚持理念创新,时刻保持思想的敏锐性、灵动性、开放性,不断开拓思想政治工作新格局;自觉运用新平台、新技术、新媒体,努力探索思想政治工作新模式、新方法、新渠道;着力培养一批具有创新理念、掌握新型工作方法并善于、巧于、精于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一线政工队伍。

四、“中国之治”柔性机制的效能机理

依托国家治理体系中的柔性元素和机制,“中国之治”发挥出制度与非制度刚柔并济的有机合力、政党领导的行动型治理、人民主体的动力激发等诸多效能优势,实现了实质正义而非简单程序正义的价值表达、执政党领导与人民主体相统一的强大治理效能。

(一)制度治理和非制度治理融合下的有机合力效能

制度治理和非制度治理或称刚性治理和柔性治理是进行国家治理的两种方式。制度优势是一个国家的“最大优势”,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需要非制度要素和机制的有效融合。现实中,现代国家机器对于清晰化和简单化的过度追求,忽略了社会的多样化、弹性化和人的复杂性。“社会治理中的复杂问题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人的复杂性而产生的。忽视这一社会事实就无法解决社会问题。……现代社会以来,我们总希望用统一的制度来治理社会。然而,统一的制度不适应个体的复杂性,也忽略了群体的复杂性。”[27]因此,制度之外,不得不思考解决复杂问题的其他路径。

从作为约束人们相互关系的规则、规范、条文等硬约束维度理解,制度的“客观性”“约束性”“易操作性”有效保障了国家治理的程序性、秩序性。然而,规范性的东西难免走向问题的另一个方面——鲜活的实践总是某种程度上屈服于制度理性。中国共产党“人民至上”理念不能容忍纯理性治理下可能导致的简单程序正义。这正是西方国家科层制及其嵌套(nested in)其中的各式规则在国家治理中发挥主导甚或唯一作用时产生的简单程序正义掩盖下的虚假民主之根源所在。中国共产党的智慧在于将制度治理的理性、刚性和非制度治理的柔性、活性有效结合,充分体现和切实保障了中国共产党治理的“人民性”。“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28]11-12中国共产党的“人民性”宗旨和立场,使得国家治理超越了小利益集团、既得利益集团的狭隘性和私利性,避免了权力沦为部分人攫取利益的工具,从根本上解决了“失败国家”(failed state)的治理无序和治理无效问题,保障了民主的实质性和正义的真实性。中国共产党治理优势突出表现为刚性和柔性治理的有机结合。一方面,坚持依法治国的基本方略,突显制度治理的必要性、重要性和有效性;另一方面,继承中国共产党治理传统,阐扬非制度治理的独有优势。

(二)党领导下的行动型治理效能

运动式治理是传统社会主义时代中国最常见的一种国家治理方式,特指以强大的政治合法性为基础,通过意识形态宣传与强大的组织网络渗透,以发动群众为主要手段,依托政治动员组织社会资源,以实现治理目的、完成治理任务为目标的治理方式[29]。近年来,运动式治理作为探究国家治理的重要研究维度受到学界高度关注。此番新兴的研究热潮所指是对传统运动式治理的扬弃。为避免与特殊时期的单纯政治运动模式相混淆,在此称其为行动型治理。行动型治理是先进政治理论指导下政党整合治理的践行,是非制度治理功能呈现的关键环节。在人口众多、利益复杂化治理环境下尤其有必要汲取行动型治理的活性优势。但不容忽视的是,行动型治理一定是在制度保障下的“非常规化”治理方式。本文对行动型治理的解读重点在“一事一议”灵活性及坚决执行力上。

