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临安皇城

君懿

2020年12月28日，浙江省杭州市举行德寿宫遗址保护展示工程暨南宋博物院一期建设工程开工典礼，这是杭州首个规模性展示南宋历史文化的浩大工程，预期将于2022年建成后，面向公众开放参观。众所周知，杭州是历史上南宋都城临安所在地，“南宋文化”如今已成为杭州一张靓丽的文旅名片。有趣的是，与其他古都相比，临安一改“北宫南市”的格局，形成了颇具特色的“南宫北市”建制，即宫殿在南面、市集在北面。倘若你置身于南宋皇城之内便会发现，往昔“坐北朝南”的宫殿建筑方向却变成了“坐南朝北”之状。临安皇城还有哪些值得我们探寻的故事呢？

偏安之地

历史上，杭州曾作为两朝国都：一是作为五代十国的吴越国都城，国祚72年；一是作为南宋都城，国祚长达152年。杭州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灯谜，谜面是“错走断桥自勾留”，猜历史上一个人物，谜底就是南宋开国皇帝赵构。此灯谜既暗含赵、构二字偏旁，又彰显着西湖断桥的人文底蕴，颇显诗意。

话说北宋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军南下攻入北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北宋灭亡。金军除掠夺大量金、银器物之外，还将徽、钦二帝连同后妃、宗室、百官等3000余人，押往上京（今黑龙江哈尔滨阿城区白城子）。同年，徽宗第九子、也就是钦宗的弟弟康王赵构登基，即宋高宗，并定都于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由此揭开了南宋王朝的序幕。岂料，还未等赵构坐稳宝座，凶悍的金兵便率军南下一路追杀，赵构携众臣子沿长江及东南沿海一路溃逃，并最终于绍兴八年（1138年）正式定都于杭州。但南宋朝廷一直对外宣称，杭州只是“行在所”，言下之意只不过是临时偏安之地，故名“临安”。

南宋基业初定之时，赵构也想暂避临安，以待他日收复失土。于是，他在紧邻西湖的吴越国王宫旧址和北宋官府旧址上，开始改建自己的皇宫。南宋临安皇城，大致位于今天杭州市上城区馒头山社区一带，东起中河边，南到宋城路，西连凤凰山，北至万松岭。起初，改建的南宋皇宫并没有几处宫室，且宫内面积狭小。由于皇宫乃旧址复建，周边已有众多民居，不便大拆大建，于是就形成了“南宫北市”的局面。

大庆殿

据记载，南宋皇宫的正殿即大庆殿，也就是赵构的“金銮殿”，集朝会、祭祖等功能于一体：举行政事时，换上文德殿的牌匾；举行殿试时，换上集英殿的牌匾；举行祭祖仪式时，换上明堂殿的牌匾；举行庆生仪式时，换上紫宸殿的牌匾；平日举行朝会之时，则悬挂大庆殿的牌匾。太监们时常忙得不可开交，因为那时候的赵构还心想着能够收复中原失地，在临安随意凑合一下罢了。

没过多久，赵构料想北伐无望，尤其是“绍兴和议”后，内外政局稳定，加之皇城修造于依山傍水的江南盛景之中，也就怡然自得起来。后经二三十年的扩建，南宋皇宫的规模逐渐扩增。正如林升在《题临安邸》中所述：“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南宋皇城的正大门为丽正门，位于今天凤凰山南麓、宋城路东端。沿着凤凰山脚北上，往东为太子居住的东宫，往北则是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往西则为扩建后举行朝会的处所，往北則为寝宫及后宫等。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记载，丽正门颇为奢华，“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但南宋皇城内部究竟是何样貌，至今仍是一个谜。尽管不同的历史文献对皇城均有描述，但关于宫内殿宇名称及分布等，仍存诸多争议。

德寿宫

除了皇城居所之外，南宋朝廷还在临安城北建有另一处宫殿建筑群，因其位于皇城之北，故名“北内”，皇城中的宫殿区则称为“南内”。南、北两个宫殿区并存的局面是因南宋独特的政治、文化情况所形成的。绍兴末年，赵构禅位，称太上皇并搬出皇城，北内是其退位前为自己准备的颐养天年之所。北内虽非正式的皇宫，却以“气象华盛”著称，建筑规制与南内建筑群相当。

德寿宫是北内宫殿建筑群中最为重要的一处建筑。据说，赵构特别喜欢山水园林，尤爱逛西湖，因担心扰民，便在德寿宫内建有一个“小西湖”。德寿宫以“小西湖”为整个宫殿建筑的中心，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内设冷泉、飞来峰、聚远楼、浣溪、万岁桥、四面亭等景观，并精巧布置四季花卉以供赏玩。除了正殿之外，还建有寝殿、射殿、食殿、灵芝殿等十余座殿宇；并有规模较大的后苑，凿池引水，建造有若干厅、堂、亭、馆。

南宋末年，德寿宫毁于战火之中。1984年，杭州考古工作者便在杭州望仙桥至新宫桥之间的中河东侧，发现了一条南宋时期的砖砌道路，当即判断该道可能与德寿宫遗址有关。2001年，考古工作者进行发掘，在现在的望江北路北侧发现了德寿宫的东宫墙、南宫墙及部分建筑遗迹。2005年4月，又发现了西宫墙、水渠、水闸、水池、路面、夯土台基、墙基、水井等。直至2017年又进行了全面发掘，大致勘测出德寿宫东临直吉祥巷，西至中河中路，南临望江路，北达梅花碑一带，占地约17万平方米。

慈福宫

据《宋史》记载，皇太后居住的有慈宁宫、慈福宫和寿慈宫。其中，慈福宫是一座具有相当规模的宫殿，包括“殿、堂、门、廊等屋宇，大小计二百七十四间”。

依据周必大在《思陵录》一书中对慈福宫建筑群的详细记载可知，慈福宫是一座两进院的建筑群，中轴线上布置有门殿、正殿、寝殿、后殿、后楼子等。据《玉海》记载，淳熙十五年（1188年）八月初五，朝廷营建皇太后所居宫殿，定名“慈福宫”。淳熙十六年（1189年）正月十五，皇太后迁居慈福宫，此后一度易名“重华宫”。绍熙五年（1194年），重华宫又更名为“慈福宫”，并一直作为皇太后退养的居所。开禧二年（1206年），慈福宫发生一场大火。至宋度宗时，慈福宫被改建为道观宗阳宫，以供奉道教诸神。南宋末年，慈福宫毁于元军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