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起义档案价值研究

■ 毕鑫宇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一、昆明起义背景

蒋介石对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一直实行安抚与监视政策，导致蒋卢之间存在严重矛盾。抗战胜利后，两人的矛盾更加尖锐。为了实现云南的和平解放，中国共产党利用蒋卢之间的矛盾，对卢汉和第60 军中做了大量工作。卢汉顺应历史，也为了摆脱困境，于1949 年2 月与中共中央联络，明确了反蒋态度，并请求和中共中央建立电讯联系。5 月，中共中央正式与卢汉建立联系，双方会谈后，卢汉决定配合消灭蒋军。但蒋介石为了挽救失败的命运，一直企图控制地理位置优越的云南并将其作为反共基地。11 月，随着人民解放军胜利进军接近云南，蒋介石决定将国防部、陆军总部等军事首脑机关迁入云南，抢先控制云南[1]。

为了粉碎这一计划，实现云南和祖国和平统一，响应云南政府官员和民众的急切呼声，1949年12 月9 日，卢汉发出《云南和平正义通电》，率部宣布起义，接受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昆明起义不仅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解放战争胜利的重要产物，还是贯彻中共中央统一战线政策、中共云南地方组织和官民共同努力的结果，它的出现为云南解放、全国解放和人民美好生活指明了道路。

二、昆明起义档案内容

在昆明起义过程中，形成了许多珍贵的往来电报、命令、布告、请示、报告、函、信、新闻稿等档案。这些档案内容真实，覆盖面广，涵盖行政、经济、军事、交通、城市建设、外交等方面。昆明起义档案共约725 件，详细记录了1949 年2 月至1953 年3 月期间卢汉通电起义、昆明保卫战、军事接管整编、新政权建设四个阶段有关昆明起义的历史。

卢汉通电起义阶段的档案共约225 件，时间跨度从1949 年12 月9 日至1950 年2 月15日。档案内容主要包括卢汉宣布起义档案、中共中央与卢汉之间的指示与请示档案、卢汉与地方政权之间的指示与请示档案、云南各界响应起义档案等，如：《云南绥靖公署、云南省政府宣布起义布告》《毛泽东、朱德对卢汉率部起义致卢汉复电》《卢汉关于请求刘、邓随时指示致刘伯承、邓小平电》《镇雄龙均府关于是否交出县印给卢汉的请示电》《昆明市参议会全体议员为响应起义致卢汉电》等。

昆明保卫战阶段的档案共约317 件，时间跨度从1949 年12 月9 日至1950 年2 月20 日。档案内容主要包括昆明保卫战档案、军事指挥档案、云南各地保卫昆明档案、云南各界欢迎解放军入滇档案等，如：《云南人民临时军政委员会昆明保卫战作战计划》《余程万为请转知九十三军、七十四军不要前进致卢汉电》《李玉明关于配合卢汉军队保卫昆明致曲靖孟立人电》《昆明民间流传的歌谣》等。

军事接管整编阶段的档案共约105 件，时间跨度从1950 年1 月5 日至1950 年11 月13日。档案内容主要包括军事接管整编档案、昆明市军事管理委员会工作档案等，如：《宋任穷关于进入云南接管工作纲要（草案）》《卢汉关于移交云南人民临时军政委员会职权事致陈赓、宋任穷电》《昆明市军管会公路组关于工作的初步计划》等。

新政权建设阶段的档案共约74 件，时间跨度从1950 年3 月10 日至1953 年3 月30 日。档案内容主要包括干部任职档案、云南省人民政府及下属机构与中央人民政府的请示与批复档案、云南省人民政府及下属机构工作档案等，如：《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关于卢汉等人为云南省军政委员会主任等职任命通知致西南军政委员会电》《云南省人民政府关于拟设新闻出版处致政务院新闻总署电》《郑伯克关于云南省实行减租退押的报告》《昆明市人民政府关于土改问题给云南省人民政府的报告》等。

三、昆明起义档案文种

昆明起义档案文种多样，有电、请示、批复、命令、布告、函、信、会议记录、战报、新闻稿等各种档案，电报中也有请示电、复电、致敬电、欢迎电、响应起义电等多种类型。

昆明起义档案的发文主体多样，包括国家机构、社会组织和个人等。其中，涉及国家机构的主体有中共中央、中共中央西南局、云南人民临时军政委员会、云南人民解放军、中国共产党云南省委员会、西南军政委员会、云南省军政委员会、云南省人民政府、昆明市人民政府、昆明市军事管制委员会、贵州高等法院等56 个主体，约231件档案。涉及社会组织的主体有云南大学、昆明师范学院、昆明中央日报社、现代晚报、云南中医师联合会、昆明无线电工作者协会、越南海外青年救国团、云南运输股份有限公司、云南耀龙电力公司、山西人民旅滇联谊会等24 个主体，约47 件档案。涉及个人的主体有毛泽东、周恩来、刘伯承、邓小平、彭德怀、朱德、卢汉、龙云、宋任穷、余程万、李弥、陈赓、陈家兴等，至少110 个主体，约447 件档案。

其中，既有机关与机关、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往来档案，如《云南人民临时军政委员会关于公文处理的规定》《云南人民临时军政委员会告国民党军中央部队官兵书》《卢汉关于宣布云南脱离国民党反动政府，服从中央人民政府领导给毛泽东、朱德的电报》《卢汉关于云南起义情形致龙云电》等；又有机关与个人之间的往来档案，如《云南大学关于请派员接受致卢汉电》《卢汉关于云南全省解放致西南军政委员会的通电》等；还有与川、渝、黔、晋等省的往来交流的档案，如《卢汉关于云南起义及希望四川早日起义致四川省主席刘文辉电》《山西人民旅滇联谊会为拥护起义致卢汉电》等。

