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青年藝術家推廣計劃

山梓

放眼世界，感受和欣賞各地藝術門户，立足家國，認知和傳承自身文化優勢，培養藝壇人才是一步一腳印的工程，“學習藝術史能讓我們認識世界，同時我們亦要瞭解自己地方的藝術家，知道自身文化定位。”獲選為第5位參與澳門青年藝術家推廣計劃（下稱：青年藝推計劃）的蔡國傑如此形容該計劃的重要意義。澳門基金會2019年起推出青年藝推計劃選拔45歲或以下視覺藝術範疇的優秀藝術人才，為其舉辦個人展覽和出版《澳門青年藝術家叢書》系列作品集，展現澳門文化藝術新面貌。蔡國傑認為，舉辦展覽能發揮藝術教育功能，“政府、學校、家庭都背負著藝術教育的一小環節，每個展覽正是一點一滴推動，把藝術文化普及到民眾生活中。”

空間認知在生活

2011年蔡國傑來澳從事藝術工作，自2014年推出《半田計劃》，開展一系列展覽及活動。他認為，當土地被劃分為A和B時，兩者之間的邊界空間不等於零，而是趨於零，此為“間性空間”。蔡國傑把土地劃分測量所存在的誤差視為“間性空間”，並延伸至藝術世界進行不同形式的藝術實踐，包括土地邊界買賣遊戲、契約互立、誤差體量換算等，採取繪畫、雕塑、錄像、裝置及藝術行動方式讓原本隱形的制度誤差活現眼前，希望喚起都市人對空間概念的反思。今年1月5日揭幕的澳門青年藝術家推廣計劃：“半田紀略——都市制度誤差生成的藝術空間（蔡國傑）”展覽，正是他的邊界觀念藝術回顧，展出各種制作土地誤差契約的工具、印物、圖章、檔案集、地籍圖、過往各計劃完成的地契歷史檔案文件，以及相關繪畫作品等。

蔡國傑表示，《半田計劃》到美國、德國、意大利、法國等不同國家進行藝術實踐，接觸過因戰爭痛失家園的難民，亦有貧富差距懸殊的紐約市民，各人心中對“空間”的定義不一，“有人花30年青春賺取一個住處，亦有人與生俱來就獲分配房屋，透過‘間性空間的展示，打破人們對空間的原有定義，再反問：自己心中如何定義‘空間？”蔡國傑認為，雖然這類概念藝術展覽在澳門不常見，但空間概念的認知有其必要性，“有次我和弟弟去香港旅遊，他只想到景點打卡，途中或是睡覺或是對經過的景象事物漠不關心，難道旅遊只為了打卡？他對空間的認知只是從書本移植到現場，這種現象反映，知識讓我們身體感知物理空間的能力消失了，我們只是用觀念去旅行，不是用身體去旅行。”

蔡國傑移居澳門10多年，逐步瞭解本澳不同部門如何按其職能推動文化藝術工作，其中澳門基金會對本土文化挖掘與記錄的工作令他驚嘆，“《澳門藝術家叢書》以及澳門記憶平臺的開發共享，都令我嚇一跳。基金會這工作是真正能沉澱累積下來的東西。”他認為，一個時代的藝術生態不只限於展覽現場去發掘，出版藝術家作品集的做法具有未來視野，“為藝術家整編修訂一套可辨識、系統性的檔案資料，讓民眾全面地看到本地藝術的變化，也是讓未來的人認識這時代的現況，把重要的資料保留給未來。”蔡國傑並建議，把藝術家叢書系列贈予內地及國際文博單位和機構，把澳門的藝術家推廣出去。

藝術生態不分高低

蔡國傑的展覽地點為澳門教科文中心，此地標展覽活動頻繁，起着提高澳門科教、文化、藝術水平的作用，蔡國傑在構思展覽前已十分留意這個場地，“以往我來到教科文中心參觀展覽，較常見書畫、雕塑等類型主題，而且參觀者非常渴望索取藝術家作品集。”他認為參觀者與教科文中心之間有書籍作為強烈連繫，於是在展覽廳安排了一個由黑盒堆砌成的檔案雕塑，遠看似一張椅子，近看卻像可供取閱的書籍，“它的高度、面積、數量引起了觀眾的好奇心，我故意沒有配上任何說明的指示，讓觀眾以按自身感覺去思考這是甚麼。”為何不用牌子加以說明用途？蔡國傑強調：“不要假設觀眾不懂，不放置說明牌是留有思考的空間，如果牌子寫著‘不可觸摸，觀眾只是執行指令而已。”他認為觀眾在思考、猶豫、判斷的過程是一個拉扯思考，有助對展覽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