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抗疫精神的哲学价值意蕴探赜

2022-05-27 16:17吕明洋陆杰荣
党政干部学刊 2022年3期
关键词:中国精神价值意蕴

吕明洋 陆杰荣

[摘  要]伟大抗疫精神作为第一批被纳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伟大精神之一,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中华文明高度自信与中国人民的美好生活愿景相融合而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精神力量和价值追求,它既彰显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又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崇高气节与独特魅力以及中国人民的精神风范与优良品格。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伟大抗疫精神凸显了其作为一般人性规定的独特价值,进而映显出中国哲学的独特范式。伟大抗疫精神是人的自我存在价值和生命价值的充分彰显,是中国哲学人生境界观的具象呈现,是对现代社会“主体间性”范式下价值连接的生动诠释,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力量。对伟大抗疫精神的哲学阐释既凸显了哲学的“在世”规定与“实践”功能,又彰显了中华文明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伟大抗疫精神;哲学境界;中国精神;价值意蕴

[中图分类号]B0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426(2022)02-0017-07

一、问题的提出

2021年9月29日,经党中央批准,中央宣传部梳理并发布了第一批纳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伟大精神。这些精神,集中彰显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彰显了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奋斗精神。培育和弘扬了“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等价值追求的伟大抗疫精神正在其中。[1]与新时代精神风貌相契合的伟大抗疫精神既有着灿若星河的中华文化和绵延闪耀的中华文明的历史基因,也有着浩浩荡荡的时代潮流和滚滚向前的社会发展的现实基础,体现了一种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中华文明高度自信与中国人民的美好生活愿景相融合而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精神力量和价值追求,充分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崇高气节与独特魅力以及中国人民的精神风范与优良品格。伟大抗疫精神不仅凝结着中国历史上无数志士仁人的博大胸襟、爱国情怀、英雄气概、高尚情操,也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担当精神、坚定信念、顽强意志、无我境界。

作为中国精神的生动诠释与鲜活体现,伟大抗疫精神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滋养,以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基石,内涵丰富、特色明晰、意蕴深邃,是一种集人与自然、个人与集体、现实与理想、理论与实践、民族与世界等多重关系、多重维度于一体的精神形态,具有深刻的中国意义乃至世界意义。但在对伟大抗疫精神的多重角度、多维视域、多样方法的研究中,鲜有从哲学的精神向度与哲学境界的旨趣层面对伟大抗疫精神进行深入的学理阐释者。究其根本,在于受传统形而上学①视域的限制,形而上学的当代使命、独特功能、价值旨趣未能凸显,且今人对形而上学的诠释与解读多停留在古典层面,未能摆脱传统形而上学的抽象规定。这就需要在国家和民族场域中探索社会发展、人类进步的历史进程,从而准确理解与把握时代指向、时代内涵、时代价值,以此为根基,在时代精神的形而上维度中深入挖掘和阐释伟大抗疫精神的内在逻辑、人性根据、价值底蕴。伟大抗疫精神是中国精神的具象展现,也是人文精神的外显表达,它凸显了伟大抗疫精神作为一般人性规定的独特价值,进而映显出中国形而上学的独特范式。

西方传统形而上学对本体的理解方式并不是以人的存在方式、生存方式、生活方式来把握对象,而是试图设计一个“无限”理想,将形而上学作为超越规定以解释对象及其内部的矛盾统一,但因其理念性和概念性的框架不涉及现实而使得传统形而上学本体论沦为一种凌驾于现实之上或超出现实之外的抽象思维方式。与西方传统形而上学不同,中国形而上学并非通过概念化方式先天设立一个同世俗和历史无关的至上本体以达到精神内部的相互协调,而是注重对人之本性的独特性考察——关键之处在于“知行合一”。现代形而上学则着眼于探讨事物的本质,尤其是对人的存在、生命、本性、意义的终极思考与追问,将超验存在转化成能够完全为理性所认识和把握的自在之物,进而在实践中形成对于事物本质与人之本性的科学认知。海德格尔指出:“作为主体性形而上学,现代形而上学——我们的思想也处于它的魔力中——不假思索地认为,真理的本质和存在解释是由作为真正主体的人来规定的。”[2]824人是世界图景的核心,对于人的无限追问证明了形而上学在当今依然具有强大生命力与独特魅力。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它们对于人之本性的理解都蕴含着形而上的成分或规定,只是以不同范式勾勒出了不同的结构、演绎出了不同的路径。与西方形而上学本体论、结构性类型和形态相异,伟大抗疫精神所凸显的形而上价值具有鲜明的人文特征,表现为人在实践基础上对“本质”的占有、对“事实”的超越、对“意义”的期冀、对“幸福”的憧憬、对“美好”的追求、对“崇高”的体悟,内蕴着人的主体意识和主体性品格。

