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中西方对比研究综述

王莉娜 李安迪

摘要：中国的现代学徒制相比西方的现代学徒制，起步晚了近30年，至2014年中国现代学徒制进入探索的快车道。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共同点是“工学交替”教学组织形式;不同点则在于企业本位是西方学徒制核心，而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是校企育人“双重主体”。现代学徒制中西方对比研究展开的是“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模式开展以及课程体系构建”比较研究。从宏观政策机制、中观工学结合人才培养模式探索、微观课程体系构建三个层面横向与西方学徒制比较研究发现：以校企合作为基础，以学生（学徒）培养为核心，以课程为纽带，以学校、企业的深度参与和教师、师傅的深入指导为支撑的人才培养模式，堪称中国特色的现代学徒制。

关键词：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模式;课程体系;比较研究

中图分类号：G7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2）04-0047-03

一、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比较

（一）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

英国是开展现代学徒制较为活跃的国家之一。研究者对现代学徒制没有统一的定义。ZHAO YAN认为，现代学徒制是职业教育与学徒制的结合，目的是满足企業的需要，建立校企合作的基础，以培训学生为核心，课程、工作和学习一体化，以半工半读的形式工作。

关于现代学徒制的内涵，ROGER PENN对传统学徒制的研究表明，英、美传统学徒制学徒基本由白色人种的男性组成，同时在培训学徒方面，存在严重的种族和性别歧视问题。研究者提出现代学徒制的“现代性”要能够解决当前劳动力市场人才短缺的问题，并且从性别视角出发，要求打破职业性别隔离，从而丰富技术人才来源。

（二）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内涵

龚小涛、赵鹏飞等在《“双高计划”背景下全面推行现代学徒制的路径研究》一文中论述道：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5211”基本内涵，即建立了企业和职业院校双重主体育人机制、招生招工一体化、人才培养制度和标准、互聘共用的教师队伍、现代学徒制特点的管理制度等5个内容的基本框架;确定了校企育人“双重主体”、学生学徒“双重身份”缺一不可的核心特征;形成了“岗位成才”的人才培养模式、“工学交替”教学组织形式;形成了政府引导、行业参与、社会支持、企业和职业院校双主体育人的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

（三）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比较

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共同点：“工学交替”教学组织形式。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内涵不同点：

1.德国学徒制的特点是以职业性为首要原则，在双元制中，职业概念被置于了工作概念之上。

2.德国学徒制体现了制度形态，英国学徒制体现了项目形态。

3.企业本位是西方学徒制核心，而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是校企育人“双重主体”。

二、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历史起源与历史发展比较

（一）西方现代学徒制历史起源与历史发展

德国学徒制开始于中世纪手工业行会，1969年以《职业教育法》为代表的一系列法律的颁布标志着现代学徒制的制度化和法制化。1981年针对《职业教育法》实施中暴露出的一些不足，经过广泛征求意见予以补充和完善后颁布了《职业教育促进法》。要求将学校职业教育与企业岗位培训相结合，并强调作为一项“政治性制度安排”，其“不应是经济界的需求”，而是德国青年成长、经济发展、技术创新、国家竞争等的需要。

TERENCE HOGARTH等人提到学徒制在英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主行会。1994年以来，英国的现代学徒制度发生了变化，学徒从16—17岁的青少年学徒增龄至19岁。学员人数也以每年60，000名逐年递增。现代学徒制不仅促进了培训内容和实践内容的变革，同时也提高了综合技能培训水平和培训规范化水平，培训结束之后，学徒可以拿到国家职业资格证书（NVQ3）或国家综合职业资格证书（GNVQS），以满足国家对中层技术人才的认可和巨大需求。

（二）中国现代学徒制历史起源与历史发展

中国现代学徒制自1996年《职业教育法》颁布至今，历经五个历史阶段。

1.2010年以前，现代学徒制萌芽阶段;

2.2011—2013年，现代学徒制理念起源阶段;

3.2014年，现代学徒制政策发布阶段;

4.2015—2018年，现代学徒制政策实施探索阶段;

5.2019年至今，现代学徒制全面推进阶段。

（三）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对比

以德国为代表的需求引导型现代学徒制，起源于中世纪手工业行会，1969 年《职业教育法》为代表的一系列法律的颁布标志着现代学徒制的制度化和法制化，以行会职业标准为主导，政府出台职业资历框架。2005年新职业教育法颁布，标志着西方现代学徒制法制化的成熟。以英国供给引导型现代学徒制为代表，准市场机制为特点，雇主处于主导地位，现代学徒制体系呈现阶梯化。

