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修昔底德陷阱”的超越及其启示

2022-03-23 19:34赵继龙钟志凌
理论导刊 2022年3期
关键词:和平发展

赵继龙 钟志凌

摘 要:“修昔底德陷阱”问题是关系国际交往的重大议题,如何破解其“国强必霸”的逻辑本质以及由此引发的“中国威胁论”直接影响着我国国家形象的树立。作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大成果,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从“自我”“他者”“世界”三重向度实现了对“修昔底德陷阱”的超越。新时代,坚持和平发展与保障国家安全相统一,促进一元性主导与复合型战略相协调,推进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与人类文明经验相结合,是破解“中国威胁论”的必然选择,也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世界意义的深度彰显。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修昔底德陷阱”;和平发展;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2)03-0056-07

基金项目:重庆市教委人文社科研究“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研究阐释”专项;重庆市高校师生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咨政中心重点项目“重庆市高校大学生对思想政治理论课实践教学的看法和评价跟踪研究”(21SZYZZD003)。

作者简介:赵继龙(1997-),男,甘肃天水人,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钟志凌(1972-),女,四川宜宾人,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不可否认,当今世界正处于深刻的调整变革期,国际格局一改17世纪末18世纪初“东西方大错位”(the malposition between the East and the West)中“东方落后”之景象,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的群体性崛起已对世界秩序的重构提出了强烈要求。在此过程中,中国国际地位的结构性跃升成为二战以来国际社会最为醒目的事件。然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却因世界格局的“东升西降”陷入了“他者焦虑”,“文明冲突论”、贸易保护主义、逆全球化思潮等论调甚嚣尘上,以“修昔底德陷阱”为底色的“中国威胁论”再度泛起,成为掣肘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阻碍国际关系良性循环的重要因素。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世界上本无‘修昔底德陷阱,但大国之间一再发生战略误判,就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1]239针对新形势下我国发展面临的国际环境,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站在战略高度,秉承 “七一”重要讲话精神,将“不依附别人,不掠夺别人,永远不称霸”[2]68纳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体系范畴,为世界走出“零和博弈”“文明扩张”等迷思提供了科学路径,也为超越“修昔底德陷阱”贡献了中国方案。

一、“修昔底德陷阱”及其當代叙事

国际关系问题需要用国际性视野探究,审视因“修昔底德陷阱”导致的“污化中国”之乱象,就要回归“陷阱”本身。只有厘清其逻辑本质与当代叙事,才能诊断病脉、对症下药,为中国发展的正义性、正当性提供科学辩护。

(一)“国强必霸论”:“修昔底德陷阱”的逻辑本质

“修昔底德陷阱”(Thucydidess trap)由美国学者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 提出,其来自修昔底德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的一句话,“雅典和斯巴达的战争之所以最终变得不可避免,是因为雅典实力的增长,以及这种增长在斯巴达所引起的恐惧”[3]。作为古希腊“政治现实主义学派之父”,修昔底德旨在阐明这样一个道理,即在一种对抗式(或称“两极结构”)的国家关系中,作为后起之秀的“崛起国”势必会引发“守成国”的战略恐慌,在“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法则的指引下,守成国的“排他性焦虑”被无限放大,最终两国必将兵戈相见,通过战争方式打压对方,以巩固或夺取世界霸主地位。

