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水平与企业价值※
—— 基于资源协奏视角的实证研究

2022-04-07 10:27吉祥熙黄明
现代经济探讨 2022年4期
关键词:数字化价值资源

吉祥熙 黄明

内容提要: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是信息技术时代的发展趋势,也是国家创新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资源协奏视角,利用2015-2020年A股上市公司数据,采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实证分析了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研究发现: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机制检验显示,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正向影响,但是在对企业价值实现的影响中调节作用不显著。异质性分析表明,数字化水平、资源协奏对企业价值的影响在高科技行业和非高科技行业中存在差异性。

一、 引 言

当今世界,信息技术创新日新月异,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数字化战略致力于推动实体经济和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技术的融合。随着数字化经济在全球的兴起,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深入社会发展方方面面。中国高度重视数字化建设,多次强调要“做大做强数字经济”,建设“数字中国”和“智慧社会”,目前已形成了以数字理念、数字发展、数字治理、数字安全、数字合作等为主要内容的数字生态,对社会生活和生产方式产生了深刻影响。当前,中国数字化建设已取得显著成效,但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不充分、不平衡问题,抑制了数字化红利的充分释放。现有文献主要从产业层面入手,研究了产业数字化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周青等,2020;陈金丹和王晶晶,2021),微观层面研究较少。为推动“数字中国”高质量建设,有必要全方位研究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机理,从微观层面推动数字化战略发展。

现有关于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的研究主要基于资源基础观(resource-based view)的视角,将数字化资源看作企业的异质性资源,认为企业通过获取数字化资源,可以获得竞争优势。但是,Sirmon等(2011)认为,资源并不能直接为企业产生价值,需要管理者对资源进行主动管理,才能产生竞争优势,由此提出了资源协奏(resource orchestration)的观点。资源协奏观关注管理者对资源的管理行为,认为资源协奏是企业资源转化为竞争优势的关键。在此基础上,Sirmon等(2011)进一步提出了资源管理行为包括:结构化(structuring)企业现有资源,捆绑(bundling)资源形成企业所需能力,利用(leveraging)这些资源和能力以形成竞争优势;资源协奏会持续作用于企业管理的各个维度,在企业的广度(breadth)、深度(depth)、生命周期(life cycle)各方面都可以影响企业竞争优势的产生。根据资源协奏观点,具有相似战略和资源属性的企业,绩效不同的主要原因是企业资源协奏能力不同。

此外,关于企业价值的研究,现有文献通常将企业通过生产经营活动所产生的有形和无形资产看作企业价值。但是,吴照云和王宇露(2003)认为,企业管理者不仅需要通过生产经营为企业创造价值,还需要将企业绩效、文化、战略等因素全方位展示给市场,以获得价值实现。因此,研究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的关系,不仅要关注数字化资源为企业创造的价值,还应关注数字化资源帮助企业所实现的价值。

本文基于资源协奏的观点,研究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机制,可能存在以下几点边际贡献:一是从微观层面深入挖掘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影响机制,拓展现有文献对它们关系的研究范畴;二是从资源协奏视角解释具有相似数字化水平而企业价值不同的原因,这不仅有助于了解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的作用机制,还拓宽了资源协奏理论的应用场景;三是通过对不同行业下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影响企业价值的差异性进行对比研究,补充现有研究成果。

二、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 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数字化水平可以提升企业收集和处理信息的效率。企业加大力度进行数字建设是近年来在5G、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技术推动下的发展趋势,数字化资源对于企业的信息收集和处理效率都有本质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企业的创新能力(郭海和韩佳平,2019)。数字化水平提升,可以提升管理者对企业内部包括人力、渠道、销售、财务等资源的控制能力,增强管理者分析信息的效率和质量,对于企业的战略制定、公司治理、产品创新都具有明显促进作用,促进企业价值创造(戚聿东和肖旭,2020)。同时,数字化可以提升企业的信息传递效率,促进企业业务“上云”,并通过大数据分析技术,迅速将企业的各项经营管理数据展现给利益相关者,利于企业价值实现(罗欧和徐恩庆,2020)。

