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萨迦寺及其周边出土擦擦的初步考察

2022-05-11 14:42索朗旺杰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1期
关键词:佛塔世纪

索朗旺杰 扎 邓

(①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00 ②西藏自治区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所 西藏拉萨 850000)

萨迦寺位于西藏日喀则市萨迦县萨迦镇萨迦村,该寺兴盛于萨迦地方政权时期(1265-1360),经历任萨迦法王和本钦的改扩建以及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几次斥资修缮后形成了如今之规模。近年来,萨迦寺遗址及其附近的南木卡乌札宗(གོནམ་ཁའུ་བྲོགོ་རྫབྱོང་།)、萨迦桑林寺(བསོམ་གླིསྐྱིང་དགོབྱོན།)、杰绒寺(རྒྱལ་རབྱོང་དགོབྱོན།)和纳萨修行洞(ན་བཟའ་བྲོགོ་ཕུགོ)等地相继出土了一批擦擦。笔者曾于2020年1月至2021年12月先后多次对这一区域的擦擦进行考察,这批擦擦大多为萨迦寺历代法王、高僧大德灵塔和佛像的装藏圣物,其题材涉及萨迦派尊崇的佛、菩萨、本尊、护法神和佛塔等,反映出这一区域萨迦派教法传承体系、藏传佛教的发展历史和艺术变迁。这批擦擦分布集中、主题统一,故本文将这批擦擦统称为“萨迦擦擦”①本文所指“萨迦擦擦”即出自萨迦寺及其周边遗址,题材与萨迦教派相关的一批擦擦。,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不同时期擦擦的材质、造型及风格特点进行梳理与考察,以求教于方家。

一、既往研究回顾

萨迦寺的学术性研究始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印度学者萨拉特·钱德拉·达斯(Sarat Chandra Das)首次在其著作《拉萨及西藏中部旅行记》中分析了萨迦寺独有的建筑外貌和三色条纹的内涵,对4个拉章建筑群的中式屋顶、镀金尖顶、寺藏铁皮经书,文中还对萨迦大法螺做了简单叙述[1]。最早对萨迦擦擦进行研究的是意大利著名藏学家杜齐(Tucci),他在《西藏考古》一书中收录了2枚塔形擦擦和1枚金刚萨埵擦擦,文中对这三枚擦擦进行了初步的断代[2]。

后来,国内学者如宋伯胤[3]、宿白[4]等人也对萨迦寺文物进行了调查,但无针对擦擦的专述。2000年,刘栋在其著《擦擦:藏传佛教模制泥佛像》中收录了3枚萨迦擦擦,并对擦擦的艺术流派、风格、年代等进行了简单的论述[5]。2006年,中国藏传佛教艺术编委会编著了《中国藏传佛教艺术》,其中擦擦一卷中收录了萨迦寺和宗山出土的6 枚擦擦[6]。2005—2007 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与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在萨迦及周边地区进行了为期3年的考古工作,对萨迦南寺羊马城墙及护城河壕沟、德确颇章遗址、德确颇章南侧和西侧塔林、乌孜大殿遗址等4处建筑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出土了140 余种完整擦擦,总数超过800个[7]。随后,张建林先后发表了《萨迦寺考古》[8]《追寻往日辉煌—萨迦北寺考古记》[9]和《陕西省支援西藏考古工作三十年回顾》[10]三篇文章,对萨迦寺考古发掘出土的各类擦擦进行了探讨,但未涉及擦擦的造型、风格和年代。

2005 年,艾米·海勒(Amy Heller)在《西藏佛教艺术》中认为萨迦南寺大殿主供佛释迦牟尼像及宝座皆属于13世纪中叶的纽尔瓦(Newar)技艺,进一步提出了萨迦寺藏艺术品大部分受到纽瓦尓艺术元素影响的观点[11]。

2012 年,黄莉在《泥上佛国:西藏擦擦造像》中收录了2 枚萨迦擦擦,并将其年代定在17 世纪以后[12]。2016年,熊文彬在其主编的《西藏古格擦擦艺术》中收录1枚萨迦北寺出土的铜质金刚萨埵擦擦模具,并将其年代定在11 至12 世纪之间[13]。2019 年,金巴仁青在其著《雪域擦擦》中也对萨迦擦擦的缘起、特点和艺术风格做了简要介绍,并收录了19枚萨迦擦擦[14]。

上述研究均为针对部分擦擦进行的个案研究,主要是对个别擦擦进行简单的描述和年代推断,这为日后的研究与讨论奠定了良好基础。但迄今为止,尚未有学者对萨迦擦擦进行系统的梳理和考察,以至于我们缺乏对其年代框架和风格流变的认识。随着相关材料的不断披露和考古工作的持续推进,我们有必要对这一区域延续多年的萨迦擦擦作整体考量,以期能够将萨迦擦擦的研究向前推进一步。

20 世纪60 年代起,在萨迦寺及周边佛塔遗迹开始暴露数量不俗的擦擦,20世纪80年代,萨迦寺组织僧人对乌孜大殿遗址进行挖掘时出土了零散的擦擦,1985 年寺院修缮萨迦五祖灵塔时也发现了大量的擦擦,1998 年寺院修缮巴日译师、降敦·曲巴尔和萨迦五祖灵塔时清理出了数量较多的擦擦①笔者分别于2020年4月2日、8月15日、2021年5月4日和2021年12月27日在调查萨迦寺及桑林寺所藏擦擦时对萨迦寺僧人洛追陀美进行访谈,时年50岁。。据《萨迦寺考古报告》记载,自2005-2007 年间,在得确颇章南侧Ⅰ区塔林共清理49 座佛塔,其中8 座佛塔②分别为:T1、T2、T3、T5、T22、T25-T26、T37、T45。遗迹中出土了擦擦、在得确颇章西侧Ⅱ区塔林,发掘清理66 座佛塔,其中16 座佛塔③分别为:T4、T6、T7、T9、T14、T15、T17、T21、T27、T29、T30、T34、T35、T36、T47、T48。遗迹中也发现了擦擦,种类多达143 种,总数量达到903 枚。其中有833 枚陶质擦擦和70 枚泥质擦擦。[15]2015 年重修萨迦周边的南卡乌及其相关文物遗迹时也出土了擦擦;2019 年因基建清理的恰蔡岗(ཕྱོགོ་འཚལ་སྒང་།)塔林遗迹之际出土了部分擦擦④笔者于2020年4月2日在调查萨迦寺及桑林寺所藏擦擦时对萨迦寺僧人洛追陀美进行访谈,时年50岁。。上述出土擦擦大部分重新装藏于相关佛塔之内。

