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透明度、政府信任对公民政治参与的影响

2022-03-13 23:14贾青
现代商贸工业 2022年5期

贾青

摘 要:利用CSS2019数据,探究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对制度化和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影响,研究表明: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均正向影响公民制度化政治参与,负向影响非制度化政治参与,但政府透明度感知的负向影响不显著。政府信任在政府透明度感知和两类政治参与的作用路径中均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通过对政府透明度、政府信任和政治参与行为三者之间关系的研究,为促进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提出建议和对策。

关键词: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制度化政治参与;非制度化政治参与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2.05.050

1 文献综述和研究假设

1.1 政府透明度与政治参与

政府透明度所包含的信息可及性、信息公开性对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态度与信念产生影响,研究表明信息公开的程度决定公民政治参与的范围,政府信息不公开或不充分公开会招致公民政治疏离,阻塞民主政治的建设发展。长期的信息不对称会导致“劣质性”政治参与的风险。政府信息公开充分,把权力置于阳光之下,打破信息不对称的僵局,减少公民使用信息的成本,既能促成信息传播流动的全过程,又能促进公民利益的合理表达,减少公民无用无序的政治参与。因此,提出:假设1:政府透明度感知高的人,越可能参与制度化的政治活动。假设2:政府透明度感知高的人,越不可能参与非制度化的政治活动。

1.2 政府信任与政治参与

诸多研究表明,政治态度能够影响测政治行为。政府信任作为最为核心的政治态度,和政治参与之间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公民对政府信任的程度越强烈,就越自发靠近政府,有序参与政治活动。当公民的信任逐渐流失,“信任危机”将会削弱公民制度化政治参与的积极性,激发民众用非制度化形式(游行、示威等)参与社会政治生活。因此,提出:假设3:对政府信任程度高的人,越可能参与制度化的政治活动。假设4:对政府信任程度越高的人,越不可能参与非制度化的政治活动。

1.3 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和政治参与

政府透明有利于减少腐败、提升政府责任性和合法性,从而保障行政效能和善治的实现,有学者指出,政府信息公开地越充分,公众对政府的了解就越深入,进而对政府的好感度和信任度就会相应增加。从经济学视角出发,透明度的提高,降低了信息流动成本,强化了公民对政府的信任和支持,激发了公民在社会政治中与多元主体进行“对话”的热情,大大提高公民的政治参与率。因此,提出:假设5:政府透明度感知通过政府信任影响制度化政治参与行为。假设6:政府透明度感知通过政府信任影响非制度化政治参与行为。

2 数据和变量

2.1 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CSS2019全国性截面数据进行实证分析,该数据抽样方法科学,覆盖范围广泛,调查层面多样,样本收集合理,数据资料详实。数据原有样本量10283个,经过笔者筛选、清洗和剔除,共保留数据样本7212个。

2.2 变量和测量

2.2.1 因变量

(1)政治参与。个体在公共事务或公共决策中产生影响的行为,可视为公民的政治参与行为。目前,就政治参与的类型而言,标准不同,划分方式也各有不同,本文采用最常见的划分方式,将其分为制度化和非制度化政治参与。本文将以基层选举为主的制度化政治参与和以集体维权为主的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两类参与行为作为因变量。通过问卷中“最近2年,您是否参加过村(居)委会选举/区县人大代表的选举?”考察制度化政治参与行为;以“最近2年,您是否参加过线上线下集体性维权行动?”考察非制度化政治参与行为,对选项编码:参加过=1,未参加=0。

2.2.2 自变量

(1)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透明度是一种结果评价,表现为公民在现实环境中,切实感受到的政府信息公开程度和效果,并以此进行评价。问卷中测量政府透明度的题目为“您认为政府在信息公开,提高政府工作透明度方面的工作做得好不好”,对选项进行倒置编码,1为很不好,4为很好,选项分数越高,透明度感知越高。

(2)政府信任。问卷中测量政府信任的题目为“您信任中央政府/区县政府/乡镇政府吗?”,选项赋值从1到4,代表从完全不信任到非常信任,以三个层级的政府信任均值作为总体政府信任程度的指标,更能体现民众对政府信任的实际情况。

2.2.3 控制变量

本文控制变量包括被访者的性别、年龄、学历、婚否、民族、政治面貌、宗教信仰、收入、户籍、互联网使用情况和社会信任。

3 结果

3.1 描述性统计分析

样本中男女比例、城乡比例约为1∶1,抽样结构较为平均且合理。低、中、高等学历人数占比约为3∶1∶1,表明样本人口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已婚群体、非党员群体、汉族群体占总人数的九成。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的均值均大于2,可见民众对政府信息公开工作总体评价较高,对政府的信任程度也较高,政府信任处于中等偏上的優势水平。对于选举类的制度化政治活动,民众参与率较高,参与过的人占总人数的40%,对于集体维权类的非制度化活动,参与率较低,只占总人数的4%。

