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剧集体记忆建构的研究

2022-03-08 09:49罗甜
卫星电视与宽带多媒体 2022年2期
关键词:觉醒年代集体记忆建构

罗甜

【摘要】记忆本身是流动的,媒介、受众、环境都可以成为“群体失忆”的因素,而年代剧为公众经历记忆事件的文化意义提供了一个载体,形成关于集体记忆的叙事,并可以对建构集体记忆提供新的见解。年代剧《觉醒年代》中的集体记忆大都来自受众所接受的文本、教育,而影视文本对情景的重新演绎,不仅唤起了受众的集体记忆,更是形成了一套新的符号编码。尤其在生活、学习节奏加快的社会当中唤起了受众的情绪力量,凝聚了共识。

【关键词】集体记忆;觉醒年代;建构;年代剧

【基金项目】黑龙江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21年度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项目“年代剧集体记忆建构的研究--以《觉醒年代》为例”(2021-A10)

中图分类号:G24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246/j.issn.1673-0348.2022.02.092

集体记忆是由法国学者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出的: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之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当一群人通过在场的参与,这种记忆才会被唤醒。而集体记忆是在集体认同的基础上产生的,集体记忆是推动国家发展的精神动力,无论对于集体还是国家都至关重要。但人类的记忆是短暂的、易逝的,人们经过技术手段重新编码将记忆储存、筛选、加工使其成为代际间可传承的记忆,同时通过寻求合适的节点去触发和唤醒人们的集体记忆。而影像很大程度上可以作为一种历史文本的存在,反映与记录着社会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发展;同时影像又在逐渐建起一种公共身份,成为历史叙事与集体记忆的范式。在当下媒介快速发展的今天,影像加工者通过画面、话语等叙事方式生产出社会认同的时代象征符号,成为建构“集体记忆”的重要方式。而年代剧《觉醒年代》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之际一度成为受众了解革命先觉者探寻民族出路,唤醒受众集体记忆的载体,对于当下增强民族向心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1. 加速社会下的“群体失忆”

记忆对于整个人类具有重要意义,在不同的发展阶段,社会记忆的傳承与建构,不仅是当下社会发展的需要,同时也是时代进步的必然,尤其在当下社会加速的环境中,人们的记忆是碎片化的,集体记忆只能依靠外在的物质和媒介进行储存,技术和工具的理性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记忆的感性,造成“群体失忆”的社会现象。

1.1 建构记忆的媒介缺位

集体记忆“依赖媒介”、图像或各种集体活动来保存、强化或重温,媒介作为存储机制和传播手段,通过创造与记忆不同的接触方式,最终影响集体记忆的建构及其结果。当历史变成记忆,历史便不是自己,而如何塑造历史,则完全取决于当下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需求,利益。当下媒介一昧的寻求流量与关注,只生产这个时代的故事,却不聚焦这个时代的历史,使其对于这段历史的呈现参差不齐。对于国家认同需求而言,媒体对集体记忆的建构,往往要求高度一致,只有这样,才可能获得更强烈的身份认同和忠诚度,一致性是集体记忆的重要原则。但现在的许多媒介在进行集体记忆建构的时候往往不一致,造成代际之间的记忆割裂、疏离。一些年代剧为了娱乐而去想象历史,塑造历史,使得历史的权威性被解构,使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对于历史的理解产生误差,而这对于凝聚共识无疑会加大难度。

1.2 受众的“暂时性遗忘”

哈布瓦赫在《论集体记忆》中发现,记忆不仅是个人的,更源自集体,但记忆不能被保存,尤其是作为孤立的个体,对于过去的记忆只能在社会框架中运作,因此个体的记忆在没有社会行为唤醒的情况下,往往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出现“短暂性遗忘”,从而造成集体记忆的缺失。虽然记忆行为是由个人完成的,但个人记忆无时无刻不受到集体的影响,当集体行为暂时停滞,个人记忆也会遗忘。而当大众媒介开始将过去的记忆积极挖掘的时候,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的记忆都将被重新唤醒。

1.3 碎片化环境下的“记忆断裂”