二、萨迦擦擦的年代与风格

根据擦擦的材质、风格与年代,可将萨迦擦擦分为三个阶段,即11 至12 世纪、13 至15 世纪和16至19 世纪。其中,部分出自萨迦派上师灵塔中的擦擦带有明确出土信息,是本文年代判定的重要参考依据。下文将对三个阶段的萨迦擦擦分别展开论述。

(一)11至12世纪的萨迦擦擦

这一时期的擦擦主要出自降敦·曲巴尔(ཞོང་སྟབྱོན་ཆོབྱོསོ་འབར།?-1107)、巴日译师仁青扎(1040-1111)、南卡乌巴·曲吉坚参(གོནམ་ཁའུ་པོ་ཆོབྱོསོ་ཀྱིསྐྱི་རྒྱལ་མཚན།11世纪中叶至12世纪初叶)、萨钦·贡嘎宁布(སོ་ཆོསྤྲེན་ཀུན་དགོའ་སྙིསྐྱིང་པོབྱོ།1092-1158)、吉尊·索南孜摩(རྗསྤྲེ་བཙུན་བསོབྱོད་ནམསོ་རྩསྤྲེ་མབྱོ།1142-1182)灵塔和德确颇章遗址以及恰蔡岗塔林遗迹。这些萨迦擦擦主要作为供奉在佛像内胎和佛塔装藏的圣物,按题材可分为塔、佛和菩萨擦擦。

1.塔

塔形擦擦题材包括吉祥多门塔(3 枚)、四塔(700余枚)和百塔(300余枚)。

(1)吉祥多门塔擦擦

萨迦北寺降敦·曲巴尔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泥质,白色,高7.3、宽6 厘米。多门塔由塔刹、塔瓶和塔座组成,塔刹饰伞盖和飘带,下承十三天相轮,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塔阶凸出多门,底座为上莲座,塔身两边各有三座小塔,塔左右上方空隙处题有三行梵文铭文,内容为缘起偈陀罗尼(图1-1)。擦擦年代应为12世纪初叶。

(2)四塔擦擦

萨迦北寺萨钦·贡嘎宁布灵塔遗迹出土。泥质,白色,高7、宽5.5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有四面台阶,四面各有一座形状相同的浮雕佛塔,塔阶座处饰一周莲瓣,塔底部掀起泥沿。擦擦内部存有小型铭文擦擦,铭文为兰扎体,内容为五方佛咒(图1-2、3)。另在南卡乌寺的南卡乌巴·曲吉坚参灵塔中也出土过此类擦擦,年代为12世纪中叶。

(3)百塔擦擦

萨迦寺东恰蔡岗塔林遗址出土。泥质,白色,高9、宽7 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塔阶,每层塔阶饰有一周浮雕佛塔,共计一百八座。恰蔡岗为阿底峡大师(ཨ་ཏསྐྱི་ཤ982-1054)亲临之地,系萨迦北寺创建之时在四方修建的四座佛塔之一,后经历代萨迦祖师修建多座佛塔而形成塔林(图1-4)。其年代大致在11至12世纪之间。

2.佛

佛有两种,一是弥勒(70 枚),二是无量寿佛(13枚)。

(1)弥勒

萨迦北寺巴日·仁青扎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7、宽5.5 厘米。佛端坐于拱形龛中,佩戴耳饰、项链、臂钏,上身裸体,肩宽细腰,双手作转法轮印,结跏趺坐于莲座上,龛左右空隙处填饰佛塔,共计四座,周边掀起泥沿,未做处理,外缘题有一周梵文,漫漶不辨(图1-5)。年代为12世纪初。

(2)无量寿佛

南卡乌寺南卡乌巴·曲吉坚参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5、宽4.5厘米。佛戴冠,饰耳铛、臂钏、项链,双手结禅定印,当中捧着一只盛有生命之水的如意宝瓶,结跏趺坐于莲座上,有拱形身光。通体涂红,代表着无量寿佛的身色。擦擦周边掀起泥沿(图1-6)。其年代为12世纪初。

3.菩萨

菩萨包括文殊(192 枚)、静息观音(43 枚)、金刚萨埵(17枚)、金刚手(8枚)四种题材。

(1)文殊

萨迦北寺巴日·仁青扎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7.5、宽6 厘米。菩萨戴三叶冠,高发髻,双肩有条帛带飘下,佩戴耳饰、项链、臂钏,上身裸体,肩宽细腰,右手举剑,左手置于胸前,结跏趺坐于莲座上,莲座下部空隙处题有一排七字文殊陀罗尼,字体为兰扎体(图1-7)。相同形制的擦擦还出土于吉尊·索南孜摩灵塔。此类擦擦的年代为12 世纪初。

萨迦北寺萨钦·贡嘎宁布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8、宽7.5厘米。菩萨戴三叶冠,高发髻,双肩有条帛带飘下,佩戴耳饰、项链、臂钏,上身裸体,肩宽细腰,右手举剑,左手置于胸前,结跏趺坐于莲中生的莲座之上,边沿处题有两周梵文陀罗尼(图1-8)。其年代为12世纪中叶。

(2)静息观音

萨迦北寺萨钦·贡嘎宁布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5.5、宽4.5 厘米。菩萨束高髻,戴三叶冠,着袒右袈裟,右手作无畏印,左手持莲花,游戏坐,上仰莲座,饰圆形头光,右侧题有8 行梵文缘起偈陀罗尼(图1-9)。此种擦擦还见于萨迦北寺德确颇章遗址(图1-10),年代大致在12世纪中叶。

(3)金刚萨埵

萨迦北寺巴日·仁青扎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泥质,白色,高6、宽4 厘米。菩萨右手持金刚杵,左手跨在膝盖处,游戏坐,上仰莲座,饰拱形头光,戴项链、臂钏,其右题有7 行梵文缘起偈陀罗尼,左空隙处置一座小佛塔(图1-11)。相同形制的擦擦还出自南卡乌巴·曲吉坚参灵塔(图1-12)和德确颇章遗址(图1-13),此类擦擦年代应为12世纪初。