形而上学是人的本性和人的需要,“是人对自身及其活动所引发的问题的反思,同时也是人对问题的追问式思考”[3]122,而人不断进行形而上学反思和追问的目的是对存在、生存、生活统一性意义的建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社会与动物界的最大区别就是人是有精神需求的。”[4]315人之为人,离不开精神品位、内在追求、价值旨趣,这就涉及境界问题,而境界与形而上学是密不可分的。作为一种通过反思意识的方式把握“人”的理论表达,形而上学反映了人的自身精神需要与内在精神追求,其在历史和现实境遇中不断探索人之奥秘的视域体现着“境界”。“哲学境界是超越现象的世界的,同时它本身还持守着对现实的关注和对历史维度的重视。”[5]就历史现实而言,哲学境界的动态发展与其所处的特定境遇和现实状况密切相关,而国家和社会所映现的精神状态又同哲学境界内生的时代可能性相呼应,这就意味着哲学境界与时代价值、时代精神具有内在的关联性。黑格尔说:“哲学并不站在它的时代以外,它就是对它的时代的实质的知识。”[6]61馬克思说:“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7]220不同时代的哲学或形而上学在坚持自身建构原则与价值归属的基础上都力求超越原有的精神样态,探寻其与时代精神、时代精华的契合之处,并将其作为度量的尺度、评判的标准、发展的导向、运思的根据以丰富自身精神意涵、确立自身精神旨趣、构筑自身精神世界。伟大抗疫精神就其形而上属性而言,是中华民族在勇敢直面新冠肺炎疫情大考中锤炼成的与时代发展要求相适应的宝贵精神财富和精神资源。同时伟大抗疫精神以其深厚的价值意蕴确证与激活了中华民族团结奋进的文化基因和精神密码,坚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展现了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大国的世界情怀与自觉担当,铸就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征程上又一座新的精神丰碑,是形而上学在特殊历史境遇下将现实和理想、理论和实践有机统一的充分彰显。2827F5D8-C1DA-4E93-8FD2-46ABC46B9726

二、伟大抗疫精神是人的自我存在价值和生命价值的充分彰显

马克思说:“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劳动,他也许能够成为著名的学者、伟大的哲人、卓越的诗人,然而他永远不能成为完美的、真正伟大的人物。”[7]459人的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实现美好的人生价值离不开奉献社会和关爱他人。伟大抗疫精神生动展现了中国人内在的精神品质、精神自信和外在的精神气概、精神风貌,是个人的价值理念与价值尺度在时代语境和民族场域中的鲜活体现。在抗疫斗争中作出杰出贡献的功勋模范人物、广大医务工作者、疾控工作人员、人民解放军指战员、武警部队官兵、科技工作者、社区工作者、公安民警、应急救援人员、新闻工作者、企事业单位职工、工程建设者、下沉干部、志愿者以及广大人民群众,他们虽然身处不同地域环境、肩负不同使命任务,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流淌着为了祖国、为了民族、为了人民义无反顾挺身而出的爱国主义精神之血液,他们将个人的生命价值与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有机统一、紧密融合,在砥砺奋斗中书写了平凡而不平庸的精彩人生。