数字化水平可以增强各部门间的松散耦合性,提升战略弹性。战略弹性指企业能够承受并迅速从阻碍其核心业务和业绩的困难中恢复过来的独特能力,是适应困境同时不改变战略目标的能力。松散耦合指企业内部成员之间相互联系但又彼此保持独立的状态(Weick,1976)。组织内部具有众多独立的子系统,松散耦合是将它们结合在一起的“粘合剂”(Glassman,1973)。Nambisan和Luo(2021)认为,在组织内部、跨组织、组织与环境之间,松散耦合可以使系统中个别子系统发生崩溃而不损害整个组织,有助于提升企业战略弹性。同时,数字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深刻改变企业的组织形式,从原来的垂直化、扁平化组织形式转变为更加具有松散耦合性,提升企业的战略弹性(杨国斌,2017)。因此,提升数字化水平,有助于提高组织对环境的敏感性,让具有创造性的解决方案得以实施,组织可以根据环境变化灵活调整经营策略,在快速的环境波动中生存,提升战略弹性,增强企业价值(雷骅,2019)。

数字化水平有助于企业获取技术资源。数字化资源包括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这些技术资源在企业内部的融合运用,有助于提升外部投资者对企业的价值认同,促进企业价值实现(陈冬梅等,2020)。并且,数字化资源本身就是企业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技术资源在企业运营过程中的应用,有助于企业获得新的利润增长点,帮助企业创造价值(Westerman等,2014)。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

2. 资源协奏在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关系中的作用

现有关于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影响的研究,主要关注数字化资源对企业转型和创新过程的影响。但是,企业仅拥有数字化资源并不能对企业竞争优势产生直接影响,必须对这些资源进行有效管理和利用才能产生价值。在数字化资源转化为企业价值的过程中,管理者将企业所需的资源进行有效吸收,和现有资源进行结合,实现资源互补,并提升创新能力,最终转化为企业价值(Sirmon等,2011)。

具体而言,资源协奏包括结构化、捆绑、利用三个动作。首先,资源结构化有助于企业厘清数字化资源现状,明确需求情况,制定相应的数字化战略,获取所需资源,并且剥离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不需要的资源,以提升企业的资源利用效率(Urbinati等,2021)。其次,资源捆绑可以巩固企业现有的数字化资源基础,同时丰富和开拓新的数字化资源,提升数字化水平。最后,在形成企业所需的数字化资源和能力后,资源利用可以调动企业创新所需的数字化资源,将数字化水平转化为企业的竞争优势,促进企业价值创造(Ahuja和Chan,2017)。同时,资源协奏也可以协调数字化资源在各部门之间的分配,提升企业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合作水平和运行效率,增强企业数字化战略的效果,促进市场更好地发现企业的战略、文化、治理能力优势,有利于企业价值实现。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2: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正向影响。

3. 不同行业下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影响企业价值效果的异质性

企业通过提升数字化水平,促进企业创新能力,增强企业价值。但是,不同行业的数字化水平天生存在差异性,对数字化资源的需求也不尽相同,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也存在一定的异质性。

企业所处行业的特征和数字化水平存在密切的关联。在非高科技行业,企业不需要经常开展创新活动也可以维持经营优势,数字化资源对原有商业模式的影响不大(李春涛等,2020)。高科技行业知识与技术密集,产品多样化、快速创新是企业的核心竞争优势所在,企业的数字化资源是高科技企业实现竞争优势的基础(何帆和刘红霞,2019)。同时,高科技企业更需要资源协奏对数字化资源进行主动有效的管理,确保数字化资源顺利转化为企业的竞争优势,帮助企业创造和实现价值。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不同行业下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影响存在异质性。

H4:不同行业下资源协奏调节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作用存在异质性。

三、 研究设计

1. 模型设定

为验证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本文参考已有代表文献(Heyden等,2015;张蕊和余进韬,2021),设置基本检验模型(1):