萨迦北寺萨钦·贡嘎宁布灵塔出土。泥质,白色,高7、宽5.5 厘米。菩萨右手持金刚杵,左手跨在膝盖处持莲花,游戏坐,上仰莲座,饰拱形头光,戴项链、臂钏,其右题有7行梵文缘起偈陀罗尼(图1-14)。年代为12世纪中叶。

(4)金刚手

迦北寺降敦·曲巴尔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泥质,白色,高8、宽7 厘米。扇形发髻,右手持金刚,左手置于胸前,右展立姿,踏足于双层莲座上,披帛带,着虎皮裙,戴耳铛、项链、手镯、足钏。饰圆形身光,外沿有火焰纹。莲座下方有一行梵文铭文,内容为金刚手咒。擦擦周边掀起泥沿,未做处理。背后有明显的压印痕迹(图1-15)。其年代为12世纪初叶。

总的来说,这一时期的擦擦质地大多为白泥,有少量灰泥、青泥和红泥,未见烧制擦擦。擦擦周边掀起泥沿,背面或底部呈现出清晰可见的掌印或指印,表明大部分擦擦为压印而制,未见双模圆雕型擦擦。擦擦上的铭文大致有四种,以《缘起偈》和《无垢陀罗尼》为多,其次是《五佛陀罗尼》和《文殊咒》。字体可见天城体和兰扎体,其中天城体居多。上述艺术特征体现出这一时期萨迦擦擦异域风格的影响较多,其艺术风格、图像构图和印模可能来自印度或者克什米尔地区,是宗教信仰传播和文化交流的产物。

(二)13至15世纪的萨迦擦擦

这一时期的萨迦擦擦主要出自萨迦北寺遗址、赛卡琼寺(སོསྤྲེ་མཁར་ཆུང་དགོབྱོན།)、朗巴色林寺(གླིང་པོ་གོསོསྤྲེར་གླིསྐྱིང་དགོབྱོན།)、桑林寺(བསོམ་གླིསྐྱིང་དགོབྱོན།)、杰绒寺(རྒྱལ་རབྱོང་དགོབྱོན།)、八思巴修行洞(གྷ་ཡེ་ཏསྐྱིའུ་ར་ཕུགོ)等遗迹和吉尊·扎巴坚参(1147--1216)、八思巴(1235--1280)、仁青坚参(གོཅུང་རསྐྱིན་ཆོསྤྲེན་རྒྱལ་མཚན།1238--1267)、夏钦·降央仁青坚参(ཤར་ཆོསྤྲེན་འཇིམ་དབྱངསོ་རསྐྱིན་ཆོསྤྲེན་རྒྱལ་མཚན།1258--1306)等灵塔之内。这批擦擦数量众多,种类丰富,现藏于萨迦北寺和桑林寺中,依题材可分为塔、佛、菩萨、本尊、祖师和护法神等。

1.塔

塔形擦擦包括尊胜塔(13 枚)、天降塔(135枚)、聚莲塔(52 枚)、多门塔(27 枚)、三塔(44 枚)、八善逝塔(54枚)和百塔(34枚),共计7种。

(1)尊胜塔

赛卡琼寺佛塔遗迹出土。陶质,红色,高9、宽7厘米。塔刹饰相轮、伞盖、日月和飘带,塔瓶呈覆钵形,下承连珠和四塔阶,塔身左右空隙处题有尊胜佛母咒,背面题有三字总持咒,藏文乌坚体(图2-1)。其年代为13至14世纪。

(2)天降塔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12、宽11厘米。整体呈桃形,底部见掌纹,脱模制作,塔瓶上方成正方形,塔瓶成覆钵形,下承四面塔阶,中间凸出设阶梯,底座有一圈莲瓣(图2-2)。年代为13至14世纪。

(3)百塔

萨迦北寺吉尊·扎坚参灵塔出土。陶质,黑色,高8.5、宽6.3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塔阶,每层塔阶饰有一周浮雕佛塔,共计一百零八座小塔,塔身与莲座中间有一周藏文缘起偈陀罗尼,字体为乌坚体(图2-3)。其年代为13世纪初。

萨迦北寺八思巴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8、宽9 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塔阶,每层塔阶饰有一周浮雕佛塔,共计一百八座小塔,塔座上方有一周莲花瓣(图2-4)。形制相同者还见于萨迦杰绒寺塔林,年代均为13世纪末。

(4)聚莲塔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陶质,红色,高7.2、宽6 厘米。塔由塔刹、塔瓶和塔座组成,塔刹饰伞盖和飘带,下承十三天相轮,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莲花瓣,底座为上下莲座,莲座左右两边长出未开的莲花。塔身两边各有四行梵文缘起偈陀罗尼(图2-5)。其年代为14世纪初。

(5)多门塔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陶质,红色,高3.7、宽2.9厘米。由塔刹、塔瓶和塔座组成,塔刹饰伞盖和飘带,下承十三天相轮,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塔阶凸出多门,底座为上莲座,塔身两边各有十行梵文缘起偈陀罗尼和无垢陀罗尼(图2-6)。其年代为14世纪初。

(6)三塔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平面呈椭圆形,陶质,红色,高7.3、宽5.5 厘米。三塔横向排布,中间体量较大,右边为天降塔,中间为和解塔,左边似尊胜塔,三塔均以塔刹、塔身、塔座组成,塔刹饰伞盖、星辰(ནཱ་ད།)、日月和飘带,下承十三天相轮,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塔阶,中间设阶梯,左边无设阶梯,底座为莲花瓣座,中间收腰的上下莲座,莲座左右延伸两朵莲花支撑两尊小佛塔,三塔中间饰莲花。擦擦周边题有天城体的缘起偈陀罗尼(图2-7)。其年代为14世纪初。

(7)八善逝塔

萨迦北寺德确颇章遗址出土,呈椭圆形,陶质,红色,高6 厘米,宽5 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八面塔阶,分别为菩提塔、聚莲塔、尊胜塔、神变塔、多门塔、天降塔、和解塔和涅槃塔。塔阶座处饰有一周藏文缘起偈铭文和莲瓣(图2-8)。其年代为14-15世纪。

2.佛

佛包括释迦牟尼佛(67枚)、弥勒(23枚)、阿閦佛(11枚)、大日如来(112枚)、无量寿佛(40枚),共计5种。

(1)释迦牟尼佛

朗巴色林寺仁青坚参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11.4、宽75厘米。高螺发、高髻,头系缯带,右手作触地印,左手作禅定印,结跏趺坐于束腰双莲座之上。着袒右袈裟,桃形头光和身光连接底座,面部表情凝重,头部整体向下倾,显现出释迦牟尼沉浸于禅定之中。从擦擦背面形状来看,明显可以看到佛塔的影子。莲座一周,擦擦背面从头部至延伸到后背中间题有三字总持咒,藏文乌坚体(图2-9、10)。其年代为13世纪末。

