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痛十几年，病根在心脏上那个未关闭的孔

■傅昭仪

刘女士今年44 岁，平时身体很健康，就是有一个老毛病，经常会出现右侧头痛，头痛呈搏动性，伴有恶心、乏力等症状。起初刘女士以为是自己太累、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每次头痛发作就休息或者口服止痛药。尽管头痛症状有所减轻，但还是会反复出现，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和生活。十几年来，刘女士先后就诊过多个医院，均考虑为偏头痛，但经过神经内科的一系列检查，脑电图、脑CT、颈部血管超声、经胸心脏超声检查均正常。由于找不到病因，所以总是没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在一次偶然的就诊中，刘女士又一次倒起了自己的苦水，医生听完后提醒她，可能是心脏的原因，建议她做一个经颅多普勒发泡试验（TCD）和右心声学造影检查。最终，医生证实刘女士偏头痛的病根儿在心脏上的一个“心眼”。刘女士接受医院的建议，通过手术将“心眼”封堵。手术后，刘女士的头痛再也没找上门。

令人苦不堪言的慢性偏头痛

全世界有超过400 万人患有慢性偏头痛（每月至少15 天偏头痛），临床表现为反复发作的中重度头痛，可伴恶心、呕吐、畏光和畏声等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症状。超过90%的患者在发作期间无法正常工作。目前，中国偏头痛的发病率很高，其中女性与男性之比约为2∶1，疾病负担在40～44 岁达到高峰。很多人从青春期到老年期，一直受偏头痛的困扰，苦不堪言。

偏头痛的病因尚不明确，有很多诱导因素，如遗传因素、激素因素、睡眠质量不佳、压力大、颈椎病、药物、环境因素（强光、天冷）和一些饮食因素（如酒、咖啡等）都可能会导致偏头痛。

除了以上这些常见因素外，还有一个很多人忽视的因素。有些人偏头痛很有可能是因为“心脏上有个洞”，在医学上叫作卵圆孔未闭。

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的相关性早在1999 年，日内瓦大学医院神经科医生RomanSztajzel 给脑栓塞患者做完卵圆孔封堵时，意外地发现患者几十年的偏头痛也同时消失了。他也因此成为发现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有关系的第一人。

随后不久，相继有学者提出偏头痛与卵圆孔未闭的相关性：意大利学者报道偏头痛患者中卵圆孔未闭发生率较高；英国学者Wilmshurst 对减压病患者封堵卵圆孔后，竟使他们的偏头痛也消失了。除此之外，还有学者报道不明原因脑卒中、眩晕、晕厥等患者也与卵圆孔未闭密切相关。

什么是卵圆孔未闭

人的心脏分为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卵圆孔是左右心房隔膜上的一个小孔，由1 个薄片覆盖。一般来说，心房与心房、心室与心室之间是不相通的，但胎儿在出生之前还没有建立肺循环，需要通过母体胎盘获得生长发育所需的营养以及氧气。来自母体的血通过脐静脉导管后进入胎儿的下腔静脉，在与胎儿下半身的静脉血混合后进入右心房。在右心房中，这部分混合血通过胎儿期开放的卵圆孔进入左心系统。进入主动脉内的混合血为胎儿提供营养以及氧供后，会通过脐动脉回到胎盘。

出生以后，婴儿开始建立肺循环，肺血管阻力大大降低，左心房压力升高，覆盖在卵圆孔表面的薄片就会与房间隔融合，形成卵圆孔的永久性关闭。在正常发育的情况下，出生后的3 到5 个月卵圆孔就会出现功能性关闭。如果到了3 岁以后仍然留有裂隙，则称为卵圆孔未闭。

研究结果显示，成年人中约有20%到30%存在着卵圆孔未闭或不完全闭合。大部分人不会因为卵圆孔未闭而出现症状。一般情况下左心系统压力高于右心系统，卵圆孔未闭不会引起右向左分流，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例如：用力排便、憋尿、咳嗽、深呼吸等情况时，右心压力增高，血液便可以推开薄片片刻，让右心房静脉系统血液流向左心房。

卵圆孔未闭导致偏头痛的机制

卵圆孔未闭参与偏头痛发生的机制目前仍然不清。目前最流行的理论假说有2 点：

血栓反常栓塞学说

正常情况下，微小的静脉血凝块或血小板聚集体会通过肺循环被过滤。当存在卵圆孔未闭时，这些微小栓子会绕过肺循环直接进入动脉，从而引起动脉的短暂闭塞，导致动脉供血区的低灌注，成为偏头痛的触发因素。

血管活性物质学说

血管活性物质(例如：5-羟色胺等)可以介导中枢痛觉信号的传递，参与偏头痛发生的机制。正常情况下，这些血管活性物质会被肺毛细血管中的单胺氧化酶灭活，不会进入动脉血。而卵圆孔未闭使这些血管活性物质绕过肺循环直接逃逸到全身循环，从而以高浓度进入脑循环并作用于三叉神经节细胞，参与硬脑膜神经源性炎性反应,继而诱发偏头痛。

最新的研究发现，偏头痛患者中，卵圆孔未闭的发生率大约为30%到40%。先兆性偏头痛患者，卵圆孔未闭的比例则高达48%到70%。此外，2021 年2月，《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发表了1 篇论文。研究显示，通过卵圆修补术，显著减少了偏头痛发作的每月平均天数和发作次数，许多经过手术的患者完全摆脱了偏头痛的困扰。这项研究证实，卵圆孔未闭的确是部分偏头痛的发病根源。

卵圆孔未闭的治疗

上文说过，大部分人不会因为卵圆孔未闭而出现症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卵圆孔未闭都需要治疗。专家指出，对于无任何症状和卒中病史的患者，不建议对卵圆孔未闭进行干预。

对有中风、偏头痛、反复眩晕等疾病发作的患者，需专业医生明确病因。如果考虑症状与卵圆孔未闭有关，患者日常生活中应注意避免用力咳嗽、排便、强力闭呼动作、负重、睡眠呼吸暂停等诱发胸腔压力增高的动作。在治疗上可以采用介入封堵手术。介入封堵手术是一种微创手术，通过大腿根部的股静脉将导管送到右心房，穿过未闭的卵圆孔到左心房，释放专用封堵器，进而封闭卵圆孔，达到根治目的。该手术技术成熟，患者痛苦小，恢复快，在临床中已广泛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