伟大抗疫精神内蕴着作为人之本性的自由性,反映了人对形而上的哲学境界的深情召唤。因为当人意识到且不满于“形而下”的限制和束缚,力图超越与挣脱非自由的“形而下”的现状时,他们就已经迈向了“形而上”的哲学境界。需要指出的是,自由是基于人的现实活动的自由而不是纯粹精神的自由,正如马克思指出的,“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8]56,因而真正的自由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之上的。伟大抗疫精神正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的背景下形成的,是在中华儿女以坚如磐石的信心、斗志昂扬的姿态、坚韧不拔的意志同新冠肺炎疫情作斗争的实际行动中铸就的,它确证了人的自由自觉的本质。在马克思看来,形而上学即是新、旧因素的较量、更替、交融,其价值表现为现实境遇与时代精神之间的内在辩证关系。形而上学于人而言是一种“在世”的方式,它在赋予确定对象以可能规定的同时也为人把握这种对象提供了一种新的自由,注入了一种新的意义。人的可能性理解视域不断拓展,可能性理解空间不断敞开,就意味着一种新的精神即时空维度下的时代精神将随之开启。时代精神是合乎理性的精神特质,它既发挥着矫正社会功利趋向的作用,又阐扬和引领了全体社会成员的真实、美好、合理、高尚的价值诉求。以时代精神为指引,形而上学一方面不断凝聚和确立当下的形而上价值追求以增强其感染力、穿透力、感召力,另一方面致力其与哲学境界的真切融通以实现人之“意义”的生成、体认、升华。在大灾大难面前,中国人民以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大无畏气概奋力摆脱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困境和有限的裹挟,在与生活世界的特定关系中获得了一种生成性规定,找寻到了自然生命之上的“洋溢人的目的性关怀”[9]的新生命,这表现为对人之存在、生存、生活真谛的自为自觉的领悟和品味。在抗疫斗争的伟大实践中,人的生存观念得以升华,人的生命与尊严备受呵护,人的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相得益彰。作为一种人文精神,伟大抗疫精神是伴随人的生命活动自主展开而结出的精神果实,充分体现了人的形而上本性,其所确立的人文尺度和价值理想对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化有限为无限的过程中,人的精神世界不断深化、精神生活不断丰富、精神境界不断提高,人的生命得以自由与升华、心灵得以净化与解放。“在崇高的生命和优美的生活面前,只有美好和高尚的需要才能同生命与生活相匹配,也只有以美好和高尚需要作为目标的人,才能现实地生成作为人的发展和解放。”[10]在严峻的新冠肺炎疫情面前,家园感、归属感、成就感、幸福感、安全感、获得感、责任感、道德感、义务感是人的美好需要,个人的生命价值和切身利益与国家、民族、社会的发展是内在统一的,因而对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希冀以及休戚与共、荣辱与共、命运与共的家国情怀也就成为了人的高尚需要。以美好与高尚需要为导向,“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8]10,人才能够真正成为人并实现全面发展。

现实地看,“当代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和精神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意义失落、精神贬值、价值坍塌、道德失范、理想缺失、虚无侵袭等诸多问题”[11],这些问题严重阻碍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尤其是人的精神的自由全面发展。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与口号,因而新时代迫切呼唤着一种精神力量以引领现实发展,这种精神力量就是个体精神的集合体——中国精神。中国精神历经千百年风雨的洗礼,内涵历久弥新、意义历久弥深、作用历久弥坚。作为中国精神的一种具体表现样态,伟大抗疫精神是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解毒剂”,也是通达更加美好生活的“催化剂”,其为中华儿女追寻生命意义、绘就人生底色、构建生活旨趣提供了丰厚的形而上价值。只有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核心与旨归,将伟大抗疫精神置于现实之中并转化为改造现实社会关系的物质力量,作为历史创造者的人民才能充分运用这一力量,从而以高度的历史主动精神和历史创造精神赢得更加伟大的胜利与光荣。

三、伟大抗疫精神是中国形而上学人生境界观的具象呈现

从人文精神的形而上维度来看,伟大抗疫精神的本质是作为境界性存在的人不断超越自我、重塑自我、升华自我、实现自我的结果与呈现,其中蕴含的中国形而上学特征主要表现为“知行合一”,即“知”所代表的理论理性与“行”所代表的实践理性的统一。中国形而上学并非像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样致力于寻求关于世界的普遍知识原理,而是追求描绘与叙述不同时空环境下人的生存境遇和状态,以期实现人生的意义和生命的充盈。“西方哲学以‘是论为形而上学的典范,中国哲学的形而上学以道为宗旨。”[12]《易经·系辞》有云:“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在中国哲学中,“形而上”与“形而下”是密不可分的,“形而上”的最终目的在于“形而下”。人在“形而上”中得“道”后回归于生活世界,并以得“道”体悟和境界与器物打交道,从而达到自觉与通变的状态,故称为“上下求索”。它关乎人的生存状态的转换,而不只是一个纯粹的认识或理论问题,这与西方哲学尤其是西方传统形而上学追求纯粹概念表达的超验性质形成了鮮明对比。由于个体自身的差异性,关于得“道”的方法无法以固定化、概念化的方式传授,因而中国形而上学强调亲身体验、躬行践履。面对这场百年来全球发生的最严重的传染病大流行,中华儿女置身现实、关注现实,并以积极的力量与行动奋力改变现实,与病毒斗争、与时间赛跑、与疫情对抗、与病魔较量,不屈不挠、不胜不休,筑起连接“现实”和“理想”的桥梁,在变局中开新局,取得了抗疫斗争的重大战略成果,创造了人类同疾病斗争史上又一个英勇壮举。伟大抗疫精神集平凡性与理想性于一体,体现了一种积极进取、迎难而上、勇往直前、永不言败的人生态度,内蕴着达观主动、力求上进的精神元素,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向上取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向善取向是内在契合的,折射出人在生命旅途中以十足信心、顽强毅力、饱满精神、坚定决心、昂扬姿态应对挑战、克服险阻、迎接未来的美好图景。2827F5D8-C1DA-4E93-8FD2-46ABC46B9726