萨迦北寺八思巴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10、宽6.7厘米。擦擦底部正面为双莲座,背面无莲座且题有藏文陀罗尼字样,形制与仁青坚参灵塔出土基本一致(图2-11、12)。其年代为13世纪末。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10.3、宽7.5厘米。形制与八思巴灵塔遗迹出土基本一致,擦擦底部正面为双莲座,背面无莲座无铭文(图2-13、14)。其年代为14 世纪初。

杰绒寺塔林遗迹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11、宽7厘米。形制与八思巴灵塔遗迹出土基本一致,背面无莲座和铭文(图2-15、16)。其年代为13至14世纪初。

(2)大日如来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8、宽7厘米。高发髻,戴宝冠,禅定印,结跏趺坐于双层莲座之上。饰圆形头光,项链、璎珞、臂钏、手镯、足钏,上身暴裸,下身着裙。方形背龛,上置两座小佛塔,背龛两侧有两个八足狮(ཤ་ར་བྷ།)①八足狮基于《丹珠尔》和藏族历代高僧著作而译,何为八足狮,即除了四足之外,左右肩胛骨上各长有一对翅膀,能行走,其作用相当于足,顾名为八足狮。据《吉祥阎魔敌怛特罗难语释俱生光》记载:སློབྱོབ་དཔོབྱོན་ཤྲིསྐྱི་དྷ་རསོ་མཛོད་པོའསྐྱི་དཔོལ་གོཤསྐྱིན་རྗསྤྲེ་གོཤསྤྲེད་ཀྱིསྐྱི་རྒྱུད་ཀྱིསྐྱི་དཀེའ་འགྲོསྤྲེལ་ལྷན་ཅསྐྱིགོ་སྐྱསྤྲེསོ་པོའསྐྱི་སྣེང་བ་ཞོསྤྲེསོ་བྱ་བར། ཤ་ར་བ་ནསྐྱི་རྐང་པོ་བརྒྱད་ཡེབྱོད་པོའསྐྱི་སོསྤྲེང་གོསྤྲེའབྱོ། ཞོསྤྲེསོ་དང་། འཇུ་མསྐྱི་ཕམ་གྱསྐྱི་དུསོ་འཁབྱོར་དབང་ལསྤྲེའསྐྱི་འགྲོསྤྲེལ་པོར། རྐང་པོ་བརྒྱད་པོ་ནསྐྱི་སོསྤྲེང་གོསྤྲེ་ཤ་ར་བྷ་སྟསྤྲེ་སོབྱོགོ་པོ་གོཡེསོ་གོཡེབྱོན་གྱསྐྱི་སྟསྤྲེང་ན་གོཤབྱོགོ་པོ་གོཉིསྐྱིསོ་གོཉིསྐྱིསོ་ཡེབྱོད་པོསོ་འགྲོབྱོ་བའསྐྱི་བྱ་བ་བྱསྤྲེད་པོསོ་རྐང་པོ་དང་མཚུངསོ་པོའསྐྱི་ཕྱོསྐྱིར་རྐང་པོ་བརྒྱད་པོ་ཞོསྤྲེསོ་བྱ་བ་དསྤྲེའསྐྱི་ཤསྐྱིང་རྟེའབྱོ། ཞོསྤྲེསོ་དང་། ཇིབྱོ་ནང་ཏཱ་ར་ནཱ་ཐའསྐྱི་དཔོལ་དུསོ་ཀྱིསྐྱི་འཁབྱོར་ལབྱོའསྐྱི་སྒྲུབ་པོའསྐྱི་ཐབསོ་བསྐྱསྤྲེད་པོའསྐྱི་རསྐྱིམ་པོ་རྣམ་པོར་བཤད་པོ་དངབྱོསོ་གྲུབ་ཉིསྤྲེར་འཚཛོ་ཞོསྤྲེསོ་བྱ་བར། སོསྤྲེངྒེངྒེསྤྲེ་ཤ་ར་བྷ་སྟསྤྲེ་སོསྤྲེངྒེངྒེསྤྲེ་ཁ་དབྱོགོ་ནགོ་པོབྱོའམ་སྔབྱོན་པོབྱོ་དཔུང་པོ་གོཉིསྐྱིསོ་དང་དཔྱསྐྱི་མགོབྱོ་གོཉིསྐྱིསོ་སུ་བྱའསྐྱི་གོཤབྱོགོ་པོ་སོསྤྲེར་པོབྱོའམ་ཁྲ་བབྱོ་ཆུང་ངུ་རསྤྲེ་ཡེབྱོད་པོའབྱོ། ཁྲབྱོ་བབྱོ་འདསྐྱི་དགོ་ལ་གོདན་པོདྨདྨ་དང་ཉིསྐྱི་ཟློ་འདབྱོད་པོའང་བྱུང་མབྱོད་ཀྱིསྐྱི། མ་བཤད་པོ་ཉིསྐྱིད་སྒྲུབ་བྱསྤྲེད་ཡེསྐྱིན་པོའསྐྱི་ཕྱོསྐྱིར་མསྐྱི་དགོབྱོསོ་སོབྱོ། ཞོསྤྲེསོ་སོབྱོགོསོ་བྱུང་བ་ལསོ་ཤསྤྲེསོ་པོར་བྱའབྱོ། །,又名狮羊或者怪兽。擦擦外沿题有梵文铭文,由于受损严重,无法辨认(图2-17)。其年代为14世纪初。

(3)阿閦佛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3.7、宽2.5厘米。高发髻,右手作触地印,左手作禅定印,结跏趺坐于莲座之上,莲座由两头大象撑起。着袒右袈裟,饰耳铛、手镯,圆形头光,头光饰云纹,下承方形龛。阿閦佛在龛中作冥思状,头倾低下。擦擦两边题有藏文铭文,由于风化,无法辨认(图2-18)。其年代为14世纪初。

3.菩萨

菩萨有7种:文殊(25枚)、静息观音(51枚)、十一面观音(坐像64 枚、立像2 枚)、四臂观音(49枚)、金刚萨埵(38 枚)、金刚手(103 枚)、度母(7枚)。