Valuei,t=α0+α1Szfixi,t+α2Controlsi,t+δi+θt,jYear×Industry+εi,t

(1)

其中,被解释变量Valuei,t表示企业i在第t年的价值创造或价值实现;解释变量Szfixi,t表示企业i在第t年的数字化水平;Controlsi,t表示企业个体特征的一系列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Size)、企业成长性(Growth)、资产负债率(Lev)、固定资产占比(PPE)、资本支出占比(CapEx);δi表示企业个体固定效应;θt,j表示年份×行业固定效应,以控制行业层面随时间变动的不可观测因素,下标t表示年份,j表示行业,本文所控制的固定效应相比已有文献更加严格;εi,t表示随机误差项。解释变量Szfixi,t的系数α1表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预期显著为正。

同时,为厘清资源协奏在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影响过程中的作用,本文构建了调节效应模型(2):

Valuei,t=β0+β1Szfixi,t+β2Orchestrationi,t+β3Szfixi,t×Orchestrationi,t+β4Controlsi,t+δi+θt,jYear×Industry+εi,t

(2)

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上,增加了变量Orchestrationi,t,表示资源协奏;变量Szfixi,t×Orchestrationi,t,表示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的交互项。在本文的假设中,预期数字化水平的系数β1显著为正,交互项系数β3显著为正。

2. 变量选取

(1) 被解释变量:企业价值。本文认为,数字化水平不仅影响企业价值创造,还影响企业价值实现。对于价值创造,通常采用企业利润或企业价值增加值的方式来表示,本文选用企业净资产收益率(ROE)表示企业价值创造水平,计算方法为企业净利润与平均股东权益的比值。对于价值实现,根据有效市场理论,企业市值是对企业真实价值最为准确的反映,所有关于股票的公开信息都已经完全在其价格中得到反映。因此,本文选用企业年末总市值(TMV)表示企业价值实现程度,计算方法为企业年末市值取对数。

(2) 解释变量:数字化水平。本文借鉴现有文献(刘飞,2015;吴宣,2021)的做法,通过筛选企业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中数字化资源的净值,用企业数字化资源在企业资产中的占比来表示企业数字化水平。其中,固定资产中数字化资源包括计算机、电子设备、通信设备等,无形资产中数字化资源包括软件、大数据平台等。数据来自于企业财务报表附注。

(3) 调节变量:资源协奏。现有文献(Liu等,2016)主要是通过测量资源管理能力来表示企业对该资源的协奏水平。企业数字化资源通常需要研发能力进行管理,才能有效转化为竞争优势。本文借鉴孙忠娟等(2020)的研究,采用企业研发人员数量占比来表示数字化资源的协奏能力。

(4) 控制变量。本文控制了一系列对企业价值具有影响的变量。企业规模,规模越大的企业,资源越充足,数字化资源转化为企业价值的效果越好,本文用企业年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来测量企业规模;成长性,企业成长性越好,市场对企业价值的认可程度越高,本文采用企业总资产增长率来衡量企业成长性;资产负债率,该指标反映了企业举债经营的状况,适当的资产负债率有利于企业正常扩张,本文使用企业年末负债占年末总资产的比例来测量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固定资产占比,该指标可以反映企业的财务稳健能力,固定资产占比越高,企业的偿债和融资能力越强,本文采用企业年末固定资产总额占总资产的比例来进行表示;资本支出占比,即企业投资于固定资产、无形资产等长期资产所支付的现金总额,它可以使企业的固定资产得到增长,从而创造出更高的价值,本文采用企业资本支出金额和年末总资产的比值来测量资本支出占比。