就纵向历时维度来看,“修昔底德陷阱”所带来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 “系统战争、霸权战争是国际货币体系转换的基本机制”[4]之论断也是事出有因,特别是在西方世界看来,“国强必霸”似乎已经成为国际关系的“铁律”:在古希腊,雅典的迅速崛起与斯巴达的恐慌焦虑使对抗走向“沸点状态”,二者陷入30年的漫长战争;大航海时代,“海上马车夫”荷兰靠武力攫取西班牙、葡萄牙手中的强权,致使世界强国重心从西南欧转移至西北欧;到了18、19世纪,英法两国也难以摆脱“威胁与反威胁”“对抗与反对抗”的恶性循环,双方交战长达150多年;20世纪,美苏争霸成为“修昔底德陷阱”的再一次印证,以至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历史终结论”“文明优越论”席卷了全球……由此可以看出,所谓“修昔底德陷阱”,其本质就在于由“国强必霸”所引发的“安全恐慌”“权力威胁”以及“战争倾向”。质言之,它指的是“崛起国”与“守成国”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矛盾激化后所采取的极端解决方式——战争。事实上,“国强必霸,关键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源于资本的霸权逻辑”[5],即资本主义国家为争夺和捍卫资本霸权展开的斗争,尤其是早期的资本原始积累,发动战争、占领殖民地、经济掠夺成为司空见惯的历史现象。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指出的:“原始积累的不同因素,多少是按时间顺序特别分配在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法国和英国。”[6]296资本天生的逐利性注定其不满足于将扩张仅限定在一隅之内,而要波及世界各地——“所有这些方法都利用国家权力,也就是利用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来大力促进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化过程……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6]296。发展到今天,“国强必霸”的逻辑仍然以经济利益的扩张、政治权力的巩固为立足点。可以说,“修昔底德陷阱”视域下的“挑战—应战”模式正是对资本积累与政治霸权间逻辑关系的现代性诠释。

(二)“中国威胁论”:当代中美关系语境下“修昔底德陷阱”的主要表达

一般认为,当代国际背景语境下的“修昔底德陷阱”主要指中美两国关系的走向,如美国2018年出台的《国防战略报告》已将中国视为其安全的首要关切[7];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发布的《SIPRI年鉴2019军备、裁军和国际安全》明言美国和中国是支出两强,中国军费自1989年以来增长了10倍有余[8];美国安全中心高级研究员罗伯特·卡普兰则断言“中国正成为搅乱世界格局的一大因素”[9]。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的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其雄厚的综合实力以及发展的溢出效应使得守成国的“他者恐慌”进一步加剧,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以及“发展神话”遭遇了强烈的祛魅风暴。出于意识形态上的严格分野以及对中国实力的忌惮,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极限施压,发动数轮攻势,将“修昔底德陷阱”中所谓“守成国”对“崛起国”的恐慌炮制成了失理、失据、失真的“中国威胁论”,其逻辑主要表现如下:

经济层面表现为因世界经济重心东移而引发的“酸葡萄心理”。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国家罔顾自由主义经济政策、贸易保护主义的短板,将中国经济的崛起视为全球经济运行的阻碍因素,進而污化中国。如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归咎于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高储蓄”,将美国经济衰退归因于中国的出口、外汇储蓄及人民币币值问题等。事实上,21世纪以来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大国的崛起并非偶然事件,它已显现出群体性、可持续性乃至良性循环的特征,中国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乃至国际公共产品的提供方面,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积极作用。反观美国,不仅无法科学快速地对世界经济发展的变化作出调适,反而一味固守“零和博弈”思维,多次挑起对华贸易摩擦,甚至累及欧盟、加拿大、墨西哥等自身盟友,这种经济上的短视主义正是“酸葡萄心理”作祟的结果。

政治层面表现为不接受“中国崛起”的极端民族主义。一般认为,民族主义内含“自在性肯定的民族主义”“涉他性自信的民族主义”和“侵略性挑衅的民族主义”三重色调,前者表现为正常的爱国主义情感,后两者则明显带有“民族优越论”与“排外主义倾向”。所谓“美国优先”理念(America first)就是对极端民族主义的确证,其右翼势力在本质上不适应乃至不接受中国以一种“非美国的方式”而崛起,实质是沉浸于自身“神话”的政治偏见,从它数次干涉中国内政、攻击中国政治制度的行径中(如将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纳入非民主非人道主义行政范畴;将中国在非洲和拉美进行的援助交往活动定义为“流氓援助”“新殖民主义”;支持立陶宛干涉中国台湾问题;等等)可以看出,美国在政治上表现出极强的民族优越感、极端的排外主义情绪,以此为基点产生的民族主义极易滑向“涉他性自信”“侵略性挑衅”的危险地带,成为塑造“修昔底德陷阱”的重要原因。

