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意愿如何转化为创业行为?
——基于行动—状态导向作用的研究

2022-04-21 13:08宋国学
商业经济与管理 2022年3期
关键词:意愿导向维度

宋国学

(黑龙江大学 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150080)

一、 引 言

大学生是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战略和以创业带动就业战略的青年生力军。据调查,49.86%的在校大学生有较强烈的创业意愿;(1)中国日报网,中国人民大学发布《中国大学生创业报告2020》[EB/OL].(2021-04-26)[2021-05-01].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8084380053645197&wfr=spider&for=pc.本科毕业生自主创业比例为1.6%,高职毕业生自主创业比例为3.4%,(2)央广网, 《2020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就业蓝皮书)发布[EB/OL].(2020-07-10)[2020-07-16].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71802138576313420&wfr=spider&for=pc.大学生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比例很低,这固然是正常现象,但也留下了思考的空间,即满腔热情的创业意愿在什么机制下才能转化为创业行为呢?

创业意愿是引导个人创业的品质,是个人创业之前的心理行为,是创业行为的起始点[1-2],大量研究表明意愿并不是行为的充分条件,强烈的意愿仅仅是成功达成目标的必要条件[3-5],Kautonen等相关研究的元分析提供了支持,即意愿在预测行为时平均方差解释率为28%,意愿在很大比例上不能预测行为[3]。由此,创业意愿也可能不转化为创业行为。

国内外相关研究体现出如下特点:

第一,国外研究更重视创业意愿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原因,着眼于关注妨碍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因素,认为在一些因素影响下,具有强烈创业意愿的个体即使具备创业能力也难以实施创业行为。主要因素包括如下:(1)个体心理因素。代表性的观点认为在现实中创业意愿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可能是由担心、怀疑和拖延等因素引起的[6-8]。(2)制度文化等方面的因素(如政策支持、文化等)[9-13]。代表性的如Bogatyreva等调查分析表明高个人主义文化背景下更可能显示出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必然关系,高不确定性规避文化背景下不太可能显示出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之间的必然关系[13]。

第二,国内研究着眼于关注促进或妨碍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因素。主要包括:(1)个体因素。如年龄、学历、禀赋、能力、积极情感体验和失败恐惧,等等。(2)情境因素。如家庭经济水平、可承担损失、家人工作类型、社会支持、创业资源和制度环境,等等[14-25]。(3)个人情境互动。如创业机会识别、生活—工作舒适区和政策前景认可度[17,20,24]。

无论是妨碍因素还是促进因素,都为创业意愿转化创业行为的机制研究提供了基础,但众所周知情境因素(包括文化、家庭、资源和政策等)是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是难以轻易改变的;相对而言,个体因素更具体地为个人、组织和社会的创业实践指导和支持活动奠定了可操作化的基础,因此个体因素对创业管理有更重要的现实意义。但目前研究关注的个体妨碍因素(如担心、怀疑和拖延)是阻碍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充分条件,即只要具备这些因素时,创业意愿就不能转化为创业行为;而个体促进因素(如积极情感体验和个人能力等)主要是促成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必要条件,并非充分条件,即具备创业意愿的个人只有具备这些因素时才能转化为创业行为。什么因素可以成为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充分条件?这需要进一步深入关注。

一些研究为关注个体层面的充分条件因素提供了理论基础,如Ajzen的计划行为理论(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以及Shapero和Sokol的创业事件模型(Model of the Entrepreneurial Event,MEE)将行为控制感知置于态度、意愿和行为的框架中,认为行为控制感知是解释态度、意愿和行为之间关系的重要变量[26-27]。行为控制感知也正是行动—状态导向的内涵所在,行动—状态导向(Action-State Orientation)是自我管理和自我控制的最重要指标[28]。计划行为理论和创业事件模型为从理论上将创业意愿、行动—状态导向和创业行为纳入同一框架内研究提供了坚实基础,有鉴于此,本文以大学生这一群体为研究对象,引进行动—状态导向这一自我管理能力指标,探索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充分条件。

二、 理论与假设

(一) 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预测力

创业意愿是一种认知状态,是个人对待创业的态度,是个人创建或拥有企业的一种自我认知信念和有意识的计划[29-30]。一般包括三类创业意愿,即传统的创业意愿(即创办企业的意愿)、非传统的创业意愿(即继续经营继承的或购得的公司)和创业期间的意愿(即成为内企业家或公司企业家的意愿)[31]。本文基于前两类观点考察大学生的创业意愿。