3. 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5-2020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并对样本进行了如下筛选:剔除ST、PT类样本;剔除银行、金融、保险等可能对结果造成较大偏离影响的行业样本;剔除企业未能在2015-2020年持续经营,或主业发生重大变化的企业样本;剔除数据严重缺失的企业;删除某些指标异常的企业;对连续变量进行双侧1%的缩尾处理。经过上述处理后,最终得到2015-2020年854家共5124组企业-年度观测值。上市企业数据主要来自于CSMAR数据库,部分缺失数据通过WIND数据库进行补充和确认,并根据企业官网和上交所、深交所的企业公告进行补充和完善。本文采用Stata 16.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表1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1 主要变量的基本统计特征

四、 实证结果与讨论

1. 基准回归结果

为检验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首先运用模型(1)进行回归。表2报告了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固定效应检验结果。列(1)是数字化水平单独对企业价值创造的回归结果,系数显著为正。列(2)是在列(1)基础上加入一系列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数字化水平系数仍然显著为正,表明数字化水平可以显著提升企业价值创造。在列(3)和(4)中,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实现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数字化水平可以显著提升企业价值实现。综上,假设H1得到验证。

2. 稳健性检验

为了确保检验结果的可靠性,本文进行如下稳健性检验。

(1) 考虑滞后效应影响。考虑到数字化水平可能对于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影响存在滞后影响,本文使用滞后1期的价值指标进行回归。表3中列(1)和(2)是数字化水平对滞后1期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数字化水平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数字化水平对滞后1期企业价值仍然具有显著促进作用,验证了假设H1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2) 替换企业价值评价指标。为避免因为变量选择导致的回归检验误差,本文选用每股收益(EPS)作为企业价值创造的表示变量,选用托宾Q值(TobinQ)作为价值实现的表示变量,进行回归分析。表3中列(3)和(4)分别是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EPS)和价值实现(TobinQ)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数字化水平系数显著为正,进一步验证了假设H1回归结果的稳健性。

表2 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实现和价值创造的检验结果

五、 机制与异质性检验

1. 资源协奏调节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关系的机制检验

通过基准检验,本文发现数字化水平可以显著提升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但是,考虑到不同企业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的效果可能不同,本文进一步引入资源协奏变量,检验其在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运用模型(2)进行固定效应检验,结果见表4。

表3 稳健性检验结果

列(1)和(2)显示,数字化水平系数显著为正,且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表明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正向影响。列(3)和(4)是数字化水平、资源协奏及二者交互项对价值实现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显示,数字化水平或交互项的系数不显著,无法表明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实现的正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资源协奏主要反映企业资源管理的能力,管理者通过结构化、捆绑、利用企业资源,将资源转化为竞争优势,可以为企业创造价值。但是,企业价值实现需要市场对企业的绩效、文化、战略、治理能力、市场前景等方面进行综合评判,资源协奏能力提升对企业价值实现的促进作用相对不明显,所以调节效应不显著。综上所述,假设H2只有部分得到验证。

表4 资源协奏调节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关系的检验结果

2. 异质性检验

为了进一步考察不同行业之间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影响企业价值的差异性,本文参考李春涛等(2020)的研究,按照国家统计局GB/T 4754行业分类标准,把制造业中通用设备、专用设备、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及器材、仪器仪表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通信设备、医药以及电信及卫星信号传输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划分为高科技行业,其余则为非高科技行业,进行异质性检验。

表5是不同行业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的异质性检验结果。列(1)是高科技行业企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回归结果,系数显著为正;而在列(2)中,非高科技行业企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表明非高科技企业增加数字化建设投入,会导致企业价值创造下降。可能的原因是数字化建设增加了企业运营成本,并且对非高科技企业运营效率提升作用不明显,不利于企业价值创造。列(3)和(4)是不同行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实现的回归结果,数字化水平在高科技行业对企业价值实现的系数显著为正,在非高科技行业系数不显著。以上结果表明,高科技行业数字化水平可以帮助企业提升价值,非高科技行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不显著或可能产生负向影响。高科技行业始终追求产品快速创新,企业从设计研发到生产经营再到销售等环节,节奏较快,因此需要数字化资源提供企业快速迭代的基础。非高科技行业的经营通常并不十分依赖快速创新,企业本身的数字化投入意愿也较低,因此没有发现数字化水平对非高科技企业价值的正向影响。综上,假设H3得到验证。