(1)四臂观音

萨迦北寺遗址出土,藏于佛像内胎。卵形,陶质,红色,高9.5、宽6.4厘米。戴三叶冠,高发髻,端坐于佛龛之中,圆形头光,左手持法轮,右手莲花,主臂作转法轮印,腹部明显隆起,结跏趺坐于束腰而硕大的仰覆莲座之上。左右上方置四座佛塔,擦擦边缘题有一圈梵文铭文(图2-19)。其年代为14至15世纪。

(2)十一面观音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9、宽6.2厘米。坐像,结跏趺坐于莲座上,六臂分别右上持念珠、右下作触地、左上持宝瓶、左下持莲花、主臂作施与愿印,饰项链、臂钏、手镯,披锦带、着裙,饰头光。边沿题有梵文铭文,漫漶不可认(图2-20)。其年代为14至15世纪。

(3)度母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6.1、宽5 厘米。饰圆形头光,右手作与愿印,左手作说法印并持花,结游戏坐于束腰仰覆莲座之上,右足踏莲台。饰耳铛、项链、璎珞、臂钏、足钏、着裙。右侧饰莲花。擦擦边缘题有藏文度母陀罗尼,铭文右绕排布(图3-1)。

4.祖师

祖师像有5 种:毗瓦巴(2 枚)、帕当巴桑杰(2枚)、莲花生(12 枚)、米拉热巴(1 枚)、那若空行母(8枚)。

(1)毗瓦巴

桑林寺佛塔遗迹出土。桃形,陶质,红色,高7、宽5.5 厘米。主尊毗瓦巴,右手持嘎巴拉,左手作点日,结游戏坐于虎皮座上,足踏外道,右足旁置宝瓶,宝瓶中长忧波罗,左边站着一侍女。饰耳铛、项链、臂钏、手镯、足钏。饰圆形头光和背光,擦擦边沿有一圈火焰纹(图3-2)。其年代为14 至15世纪。

(2)帕当巴

桑林寺遗址佛塔遗迹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6.8、宽4.5 厘米。螺发,双手作无畏印,双足缠绕盘坐于底座上,饰圆形头光和身光,擦擦外沿题有藏文铭文,漫漶不可认(图3-3)。其年代为14至15世纪。

(3)莲花生

桑林寺遗址佛塔遗迹出土。椭圆形,陶质,红色,高6.8、宽5.5 厘米。高发髻,戴三叶宝冠,右手持金刚杵,左手嘎巴拉,左手上置天杖,结跏趺坐,座于仰莲座之上。饰饰耳铛、项链、手镯、足钏。擦擦两边上方各置小佛塔,佛塔下题有藏文三字总持咒,饰椭圆形的背光,擦擦边沿有一圈火焰纹(图3-4)。其年代为14至15世纪。

(4)米拉热巴

桑林寺遗址佛塔遗迹出土,呈椭圆形,沉泥(ཀླུ་འཇིསྐྱིམ།)质,白色,高7、宽4.2 厘米,右手置耳朵,左手放膝盖处,游戏坐,端坐兽皮之上(图3-5)。其年代为14至15世纪。

5.本尊

本尊有阎魔敌(32枚)、胜乐(16枚)等题材。

(1)阎魔敌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红陶质,高10.5、宽8.5 厘米。三面六臂,艳发,忿怒像,三目,主臂作转法轮印,右上持剑,右下持弓,左上持法轮,左下持花,立姿于莲座之上,下伏各种外道神和水牛。戴骷髅冠,饰耳铛、项链、臂钏、足钏、着虎皮裙,饰火焰背光(图3-6)。其年代为14世纪初。

(2)胜乐

桑林寺夏钦·降央仁青坚参灵塔出土。椭圆形,红陶质,高9、宽8.5 厘米。四面十二臂,高发髻,顶饰羯摩金刚杵,每面三目,忿怒像,十二臂分别持金刚铃、金刚杵、象皮、钺刀、颅体、金刚索、人头等法器,右展立姿,踏足外道。饰耳铛、项链、臂钏、手镯、挂长骷颅链。右上角空隙处题有梵文铭文,漫漶不可认(图3-7)。其年代为14世纪初。

(3)那若空行母

2020 年修缮萨迦北寺堆确拉章时出土,藏于残存泥塑像内。桃形,陶质,红色,高7、宽5 厘米。裸体,一面二臂,三目,左手托颅碗,左肩上横放人头梃杖,右手持钺刀,饰耳铛、项链、臂钏、人头串、双足各踏一魔鬼(图3-8)。其年代为13 至14世纪。

6.护法神

护法神包括宝帐护法及其眷属(1 枚)、婆罗门黑天及眷属(1枚)、白色日月和黑色魔王勇士兄妹(1枚)象鼻天(1枚)、随求佛母(1枚)等题材。

(1)宝帐护法及其眷属

2020 年修缮萨迦北寺堆确拉章时出土,藏于残存泥塑像内。桃形,陶质,红色,高6.2、宽5.2 厘米。主尊为宝帐护法,右边为独髻母,左边为护法女神欲界自在母吉祥天母,上方为黑鸟(图3-9)。在萨迦寺馆藏的擦擦模中有2 种宝帐护法的铜质印模,高6.7厘米,宽5.3厘米,宝帐护法擦擦的形象与传世唐卡和壁画并无区别(图3-10)。年代为13至14世纪。

(2)婆罗门大黑天及其眷属

萨迦北寺堆确拉章出土,藏于残存泥塑像内。桃形,陶质,红色,高6.2、宽5.2 厘米。主尊为婆罗门大黑天,须发皆白的老者形象,右手持鹿角号,左手持颅碗于胸前,游戏坐。主尊右边为黑色臃姆(གོཡུང་མབྱོ་ནགོ་མབྱོ།),左边为绿色东姆(གོཏུམ་མབྱོ་ལྷང་གུ),前面为红黑色魔女(སྲིསྐྱིན་མབྱོ་དམར་ནགོ),背后为黄黑色辛迦罗(སོསྐྱིངྒེངྒེ་ལསྐྱི་སོསྤྲེར་ནགོ)(图3-11)。此擦擦的铜制模具现藏于萨迦寺(图3-12)。年代为13至14世纪。

