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重要性绩效分析的延安革命旧址研究★

吴 蔚，吴 农

(1.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2.西北工业大学力学与土木建筑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2)

近些年来，高涨的红色旅游需求为延安革命旧址的发展和保护提出了更高要求。然而，相较于普通旅游景区，红色旅游不仅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传承意义，还显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特征，是集旅游业与政治、文化、教育高度结合的具体表现，因此红色景区的设计、使用和管理与普通景区还存在着一定差异[1]。

我国专家学者对红色旅游的特点[2]、功能[3]、发展模式和发展方向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4-5]，但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管理、区域规划等角度[6-7]，很少有从建筑及景观环境入手。本文以延安的枣园、杨家岭和王家坪三个延安红色革命的旧址为例，从建筑和景观环境设计角度，利用问卷调查对景区整体规划、建筑室内外空间环境、室内展线布置和展示内容等多个方面进行综合评价，并采用重要性绩效分析模型IPA(Importance Performance Analysis)，分析和总结这三个革命旧址所存在的问题，提供一些优化改进策略，为红色景区更好地传承红色革命基因提出一点意见和建议。

1 IPA模型建构及数据收集

IPA模型分析法(Importance Performance Analysis)也被称之为“重要性-绩效分析法”，是20世纪70年代马提拉和詹姆斯(Martilla & James)提出[8]，首先用于各类服务行业的质量评价[9]，其后被用在旅游景区的相关研究上[10]。“重要性-绩效分析法”简要来讲就是将景区内各项评价指标的重要性与参观人群的实际满意度有机联系起来[11]。因IPA分析法操作简单、使用方便、结论简明易懂，近些年来，被广泛应用在我国红色景区的旅游服务质量、资源吸引力等进行研究[12-13]。

在充分研究相关研究文献、国家政策法规以及实地调研踏勘的基础上，研究团队确定了参观者对延安革命旧址所关注的主要问题，总结出6个核心要素层以及相应的30个指标，6个核心要素层包括：A革命旧址用地外围周边空间环境、B革命旧址主入口内外空间环境、C革命旧址内旧建筑本体展示环境、D革命旧址旧建筑室内展陈布局、E革命旧址总体布局、F革命旧址总体状况。在此基础上设计了前期问卷，以此检验各个评价指标的必要性和重要程度。为了平衡指标重要性偏差，研究团队分别以景区规划、建筑设计专业人员、相关的学者、景区管理人员以及部分参观者为调查对象，做了前期问卷调研。其中从参观者和管理者回收有效问卷16份，专家及设计人员回收有效问卷17份，总样本数共33份。根据前期问卷分析结果，最终确定了30项指标层因素组成的延安革命旧址使用满意度影响因素指标体系(见表1)，并计算出重要性均值(I)。

表1 延安革命旧址使用满意度影响因素指标体系

在确定评价体系指标集以及指标重要性后，研究团队在枣园、杨家岭和王家坪这三个革命旧址，对参观者进行指标满意度问卷调查。从2019年10月21日至30日期间，在这三处红色景区共发放问卷500份，回收有效问卷275份，其中枣园、杨家岭和王家坪分别收到有效问卷119份、81份和75份，样本对象为随机抽取，但低于18岁以下 样本问卷会视为无效问卷。最终样本数据用克朗巴哈信度系数(Cronbach Alpha，α)进行可信度系检验，样本的α系数均显著大于0.7的信度合理标准，可以做进一步的数据分析。

2 三个革命旧址的重要性绩效分析

图1是枣园、杨家岭、王家坪三个革命旧址的重要性绩效分析图。表2是这三个革命旧址的指标层因素在4个象限的分布，其中每个象限中的各个指标层因素是按照重要性顺序从高向低排列。图1中象限Ⅰ代表参观者对该指标层因素非常重视，并且对这些因素的绩效水平感到满意。结合图1，表2可以看出，三个革命旧址在第一象限中的11个指标层因素完全一样，并且重要性排序也完全一样。这说明游客普遍认为红色景区中“A4旧址外周边道路指向标识、B3旧址内外道路布局、C1旧址内原建筑维护状况、C2建筑年代特征的原真度、C3历史片段的展示、D1参观流线组织、D2文物展品种类和布置、D6展示主题突出、E9革命旧址内人行交通设施、F1整体环境的历史氛围、F2旧址内部整洁程度”这11个因素对景区的影响至关重要，并且对景区所做的工作满意度较高。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排在红色景区重要性的前两位因素是“A4旧址外周边道路指向标识、B3旧址内外道路布局”而并非革命旧址本身，这说明游客非常重视红色景区的可达性。

IPA模型中的第Ⅱ象限代表参观者不重视但对景区的绩效水平感到满意的要素，Ⅲ象限则表示参观者不重视但对景区绩效水平感到不满意的要素。从图1，表2可以看出参观者不重视的因素主要集中在“A革命旧址用地外围周边空间环境、D革命旧址旧建筑室内展陈布局、E革命旧址内部辅助设施”这三个方面。其中景区外围的周边景观环境风格和周边建筑体量，这两个被设计人员最为重视的考虑因素，却很少被参观者考虑。然而，当景区周边环境与建筑体量与革命旧址出现明显问题时，参观者会表现出不满意。如延安王家坪革命旧址西南侧，有大量自建现代建筑紧贴革命旧址的围墙侧，且在革命旧址内部可以明显看见远处的高层建筑，这些高层建筑不仅破坏了革命旧址附近的自然天际线，还影响了整个革命旧址的参观氛围(见图2)。

