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白族传统体育调查与反思

杨颖飞

大理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云南 大理 671003

大理白族自治州是我国唯一的白族自治州，辖12县市，共13个世居民族，自古以来是蜀身毒道、博南古道和茶马古道汇集地，是多元文化的聚集地。千百年来大理白族人民在生产生活过程中，总结提炼出众多白族传统体育文化，如霸王鞭、八角鼓、龙舟和赛马等较为典型。由于大理文化的历史性和特殊性成为国内外学者研究的热点，大理白族传统体育文化较其他大理白族文化研究相对滞后。

1 大理白族传统体育的分布及特征

大理白族传统体育是大理白族文化的重要组成，是白族人民历经长期结合生产生活衍生出来，用于婚丧嫁娶、起屋盖房和宗教仪式等过程中的身体活动。大理白族地区较为普遍流行和具有规模的白族传统体育有赛马、赛龙舟、射弩、秋千、陀螺、武术、舞龙和舞狮等项目[1]。大理白族自治州12县市中白族人口与分布均不同，呈西边或北边的县份白族人口比例较高，东边和南边因主体民族的差异白族人口分布比例较西边和北边低，从而影响了地方文化中的主流和文化主导，导致影响白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如白族龙舟主要分布水源较为丰富的坝区社会，且多有湖泊打鱼传统文化的区域，如大理市、洱源、鹤庆和剑川等县份。“鹤庆白族划龙舟与当地的本主崇拜活动有关”[2]。也有其他研究者认为龙舟与农耕求雨有关，也与捞尸会有关。从生存环境来探讨白族传统体育项目分布，可将白族分为山地白族和坝区白族，如云龙、洱源、漾濞和剑川相交汇的地域基本上有类似的生产生活传统，被国内学者称为大理山地白族。如大理洱源周边、鹤庆坝子和剑川坝子等区域的白族主要从事坝区稻作等农业活动，且湖泊分布较多，在类似区域龙舟和舞龙运动较为多见，这与生产劳作方式存在重要的关系。在大理洱海周边的白族村落中，每逢白族本主节日到来，都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对龙舟和舞龙运动仪式进行完整的上演。完整仪式过程中的舞蹈是最为典型身体活动，分别以各异的身体活动融合于仪式的各环节当中，从徒手舞到道具的协同出场，以身体活动的方式表达出对本主的崇拜。大理历史上是多民族聚居地，且多民族文化共存，多元文化共生，因此，白族传统体育文化中存在相互嵌合和交融的情况。因此，要研究大理地区白族传统文化务必将大理白族传统体育的分布及其特征搞清楚，甚至到具有代表性区域深入调查，才能厘清大理白族传统体育开展要素间的关系。

2 大理白族传统体育的社会功能

2.1 文化传承

文化传承是指文化在一个人们共同体(如民族)的社会成员中作接力棒似的纵向交接的过程[3]。大理白族传统体育是白族文化的重要载体和文化符号，在白族的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白族传统体育以身体文化为载体承载了白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文化符号建构在民族文化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美国人类学家格尔茨曾强调,文化是指从历史沿袭下来的体现于象征符号中的意义模式,是由象征符号体系表达的概念体系,人们以此进行沟通,延存和发展他们对生活的知识和态度[4]。如今，白族传统体育中的赛龙舟更能反映出白族人民对生活态度。人们参与白族传统体育过程，也是建构白族文化符号的过程，并在建构过程中促使代际相传，促进族群文化的自我完善。时至今日，大理三月街不仅已成为白族的文化符号，也是大理州的传统体育运动会。三月街从唐朝至今历经千年变革，但始终随社会历史变迁，如今以赛马为热点，集舞龙、霸王鞭、射弩、吹枪、秋千和陀螺为一体的大理州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并成为民族文化传承的主要阵营。

2.2 全民健身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5]。毛主席1952的题词是我国群众体育发展的主要基调，增强我国人民体质是发展体育运动主要目的和意义。实施全民健身计划是国家的重要发展战略。要以增强人民体质、提高健康水平为根本目标，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元化体育健身需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6]。“民族传统体育是‘全民健身计划’的重要载体,而全民健身又是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最终目的”[7]。因此，大理白族传统体育在大理地区促进全民健身开展过程中，应充分体现出其特殊功能。通过白族传统体育的开展传播全民健身的理念和知识，帮助大理地区各族人民对全民健身的认识和理解，促进地方全民健身的开展。

2.3 精神家园

精神家园是一个民族在文化认同基础上产生的文化寄托和精神归属,是一个民族经过长期的历史积淀所形成的特有的传统、习惯、风俗、精神、心理、情感等。民族文化及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精神家园存在的基础,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支柱,是一个民族不竭发展的动力源泉[8]。调查发现，当前大理州各县市城乡居民开展大理白族传统体育在时间、频度、内容、形式和组织上有一定差异。就锻炼时间而言，城镇居民多数在早晚两头，并分布于全年，农村居民主要集中在农闲季节较为常见。随城乡建设一体化的发展，加速了城乡人员的流动，从农村居民到城市生活的中老年人，习惯了大半辈子在农村的生产生活方式，到城镇生活突然的不适应生活方式，唯有到傍晚时分的广场舞时才能感受到城市的温暖。在钢筋水泥的城镇里总在探寻乡音、乡味和乡舞等最初记忆构成的精神家园。人们渴望通过类似霸王鞭，白族打歌等集体活动融入新环境，实现物质与精神的统一。显然，白族传统体育在城乡一体化背景下，构建居民的精神家园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2.4 产业辐射