(3)白色日月和黑色魔王勇士兄妹

萨迦北寺堆确拉章出土,藏于残存泥塑像内。桃形,陶质,红色,高6.5、宽5厘米。右边为白色日月,一面二臂,白色身,着长袍,立姿,佩戴日月珠鬘,右手持须弥山,左手持四大部洲。左边为魔王勇士,黑色身,扇形发髻,着黑袍,骑黑马,右手举长矛幡,左手持人头串①据《多罗那他文集》(十五卷)记载:ཡེསྐྱི་དམ་རྒྱ་མཚཛོའསྐྱི་སྒྲུབ་ཐབསོ་རསྐྱིན་ཆོསྤྲེན་འབྱུང་གོནསོ་ཞོསྤྲེསོ་བྱ་བ་བཞུགོསོ་སོབྱོ་ཞོསྤྲེསོ་པོར།རང་གོསྐྱི་མདུན་དུ་པོདྨདྨ་ཉིསྐྱི་ཟློའསྐྱི་གོདན་ལ་བྷྱོབྱོ་དཀེར་པོབྱོའསྐྱི་འབྱོད་ཀྱིསྐྱི་འཕྲོབྱོ་འདུ་ལསོ་དཀེར་མབྱོ་ཉིསྐྱི་ཟློ་སྟབྱོང་གོསྐྱི་འཕྲོསྤྲེང་བ་ཅན་ཞོལ་གོཅསྐྱིགོ་ཕྱོགོ་གོཉིསྐྱིསོ་མ། གོཡེསོ་རསྐྱི་རབ་སྒབྱོང་དུ་རྩསྤྲེ་བ། གོཡེབྱོན་གླིསྐྱིང་བཞོསྐྱི་བྱབྱོ་ཡེབྱོལ་མཛོད་ཅསྐྱིང་ཐུགོསོ་ཀེར་འཛོཛིན་པོ། ཉིསྐྱི་ཟློ་སྤེསྤྲེལ་བ་དགུ་བརྒྱ་དགུ་བཅུ་རྩ་དགུའསྐྱི་དབྱོ་ཤལ་བྱསོ་པོ། ཉིསྐྱི་ཟློ་གོཅསྐྱིགོ་དང་ཐབྱོད་པོའསྐྱི་འཕྲོསྤྲེང་བ་ཐབྱོད་དུ་བཅསྐྱིངསོ་པོ།སྦྲུལ་དང་རསྐྱིན་པོབྱོ་ཆོསྤྲེསོ་བརྒྱན་ཅསྐྱིང༌།སྟགོ་ལྤགོསོ་ཀྱིསྐྱི་ཤམ་ཐབསོ་དང༌།དར་དཀེར་གྱསྐྱི་སྟབྱོད་གོཡེབྱོགོསོ་ཅན།མཁའ་འགྲོབྱོ་མ་བྱསྤྲེ་བསོ་བསྐབྱོར་བའབྱོ།དསྤྲེའསྐྱི་གོཡེསོ་སུ་ཧཱུཾཧཱུཾ་ཡེསྐྱིགོ་འབྱོད་ཀྱིསྐྱི་འཕྲོབྱོ་འདུ་ལསོ།བདུད་རྒྱལ་དཔོའ་བབྱོ་ཐབྱོད་འཕྲོསྤྲེང་ཅན།སྐུ་མདབྱོགོ་ནགོ་པོབྱོ་ཞོལ་གོཅསྐྱིགོ་ཕྱོགོ་གོཉིསྐྱིསོ་གོཡེསོ་མདུང་རསྐྱིང་བ་དན་དང་བཅསོ་པོ་འཕྱོར་བ། གོཡེབྱོན་མསྐྱི་མགོབྱོའསྐྱི་འཕྲོསྤྲེང་བ་འཛོཛིན་པོ། གོབྱོསོ་རྒྱན་ནགོ་པོབྱོ་ཅན། བདུད་རྟེ་ནགོ་པོབྱོ་རྟེསྐྱིང་དཀེར་ལ་ཆོསྐྱིབསོ་པོ། བདུད་བྱསྤྲེ་བའསྐྱི་ཚཛོགོསོ་ཀྱིསྐྱིསོ་བསྐབྱོར་བའབྱོ། ཇིབྱོ་ནང་ཏཱ་ར་ནཱ་ཐའསྐྱི་གོསུང་འབུམ།(བ)(༡༥)གླིབྱོགོ་རྡུལ་དཔོར་མའསྐྱི་ཤབྱོགོ་ངབྱོསོ་༧༡༣ནང་གོསོལ།(图3-13)。年代为13 至14世纪。

(4)象鼻天

迦北寺堆确拉章出土,藏于残存泥塑像内。桃形,陶质,红色,高6.5、宽5.1 厘米。萨迦派奉为财神,其身红色,一面十二臂,手中均持法器。从此,该神系成为萨迦派三大红财神②萨迦派三大财神分别为:智行佛母(རསྐྱིགོ་བྱསྤྲེད་མ།)、十二臂象鼻天(ཚཛོགོསོ་བདགོ་དམར་པོབྱོ།)和欲界王(འདབྱོད་རྒྱལ།)。(དམར་པོབྱོ་སྐབྱོར་གོསུམ།)之一(图3-14)。此擦擦的铜制模具现藏于萨迦寺,年代为13至14世纪(图3-15)。

(5)随求佛母

萨迦北寺遗址出土,藏于佛像内胎。连弧形,泥质,红色,高6、宽5 厘米。四面八臂,三目,头戴宝冠,高发髻,饰耳铛、项链、璎珞,手中分别持剑、弓箭、金刚杵、三叉戟、绳索、斧、法轮。结跏趺坐于莲座之上,底座题有藏文随求佛母的铭文(图3-16)。其年代为13至14世纪。