表2 三个革命旧址IPA分析中各个指标层因素分布表

在革命旧址旧建筑室内展陈布局方面，尽管参观者对三个革命旧址中所展示的内容、布置及解说标识不重视，但也表示满意，这说明三个红色景区在呈现革命文物的丰富性和教育作用上做的较为成功。但从第Ⅲ象限所反映的内容可以看出，参观者对目前展品内容更新变化慢、展示手法老旧传统表达出不满，这说明在展示手段上，应该与时俱进，一些高科技展示手段以及一些现代的互动式展示手段，会让参观者提高学习红色文化和传统的积极性。

尽管从指标的性质来看，参观者对景区辅助设施，如遮阳设施、无障碍交通、参观者休憩和购买旅游纪念品场所的设置不敏感，但也会表达出略微的不满。实地调研中也确实发现景区在这方面有所欠缺。因此，建筑与景观设计人员应加强这方面的建设，适当地增加微缩模型、雕塑，这类建筑小品类的设计，会对提升整个红色景区感观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IPA模型定位关注的重中之重是处于第Ⅳ象限的内容，代表的是参观者非常重视但对景区表示的绩效水平不满意的要素。由图1，表2可以看出，参观者对这三个红色革命旧址需要重点改善的地方如出一辙。首先是景区的可达性，包括对公共交通服务设施与私家车、旅游大巴停车场的需求。其次就是景区周围的住宿、餐饮等的城市服务配套设施。由此可见，城市配套服务设施和整体城市环境建设都与红色景区的发展息息相关。最后就是公共卫生间的数量和质量，是目前参观者对景区内部既重视且不满意的区域。

3 讨论与建议

与传统的以休闲游憩为主导的景区不同，红色景区还肩负着传承红色革命传统、增长革命斗争的知识和历史、学习革命斗争精神的重要使命。从本次研究可以看出，参观者对红色景区的可达性、革命旧址本身以及所展示的革命文物、景区内部各个展示点的可达性关注度较高，这与一些既往研究结论相似。基于此，结合中国红色旅游发展的现实问题，红色景点景区在景观规划和设计方面应着重关注以下几点：

第一，重视红色景区景点可达性。正如《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第三期)》所指出的，红色旅游景区一般处在偏远山区，交通不便，需要进一步完善道路交通运输。本次研究显示参观者对延安道路设施系统建设比较满意，但对细部问题还有诸多不满，如私家车和旅游大巴的停车问题，以及公共交通系统的建设。近些年来，自主前往红色景区参观的游客越来越多，建设方便快捷的公交系统建设刻不容缓。

第二，加强红色景区整体配套设施及景区环境空间的打造。红色景区如同普通景区一样，一些基本的景区服务配套设施，如公共卫生间、无障碍服务、游客休憩和购买旅游纪念品场所都应该补充完善。如果能结合红色景区的特色，打造一些如微缩模型、雕塑、建筑小品、遮阳等设施，会增强参观者参观游览和学习革命传承的双重体验，提升红色景区的整体品质。

第三，丰富展示手法和内容，做到与时俱进。本次IPA重要绩效性分析显示延安革命旧址已经很好地打造出红色景区的庄严性和教育性，但还欠缺一定的休憩、趣味性的建设。由此可见，从建筑与环境的角度，也需要从“红色+景区”双方面考虑，如结合建筑特点塑造展品的独特性和趣味性，或者利用一些先进的展示手段打造包括4D化展厅、增加互动式展示体验，让参观者亲身体会和领略老一辈革命家的艰苦征程，更好的学习红色革命精神。

第四，从城市规划角度来保护红色景区的整体环境。随着近些年来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延安革命旧址在整体保护和规划上也出现很多新问题，如在王家坪革命旧址周边环境对参观者满意度产生负面影响。

4 结语

本研究是以枣园、杨家岭、王家坪革命旧址这三个知名度较高的革命旧址为例，从建筑和周围环境角度，对这三个景点进行重要性绩效分析。研究显示参观者对这三个革命旧址总体上表示满意，对红色景区所打造的严肃性和教育性也表示认可。然而，红色景区不仅仅是一个增长革命知识、了解革命历史的地方，也是一个观光游览的场所。只有做到寓教于乐，打造出红色景区严肃、活泼的特性，才能吸引到更多的游客自主前往这些红色旅游景点景区。此外，本次研究也揭示这三个革命旧址内的很多不足之处，如景区内外的基础服务配套设施有待完善和加强，这包括景区停车场、景区内外公共卫生间、无障碍服务设施、旅游问询、餐饮服务、纪念品购置等场所。

尽管本研究仅以三个革命旧址为研究对象，但重要绩效性分析显示出红色景区保护与城市整体发展之间所存在的矛盾关系。延安本是陕西的一个边远城市，其城市整体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大量涌入的红色旅游者对延安城市整体环境和基础服务设施，包括公交系统、餐饮住宿等普遍感到不满。而由红色景区建设所拉动的城市扩张和发展，却对红色景区的整体保护和发展产生负面影响。笔者认为要想妥善处理革命旧址保护与城市发展的矛盾，必须从城市规划角度全方位打造延安红色旅游景点景区，从传承革命传统，发展红色城市的思路，才能从两相对立到两全其美，使得二者相得益彰、互利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