大理州旅游业使大理其他产业得到较好带动。大理旅游从“风花雪月”为自然底色，到徜徉古城漫步洱海边，再到体验渔歌泛舟和白族传统文化为始末。历经观光游到深度游的重要转折，促使大理州的产业结构发生重要改变。近年来，大理地区以白族扎染、白族甲马、农家生产生活等主要内容逐渐进入到冬夏令营体验当中。霸王鞭和八角鼓等自早期就已成为体验白族文化的主要内容，当然也是在各大景点进行舞台展演的主要内容，也是游客与当地居民互动的主要舞台载体。此外，“唱歌、赛马、做买卖”历来是三月街的重头戏。三月街的改革和发展已渐成为大理的代言，促进了地方产业的快速发展。白族传统体育不仅促进大理三月街的自身发展，且促进以三月街为龙头的产业链的发展，为地方经济发展和产业辐射发挥着前所未有的功能和作用。

3 大理白族传统体育现状的思考

3.1 传统与现代的统一

传统与现代的统一较能反映出地方大众文化的走向问题。调查发现，大理白族地区传统体育与现代体育的开展情况，青少年更倾向于现代体育项目，如篮球、自行车、滑板、排球等，场地选择也出现多样化，学校的球场和舞台，村落的广场和戏台，城市的商场等地，俨然都可以成为青少年开展现代体育活动的场地。然而，参与传统体育则女性中老年人群居多，如霸王鞭、打歌、八角鼓和舞龙等具有舞蹈和表演功能的项目较多见。现代与传统，青少年群体与中老年女性，自如与固定，无形当中形成了一组组鲜明的组合，如何实现对立与统一也将是大理白族传统体育传承和发展的紧要问题。

3.2 中心与地方的协同

中心与地方的协同反映出事物发展的地域不平衡性，同时能体现出事物发展的历史进程的问题。根据传播学的理论，传播源和传播路径会受时间与地理空间的阻隔，会出现事物发展的先后关系。中心能成为地方的传播源，通常存在文化势差所导致。苍洱间作为白族文化中心历来是较为开放的系统，历史上与不同文化接触、碰撞、嵌合与交融，形成现有的白族文化形态。然而，地方白族传统体育文化同样随着地方社会历史文化的演进而发展，正好符合文化的动态性特征。如云龙白族传统体育文化富有山地文化的韵味，剑川和鹤庆白族传统体育文化具有高原水乡文化的气息，但因剑川和鹤庆的地理空间和文化接壤存在差异，又体现出两种迥异的高原水乡白族传统文化。中心与地方均为相对而言，并非一成不变，大理白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与保护应考虑中心和地方协同的重要问题。

3.3 个体与整体的辉映

个体与整体能反映事物发展局部和全局的问题。白族传统体育文化是白族文化的主要内容，也是体现白族文化的载体之一，既能看作白族文化的个体，也能当作白族文化的整体。论个体固然存在差异性特征，白族传统体育项目间同样存在地域间差异性。项目的地域间差异性更为直观，霸王鞭在大理市、洱源、云龙和剑川等地域间明显存在差异，但都为白族传统体育的同属，唯有个体间存在差异性，恰是传统体育多元文化的魅力所在。白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整体也不是单一的叠加所构成，而是把个体通过生活环境、祭祀活动和社会历史的等因素长期融合而成的整体。因此，整体是理解个体的前提，个体是理解整体的关键，个体是融成整体的元素，个体也是理解整体的窗口，但个体失去整体的条件，即将失去讨论个体的价值与意义。唯有实现个体与整体的辉映才能准确的理解白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核心要义。

3.4 单一与多元的互补

单一与多元的互补能较好说明流行与边缘的问题。大理白族传统体育项目较为丰富，但现实中开展的相对较为单一，说到白族传统体育映入脑海除了霸王鞭，要说其他的估计还得思索半刻。首先，开展人群的特殊性，一般在女性群体中开展较为常见；其次，霸王鞭器械的特殊性，易于就地取材或改造，开展场地时间受时空条件限制较小；最后，动作节拍易于学习和传播，舞动过程中对身体不同部位的敲击声与身体的韵律同步，使人印象深刻。即使霸王鞭能成为白族传统体育的标志性项目，但不能代表白族传统体育的全部，若出现长期开展的单一性，会影响白族传统体育其他项目的传承和发展。在此讨论的白族传统体育项目开展的单一性与多元性问题，是白族传统体育开展实现单一和多元互补为初衷，即多元性更能构筑白族传统体育持续发展的时空维度。然而，白族传统体育开展均立足于生活环境、祭祀仪式、婚丧嫁娶和节日庆典当中，通过白族传统体育开展单一与多元的线索能感知白族文化的发展。故此，在今后的传承与保护中能否考虑单一与多元的互补也是值得深入思考的长远问题。

4 讨论

大理白族文化蕴含有大量的白族传统体育文化，白族传统体育的产生与发展和生活环境、人口分布及社会历史文化存在重要关系。白族传统体育文化在不同历史阶段扮演过重要功能。白族传统体育既是白族文化传承和发展的重要载体，也是开展全民健身计划纲要实施的重要路径，更是建设白族人民精神家园有效实体，还能促进大理地方文化旅游产业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