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命运,残酷的温热
——小说《文城》读后感

2022-05-12 07:51山东省济南外国语学校陈奕铎
中学时代 2022年5期
关键词:土匪余华温情

■山东省济南外国语学校/陈奕铎

时隔多年,作家余华出版了他的新书《文城》。在我的印象中,余华是一个外表温和但言语犀利的中年男子,寒假里读了他的新书后,我却对他以及他的作品有了些新的感悟。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林祥福,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北方。林祥福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们的承诺放下土地、用掉积蓄,将自己连根拔起,漂泊至溪镇。在溪镇人的眼中,他是一个身披雪花、头发和胡子遮住脸庞、手里总是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男人,有着垂柳似的谦卑和田地般的沉默。哪怕后来成了木器社的主人,拥有了很多田地,他的性格依然没有改变。他的过去和一座谜一样的城联系在了一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文城”。往后的日子,他虽然没有找到“文城”,却见识到了温暖赤诚的心和冷酷残暴的血;虽然没有找到那个拿走他的金子又为他生下女儿的人,但许多人的牵挂和眼泪都留在了他的身上。

《文城》作为一部民间小说,可以用“无常”“残酷”和“温情”三个词来形容。

“无常”是余华小说的一大特点,不管是小美和林祥福的经历,还是林祥福来到溪镇后的生活,都让我们感到世事无常。即便林祥福死后,作者还是要写上一段补叙,使文章中的人物也变得无常甚至充满玄幻感。结局也出人意料,作者仿佛将目光停在了溪镇西山这个隐蔽之处,我们不再跟随主角,而是看着护送灵柩的人们离去,听着他们的交谈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残酷”一词用在余华的任何一部小说上都不显夸张,这部也不例外。遇到溃败流窜的“流氓”般的北洋军,遇到真正心狠手辣、屠村杀人的土匪,遇到肆虐的暴风雨和狂雪——文中处处充满了残酷与无情。作者对陈耀武一行人割耳朵的情节和顾益民“压杠子”“划鲫鱼”“摇电话”等酷刑的描写,更是让人看后产生生理上的不适。而余华的厉害之处也再次体现了出来:他不仅能写出命运的残酷,更能写出命运背后的人性之残酷、社会之残酷……

也许是为了给更多的人保存生的希望,在残酷之余,余华也不忘体现“温情”。文章中,无论是主角,还是更多普通人,都表现出一种纯粹的、令人感动的善意。林祥福在小美偷走金条后又回到她身边,他并没有因此责罚她,只是请求她不要再离开他;林祥福到达溪镇后,去各家给自己的女儿要奶喝,而陈永良一家以博大的胸怀收留了他们父女俩。文中还有一个小细节,陈耀武在母亲的忍痛默许下,自己追上土匪,机智地换回林祥福的女儿林百家,林百家在回家之前还不忘嘱咐陈耀武离那些较凶残的土匪远一些。残酷与温情相交,处处体现着根植于人性深处的复杂。

读完这本书后,我既有感慨,也有疑惑。感慨在于,我感觉这本书的风格与余华以往的作品风格迥然不同。《许三观卖血记》《活着》《兄弟》等著作中的余华像尖刀一样刺进混浊的现实,有着锋利又无情的“狠劲”,饱含着一种文学之外的力量。而在《文城》中,这种尖锐消失了,似乎多了一些面对命运的坦然和岁月的温情。疑惑的是,余华的书为何还是以民国时期为创作背景?思考后,我认为小说创作不应该局限于时代的设定,凭靠自身的经历才能写出好的作品。小说不是完全描摹现实,它并不需要将时间线准确到当下,也可以是之前或者未来——这也正是小说的魅力所在,通过小说,我们既可重温历史的场景,又能憧憬未来的世界。这部小说像是在我面前铺开了一幅荡气回肠的时代画卷,在民间叙事中融入魔幻色彩,时空绵延,人物交杂,情节跌宕,谱写了一曲关于命运的荒诞史诗。

《文城》的书签上有这样一段话:“人生就是自己的往事和他人的序章,时代的洪流推着每个人做出各自的选择。这是一个荒蛮的年代,结束的尚未结束,开始的尚未开始。”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每个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从小到大,许多人在我的身边悄悄溜走,只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记忆。我曾经以为我会跟那些好朋友的人生轨迹永远重叠,但随着理想的差异,我们终究渐行渐远。这残酷的分别化作一座记忆中的“文城”,时时散发出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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