文化价值层面表现为对“唯一正确标准”和“世界领袖”心态的僵守。2018年美国《国防战略报告》将“修正主义国家”“获取大规模性武器国家”及“国际恐怖主义”视为美国安全发展的三大障碍,其中,中国便被特朗普视为所谓的“修正主义国家”;拜登则直言中国是“国际秩序的威胁”。因此,美国开始极力诋毁“一带一路”倡议,借新冠疫情转嫁矛盾,屡次以“新疆问题”为幌子试图颠覆中国价值理念,将我国儒家理念“治国平天下”所蕴含的家国情怀曲解为“称霸世界”……这些文化冲突背后所折射的是两国价值观的差异。美国将自身所谓“自由民主”的价值观念推销为“全世界的福音书”,因此极力抹黑中国“共享共赢”的价值理念,其别有用心的“中国威胁论”在很大程度上是意欲通过诋毁中国而挽留美国“救世英雄”的形象设定,是对自身所谓“唯一正确标准”的僵守。

二、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修昔底德陷阱”的破解与超越

鉴于以美国为首的“守成国”对我国极尽抹黑、打压之攻势,建立超拔的价值共识、塑造新型文明形态已成为中国乃至国际社会的迫切需求。习近平在“七一”重要讲话中提出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对中国实践世界性意义的高度概括,它内含“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民至上”“共同富裕”“协调发展”“和平发展”等多重内容,就国际关系角度而言,其重大“创新”之一就在于超越了“国强必霸”的思维桎梏,为破解“修昔底德陷阱”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

(一)从“自我”向度看,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有其精神根脉,是对“爱好和平”“保合太和”传统的赓续

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植根于“中国式”这一“自我”向度,“它是在中华民族5000多年悠久文明的传承中走出来的,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的基因”[10],一种迷失了“自我”根脉的发展道路是难以想象的。就文化基因的角度而言,中华民族“爱好和平”“和而不同”的价值理念有效防御了“修昔底德陷阱”中的“战争倾向”与“极端排外主义”。《尚书·尧典》中的“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理念,已经初步勾勒出了古代中国“齐家—治国—协和万邦”的邦交链条,即古代中国治国安邦的根本逻辑是“以理服人”而非“以力服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处事依循、“亲仁善邻,国之宝也”的邦交之道、“国虽大,好战必亡”的治国理念不仅深刻影响着中国的理政方式,并且塑造了中国“爱好和平,以和为贵”的精神基因,开辟了一条不同于武力扩张、暴力掠夺的和平式发展道路。

在对待不同文明的差异性问题上,中国一直推崇“和合之道”,兼济天下、与邻为善的处世理念是对西方世界“主客二分”哲学思维的超越。习近平强调指出:“文明的繁盛、人类的进步,离不开求同存异、开放包容。”[11]早在春秋时期,管仲便于《管子·兵法》中提出了“和合故能谐”思想,即只有追求团结、包容,才能实现和睦、和谐。秦汉时期便是文化从多元走向一统的重要阶段,隋唐时期文化的“兼容并蓄”达至顶峰,儒释道三教并行,医学、音乐、舞蹈、天文历法均有同外域文明相融的迹象,两宋及后期的辽、夏、金、元时代,游牧文化同农耕文化进一步整合、融合,渐入明清时期的“文化集成与早期启蒙”阶段。应当说,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是不断地从异质文化中获得养分的结果,中国文化的形成,不仅离不开各民族文化的浸润,并且兼有阿拉伯文化、西方文化、印度佛教文化、俄苏文化等异质文化的积极部分。因此,指责“中华文化具有极端排外主义倾向”的说法不符合历史真相,“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才是中华民族文化理念的科学性、至心性表达。

(二)从“他者”向度看,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区别于“资本霸权”,是对共产主义理想和“真正共同体”理念的遵循

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中的“现代化”,指的是与西方式现代化“同频对话”却又与其存在根本区别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即与西方这一“他者”相比较,中国式现代化内含马克思主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现代化的同构性,这种同构性决定了其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作为终极目标。而从本质上讲,共产主义思想与“国强必霸”逻辑是完全不同的。马克思曾在《资本论》中援引英国经济评论家托·约·邓宁的著述,“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6]297。可知为追逐经济利益鼓动武力战争是资本主义的惯用伎俩,而共产主义是天然排斥这种霸权逻辑的。