在当下信息化社会发展的今天,媒介快速更迭,受众在享受海量信息的同时,也面临着“信息爆炸”带来的危害。由于信息的高速发展,人们接受的信息往往是碎片化的,由此在这样的信息接受环境下,人们的思维往往是不连贯的,没有深度的。尤其是对于过去的集体记忆也由原来的“具体”变成了“片段”,形成了“记忆断裂”。关于人们对于“过去”的认知、情感等也逐渐变得模糊,这就需要大众媒介将这些记忆碎片进行整合,而影像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影像通过对历史事件的筛选、再创作以及意识形态的加工,形成完整的框架,增强集体的情感认同。

2. 当代年代剧唤醒集体记忆

互联网的发展使得大众也加入到塑造集体记忆的过程中来,他们可以根据自身的经历、理解以及周围人的传承等去建构记忆,这无疑充实了历史的立体感,使其更加完整,但同时由于互联网信息的复杂性,个体的塑造也会使得集体记忆变得更加混沌。为了避免人们集体记忆的断裂,缺失,寻求能加强集体记忆纵深感,真实感,认同感的载体至关重要。在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之际,《觉醒年代》以形象立体的人物刻画,真实的历史故事以及精心雕琢的审美细节成为“现象级”年代剧,在满足观众视觉盛宴的同时,更是对人们集体记忆的唤醒。

2.1 隐喻性的符号表征唤醒个体记忆

集体记忆的建构需要包含着当下社会认同的时代象征符号,在论《集体记忆》中哈布瓦赫提出:我们关于过去的概念,是受我们用来解决现在问题的心智意向影响的,集体记忆本质上是一种立足于现在而对过去的重构。符号的产生都是有意义的,意义通常也用符号来表示。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一些符号会逐渐消逝,但同时它们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独有的象征。因此对于某个年代的记忆需要我们用符号去串联,符号也更能加深我们的记忆。年代剧中的物件、场景、或者带有仪式感的活动都是建构集体记忆重要的符号表征,当人们看到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自然会唤醒个体记忆,重塑集体记忆。例如《觉醒年代》中标志性建筑北大红楼、鲁迅设计的北大校徽、陈独秀居住的北京胡同的泥泞路,这些隐喻性符号除了在影片对影像情节的暗示外,同时也成为了时代的话语框架。生产者在影视作品中对准这些符号,实现了人们的记忆共享,激发人们对于时代的感知、理解与认同。

2.2 宏观背景下的典型历史故事

民族集体记忆的建构关系到影视主题的生成,在受众与生产者多种理念、审美取向等因素的影响下,再经由电影生产者的多种加工,借助合适的节点进行发布推广,逐渐达成最终的群体性共识。而对于生产者来说选择众所周知的事件是对真实历史的还原,在这个过程当中生产者通过对历史资料的理解还原历史真相,同时通过对艺术的把握,表现历史人物的家国情怀,在不失真的基础上对于能触发受众痛点的故事进行放大,引起受众情绪的高涨,从而达到塑造集体记忆的目的。《觉醒年代》1915年到1921年处在混沌之中的国家为对象,其中参照了受众最为熟知的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俄国十月革命等典型的历史故事,通过对人们熟知的历史事件进行展现,表现了受众所需的真实感之外,也巩固了人们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同时也营造了一种“虚拟的在场感”,将观众的认知与故事相结合,使观众置身于这段历史当中,形成虚拟的互动与交流,产生集体记忆,体会先驱者们如何在一片混沌当中开辟道路,从而产生民族自豪感和认同感。

2.3 记忆偏差中的历史人物形象立体化

在以往的影像当中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以正反派为主,通常都是符号化的、单一的,因此我们对于人物的认识形成了一种刻板印象,从而感觉历史人物似乎离我们很遥远,这种距离感自然将我们与历史隔离开来。而当代年代剧在塑造人物形象时更多的注重细节,使人物更加立体形象,消弭了代际之间的隔阂。同时,创作者通过对人物语言,动作等的斟酌,将历史人物的事迹与浪漫主义相结合,使其人物和历史事件发生了情感碰撞,尤其是在面对国家危难的时候,这种强烈的情感色彩,则更有感染力。例如,对于李大钊先生的认知,我们仅停留在他将马克思带到中国,是一名伟大的英雄,但在《觉醒年代》中别人喊他小名“憨坨”时他的别扭害羞甚至是不情愿,以及大雨中妻给他送饭时的伉俪情深,与以往我们想象中的他产生了巨大偏差,而这种记忆偏差使得集体记忆中的历史人物形象更加深刻,同时更容易塑造历史人物的集体记忆。

