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经贸关系浅析

□文/孙彦哲

（山东工商学院经济学院 山东·烟台）

［提要］ 自1979 年中美两国建交以来，美国逐渐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之一，而中国自1993年起持续对美国贸易顺差，中美经济与贸易合作广泛而密切。近年来，国际经济形势变化、中美两国国内经济转型，中美经贸关系面临着更多方面的挑战和机遇。本文认为中美之间经贸摩擦和分歧加剧是不可避免的，但这非不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中美双方耐下心来正确审视当前贸易战状态下的利与弊，通过积极的谈判解决或缓解争端，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与世界各国友好合作，互利共赢。

一、中美经贸关系发展历程

在现今的世界格局中，美国是发达国家中的第一位，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中的重要角色，中国与美国对世界经济的发展、世界范围内和平的维护都同样负有重要的责任。

回顾中美双方之间的贸易历史，中美两国人民有着长期的友好交往和全面的合作关系。美国自立国之初就与中国存在商贸往来，在20 世纪的重大国际战争中，美国和中国属于同一阵营，为了维护世界和平，都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战争的胜利，中国从美国进口了大量的战略物资。新中国成立不久，中国和前苏联建立友好关系，同时朝鲜战争爆发，中美关系不断恶化，贸易关系随之断裂。直到20 世纪70 年代初，美国总统访华，才结束了这场长久的贸易战争。这一事件不仅缓和了中美两国的关系，对全球经济的发展以及世界和平都有很大的影响，亦为双边经贸往来打开了通道。但由于两国尚未正式建交，存在着一系列阻挠贸易发展的障碍，因此双边贸易额是极低的，1972 年仅为1，288 万美元。1978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利坚合众国关于建立外交关系的联合公报》中明确表示，中美两国从1979 年开始恢复外交。1979 年7 月《中美贸易关系协定》的签署标志着中美两国的贸易邦交正式恢复，自此，中美贸易飞速发展。据相关统计数据得知，从1979 年开始至2002 年这20 多年间，中国对美国的进出口总额平均增长率达到25%，两国的贸易总额从1998 年的100 亿美元增长到2012 年的5，000 亿美元。如表1 所示，中国的出口额从1993 年的近170亿美元上升到2016 年的近3，900 亿美元，进口额从100 亿美元增长到了1，350 亿美元，分别增长了约22 倍和12 倍。仅仅2018 年4 月，交易额就已经超过了1，900 亿美元，可见增长速度之快。（表1）

表1 1993～2016 年中国对美国货物进出口额及其增长速度一览表

二、中美贸易关系现状

（一）中美经贸关系愈发密切。1979～2017 年，中美两国贸易涨幅达到230 倍，中国的顺差也超过2，700 亿美元。中方2016 年对美出口比重达到18.4%。从进口方面来看，我国对美国的进口也在不断向上攀升，2016 年我国对美国的进口占比已经超过8%。我国在中美双边贸易关系中的地位在不断巩固。从服务贸易方面来看，2016 年中美两国的服务贸易就已经突破1，000 亿美元的大关，美国对中国持续大额顺差。从投资方面来看，中美两国的投资额保持快速增长的态势，2016 年投资总额超过1，700 亿美元。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美国在中国的投资已经可以用千亿为单位计算。据美国的相关统计数据显示，1999 年起，美国在中国的投资年增长率已经超过10%，投资的目标主要是我国的农业和工业，其中制造业部门的投资比重最大，2015 年达到了56.9%，主要集中在计算机制造、化学品制造和运输设备生产方面。近年来，食品制造、金属制造和机械装置制造行业的美国投资比例出现了明显上升。我国在美国的投资也在飞速上升。从2010 年至今，我国在美国的投资年均增长超40%。虽然，我国对美国的投资形式发生了变化，但是增速依旧没有下降。（表2）

