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漫步大东海

何顺昌

时令已到腊月，俗有东方夏威夷之称的三亚，早晨依然是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与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谓冰火两重天。

周末起了早，漫步一个小时，来到曾经居住了10余年的大东海。当年每日进出的军营大门，已是紧闭，已不再向我等敞开，只能远远观望，行注目礼。虽当前住处离此并不算远，也经常来往此地，却皆因事来去匆匆。今日散步而来，一路风景似乎与往日里不同。

马路上虽也人来车往，但因疫情，人流车流并未呈现如潮水般的井喷之势。开眸之处，东方夏威夷酒店在晨曦里，迎着光芒四射的朝阳，建筑风格似乎别有一番风？，令人联想到美国夏威夷与眼下这座滨海浪漫之城的关联，思绪一瞬间在脑际闪过。建在山巅的嘉宾国际酒店，山下电梯入口处有一个水帘洞，每次经过，都会不自觉地想起电视剧《西游记》里的孙猴子飞身穿过花果山水帘洞的情景。酒店设计师当初是否也有此意，不得而知。一路经过几个公交车站，候车者大多是北方来此“猫冬”的人们，站立路旁，三五人一群，似乎在商量今天该去哪个景点游玩。

大东海广场，人声鼎沸。有打太极的，有跳广场舞的，有转圈遛弯的，一曲曲优美动听的旋律萦绕，陶醉了晨练的人们和过往游客。临近海边青铜铸造的“潜水姑娘”雕塑，是广场里的标志性景点。依稀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广场，有“福如东海”的雕塑，以“鱼围珠”的造型诠释福如东海之意。“鱼者，余也；珠者，足也，有余为丰，有珠为足，丰足源自东海，故曰福如东海”。可能是出于海南建设自贸港的需要，拆除了“福如东海”雕塑，这才有了线条流畅、动感十足、充满活力的潜水姑娘雕塑。

旭日照耀下，如月牙形的海湾平静如镜，海面上波光粼粼，几艘大船停在港外，湛蓝的天空下，椰林婆娑。晨风拂面，银白的沙滩上，三三两两的游客，或漫步或戏水，好不惬意。熟悉的场景里，那些留恋的日子，曾经多少次，或早晨，亦或傍晚时分，与妻儿漫步在沙滩上，畅游于海水中。记得有一次，在海滩玩耍之后，我诗兴大发，口占小诗《霞行海滩》：“霞色炫山峰，柔沙裹足行。镜平生笑靥，滩闹涨喧声。彩影飞舟碎，佳人拍浪惊。谁言夕阳老，牵岁少年情。”赢得妻子击掌称赞。

思绪打开，诸多往事一一浮现，着实令人难忘。记得父母亲来三亚的那年春节，陪父亲在大东海沙滩上散步，他突然问我，好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典故里讲的东海和南山，不是三亚的大东海和南山？

父亲读过高小，在他那年代的乡村，也算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尤其是毛笔字写得好，算盘打得精。记得小时候，每年春节都有很多乡亲找父亲写春联，我在一边替他研墨，虽从小耳濡目染，但我的字一直没有长进。说他算盘打得精，是因为他曾经在数千人的林场里当过会计。透过父亲疑惑的目光，我知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应该有些时日。故没多考虑，就向他讲述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和知道的传说。

一般来说，晚生给长辈祝寿最常说的贺词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此处的东海，应该是古有“海纳百川”之说的渤海。古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北方，毗邻渤海，古人便认为渤海是最大的海，因以“福如东海”比喻福气自四方云集，像东海的水一样绵绵不尽。关于南山的说法，最早见于《诗经·小雅》：“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大意是：犹如上弦的月，好比初升的日。恰似南山之寿，不会崩坍陷落。但此处的南山究竟是指哪座山，已经很难考证，大多认为是陕西秦岭的终南山。见我侃侃而谈，父亲也不搭话，只是凝神看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讲下去。

三亚为何有遥相呼应的大东海和南山，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海南岛有一年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鹿回头山脚下的村子里，有一位叫阿富的勤劳勇敢小伙子，凭着一身捕鱼的本事，每天到海里去捕鱼，然后再分给饥饿的乡亲们。有一次，阿富打到一条数百斤的大鱼，回到村里把鱼切了再一一分好，自己仅留下一点点鱼头。回到家里，阿富刚把鱼头汤煮好，就来了一位衣衫褴褛的乞讨老太婆，善良的阿富看着可怜的老人，二话没说就将鱼头汤分给她一半。老太婆也不搭话，喝完鱼汤，就叩头谢恩。阿富慌忙上前扶她起来，在这一瞬间，一个天仙般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老太婆变成仙女，一下惊呆了阿富。仙女对阿富点头说：“我叫阿美，是南海龙王的三公主。现在人间闹旱灾，我是来告诉善良的人们，只要到大东海喝三口海水，回来后便能挖地出水、种地丰收、做买卖发财，心想事成。”喜出望外的阿富，连忙带领乡亲们来到大东海边，各自手捧海水喝了三口。回到田间后，他们发现地里冒出一汪清澈的淡水，味道又香又甜。不多时，村旁又生出了一条河流，向前奔腾而去。乡亲们得救了，阿富与阿美也成亲了。此后，村民们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就会来到大东海，每次都能心想事成。善良的村民们把这秘密告诉每一位外来人，皆能美梦成真。懂得感恩的村民与人便说，今天的幸福生活如长流水一般日日有，月月年年不断，都是大东海云集仙气所赐。“福如东海”这句话，也由此流传开来。

“寿比南山”的传说，也是由来已久。相传唐代高僧鉴真在748年带领35个门徒第5次东渡日本时遇到台风，漂流至振州宁远河口，也就是今天的三亚市海山奇观景区一带。当他们精疲力尽地踏上南山的土地时，却发现自己马上恢复了精神。这件奇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人们就把南山敬为仙山。传说凡是到过南山的人有病去病，无病健身，个个能长寿。于是，人们就用“寿比南山”来祝福健康长寿。

讲到这里，我停住脚步转向父亲说，前几天你去南山寺也看到了许多“不老松”，最长的树龄有6000多年。从“寿比南山不老松”这句话来理解，似乎南山在三亚更为合理，因为无论是陕西终南山还是其他地方的什么南山，应该都找不到这样的不老松吧。父亲听了，频频点头。

正想心事發呆之际，耳边传来“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的熟悉歌声，那久唱不衰，节奏明快的旋律，打断了思绪。我发现，迎面有五六位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正向海边走来。据了解，大东海景区正在打造世界级滨海旅游度假区，助力三亚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真心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大东海风景区将以崭新的形象、更高的品位、热情的姿态，拥抱四海宾朋，喜迎八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