这一时期的擦擦在材质、工艺和题材等方面发生了巨大变化。泥制擦擦数量减少,开始出现大量烧制擦擦和双核印模的圆雕擦擦。题材方面,出现批量制作释迦牟尼成道像③这与萨迦大部分高僧大德圆寂后,塑造释迦牟尼佛作为内所依尊像的传统有着密切的关联。参见扎巴坚参等.萨迦贤者所著西藏人文、史籍汇编(二十九卷)[M].拉萨: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2019:145-160.和大量成组的本尊、护法神题材擦擦④萨迦护法神其一红象鼻天财神是桑擦·索朗坚参(ཟངསོ་ཚ་བསོབྱོད་ནམསོ་རྒྱལ་མཚན།1184--1239)尊崇本尊列入萨迦护法之中。除了象鼻天之外,宝账护法和大黑天护法最初萨钦·贡嘎宁布尊奉尊为萨迦护法,但现有的实物材料来看上述两大护法神的小型尊像13 世纪末叶开始出现,擦擦的题材出现的更晚一些。这一点在萨迦桑林寺佛塔遗迹出土的擦擦实物得以证明,其中在夏钦·仁青坚参佛塔遗迹出土的本尊和护法神的擦擦是最有力的证据。。这一时期萨迦擦擦中最重要的题材仍是释迦牟尼成道像,这与八思巴修建萨迦南寺大殿主供释迦牟尼佛有关。释迦牟尼成道像是尼泊尔风格扎根在西藏艺术中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同时,还出现了烧制的萨迦早期塔形擦擦、文殊、静息观音、金刚萨埵。除此之外,出土了一佛二菩萨、阿閦佛、无量寿佛、四臂观音、度母、弥勒、莲花生、帕当巴、毗瓦巴等新型擦擦尊像。为了便于辨认,在擦擦制作过程中有意识地对护法神擦擦进行上色。其原因是红象鼻天财神奉为桑擦·索朗坚参(ཟངསོ་ཚ་བསོབྱོད་ནམསོ་རྒྱལ་མཚན།,1184-1239)的本尊之一。不仅如此,13 世纪末叶开始出现了宝帐护法和大黑天护法两大护法神的小型擦擦。

这一时期擦绒·索朗伟色的造像学理论专著《神佛像做法·智慧生处》的问世,为具体艺术品的问世提供了理论指导①有些学者译做《造像做法智慧之源》或《造像量度经》。藏语名称为རྟེསྤྲེན་གོསུམ་བཞོསྤྲེངསོ་ཚུལ་ཡེབྱོན་ཏན་འབྱུང་གོནསོ།参见班旦次仁.新发现擦绒·索南伟色《造像量度经》解析[J].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2).。13世纪,萨迦作为西藏地方政权的腹心地带,汇集了一大批艺术家于此创造了唐卡、壁画、佛像、大型佛塔、法器和擦擦等艺术珍品。15 世纪,西藏绘画史上出现了本土艺术家钦孜钦姆(མཁྱེསྤྲེན་རྩསྤྲེ་ཆོསྤྲེན་མབྱོ།)和曼塘巴(སྨན་ཐང་པོ།)两位大师,其中钦孜钦姆直接跟萨迦派有关联,钦孜钦姆作为萨迦派三大体系之贡嘎多吉丹寺僧人,独创自己的绘画风格,他的画风中即植入了汉地的绘画技艺,也注入了尼泊尔画派的精髓,同样参入西藏传统绘画的古朴而成为经典。这时期萨迦及整个西藏擦擦题材中开始出现泥质或陶质的八善逝塔形擦擦,逐渐增多上师像和组合像擦擦。

(三)16至19世纪的萨迦擦擦

16 世纪开始西藏艺术进入新的历史发展时期,无论是艺术技艺传承还是艺术理论都达到了空前的发展。这一时期的萨迦擦擦主要出自萨迦北寺遗址、纳萨修行洞(ནམ་བཟའ་བྲོགོ་ཕུགོ)和咒师·贡嘎仁青(སྔགོསོ་འཆོང་ཀུན་དགོའ་རསྐྱིན་ཆོསྤྲེན།,1517-1584)、扎巴洛追坚参(གྲོགོསོ་པོ་བླབྱོ་གྲོབྱོསོ་རྒྱལ་མཚན།,1563-11617)、降央索朗旺布(འཇིམ་དབྱངསོ་བསོབྱོད་ནམསོ་དབང་པོབྱོ།,1559-1621)咒师·旺堆宁布(སྔགོསོ་འཆོང་དབང་སྡུད་སྙིསྐྱིང་པོབྱོ།,1763-1809)等人的灵塔。题材包括有塔、佛、菩萨、本尊、祖师、护法神等。

1.塔

(1)八善逝塔

萨迦北寺遗址咒师·贡嘎仁青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3.7、宽2.5厘米。铭文装藏在擦擦底部之处,其形制与德确颇章出土基本一致,整个擦擦敷黄色(图4-1)。其年代为16世纪末。

萨迦北寺遗址扎巴洛追坚参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4.5、宽3 厘米。铭文装藏在擦擦底部之处,其形制与德确颇章出土基本一致(图4-2)。其年代为17世纪中叶。

萨迦北寺遗址降央·索朗旺布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6.5、宽5.5厘米。除了塔阶座处饰有一周梵文铭文外,其形制与德确颇章出土基本一致(图4-3)。其年代为17世纪中叶。

(2)百塔

萨迦北寺遗址降央·索朗旺布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10、宽8 厘米。塔瓶呈覆钵形,下承四层塔阶,每层塔阶饰有一周浮雕佛塔,共计一百八座小塔,塔身与莲座中间有一周梵文陀罗尼,字体为天城体,此外擦擦底部装藏陀罗尼(图四,4)。形制与吉尊·扎坚参灵塔出土擦擦基本一致。其年代为17世纪中叶。

萨迦北寺遗址降央·索朗旺布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16、宽13厘米。下承五层塔阶,每层塔阶饰有一周浮雕佛塔,第一层有12座佛塔,第二层为20 座佛塔,第三层为24 座佛塔,第四层为28 座佛塔,第五层为36座佛塔,共计一百120座小塔,塔身与莲座中间有一周梵文陀罗尼,字体为天城体,此外擦擦底部装藏陀罗尼(图4-5)。其年代为17世纪中叶。

(3)四塔

于纳萨修行洞采集。陶质,红色,高4.3、宽4.3厘米(图4-6)。其形制与萨钦·贡嘎宁布灵塔遗迹出土一致。其年代为17至18世纪。

2.菩萨

(1)弥勒

萨迦北寺遗址降央·索朗旺布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6.5、宽5 厘米。高发髻,戴宝冠,饰圆形头光,耳铛,臂钏,右手作与愿印持莲花上承宝珠,左手持莲上置净瓶,游戏坐于束腰双莲座之上(图4-7)。其年代为17世纪中叶。

(2)阿閦佛

于纳萨修行洞采集。陶质,红色,高12.3、宽7.4厘米。高发髻,右手作触地印,左手作禅定印持金刚杵,结跏趺坐于莲座之上,莲座由两头大象撑起。着袒右袈裟,饰耳铛、璎珞、手镯,圆形头光,边缘为火焰纹(图4-8)。其年代为17至18世纪。