中国形而上学在遵循理论和实践相统一原则的基础上致力于安身立命与毕力躬行,注重“思”与“做”、“知”与“行”的相融相通、相辅相成。尊重科学是伟大抗疫精神不可或缺的核心要义,体现了中国人民对科学理性、科学精神的尊崇与弘扬,主要包括求真务实和开拓创新两个方面。求真务实表现为崇尚理性、遵循规律、依靠科学、尊重生命,以“科学技术”这一最有力的武器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地与新冠肺炎疫情作斗争。开拓创新表现为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实行中西医结合,探索出诸多临床有效的治疗手段与方案;同时,还表现为抢建方舱医院、开展核酸检测、研发新冠疫苗、推出健康码系统、运用大数据精准防控,等等。这些抗疫行动集中体现了中华儿女勇于创新、敢于突破、善于求索的实践品格,是知行合一理念在新冠肺炎疫情突发的特殊情况下外化于行的充分彰显。

以树人、育人、成人为价值导向,具有“超越在场”[13]89特征的中国形而上学在遵循理想和现实相统一原则的基础上着眼于人的发展方向与前途命运,以当下的实然性指向未来的应然性,化必然为自由、化有限为无限。以实践本性、应然本性、形而上本性为根基,使人在发掘自身内在世界过程中逐渐打破现实世界的束缚,领会人生的真谛与精髓,不断实现自我超越,从而步入“无我”的人生境界。在抗疫斗争中,无数个感人瞬间和凡人善举都是中国形而上学人生境界观的具象化映现,每一位中华儿女最美好、最纯真、最坚定的情愫不断升华和汇聚,形成伟大抗疫精神。

四、伟大抗疫精神是现代社会“主体间性”范式下价值联结的生动诠释

疫情无情而人间有爱,伟大抗疫精神是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精神的传承发展和与时俱进,凝结着和衷共济、风雨同舟、齐心合力的共同体意识,既展现了中国人民的仁爱传统、团结伟力、顽强意志、实践品格、道义担当,又从更深层次角度折射出人与人之间本真的关系样态,凸显出主体与主体之间相互联系、相互理解、相互协作、相互交融的主体间性,昭示了人性的温暖、人世的真情。

“主体性和主体间性是不可分离的,它们通过我过去的体验在我现在的体验中的再现,他人的体验在我的体验中的再现形成它们的统一性。”[14]8纵观西方形而上学发展史,受中世纪以来宗教神学的长期束缚与压迫,人的个体生命和价值未得彰显,而近代启蒙运动以及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使得人的主体性得到了重视与认可,处于黑暗中的个人逐渐从经院哲学和宗教神学中解放出来,并成为具有自由性与主动性的“自然的立法者”[15]95。但是,这种主体性仍未摆脱形而上学的理论桎梏,因为它建立在主客二分之上,主客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将主体以外的“他者”对象化为处于被支配地位的客体。主体间性则突破了传统形而上学的局限性,克服了独断论与唯我论的弊端,打破了主体的孤立状态,确立起在尊重个体独立性基础之上的主体与主体共在、互动、互补、交叉的间性关系,体现出“去中心化”的平等性、共生性、交互性。主体间性本身所蕴含的人本特征与人学逻辑具有普遍意义,并在中国人民的抗疫实践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面对这场没有硝煙的残酷战争,全体中华儿女秉承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情怀,坚守着“众人拾柴火焰高”的信念,怀揣着“雾霭必将消散、光明终将到来”的理想,心连心、手牵手、肩并肩,汇聚成强大的抗疫合力,同新冠肺炎疫情殊死较量,筑起了疫情防控的“铜墙铁壁”。人的行为受精神制约、靠精神引导,而伦理是最直接的规范、最坚实的支撑。伟大抗疫精神的形成正是以主体间性的道德关系为基础,人与人之间的心灵沟通、情感交流融化了冰冷疫情,各行各业、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和志愿者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贡献了一己之力,实现了价值共识、情感共通、精神共融、经验共享、合作共赢,彰显了伟大抗疫精神的伦理之基,印证了团结合作、共克时艰才是战胜疫情的力量之源。