进一步讲,追溯共产主义的依托载体,就要厘清马克思“真正共同体”的价值意蕴,因为马克思在其论述中常将“真正的共同体”“自由人的联合体”视作共产主义社会的指称。在马克思那里,“真正共同体”是摆脱了异化劳动状态和利益冲突的“自由人的联合体”,它是对以血缘、氏族为标识的“本源共同体”以及资本主义国家“虚假共同体”的扬弃和超越——“只要不再有必要把特殊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一定阶级的统治似乎只是某种思想的统治这个假象当然就会自行消失”[12],即是说,“真正共同体”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基础,是对“特殊利益”与“普遍利益”矛盾的消解。这种突破了单向度、一极化的“共同利益”叙事,正是习近平所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价值核心。事实上,人类社会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必将经历一个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长期共存的阶段,在此过程中,与资本主义国家产生经济联系、进行国际合作,从而避免战争带来的破坏效应是不可避免的趋势。换言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历史发展到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共存阶段的内在要求,是对马克思“真正共同体”这一思想的继承发展,其内含的“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性理念有力地證明了“中国威胁论”的荒谬性,“互为共在,合作共赢”才是中国共产党处理外交事务、进行国际交往的根本遵循,所有以霸权逻辑诽谤、攻击中国作为的说辞,均是对马克思主义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亵渎。

(三)从“世界”向度看,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开启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对共享共赢“新型文明交往范式”的贯彻

就学理层面而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内含“和平发展”的必然要求,这就决定了它具有“为天下谋大同”的“世界”向度。应当明确,“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既相对于西方式现代化道路而言,也相对于改革开放之初那种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而言”[10],前者侧重于从横向共时维度讲明其“和平发展”要素,与西方单边主义划清了界限;后者则以纵向历时维度强调新时代的中国更加坚定走和平发展道路,追求“以中国发展贡献于世界”的愿景,“这对改革开放初期相对注重在‘维护世界和平中谋求国内发展来说,是一种推进和发展”[10]。不难看出,通过纵横双向维度构建起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具有“典型样本”的重要价值。作为一种崭新的人类文明形态,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坚持以强大的涵化力和共享共赢的理念处理不同文明间的关系,旨在实现文明间交流、互鉴、共存的创新发展。

就实践层面而言,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引领下,中国广泛关注他国合理关切,积极构建国际“合作共赢”交流网络,创造了一种造福世界人民的“新型文明交往范式”。截至目前,中国已同世界上170多个国家、国际组织签署200多份合作文件。在资源要素的流动和配置方面,我国致力于“六廊六路多国多港”合作格局的构建,马尔代夫中马友谊大桥、阿联酋阿布扎比码头、亚吉铁路等大批互通工程相继竣工,为相关国家地区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在大范围的战略协作、机制匹配等方面,中国积极加入与欧亚经济联盟经贸合作方面的相关谈判,科学对接蒙古国“发展之路”、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等政策规划,极大强化了“一带一路”倡议的系统效应,促进了各国的共享发展;在人道主义国际援助方面,中国通过技术扩散、人力资源培养、对外资金援助等多维方式对毛里求斯、博茨瓦纳、蒙古、阿富汗、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等多国提供了人性化援助。著名学者黛博拉·布罗蒂加姆(Deborah Brautigam)称中国对非洲的援助为“龙的礼物”(the Dragons gift)。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21年1月发布《新时代的中国国际发展合作》白皮书更是将“响应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提供粮食援助应对饥荒”“参与缓解移民和难民危机”“助力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等多项内容纳入其中[13]。质言之,中国一贯奉行的“共享共赢”理念决定了它绝不会恃强凌弱,反对单边主义、促进世界多极化、携手应对全球人道主义挑战才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世界使命”。可以说,这种新道路为跳出“一种文明压制另一种文明、一种文明挑战另一种文明”历史周期率提供了现实路径,所谓由“修昔底德陷阱”内生的“中国威胁论”罔顾事实,黑白颠倒地将中国的“新型文明交往范式”视作“新殖民主义”,很明显是西方意识形态作祟的结果。