昆明起义时期档案的文种和格式处于民国时期公文写作规范与新中国建立初期公文写作规范的过渡阶段，存在两种格式混杂使用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进，昆明起义档案的文种和格式存在明显的演变。

在昆明起义初期，由于电报传递速度快，又具有一定的机密性，因此在档案中通行着大量的电、通电、战报、会议记录等非正式公文。虽然民国时期政府机关正式公布施行的公文程式中没有规定以上文种，但这些文种已经成为了民国时期通行的非正式公文，具有强烈的民国时期档案色彩。此外，昆明起义档案也沿用了民国时期的用语。例如，在档案开头常用“公鉴”“钧鉴”“勋鉴”“大鉴”“为布告事”等字句，在档案结尾常用“等因奉此”“叩”“敬叩”等字句。但是在卢汉正式宣布接受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后，昆明起义档案的用语和文种发生了变化，逐渐向新中国公文写作文种和用语靠拢。

在用语方面，其实从1938 年4 月开始，中国共产党就对领导的各边区政府进行了旧公文用语改革，建议“去官僚化”“去形式化”，直起、直叙，用语尽量精简[2]。因此在1949 年12 月9 日之后，昆明起义档案中逐渐出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公文用语。在公文开头采用直起法，对对方的称呼一律为直称。例如，《保山杨茂实关于腾冲县情况并请予晋省请训致卢汉》的电文中，对卢汉的称呼不再用“主席卢钧鉴”，而是直称其为“主席卢”，结尾也不再出现“叩”等字句。卢汉对杨茂实的复电也用直称“保山杨专员茂实”[3]。昆明起义档案的用语呈现出从民国时期的官僚用语过渡到新中国时期的精简用语的趋势。

在文种方面，1951 年政务院发布《公文处理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其中明确规定我国行政公文分为7 类12 种，包含报告、签报、命令、指示、批复、通报、通知、布告、通告、公告、公函、便函[4]。此《办法》出台后，昆明起义档案中的非正式公文大大减少，使用报告、批复、函的比例大大增加，公文文种逐渐规范。尤其是新政权建设时期的档案几乎与《办法》中的规定文种趋于一致，走向平等化、现代化的道路。

四、昆明起义档案价值

（一）研究地区解放的重要史料

昆明起义档案是昆明解放、云南解放的重要资料，也是城市解放过程中历史记忆的重要见证。昆明起义档案数量较多，内容丰富，覆盖面广，可以从文学、史学、管理学等不同的角度开展对昆明起义档案的学术研究。作为研究地区解放的重要史料，深入研究昆明起义档案可以进一步了解昆明解放的背景、经过、高潮、结果等，对研究云南地方史、云南革命史、云南近现代史、地区解放等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为研究云南解放或者其他地区的解放奠定基础。

（二）进行地区建设的重要参考

昆明起义档案中涉及到行政决策、军事决定、经济建设、交通建设、城市建设、外交政策、法律规定、组织条例等多项有关地区建设的内容。这不仅是进行地区建设的重要参考，也对我们现实工作、生活具有极高的借鉴价值。

例如，在昆明起义档案的军事接管整编阶段，中共中央在明确了接管云南工作的方案和工作纲要后，立即颁布规章制度，努力恢复国民经济，加强城市建设，保护自然环境。首先，昆明市军管会颁布了组织条例和纪律，规定机关组织系统和具体任务，明确工作人员职责和任务，全面具体，赏罚分明。其次，明确昆明房屋与汽车的分配，保持艰苦俭朴的作风，坚定原则，避免纷争。再次，昆明市军管会发出保护公路、铁路和电话线路的布告，努力保证交通和通讯通畅。最后，着重加强对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保护，着手保护昆明市郊文物古迹、保护名胜森林、接管公园。并及时进行工作报告，保护国家财产，减少物资损耗[5]。

其实，地区建设的最终目标永远是一致的：加强国民经济建设，加强智慧城市建设，努力提高人民安全感和幸福感。我们可以充分借鉴昆明起义档案中地区建设的宝贵经验，助力智慧型、开放型、包容型的城市建设。

（三）加强爱党爱国教育的重要素材

昆明起义档案不仅是党和国家重要的文化积累，也是城市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昆明起义中，中国共产党从始至终都发挥着决定性作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南下，英勇作战也是昆明起义能够胜利的重要因素。这些珍贵的档案是进行爱党爱国和民主教育的重要素材，可以通过档案公布、编纂出版、展览、互联网等形式开发利用档案资源。在建党100 周年之际，开展爱党爱国和民主教育，推动精神力量转化为物质力量，助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四）有利于研究公文文种演变规律

昆明起义档案中的文种和用语都处于过渡阶段，是公文文种和用语演变的重要体现，在研究公文文种和用语演变规律方面有重要研究价值，对梳理民国时期和新中国建立初期公文程式特点、进行对比研究有重要学术价值。此外，加强公文研究还可以解读和开发利用民国历史档案和新中国成立后的现行档案，有助于研究政治体制和社会生活的变迁。

五、结语

昆明起义为云南和平解放做出了重要贡献，为云南各族人民的历史展开了新的一页。昆明起义档案无论是背景、内容，还是特点等其他方面，都有着极高的学术价值和现实价值。知史明理，以史为鉴，才能面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