计划行为理论和创业事件模型假定创业行为是意愿的函数,意愿是行为的激励因素[26-27]。基于这两种理论,Van Gelderen等也主张开办新企业是自觉行为,并不是自发产生的,一般,当人们有某种强烈的行为意愿时,更可能在该行为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32]。根据以上观点,大学生在具有创业意愿时,更容易开展创业活动,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

(二) 行动—状态导向的调节作用

计划行为理论认为三个前因变量影响了创业行为,即对创业的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感知[26]。创业事件模型认为当个人感知到创业的合意性(合意性感知)和可行性(可行性感知)时,就能激发创业行为[27];其中的合意性感知是个人感知的创业吸引力,可行性感知是个人相信自己具备创业能力的程度[33]。创业事件模型的合意性感知和可行性感知分别对应于计划行为理论的态度和行为控制感知。

从上述理论观点可以推知创业行为有两个基本解释变量,即态度和行为控制感知。而创业意愿是个人对待创业的态度[29-30];行为控制感知包括行为控制能力感知和自我效能两个主要维度[26]。根据Bandura的社会认知理论的观点,自我效能信仰能够影响行为选择,自我效能越强的人越追求通过行为达成自己的意愿目标[34];根据自我管理理论的观点,意愿转化为行为受自我控制、意志调整[7,35],个人自我控制力越高,两者之间的正相关关系越强。综上所述,具备一定的创业意愿(态度范畴)的个人,随着其自我控制能力(行为控制感知范畴)的增加,创业行为出现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行动—状态导向是自我控制的重要指标,是个体在开始和维持目标方面的能力,影响着思想、情感和行为的自我控制[28]。Kuhl的早期研究将行动—状态导向区分为行动导向和状态导向[36],Kuhl后续做了多次探究和认可[37-40],该观点也得到了学者们的支持、应用和证实[41-44]。从整体上表明行动导向和状态导向分别由三个维度(两个相反的极)构成:脱离—执着(Disengagement—Preoccupation);主动—犹豫(Initiative—Hesitation);持续—暂时(Persistence—Volatility);行动导向包括脱离、主动和持续三个维度,代表自我控制能力更强;而状态导向包括执着、犹豫和暂时三个维度,代表自我控制能力更弱[28,36-42],这也说明行动导向和状态导向是行动—状态导向中相反的两大方面。具有创业意愿的大学生在面对创业障碍时,主动发动行动、有序管理时间、避免注意力分散和持续完成任务方面的能力是有区别的,也即行动—状态导向是有差异的。

从行动导向的三个维度分析,脱离维度指个人明确处理与过去、现在和未来相关信息的过程;主动维度指个人在主动发起目标导向活动时的困难程度;持续维度指当从事有兴趣的或必要的工作任务时,个人分心的程度,在必要时维持行动导向的能力[28,38,42]。从整体上,具备强行动导向的个人能够在其任务中投入更多的认知资源,能够灵活地从那些可能干扰任务进展的思想中脱离出来,促使自己更便利地从目前的目的状态转向未来的目的导向,主动发起行为[28,38-39,44]。

综上,高行动导向的大学生的行为控制能力会更强,在具备创业意愿时,一般不从干扰创业的因素中脱离创业目标(脱离),更可能主动创业并安排好创业计划(主动),以创业目标为中心,直至开展创业行为(持续)。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脱离”正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脱离”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能转化为创业行为。

假设3:“主动”正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主动”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能转化为创业行为。

假设4:“持续”正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持续”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能转化为创业行为。

从状态导向的三个维度分析,执着维度主要指个人难以主动发起目标导向的活动,更容易沉迷于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容易犹豫不决,很难开展相关的行为;犹豫维度主要指个人缺乏主动发起行动的能力;暂时维度指个人容易放弃任务,损害整体绩效[28,38,42]。从整体上,高状态导向的个人易于在目标或情感上苦思冥想,难以脱离一些不愉快的经历(现实或想象中的)所带来的影响[28,38-39,44],容易受到其他行动意愿的干扰,在其奋斗目标上减少认知资源的投入,从而削弱在高难度和非常规活动上的行为能力[45-46]。换言之,状态导向的个体有内化其他信仰、愿望和期望的倾向,自己或他人不愉快的创业经历能够在内心持久起负面影响作用,更容易放弃创业行为。