三、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超越“修昔底德陷阱”的启示

政治上的坚定来自理论上的清醒,理论上的清醒指引现实实践。整体上看,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所蕴含的新型文明理念有力地证明了“中国威胁论”的逻辑悖反,可以说“修昔底德陷阱”自身就是一种陷阱。立足新发展阶段,我们要坚持和平发展与保障国家安全相统一,以此来解构“国强必霸论”的战争叙事;要促进一元性主导与复合型战略相协调,警惕西方势力的恶意攻击;要推进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与人类文明经验相结合,消解“修昔底德陷阱”内含的狭隘偏见。

(一)坚持和平发展与保障国家安全相统一,打破“陷阱”藩篱

坚持和平发展与保障国家安全相统一是凸显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自我向度”的要求,也是解构“修昔底德陷阱”中“战争叙事”的必然之举。习近平曾庄严宣告:“中国永不称霸、永不扩张、永不谋求势力范围。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这一点。”[1]269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所强调的“既通过维护世界和平发展自己,又通过自身发展维护世界和平”[2]68的双向发展机制,进一步明确了中国“和平外交”的使命。“凡贵通者,贵其能用之也。”推进和平发展与保障国家安全相统一需要从以下方面入手,揭露西方媒体口中“中国威胁论”的谎言。

要坚持以相互尊重、合作共赢为基础。相互尊重是国家间开展国际交往的前提,即以信任取代猜忌、以协商释缓冲突、以交流代替排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罔顾事实,将中国视为自身乃至世界发展之威胁,本质上是对中国的不信任以及“唯我独尊”理念作祟的结果,这种严格的二元对立从本质上排挤了一个双赢多赢、共享共存的发展空间。鉴于此,中国应持续倡导合作共赢理念,坚持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扩大合作面,积极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健康发展。

要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中国倡导和平发展绝不意味着任由他国损害我国国家主权、民族尊严和发展空间。因此,要善于以系统观念统筹国家总体安全发展,构建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等多种安全于一体的严密体系,发挥由各安全要素相互集结而产生的群集效应,在面对他国恶意挑衅时,以有理、有据、有力的方式积极解决问题,为保障和平发展提供硬性支撑。

要在前二者的基础上建立更加统一的价值共识,有效纾解分歧。“修昔底德陷阱”产生的重要原因在于由观念差异引起的分歧,即美国从根本上不接受中国崛起这一事实并因此而产生的“假想敌”思维。因此,为世界谋大同,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全球安全观”便成为完善全球安全治理体系的题中之义,中国应持续弘扬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理念,在高度警惕和防范“黑天鹅”“灰犀牛”等事件的同时,积极传播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和“抓铁有痕”的魄力宣传“大道不孤,天下为公”的和合理念,从根本上解构“中国威胁论”的失真之处。

(二)促进一元性主导与复合型战略相协调,抵御西方攻势

促进一元性主导与复合型战略相协调是凸显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主体意识”的题中之义,也是回应西方恶意攻击的必然选择。破解“修昔底德陷阱”带来的发展迷思,首要的就是打破被动局面,主动出击,以坚强的战略定力和高超的战略智慧止谣、辟谣,从根本上破除“中国威胁论”带来的负面效应。