中国的现代学徒制相比西方的现代学徒制，起步晚了近30年，至2014年中国现代学徒制的进入探索的快车道，2019年《新职业教育法对照表》与征求意见稿公布，新职业教育法的颁布标志着中国现代学徒制法制化与制度化。职教20条与提质培优（2020—2023）三年行动计划的出台，中国现代学徒制将成为职业教育区别普通教育类型而显现出显著优势。

三、开展情况比较

（一）中西方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比较研究

1.西方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情况

西方现代学徒制的保障依靠的是完善的法律制度和管理制度。随着经济全球化，职业教育的培训模式正逐渐转向企业需求为主导。英国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着力于资格框架的改革，实现了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平等与互通，使得学徒可以按照自身意愿做出一次甚至多次选择，这也为后来英国全面深化学徒制度奠定了基础。英国的行业协会有着悠久及完善的行业制度，英国社会的各行各业在15世纪就纷纷成立了职业协会，发展至今已成为能够帮助企业开展管理工作、协调政企关系、深化群众对行业了解程度的权威性中间人。

2.中国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情况

2014年，《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是中国现代学徒制政策颁布、推进校企一体化育人机制构建的起点，《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对现代学徒制提出了“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厂、校企联合培养”具体要求。2015—2019年，教育部分三批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对现代学徒制的实施探索提出了具体部署，在教育部第三批试点实施方案中对“政、行、校、企”四方的角色认定更加清晰。2019年5月15日，《关于全面推进现代学徒制工作的通知》提出：健全德技并修、工学结合的育人机制和多方参与的质量评价机制。

3.中西方现代学徒制政策、机制比较

西方的现代学徒制以“企业为主体”，中国的现代学徒制“校企育人双主体”。以德国为代表的北欧系统政策层面法制化保障完善，呈现制度化形态。以英、美为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系统以“准市场”引导供给为导向，强调模块化，呈现项目化形态。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服务区域经济转型升级与为区域提供复合型技术技能人力、智力支撑的战略地位决定了其区域性的特点。

（二）中西方现代学徒制模式开展比较研究

1.西方现代学徒制模式开展

最具代表性的现代学徒制是德国的“双元制”模式、英国的现代学徒制、美国的现代学徒制、澳大利亚的新学徒制和日本的产学合作制度。德国的现代学徒制，即双元制，被称为德国经济快速发展的秘密武器，以企业为主导的双元制的成功自然离不开企业的充分参与。而英国的现代学徒制一直是其各界政府关注的重要议题，很少有国家能与其目前轰轰烈烈的学徒制改革相提并论。

HILARY STEEDMAN提到英国政府公布了五年规划，提出要提高学徒制的质量与规模。根据该计划，对欧洲大陆一些国家的学徒制开展情况进行评估。HILARY表明：遵循德国“双元制”的国家如德国、奥地利、瑞士、法国、丹麦和荷兰，在各行各业均一直延续着强大的学徒制传统，在这些国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年轻人开始接受学徒培训，并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完成了学徒制教育。

2.中国现代学徒制模式开展

2014年8月25日，教育部颁布《教育部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提出：“工学结合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是现代学徒制试点的核心内容。”

实践层面，广东清远职业技术学院现代学徒制试点历经10余年的探索实践，形成了可推广的“岗位成才”为核心的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政策层面，2018年3月，《教育部第三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方案》中，在“政、行、校、企”四方协同机制框架中界定了职业院“校”重点探索现代学徒制的人才培养模式和管理制度的角色。浙江商业职业技术学院连锁经营管理专业“物美课长班”探索构建了基于现代学徒制的“实操代教、岗位轮替、能力递升”人才培养模式。安徽商贸职业技术学院电子商务专业探索“松鼠新商业学院”办学新模式，对标岗位目标，把握“过程性”特点，实施了“宽基础、分岗位、层进式”电子商务专业人才培养模式。

3.中西方现代学徒制模式比较

综合理论引领、实践探索，中西方现代学徒制在教学组织“工学交替”方式、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培养目标具有相似性。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区别西方现代学徒制呈现出以“岗位成才”为核心，区域性、多元性、教学评结构性的特点。