综上,高状态导向的大学生的行为控制能力会更弱,即使具备创业意愿,一般也更容易执着于干扰创业的因素(执着),在主动创业并安排好创业计划方面犹豫不决(犹豫),难以持续(暂时)。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5:“执着”负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执着”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

假设6:“犹豫”负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犹豫”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

假设7:“暂时”负向调节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也即高“暂时”维度下,个人的创业意愿更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

图1 研究模型图

三、 研究设计

(一) 样本选取与数据收集

本研究中“大学生”是指高等学校的各类学生(不包括自学考试的学生),包括专科生、本科生和研究生(包括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3)百度文库.大学生[EB/OL].(2015-02-02)[2019-05-01].https://baike.baidu.com/item/%E5%A4%A7%E5%AD%A6%E7%94%9F/1444?fr=aladdin.

关于学生创业的研究者认为创业意愿和行为之间时间差距太大,有可能会受到很多难以预见的影响,考虑意愿变化的最小可能性,选择12个月为研究间隔时间为妥[8]。由此,本研究数据收集分两个阶段进行,两个阶段间隔时间为12个月左右。

第一阶段调查于2019年6月进行。通过“问卷星”设计问卷,主要以微信等工具进行“滚雪球”式非随机便利抽样调查。首先,研究者调查熟悉的在校大学生,再请他们在微信群或朋友圈中进行问卷共享,邀请自己能够接触或认识的各地在校大学生填写问卷;其次,研究者与外省市朋友进行联系,以上述同样方式进行问卷调查;最后,共回收问卷1221份,有效问卷1116份(有效率91.4%),其中有131名学生创业(包括在学校创业园区创业和与他人合伙创业,等等)。样本分别来自黑龙江、北京、上海、云南、四川和陕西等26个省、市、自治区的高校在校大学生。有效样本中男性占29.57%,女性占70.43%;专科学生占7.34%,本科学生占86.38%,硕士研究生占5.2%,博士研究生占1.08%。

第二阶段调查于2020年6月进行。在该阶段调查的是第一阶段中未创业的985人,以便于更好地探究第一阶段调查显示的不同程度的创业意愿是否转化为创业行为及其机制。首先在问卷星统计中找到微信名,再通过朋友圈寻找这些样本,找到了其中的792人,回收有效问卷735份(有效率92.8%),样本来源同上,有效样本中男性占37.21%,女性为62.79%;专科学生占8.65%,本科学生占87.21%,硕士研究生占2.88%,博士研究生占1.26%。

(二) 变量的测量

1.自变量的测量。采用Linan和Chen 的创业意愿量表[47],该量表包括4个条目,如“我有明确的意愿,想在一年内创业”,等等,Cronbachα值为0.81。本研究采用Likert5分法,“1=完全不同意”“5=完全同意”。

2.调节变量的测量。行动—状态导向的测量采用Kuhl的行为控制量表ACS-90[38],包括36个条目,“脱离”“主动”和“持续”三个维度分别有12个条目,Cronbachα值分别为0.71、0.75和0.66。“脱离”维度的测量条目如,“当同一天几件事出错时:(1)我通常不知道如何处理;(2)我一如既往,好像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备选答案为“是”(计分为“1”)“否”(计分为“0”)。根据Kuhl的量表,以及Diefendorff等修正量表结构效度研究的观点,当各维度得分大于或等于 7 时为行动导向,而小于或等于 6 分时为状态导向[38,42,48],也即上述3个维度的具体题项得分分别加总,如得分大于等于 7 时则分别对应于“行动导向”的“脱离”“主动”或“持续”维度;如得分小于等于6 则分别对应于“状态导向”的“执着”“犹豫”或“暂时”维度。

3.因变量的测量。创业行为的测量借鉴Kautonen等以及Shirokova等的方法,让被测试者回答三个问题,分别是:过去一年在创业中投入的时间、精力和资金的数量[3,8]。Cronbachα值为0.85。

4.控制变量的测量。一些研究表明,性别、学历、创业教育、先前经验和家庭商业背景等变量对创业行为有一定的影响[49-50]。一般认为女性有较低的创业倾向,而年龄大的个人在开办新企业时更可能会拖延[11],接受过创业教育的学生更可能相信自己的创业能力[8],先前的创业经历和创业家庭背景给个人创业行为提供支持[8]。由此,选取这些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在问卷计量时,除了学历以1—4表示专科至博士研究生外,其余的均采用是否(0—1)二分变量。