3.2 直接效应分析

通过建立二元logistic回归,验证变量间关系。模型1、2检验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依次对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影响;模型3、4检验两个变量对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影响,结果见表2。在制度化政治参与模型中,与农村相比,城镇居民更愿意参加选举性政治活动,城镇居民的选举参与率比农村居民高60%,(p<0.001,EXP(B):1.6);与女性相比,男性更愿意参加选举性政治活动,男性参与率要比女性高3.5%(p<0.001, EXP(B):1.035);与未婚人士、少数民族、群众团员相比,已婚人士、汉族人和党员参与选举更为积极。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分别和制度化政治参与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性,即政府信息公开充分,公民的透明度感知越高,参与制度化政治活动的积极性越高,验证假设1;越信任政府的人,越能够主动参与到政府倡导的制度化政治活动中来,展现出自己的政治偏好,假设3成立。政府信任(p<0.001,EXP(B):1.213)比政府透明度感知(p<0.001,EXP(B):1.123)更能激发公众的制度化政治参与行为。

在非制度化政治参与模型中,学历高的群体在利益表达的意愿或行为上表现得更积极热烈。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更乐意、更擅长表达自己的利益和偏好,作为“理性人”中的精英,当“奶酪”被触碰,知识分子相比政治冷漠的人,会选择站出来发声,通过“依法抗争”或“非法抗争”的途径来跟政府进行“对话”。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程度对非制度化政治参与均产生负向影响,但仅有政府信任对其影响显著(p<0.05),当公众对政府的信任下降,参与非制度化政治行为的可能性就越大,假设4成立,假设2不成立。委托代理理论提到,政府作为国家和人民的代理人,保障民众的权益,深受民众信任与支持,一旦民众觉得自己权益受损,利益表达不管用,对政府的信任就会慢慢流失,当政民之间的信任逐步跌破民众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民众无疑就会通过非制度化的行为,甚至武力、暴力等方式来进行权益的博弈与抗争。

3.3 中介作用检验

采用逐步回归分析验证政府信任的中介效应,结果见表3。模型6是政府透明度感知与政府信任的线性回归模型,政府透明度感知和政府信任之间呈显著正相关,政府信息公开越透明,公众就越信任政府。模型7和9,依此是政府透明度感知对于制度化政治参与和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logistic回归模型,政府透明度感知与制度化政治参与显著正相关,每增加一单位的政府透明度感知,公众参与制度化政治活动的可能性就提高12.3%(p<0.001,EXP(B):1.123),而透明度感知对非制度化政治参与影响不显著。模型8在模型7的基础上,加入政府信任,得出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均对制度化政治参与产生显著正向影响,民众对政府的信任程度每增加一个单位,其选择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可能性就提高17.5%(p<0.05.EXP(B):1.175)。模型10在模型9的基础上,加入政府信任,政府透明度感知对于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负向影响不再显著,而政府信任与非制度化政治参与呈显著负相关,政府信任越低,民众越会爆发出集体性维权的非制度化政治活动(p<0.05)。

经检验,政府信任在政府透明度感知和以基层选举为代表的制度化政治参与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在政府透明度感知和以集体维权为代表的非制度化政治参与之间发挥完全中介作用。对上述中介模型运用乘积分布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其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中介作用显著,假设5和6成立。

4 研究结论和对策建议

本文利用CSS2019数据,探究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和政治参与行为三者之间关系,为促进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提出建议和对策。研究发现:政府透明度感知、政府信任均能正向显著影响制度化政治参与,负向影响非制度化政治参与,但透明度感知的负向影响不显著。政府信任在政府透明度感知对制度化政治参与或是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作用路径中确实存在显著中介效應。依据研究结论,从建设透明政府视角来说,政策决策者需要畅通政府信息公开渠道,确保信息自由流动,提高政府透明度,保障公众的知情权,促进政民互动,完善 “对话”平台,促成公民有序参与政治活动的治理新局面,从建设诚信政府视角来说,不受民众信服的政府,注定命途多舛,岌岌可危。政府机构及其公务人员,应该切实注重自身素质的提升,工作能力的完善,强化公民的满意程度和支持信念,为公民有序参与政治生活提供动力,为发展中国特色民主社会添加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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