3.护法神

药叉家族五众(གོནབྱོད་སྦྱསྐྱིན་ཡེབ་ཡུམ་པུ་ཏྲ་མསྐྱིང་སྲིསྐྱིང་ཚཛོགོསོ།),萨迦北寺遗址咒师·旺堆宁布灵塔出土。陶质,红色,高5.2、宽4厘米。右上为父亲黑药叉,右手持短匕首,左手持持颅碗,饰耳铛,人头串,右足前伸;上左为母亲药叉女,右手持剃刀,左手持持颅碗,饰人头串,疏鞭子,左足前伸;下右边为兄弟恶魔门布拔特,右手持杖,左手持心脏,饰耳铛,人头串,右展姿,着虎皮裙,足踏一魔;下中间为兄弟凶猛阎摩门拔陀罗,右手持朴刀,左手颅碗,饰耳铛,人头串,右展姿,左足前伸,足踏一魔;下左为妹妹门莫金色快刀女,右手持快刀,左手持肠,饰人头串,梳辫子,左足前伸,足踏一魔(图4-9)。其年代为19 世纪初叶。

此外,这时期萨迦一带还出现了成组擦擦(图5-1)、大型擦擦(图5-2)和数量惊人的烧制露天擦擦(图6)。

16 世纪萨迦艺术同样渗入多元艺术元素,其中萨迦派支系俄派与贡嘎派的崛起直接促进了萨迦派艺术的发展。萨迦派对于艺术风格创新一直持保守态度,导致萨迦派风格转变的较晚。16 世纪贡嘎曲德寺和俄寺的壁画、唐卡中注入了汉地画风和纽瓦尔元素。这一时期的擦擦呈现出从早期单模到中小型双核印模,再到往大型单模和双核印模的趋势发展,实现了技术的革新与突破。

此时,萨迦一带开始出现35 厘米高的百塔形和八善逝塔形擦擦,也同样出现了大型佛、菩萨、本尊、护法、祖师像、众佛、组合型题材的擦擦。笔者在萨迦寺调研过程中有幸见到了62 件擦擦模具、57 件老模具、5 件新模具和5 件大型擦擦模具。我们可以从萨迦寺馆藏擦擦模具中窥探各时期的擦擦艺术的变迁。

16 至19 世纪间,萨迦擦擦最独特的风格就是既优雅又大气,实属萨迦乃至整个西藏擦擦技艺和风格的一种蜕变。此时萨迦擦擦主要流行的题材仍是文殊、白度母、绿度母、金刚萨埵、金刚手、黄财神、宝帐护法及眷属、婆罗门大黑天、那若空行母、阿閦佛等。此时擦擦既作为宗教仪式仪轨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同样是世俗文化夙愿的一种缩影。16世纪民间出现了批量印制擦擦的现象,如今我们在西藏日喀则和山南等地寺院或修行洞附近随处可见露天性质烧制擦擦,这类擦擦是为了超度已故亲人或祈福病重之人早日痊愈而造。最常见的擦擦题材是阿閦佛、绿度母以及文殊。16至19世纪,萨迦出现大型擦擦、众佛及组合型擦擦与西藏艺术风格变化有关,也与技艺高度发展、大量艺术家涌现和多元文化融入有直接关系,是萨迦派支系俄派和贡嘎派等艺术、创作、教理等多方位的需求。

三、结语

萨迦擦擦题材丰富、数量众多、风格独特、工艺精湛、延续时间较长,结合不同时期擦擦的艺术风格特征,可以将萨迦擦擦分为三个发展阶段:

11 至12 世纪的萨迦擦擦处于吸收与借鉴阶段。擦擦的制作以白泥为主,灰泥、青泥或红泥较少;擦擦周边掀起泥沿颇多,未做任何加工处理;压制擦擦底部或背面常见掌纹,部分擦擦底部或背面有清晰可见的指纹。造型上,塔形擦擦居多,常见天降塔、聚莲塔和吉祥多塔,也有少量的佛、菩萨以及本尊等题材擦擦。佛为题材的擦擦有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阿閦佛等,菩萨擦擦有文殊、静息观音,本尊擦擦只有金刚手。这些擦擦尺寸较小,构图简单,佛和塔以组合形式出现,以克什米尔风格居多,很少出现西藏本土制作的擦擦模具。擦擦铭文均为缘起偈陀罗尼,无垢陀罗尼和文殊咒。陀罗尼字体天城体最多,有少量的兰扎体。12 世纪末叶开始发现少量的藏文乌坚体。

13 至15 世纪的萨迦擦擦处于融合与创新阶段。这时期的最大特点是出现了大量的烧制陶质擦擦,擦擦从小型擦擦转变为中型擦擦,从早期单模发展到双核印模飞跃,出现中等型双核印模和圆雕擦擦。从克什米尔艺术风格开始转向纽瓦尔艺术风格;从以塔形擦擦为主,到大量制作佛、菩萨、本尊、护法等题材的擦擦。从八善逝塔形擦擦的问世到大量印制释迦牟尼佛成道像擦擦的出现表明,13世纪萨迦派开始流行尊崇释迦牟尼佛和菩提伽耶艺术。铭文有缘起偈陀罗尼、无垢咒、阿閦佛咒、文殊咒、度母咒、根本咒、五方佛咒等各种陀罗尼。字体以藏文乌坚体居多,有少量的兰扎体和天城体。这种改变与当时西藏的艺术发展和萨迦政权以及元代文化的融入有直接的关联。

16 至19 世纪萨迦擦擦处于发展与繁荣时期。开始出现大型的单模和双核印模。这一时期,萨迦擦擦开始步入题材上固定化的趋势,出现众佛或众菩萨型擦擦和组合型擦擦。大量出现露天烧制擦擦。这一时期的擦擦既有宗教文化的神圣性,也具备了世俗文化的优雅性。

总之,萨迦擦擦的个案研究,对于认识萨迦寺文化艺术变迁、萨迦派传承体系、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藏传佛教历史发展趋势以及藏传佛教中国化的历史进程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萨迦寺寺管会副主任洛追陀美在笔者调研过程中提供了帮助和指导,张建林教授与萨迦寺考古团队为笔者分享了尚未发表的考古相关资料,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生祝铭对本文的写作提出了中肯的建议,在此向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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