3.集体记忆建构的新诉求

3.1 书写主体:打造共同的记忆场

哈布瓦赫曾对集體记忆有这样一个定论:存在一个集体记忆和社会记忆的框架,从而我们的个体思想将置身于这些框架内,并汇入到能够进行回忆的记忆中去。在以往建构集体记忆时,都是由大众媒介在同一时间内进行大量集中报道,使人们置身于虚拟的空间当中,即使不参与集体记忆的制作,也会受其影响成为“无意识的集体记忆”。但这种记忆往往会随着大众媒介注意力的转移而淡化,没有亲身镌刻的记忆都是不深刻的,因此对于集体记忆的生产需要大众媒介和个体共同书写。《觉醒年代》的播出唤醒了大众的集体记忆,不仅仅是因为作品本身精良的制作,更是个体思想积极的汇入到影像所制造的框架中去,观影者们在边观看影像边查历史资料,同时还在网上积极发表言论,创造关于这段历史新的集体记忆,这比大众媒介单向的输出更持久。因此,在“人人都是自媒体时代”共同书写的集体记忆更能抵达受众内心深处,更能获得认同感。

3.2 媒介仪式:强化集体记忆

建构集体记忆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受众的普遍认同,而认同是指个人与他人、群体在情感上、心理上的趋同,媒体塑造国家认同的方式主要是通过媒介仪式。媒介仪式选择在一些重大节日、重大活动等节点不仅唤醒了受众的集体记忆,同时增强了受众建构集体记忆的参与感。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的重要节点,这部现象级年代剧《觉醒年代》以壮阔的历史,客观饱满的人物群像,唤起人们对于中国共产党革命先驱的崇高理性和卓越贡献的集体记忆。同时媒体通过节日举办媒介仪式进行新旧生活对比,不仅强化了这段历史的集体记忆,又生成新时代的集体记忆,提高了民族凝聚力以及民族共同体意识。因此,在合适的节点举办媒介仪式更能强化集体记忆。

3.3 建构方式:注重传播效果

记忆只有进入公共领域,成为可被公开谈论的公共性话题,才能使过去被共享、历史遗产被共同承担,而“想象的共同体”的形成才具有事实基础,对于集体记忆的建构方式理应更注重传播效果。而《觉醒年代》以史实为基础,利用人们熟识的历史事件,典型的历史人物,出圈的经典语录以年轻人的视角进行艺术化的加工,成为一部现象级的年代剧,这位年代剧建构集体记忆提供了新思路。年代剧本身就是通过一些历史和怀旧的事物引发人们对那个年代的集体记忆,但在传播过程中不仅要注意唤醒记忆,更重要的是注重传播效果。《觉醒年代》在年代剧独有的基础上,考虑到了受众的感受,使其火速出圈。因此年代剧塑造集体记忆时在弘扬国家意识形态的基础上,更要注重传播效果,以受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建构。

个人记忆、集体记忆、民族记忆是我们每个人确认自己身份的重要凭证,年代剧是一种重要的构建方式,它符合现当代观众“求真”的心理需求。个体记忆的回忆或许会有偏差甚至“失语”状态,我们要做的是如实的呈现历史。当我们用符合当下受众审美需求的影视作品去构建集体记忆的时候,观众也会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也会唤起生产者、观众、甚至是经历着对历史事件的认知。通过影像对集体记忆进行塑造,我们也会看到集体记忆对于凝聚民族向心力的威力。

参考文献:

[1]李娟:《影像媒介叙事中的民族集体记忆--以四部“南京大屠杀”题材的电影为例》[J].中州学刊.2013.09

[2]夏德元;刘博《“流动的现代性”与“液态的记忆”》[J]新闻与传播研究.2020.5

[3]郭小平;王子毅;董朝:《“贾君鹏事件”:媒介事件与社会的集体记忆》[J]今传媒.2019.12

[4](法)莫里斯·哈布瓦赫:《论集体记忆》[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5]王怡飞:《<把乐带回家>系列微电影中集体记忆的建构》[J].传媒与社会.20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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