(三) 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调查对象自我报告方式进行测量,Holton和Burnett认为自我报告测量信度可能非常高,但效度却可能不是很高,因为人倾向于过高估计自己[51],Churchill的研究认为通过两个以上条目或问题来测量变量能够提升自我报告的效度[52]。本研究的自变量、调节变量和因变量测量条目均有3个及以上,能够弥补自我报告测量方式的不足,同时还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模型的拟合度、区分度和结构效度等。

另外,通过简单统计分析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为假设检验做准备。采用逐步加入控制变量、自变量、调节变量、自变量×调节变量的分层回归分析法以验证假设,为避免加入交互项后带来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分别对自变量与调节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再计算其交互项,代入回归方程进行分析。

四、 研究结果

(一) 验证性因子分析

本研究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来检验量表的同源误差问题。测量模型是由创业意愿、脱离、主动、持续、执着、犹豫、暂时和创业行为构成的8因素模型;备选模型1是合并脱离、主动和持续(行动导向),同时合并执着、犹豫和暂时(状态导向)而构成的4因素模型;备选模型2是在备选模型1基础上,合并行动导向与状态导向(行动—状态导向)而构成的3因素模型;备选模型3是合并创业意愿、行动—状态导向和创业行为而构成的单因素模型。分析结果表明(见表1),测量模型的拟合度好,说明创业意愿、脱离、主动、持续、执着、犹豫、暂时和创业行为具有较强的区分度,同源误差小,结构效度好,可以进行进一步的统计检验。

表1 验证性因子分析

(二) 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2 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

表2显示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显著正相关(γ=0.12,p<0.05),“脱离”(γ=0.10,p<0.05)、“主动”(γ=0.11,p<0.05)和“持续”(γ=0.11,p<0.05)分别与创业行为显著正相关;“执着”(γ=-0.18,p<0.01)、“犹豫”(γ=-0.10,p<0.05)和“暂时”(γ=-0.12,p<0.05)分别与创业行为显著负相关。另外,学历、先前创业经历和家庭商业背景与创业行为有显著相关性,而性别、创业教育与创业行为相关性不显著。

(三) 假设检验

上述初步分析证实了调查对象的学历、先前创业经历与家庭商业背景等变量与创业行为有显著相关性,本文将这些作为控制变量,采用分层回归分析法验证假设(分析结果见表3)。模型1是控制变量对创业行为的回归模型;模型2是加入创业意愿后的回归模型;模型3、4和5是分别加入行动导向各维度变量及交互变量,即“脱离”“脱离×创业意愿”,“主动”“主动×创业意愿”,“持续”“持续×创业意愿”后的回归模型;模型6、7和8是分别加入状态导向各维度变量及交互变量,即“执着”“执着×创业意愿”,“犹豫”、“犹豫×创业意愿”,“暂时”“暂时×创业意愿”后的回归模型。

表3 分层回归结果

模型2的分析结果显示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显著正相关(γ=0.16,p<0.05),假设1得到支持,验证了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显著正向预测作用。

模型3显示脱离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23,p<0.01),假设2得到支持;模型4显示主动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29,p<0.01),假设3得到支持;模型5显示持续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20,p<0.01),假设4得到支持。

模型6显示执着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17,p<0.05),假设5得到支持;模型7显示犹豫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18,p<0.01),假设6得到支持;模型8显示暂时与创业意愿的交互项的回归结果显著(γ=-0.20,p<0.01),假设7得到支持。

为了进一步显示不同行动—状态导向下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关系的差异,本文将行动导向以及状态导向的不同维度,即“脱离”“主动”和“持续”(行动导向),“执着”“犹豫”和“短暂”(状态导向)划分为不同的水平。按照Aiken和West的观点[53],将低于各自维度平均值1个标准差的列入“低分组”,高于平均值1个标准差的列入“高分组”。

通过回归法对变量关系进行分析,如在“脱离”高分组中,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回归系数为0.38**(p<0.01);在“脱离”低分组中,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回归系数为0.11*(p<0.05);这说明高“脱离”状态下,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正相关性比低“脱离”状态下强且显著(见图3)。如在“执着”高分组中,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回归系数为-0.31**(p<0.01);在“执着”低分组中,创业意愿对创业行为的回归系数为-0.09*(p<0.05);这说明高“执着”状态下,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负相关性比低“执着”状态下强且显著(见图2)。