表5 不同行业下数字化水平影响企业价值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表6是不同行业下资源协奏调节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关系的异质性检验结果。结果显示,高科技行业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正向影响,但这一调节效应在非高科技行业不显著。高科技行业更加关注数字化资源建设,并配备较大比例的研发人员对这些数字化资源进行开发和利用,使得企业对数字化资源的资源协奏能力更强,也更能将数字化资源转化为企业价值。相比之下,非高科技行业的商业模式相对传统,企业更关注规模壁垒的构建,因此在数字化资源管理方面投入力度相对较小,企业的生产经营对研发人员的需求量不大,导致资源协奏并未显著影响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综上,假设H4得到验证。

六、 结论与启示

本文考察了数字化水平、资源协奏影响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作用机理,研究发现: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正向影响,但是在企业价值实现的影响中调节作用不显著;在不同行业中,数字化水平和资源协奏影响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效果不同。

基于研究结论,结合中国当前对数字经济的政策支持现状,本文从微观层面提出如下促进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影响效果的建议。

首先,通过数字化加强组织松散耦合性,提升战略弹性。本文发现,企业提升数字化水平,有助于提升企业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能力。当今国际形势快速变化,企业压力增大,战略弹性对企业在震荡形势下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认为,企业通过提升数字化水平,有助于增强组织松散耦合性,从而提升战略弹性。并且,中国企业数字化发展水平整体仍处于初期阶段,需要通过外部购买和合作的方式建设数字化平台。为此,企业需要搭建数字化信息共享平台,建立相互关联但又彼此独立的子系统,将企业的各类信息都汇总到共享平台中,帮助企业的利益相关者更加及时和便捷地了解企业信息,为企业创造价值。同时,企业还应该积极学习研究政府对数字化战略的政策引领,积极做好“企业上云”“智能制造”等战略规划,通过加入政府主导的产业创新合作平台,加强和政府合作,促进企业价值实现。

表6 不同行业下资源协奏调节数字化水平和企业价值关系的异质性检验结果

其次,关注资源协奏的统筹协调作用。本文实证发现资源协奏可以显著增强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的正向影响,因此,企业不仅需要增强数字化资源投入力度,还需具备对数字化资源进行主动管理的能力,才能将这些数字化资源有效转化为竞争优势,更好为企业创造价值。在企业提升数字化水平过程中,管理者应该统筹数字化资源与企业战略的协调与平衡,让数字化资源真正为企业经营管理赋能。例如,企业不仅需要购买并应用OA系统、ERP系统等数字化资源,还需要协调足够的研发人员对这些数字化资源根据企业现状进行有针对性地调整和优化,更好地提升数字化资源在成本管理、渠道管理、运营效率等方面的正向作用。

最后,管理者需要根据企业所处行业现状,制定符合企业实际情况的数字化战略。本文发现,高科技行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更加显著,这是由高科技行业产品生命周期短、对创新的需求旺盛的特性决定的。非高科技行业数字化水平对企业价值创造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对企业价值实现的影响不显著。为此,管理者需要根据企业实际情况和所处行业特性,结合市场发展趋势,有针对性地进行数字化资源投入。虽然数字化战略是许多企业转型的必备条件,对于提升企业价值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但对于目前比较流行的5G、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化技术的应用,通常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对于部分中小企业而言,无疑具有较大的资金压力,因此企业需要结合实际状况制定数字化战略,以提升企业价值为主要目标。同时,考虑到数字化技术具有明显的外溢效应,这些数字化技术一旦开发出来,便具有低成本复制的特性。因此,部分企业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提升资源协奏能力,通过结构化厘清企业的资源现状和所需资源,通过捆绑现有的数字化平台,充分利用这些数字化资源和能力实现自身的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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