表2 2002～2016 年美方统计对外直接投资金额及比重一览表

（二）中美经贸摩擦的加剧。在WTO 的多次谈判中，中美两国对中国部分产业的开发和发展抱有不同态度，在谈判中进行了激烈的交锋。2001 年之后，美国坚持认为部分中国企业故意降低价格，并对部分中国商品进行反倾销检查；不仅如此，在知识产权与高科技产品方面，美国对中方企业的态度都不甚友好，同时采取禁运措施。2012 年，美国面临总统竞选，同时经济发展前景并不明朗，对中方企业在美发展限制颇多，两国贸易摩擦频发。2016 年11 月，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美国的保守主义和重商主义占据主导，对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产生了巨大影响。美国政府认为中国违反国际条约，并立即成立跨部门贸易执法中心加强对中方在美贸易进行严格的调查，同时新增相关的法律条约，表示美方政府能够对“非市场经济”国家实行反补贴调查，以及对企业管理者的国家以及政治背景进行调查。2017 年，在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政府正式向世界贸易组织提交相关的文件，其中明确表示美国拒绝中国在世界范围内以市场经济活动，同时中国不能再受到相关涉及市场经济的待遇。这和美国于2017 年8 月对中国进行的“301 调查”目的相同，其本质如出一辙。

三、中美贸易间存在的问题

（一）中美之间的贸易发展不平衡。1990 年以后，中国和美国之间建立了双边贸易关系，但贸易不平衡依然存在，且长期持续，没有得到妥善解决。20 世纪90 年代初，美国对华贸易逆差持续扩大，2000 年以后，中国成为美国最大的逆差来源国。2008 年，在世界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美国对华贸易赤字也超过了2，500 亿美元；2009 年减少到2，270 亿美元；2010 年增加到2，770.7 亿美元，比上年增长20.39 个百分点。由于贸易赤字问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中国和美国之间的贸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对两国的经济发展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2016 年，美国商务部在报告中指出，美国的贸易逆差额已经超过7，000 亿美元。我国作为美国最大的逆差来源地，在特朗普上任前即引起了美方的高度关切。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更是宣称要实行“美国优先”的外贸政策，提出要使用惩罚性关税等对华贸易保护手段以改变目前这种不平衡的贸易格局。

而我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由来已久，其根本原因在于全球产业链的分工格局差异大。1992 年我国扩大开放、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以来，大量外资、产能被转移到我国。这些产能主要以加工组装的终端环节为主，进口价值较高的中间品，在加工完成后将最终产品出口到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地。在此过程中我国由于位处全球产业链的终端，生产出来的最终产品价值最高，因此表现在出口中额度巨大，从而出现了巨额的贸易顺差。然而，我国的实际获利却仅限于加工环节，利润较低，与贸易差额并不相符。根据我国商务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16 年外商投资企业的出口额在全年出口额中占比超过40%，外商投资企业为中国创造了超过1，500 亿美元的净贸易顺差。由此可见，中美之间不平衡的贸易现象主要是由跨国公司的产业布局以及价值走向导致的。

同时，美国自身的经济发展态势以及金融环境也会对中美贸易关系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也是中美贸易不平衡的主要原因之一。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的国内消费过于旺盛，致使国民储蓄率低下，导致经济整体的投资与产出不足，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商品以平抑国内的物价上涨。相比于此，我国更加崇尚节俭、节约，所以我国的国民储蓄率一直居高不下，国内储蓄较为丰富。两国供需之间的差异必将导致贸易关系出现问题。总地来说，中美贸易不平衡的原因是多样的，不仅涉及到两国之间的贸易，也与两国的整体经济发展息息相关。