（三）中西方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比较研究

1.西方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

英国的“三明治”课程是一种从“理论到实践再到理论”的培养模式，在两个学期之间施行，经过学校教育和企业实践的穿插教学，实现以专业素质、综合应用能力为本的培养目标。

德国“双元制”是以课程实践活动为中心对应的选择课程内容。专业理论知识具有知识面广、难度适中、综合性强的特点。“双元制”模式的学习有助于培养学生综合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双元制”中，其中一元是代指企业，另一元是指职业院校，职业院校和企业是人才培养的双重主体，一元也不可或缺的，且企业培训处于主导地位。

2.中国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

课程是教育教学最小的单元。职业教育课程体系建构是中国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领域和提升教育高质量内涵发展的关键。课程体系包括课程理念、课程目标、课程结构、课程内容、教材建设、考核评价体系等课程活动方式。中国现代学徒制基于解决工学交替、岗位成才的核心现实问题，探索实践20余年，“能力本位，以工作过程为导向，岗课融通”成为中国现代学徒制課程体系构建的典型特征。中国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是“五对接”①人才培养模式的实施路径。依据“五对接”要求，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具有“灵活性、协同性和一体化”的特点。我国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现状是职业院校主导，企业、行业专家参与制定人才培养方案与课程设置。大部分试点院校采用了英国的“课程模块化与项目化”构建课程体系框架，而课程开发多采用美国的DACUM课程开发技术思路。

3.中西方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比较

德国的“双元制”学徒制体系与国家职业资格体系紧密联系，行业主导制定课程标准。英国政府于1993年颁布了《学徒制框架》《学徒制标准》。相比西方现代学徒制，我国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构建现状是职业院校主导，企业、行业参与人才培养方案、课程设置、考核评价。但政府统筹在成本分担机制、国家税收优惠政策、现代学徒制体系框架制定与职业标准制定对接亟待提上日程;行业指导作用发挥，企业参与不够。为适应区域经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与职业院校学生“个性化”双向需求，智能化时代的到来，我国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以信息化智慧平台建设为依托，抓住专业设置与过程性实施、考核评价等关键环节，切实提升职业教育质量发展。

四、述评

现代学徒制是以学校本位教育和工作本位培训紧密结合为典型特征的新型学徒制度，它是以校企合作为基础， 以学生（学徒）培养为核心， 以课程为纽带，以学校、企业的深度参与和教师、师傅的深入指导为支撑的人才培养模式。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背景下，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作为一种校企合作、工学结合的制度，“工学交替”的教学组织形式与特点，决定了其“过程化”导向的职业教育理念;现代学徒制的法制化与制度化是其全面推进与实施的根本保证。现代学徒制的运行机制、经费机制是其全面推进与实施的根本保障。而国家主导、行业参与的职业资历框架与职业标准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是现代学徒制宏观政策与微观课程体系重构内涵建设衔接的关键，现代学徒制模式探索的区域性将成为中国特色现代学徒制区别西方现代学徒制的显著特点。微观层面师徒稳定关系建立、双师结构优化、课程结构优化是现代学徒制课程体系完善与深入的核心要素。

注释：

①“五对接”的现代学徒制模式：指专业设置与产业需求对接，课程内容与职业标准对接，教学过程与生产过程对接，毕业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对接，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对接。参考文献：

[1]龚小涛，赵鹏飞.“双高计划”背景下全面推行现代学徒制的路径研究[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9（33）.

[2]关晶.西方学徒制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0.

[3]贾文胜.我国高职院校现代学徒制运行机制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8.

[4]李政.职业教育现代学徒制的价值研究——知识论视角[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9.

[5]顾月琴.苏南中小城市高职院校现代学徒制探索：困境、优势与策略[J].黑龙江高教研究，2018（5）.

[6]徐国庆.智能化时代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根本转型[J].教育研究，2016（3）.

作者简介：王莉娜（1975—），女，汉族，河北涞源人，单位为北京财贸职业学院京冀创新教育学院，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传统文化。

李安迪（1995—），女，汉族，北京人，单位为北京财贸职业学院京冀创新教育学院，研究方向为时尚设计。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0年度校级一般课题“人物形象设计专业现代学徒制实施的可行性研究”（编号：CZYC202015）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