要坚守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筑牢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这一“本根”。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之所以行得通、走得好,根本原因在于它適合中国本身的情况。美国惯以“世界领袖”“世界警察”的身份自居,但其推销的所谓“自由”“民主”价值观常因水土不服引发悲剧,如美国中东政策的代表性事件“阿拉伯之春”就是有力例证:美国试图在中东地区强行植入西式民主,美其名曰帮助阿拉伯国家实现政治现代化,但后“阿拉伯之春”时代的各国多已进入“阿拉伯之冬”,如埃及在短暂的“民主实验”之后,很快重返高压政体;也门沦为伊朗与沙特两个地区性大国的“代理”战场;利比亚陷入反对派与政府军不断交火的内战;伊拉克、叙利亚的难民危机从未间断,一度被称为“中东之殇”……西式民主非但没有拯救阿拉伯国家的政治治理,反而加剧了中东局势的紧张。在中国问题上,美国更多表现为一种戒备心理,出于对“修昔底德陷阱”的恐惧,便炮制出了“中国威胁论”“中国霸权论”。因此,我们一定要筑牢信仰之基,坚决抵制西方“民主”思想的渗透,坚定听党话、跟党走,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积极同各种企图颠覆我国政权的西式思想作斗争,把稳思想之舵永不偏航。

要充分利用当前复合型国际结构的“时”与“势”,统筹好复合型战略这一“棋盘”。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产生无法脱离当下的国际结构,结构性问题要用结构性视角来分析,管窥当下国际格局,不难发现其表现为一种“‘多极化+两极化+单极化的复合型结构”[14]。与此相对应,应当以复合型战略寻求破解“修昔底德陷阱”的策略,即“最大限度拓展战略空间并加强自己战略地位的统筹谋划”[14]。具体而言,要充分利用好多极化提供的政治、经济舞台,积极加入新兴国家、金砖国家、国际组织磋商对话机制,以务实的作风和出色的业绩消解“中国威胁论”的负面效应;要积极推动多极化与全球化进程,不断扩大同各国的利益汇合点,扩展外交伙伴关系网络,切断“中国威胁论”的二次传播路径;要增强战略智慧,审时度势精准判断两极化、多极化因素的选择,辩证看待各种结构性因素中的双面性,权衡利弊作出科学研判,以效益最大化的方式破解“修昔底德陷阱”中的种种障碍,澄清“中国威胁论”中的“逻辑架空”。

(三)推进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与人类文明经验相结合,深化文明互鉴

推进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与人类文明经验相结合,是体现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世界意义”的科学路径,也是消解“修昔底德陷阱”狭隘偏见的重要举措。“修昔底德陷阱”能否生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守成国的“应激理念”和“应激方式”。在中美关系叙事框架中,美国极端放大对中国的偏见,怀疑、否定乃至敌视中国道路,进而引发了“意识形态之争”及战略危机。鉴于此,新发展阶段中国外交活动理应推进中国特色全球治理观与世界文明经验的有机结合,深刻理解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丰富内涵,深化文明间的交流与互鉴。

要融入式参与国际机制改造,向世界展现负责任的大国形象。应制定实施国内、国外“双循环”舆论宣传策略,对内牢牢掌握意识形态领域领导权,对外加强国际形象建设,持续贯彻落实“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依托“一带一路”合作平台,促进基础设施建设,于世界范围内实现“互联互通”,以科学合理方式推进国际经济政治秩序新建构,促进国际发展合作转型升级,以积极、恰当、合理的治理路径打破中国发展是所谓“债务陷阱”“纸牌屋”之类的荒谬论断。

要积极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向世界人民传播福祉。敢于超越不同国家、民族、种族间界限,倡导不同文化包容互鉴,不将单一文明理念奉为圭臬,不以“一刀切”方式否定其他优秀文明成果,而要坚持“为世界谋大同”之旨归,努力构建一个目标一致、利益共生、权利共享、责任共担的“真正共同体”,打破“差异—战争”叙事结构,从根本上超越“修昔底德陷阱”的狭窄格局。

要把为全人类作贡献视为重要使命,深化人类文明交流互鉴。要坚持正确义利观,将弘义融利、互利共赢、道义相顾写进外交辞典,辩证看待世界上不同文化、不同文明的历史作用,传承中华文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和合”理念,加强顶层设计,倾听多方合理声音,关注他国合理需求,科学借鉴其他民族、国家的优秀文明成果经验,敢于在世界舞台上设置中国议题、传播中国声音。与此同时,积极与世界各国携手,超越文明之间闭塞、排斥的狭隘现象,从根本上打破“修昔底德陷阱”的藩篱,以文明交流、文明互鉴、文明共存擘画“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壮阔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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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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