图2 不同“脱离”维度下的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

图3 不同“执着”维度下的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

五、 结论与讨论

(一) 结论

本研究进一步验证了大学生的创业意愿能够显著预测创业行为,行动—状态导向这种自我控制变量调节了创业意愿与创业行为的关系,那些具备创业意愿的大学生只要拥有高行动导向就更易于实施创业行为。也即具备高“脱离”(或“主动”“持续”)状态的个人,其创业意愿更易于转化为创业行为;具备高“执着”(或“犹豫”“暂时”)状况的个人,其创业意愿难以转化为创业行为。

因此,大学生即使拥有强的创业意愿,在缺乏行动导向特质下,也难以出现现实的创业行为;但如果具有维持目标的能力,能够进行思想、情感和行为的自我控制(即行动导向),就为创业意愿的转化提供了条件。换言之,行动—状态导向影响了创业意愿的转化,在该意义上,强的创业意愿结合高行动导向才是创业行为的充分必要条件。

(二) 理论与实践启示

1.理论意义。第一,本研究建立在计划行为理论、创业事件模型、社会认知理论和自我管理理论基础上,将行动—状态导向置于创业意愿和创业行为的框架中,构建并验证了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机制的理论模型,同时也在创业研究领域中发展和延伸了行动—状态导向变量的理论作用模式。

第二,以行动—状态导向变量为着眼点,从理论上探究了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可操作化模式。既有研究着重于关注情境因素(如不确定性规避、制度环境和社会支持等)[14-25],或者个体因素(如担心、怀疑和拖延等)等促进或妨碍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6-8]。众所周知,文化与环境等因素是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短期内难以操作化;既有研究中的个体妨碍因素是阻碍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充分条件,个体促进因素是促成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的必要条件,而并非充分条件。行动—状态导向这一自我管理的个人特质,能够为创业意愿转化为创业行为提供可操作化的充分条件,本研究进行了理论上的探究和发展。

2.实践启示。行动导向的提升能够激发拥有创业意愿的大学生实施创业行为,有助于“双创”战略的贯彻落实。因此,提升行动导向应该成为大学生创业教育的重要主题,在现实中可以考虑高等教育机构和大学生个人多元主体协同,开展可操作化的措施。

第一,建议高等教育机构在通过创业教育等方式激发大学生创业意愿的同时,帮助大学生测量自己的行动—状态导向,尤其是重点帮助具备创业意愿的大学生了解自己维持目标的能力以及思想、情感和行为的自我控制状况(即行动导向),分析不足,为促进创业意愿向创业行为的转化探索杠杆点。

第二,建议高等教育机构委派职业生涯管理、心理辅导、就业教育、创业教育与管理等领域专业人员以讲座法、演练法等方式,针对那些具备创业意愿的(或者通过创业教育激发了创业意愿的)大学生从入学至毕业开展全过程行动导向提升项目,指导和帮助主动设计创业计划,提供创业资源和实践机会以培养在时间和精力投入方面的主动性(主动),帮助学生平衡好学习、工作与生活,指导学生灵活地从干扰创业的因素中脱离(脱离),从而更可能持之以恒地实施以创业目标为中心的创业行为(持续)。

第三,拥有创业意愿的大学生通过改善自我控制和调适能力来提升行动导向,从而促进自己开展创业实践活动。比如建立明确具体的创业行为标准和目标,培养主动发起行为的能力;面对不创业而拥有的自由轻松等诱惑时,不轻易受其干扰,激发三思而后行的动机和提高相关能力;学会时间管理的方法,将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安排在精力最充沛的时间段,兼顾创业与学习;等等。

(三) 研究不足与未来发展方向

首先,由于条件的限制,本研究采用微信方式进行滚雪球抽样,尽管样本也来自不同省、市和自治区,但由于非随机抽样的局限性使得样本代表性仍显不足,结论的推广性受到局限。

其次,本研究对变量的测量采取大学生或毕业生(包括其中的创业者)的自我报告方式,缺乏了多角资料的互证,在未来研究中需要考虑与他评相结合。

最后,创业意愿的转化,还存在其他干扰变量,如一些大学生会随着其个性和职业环境而改变偏好,使最初的创业意愿不再有效;一些大学生延迟了创业行为,直到他们获得一些资本或获取一些经验,等等。这些有待于在未来的研究中继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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