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外一首）

○范丹花

那是从俾斯曼吐伐走出来的圣徒

灵与肉在攀爬的火焰中相搏，一个掏空了

世相，另一个留下凡身

一千度以上。遗忘是另一种到来

而这一天，昌江仿佛刚刚生成

回到今生这细细的支流上

我们都有了易碎之心，只能隔江相望

在我们身后尚有十座窑体等待穿过

多么剔透的爱啊。美也是疤痕

当它被迫完成，尚有人群齐聚

目光撩起时

泥之火在窑间裂变，传递—

终于，我们变换了方式，把

手指都松开了，而它也没有坠落

深山已晚

如秘藏之晚虹，存于那半圆形的

幽光之中

每滴溪水的变奏曲向着夜空奔涌

骤雨之夜，你还会骑着闪电而来

搭建另一个王国

星空、田畴、山楂林、洄游之鱼……

都是你加冕过的证词

你守着孤独像守着深爱的女子

她为你断情于深山之林

为了寻觅，你放生了一只雕鸮

你研究鸟鸣与脚印以捕捉

那不定的影踪

你为她打下了江山与城池并把

所有消逝之物蓄养为一种冰块

如大地总有丰沛的沉默

如深山已晚，终究也没有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