行动型治理是契合中国传统和“人民性”价值的一种非常有效的治理方式,突出“个性化”和“执行化”。制度理性的常规化治理手段,明显的优势在于它的“普遍化”适用性,而行动型治理侧重于“特殊性”和“非常规性”及其“一事一策”指导下的高效执行率。回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奋斗历程,与时谋划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主要轴线和鲜明特色,每一战略步骤,既彰显雄心伟业,又体现时代蕴意,既表达理想夙愿,又体现现实诉求。因此,先进理论科学转化后的治理效能特别突出。中国共产党的行动型治理优势凸显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各个历史时期。从改革开放的英明决策到全面深化改革,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从抗洪救灾到抗击疫情、从大学生村干部到干部驻村蹲点扶贫,都彰显着中国共产党政策协同性、针对性、高效性的突出特点和独有优势。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制定出一个好文件,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关键还在于落实文件。”[15]106好的制度和政策最终要靠执行力来检验。回顾扶贫历程,党的政策的果断性、连续性和执行层面的不打折扣、全力以赴是脱贫攻坚事业顺利完成的坚实支撑。脱贫攻坚战打响后,呈现出来的除了决心,还有力度。党中央扶贫工作旨在“精准”,突出强调要精准扶贫、精准脱贫,要看真贫、扶真贫、真扶贫,要搞清楚扶持谁、谁来扶、怎么扶、如何退等问题。近年来,为落实精准扶贫,首先,实施干部蹲点扶贫。“全国累计选派25.5万个驻村工作队、300多万名第一书记和驻村干部,同近200万名乡镇干部和数百万村干部一道奋战在扶贫一线。”[30]其次,健全扶贫机制,确保扶贫工作分工明确、责任到人、层层压实。最后,保证扶贫资金到位。“中央、省、市、县财政专项扶贫资金累计投入近1.6万亿元,其中中央财政累计投入6601亿元。”[30]真金白银的资金保障是贫困问题根本解决的物质基础。同时,社会各界广泛参与,通过创建各级各类扶贫项目、单位购买扶贫产品、“一对一”帮扶等举措解决贫困地区人民的实际生活问题,帮助其脱贫致富。

(三)人民主体的动力激发效能

国家治理中,人民的参与不可或缺。“离开更高程度和更大范围的人民参与和人民分享,就没有什么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治理和文明治理,更没有什么有效的中国治理和人民治理。”[17]43一方面,良好的社会治理需要充分发挥主人翁意识支撑下的人民主体自觉;另一方面,“良好的社会治理能调动人民主体性,提高参与效能感,降低国家治理成本,激发社会活力,增进社会和谐。”[31]人民主体性能否发挥、何以发挥取决于一个国家、社会和执政党的价值理念。“在一个广泛存在着正义论争的世界里”[32]286,公民有勇气“说出真理,直陈己见,不臣服于压力和洗脑,不屈服于威胁,如此等等——这些都是与价值有关的行为”[32]294。在我国,人民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主人参与国家治理是题中之义。一方面,我们从国家性质的高度给予人民权利以合理性;另一方面,通过各领域、各部门个性化的竞争、激励、保护机制的合理构建,从权力运行层面赋予人民权利以合法性和真实性,确保在公共事务管理和决策中人民平等参与、顺畅发声,实现个人利益有效表达和社会公平正义。既从国家治理的源头上赋予人民以真正意义上的权力,又在国家治理的终极目的地让人民成为真正的获利者。

人民在“中国之治”柔性结构中的主体功能,可以从价值主体、实践主体和评价主体三个维度解读。从价值主体看,人民是共产党人社会实践的价值归宿。中国共产党打江山打的是人民的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28]11从实践主体看,人民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是人民群众而不是少数英雄人物在社会生产实践中“客观地”“现实地”而非“绝对地”“观念地”创造了人类物质和精神产品并推动着社会变革。依此得出透彻的结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缔造者、财富的创造者和社会进步的推动力。从毛泽东的“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33]到习近平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28]9,反复诠释着广大人民的伟大创造力。“人民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党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34]从评价主体看,人民是出题人、考官和阅卷者。共产党行不行、好不好只有人民说了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最终是要造福于人民,是要更好地满足新时代背景下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需要。”[35]归根结底,柔性治理自始至终都是依托人民主体地位发挥作用的。

五、结 语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回答了国家制度和治理体系要坚持和巩固什么、完善和发展什么的重大政治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以其独具的内涵和特质彰显着社会主义中国惟有的国家治理优势。当代中国发展有其独特的社会基础和现实条件。“中国之治”之所以能够不断开辟马克思主义新境界、扬弃“传统之治”、超越“苏联模式”、战胜“西方之治”,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在全世界范围内优势尽显并转化为强大治理效能,在21世纪高举科学社会主义旗帜并焕发强大生命力,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党正确研判“两个大局”时代大势、科学布局“两个一百年”宏伟目标,以充满当代中国时代气息和现实关照情怀的主动姿态孜孜探求治国之道。推进“中国之治”,根本在党,要充分发挥执政党的核心作用。制度是实现“中国之治”的根本保证和前提,柔性结构是重要保障和补益,二者相互结合发挥最大优势,共同促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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