（二）贸易摩擦与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由于美国的劳动力价格较高，很多属于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都开始逐渐衰落，例如钢铁、纺织、汽车制造等产业，但这些企业及工会却以中国廉价产品的涌入对美国产业及工人就业造成巨大冲击为由，向政府进行游说并寻求保护。因此，美国政府为了获得民众的支持，近年来多次对我国使用反倾销和反补贴手段，主要是通过增加关税、限制知识产权等方式影响我国对美国的出口业务。美国采取一系列的手段限制我国的出口以及我国在美投资，不断加剧两国之间的贸易矛盾，2005 年之后的10 年时间里就有近70家的美国企业对中国企业反倾销。这些诉讼的发起者大多为跨国企业甚至行业巨头，主要集中于全球产能过剩且在美集中程度较高、失业程度较高的行业中，其中有30 例分布在钢铁行业、21 例在化工行业、5 例在造纸行业。而我国被诉企业则很多由于信息搜集能力弱、专业知识不足，导致应诉意愿较低，不得不面临畸高的惩罚性税率。影响最为恶劣的是，2012 年美国将中国的出口钢管视为反倾销，其中涉及近100 家企业，致使近40 家中国企业不得不缴纳高昂的反倾销税，严重影响了我国的钢铁产量。预计我国企业在钢铁反倾销案中将缴纳近30 亿美金的罚款，这是迄今为止涉案金额最为庞大的反倾销案。不仅如此，在美的中国高科技通讯企业中兴通讯从2018 年4 月开始不再被允许与美国的企业进行相关通讯用品、通讯技术的交易，原因是中兴通讯没有遵守美国对伊朗进行的科技限制的相关条令；同年7 月，美国明确表示，美国已经同中兴通讯达成协议，取消4 月对中兴通讯公司的裁定，中兴通讯可以继续在美国开展业务并进行相关的经营活动。但是美国对中兴通讯禁令解除的前提是中兴向美国缴纳4 亿美元的保证金，这是中兴第二次面临这种境况。

（三）中美间政治热点问题影响贸易发展。追求国家利益、实现国家利益，这是每个国家的外交底线。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国，其基本利益必然是从自己本身的定位出发的。美国在实现自身国家利益的同时，也注重世界利益的保障，对于国际利益，美国也积极维护，从中可以看出美国在利益方面也充满一定的理想，希望在自身利益实现的基础上，保证共同利益的实现，充分发挥自身超级大国的作用。

第二次世界大战使美国在世界范围内崛起，并长期占据统治地位，虽然很多国家的飞速发展都对美国世界超级大国的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但是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还是没有改变，美国依旧是世界第一经济大国，在世界价值链中依旧占据顶级位置。近十年，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使美国感到不安，美国认为中国利用美国建立完成的世界经济体系获取利益，但是没有完成相应的责任义务，例如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市场开放程度、政府部门减少参与等。中国的高级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使美国感到不安，认为中国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影响了美国在世界范围内作为科学强国的地位。

然而，从中国的视角来看，结果却截然相反。虽然在党和国家的领导下，我国的国民经济飞速增长，但是我国人均GDP 依旧没有很大的改变，还是处于世界平均水平之下。所以，重点发展科学技术是我国提高人均GDP 的一个重要的方式方法。只有中高端的产业发展起来，我国中产阶级才能有更好的上升空间，我国的经济水平才可以进入一个新的层级。所以，中美两国在多个领域的竞争使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陷入僵局。

四、促进中美经贸关系良性发展的建议

（一）逐步调整中美贸易结构，平衡贸易顺差。中美两国贸易关系不和谐的主要原因就是中美两国之间的贸易不平衡。对于这个问题，中美两国都想积极解决，进而保持两国长此以往的经贸交流。我国可以同美国进行磋商，对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进行一定调整，促进两国的贸易向平衡的方向发展。

我国可以适当地调整我国对美国的贸易限制策略，提高美国的进口交易额。由于特朗普政府的当期目标是需要平衡中美间的贸易逆差，提振就业，鼓励部分行业如畜牧产业的扩大出口，所以在已经同意进口美国牛肉的基础上，我国可以允许多种牛肉进口渠道的开放，从而提供从美方的进口量，达到平衡贸易顺逆差的目的。在博鳌论坛上，习近平表示，中国将放宽市场方面的限制政策，为各国在中国的投资提供便利，同时保护知识所有权，并加大进口力度。这为中美两国贸易关系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契机。

与此同时，我国对贸易让步也需要设置底线。在短时间内，我国可以减少出口量，增加进口量，达到保持中美贸易平衡的结果，但是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国应积极与美国就这一问题进行谈判，明确我国的最低条件，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保证中美两国贸易的顺利进行。

（二）合理利用中美对话机制，促进沟通谈判。想要从根本上保证中美两国贸易关系和谐就要建立高效合理的合作制度。所以，我国可以通过现行的双边对话机制积极同美方进行沟通，表明我方的立场。

应该正确地发挥双边贸易机制的作用，不能使这一机制成为美方表达诉求的渠道，这也应该是我国积极表态的平台。在谈判上，要借鉴美方的对话经验，在谈判前就充分做好准备，议题的提出上应该对等、详尽，且在此之前应该做好充分的调查，了解本国企业对美贸易、投资过程中的困难，代表自身企业和民众提出相应的利益诉求。尤其是我国企业对美贸易和投资都面临严重的保护主义措施，谈判主要针对以下两个方面：首先是放宽对中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限制，依靠两国的优势建立平等的贸易关系；其次是减少对在美中企的不必要调查。

关于双方的贸易合作，中方应与美方重要的企业展开合作，以稳定中美双方的贸易关系。就美国政府为了自身国家的利益而背弃相关的已经签署完成的协定和规定来说，应该加大对美国履行协定义务的监督力度，同时提升美国背弃协定的相关利益成本。

（三）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发展多元化、多边化的经贸关系。特朗普执政美国后，决定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并坚持国内的保护主义政策，对国际贸易环境的良好发展造成不利影响，为全球的贸易环境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我国需要进一步深化“一带一路”建设以带动起整个世界的经济联动，扩大交流、互惠互利，让越来越多的国家和世界相连，加入大的贸易环境发展和维护中。我国提出的“一带一路”不仅能够促进周边国家打开市场、互相交流，还能进一步加大我国在海外的影响力，进一步打开海外市场，为我国企业走出去提供更多机会，从而对冲对美贸易收缩可能带来的冲击。

习近平还会见了西亚和非洲地区几个国家的高级领导人，进一步加强我国与其他国家的经贸联系，稳定我国和重要伙伴之间的经济关系。我国“一带一路”的倡议付诸于实践当中，明确其他国家在我国对外贸易关系中的位置，吸引更多的国家加入我国的倡议中，共同建造一个和谐、稳定的经贸合作桥梁，成为文化互通、政治互信、经济互助的共同体。

五、总结

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是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出现的一种局面，中美双方在这种局面下相互制约与合作并存。特朗普领导下的美国政府坚持“美国优先”的原则，为中美两国的经贸关系发展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就此次的贸易争端来说，导火索就是美国向我国约2，500 亿美元的出口商品增收关税，中方采取一系列的反制措施作为回应，双方之间的贸易战影响到了各自国内的经济发展，对世界经贸大环境也产生了不利影响。

目前，美国的关注点是在中美两国的贸易中美国对中国存在着巨大的逆差。虽然，中美两国的合作越来越多、合作范围越来越广，但是中美两国之间的投资存在严重的不平衡，中国对美国的投资在逐年上涨，但是美国对中国投资却呈相反的态势。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不断僵化，两国互通贸易陷入僵局，两国都在进出口问题上严格把控。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中美两国的贸易关系十分和谐，但是贸易之争的开始使两国的关系一改往日的和平，对我国的经济发展和金融行业发展前景影响严重。因此，为了应对未来经济形势的不断变化，尽快度过“寒冬”，我们需要认清中美贸易现状以及存在的关键问题，从而制定正确有效的政策措施。在中美两国经贸关系和谐的基础上，世界贸易也可以向较好的方向发展。在我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前提下，应不断加强与世界各国的经贸合作，共同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