伟大抗疫精神产生于人与人的互动和融洽关系之中,而国与国的对话、交流、理解、互助、协作使得伟大抗疫精神的内涵更加丰满、形象更加立体。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各国的联系愈加紧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关系逐渐形成。因此,国与国之间也需要一种主体间性范式下的发展导向,而伟大抗疫精神的形而上价值为这种导向提供了现实的视角和依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冠肺炎疫情以一种特殊形式告诫世人,人类是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重大危机面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团结合作才是人间正道。”[1]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其广泛的感召力充分证明了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唯有通过各国勠力同心、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才能实现。伟大抗疫精神生动展现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追求,其深深植根于中国梦和世界梦之中,时空关怀从“我”扩展到“我们”,体现了中国为世界谋大同、谋和平、谋发展的境界与担当。作为一种精神力量,伟大抗疫精神既为人类携手战胜疫情奠定了重要基石,也为世界各国人民共建美好家园、共享美好生活、共创美好未来注入了生机活力,具有价值联结的方法论意蕴。

从主体的独白到交互主体的对话,主体性的黄昏逐渐远去而黎明随之来临,即主体间性的出场。主体间性并不是对主体性的简单否定与排斥,而是对“片面的、狭隘的、走极端的、不成熟的”[16]294主体性的扬弃与超越。各个主体通过平等交流、沟通、互动而达成共识,在基于交往理性的对话中实现视域融合,正如哈贝马斯指出的,“交往行为的目标是导向某种认同。认同归于相互理解、共享知识、彼此信任、两相符合的主观际相互依存”[17]10。从主体性向主体间性哲学范式的转变使得自我主体与他我主体在理解关系中共同创造生活世界成为可能,也为主体间的共同合作、相互协作、彼此成就提供了根据和支撑。在“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18]52的现阶段,人与人或对象打交道时如何持守人文精神和崇高品格,国与国打交道时如何坚守应有风范和责任担当,中国抗疫行动以及熔铸其中的伟大抗疫精神生动地诠释了这个问题。

五、伟大抗疫精神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力量2827F5D8-C1DA-4E93-8FD2-46ABC46B9726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长久生存的灵魂,唯有精神上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民族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奋勇前进。”[4]47-48构筑中国精神是中华民族持守精神自我的必然要求,弘扬中国精神是中华民族提升精神自我的必然选择。作为中国精神长河的一条支流,伟大抗疫精神内蕴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宝贵基因,同中华民族长期形成的向上、向前、向善的特质禀赋一脉相承,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自觉、精神自信、精神自省、精神自强,成为中华民族亮丽且独特的精神标识。精神具有稳定性与恒久性,价值具有当下性与现实性。伟大抗疫精神不仅以其深刻意蕴与独特魅力丰富了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内涵,拓展了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同时也以其强大的感染力与感召力融汇于中华民族的血脉之中,成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力量。

伟大抗疫精神充分展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精神力量。作为全国各族人民的最大共识与主流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贴近现实生活的直观形式为每一位社会成员提供了价值导向和行为准则,起到了维系民族生存、促进民族发展的精神纽带作用,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面对来势凶猛的新冠肺炎疫情,广大医护人员舍小我、顾大家,奋战在抗疫最前线,用爱谱写了一曲曲生命赞歌,他们的“最美逆行”就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生动诠释,表达了中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真、善、美的追寻。“作为美好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好精神生活昭示了一种积极、豁达、乐观、和谐、恬畅的内在精神状态,注重追求心灵的安顿和精神的充盈。”[19]孕育形成于现实生活而浸润于精神生活之中的伟大抗疫精神,彰显了人的主体性、自觉性、能动性、创造性,其所蕴含的形而上价值为引导每一位中华儿女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提供了美好的精神力量,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生而为中国人,最根本的是我们有中国人的独特精神世界,有百姓日用而不觉的价值观。”[20]171伟大抗疫精神内蕴的“生命至上”正体现了中国人守护生命、大爱无疆的崇高情怀;内蕴的“举国同心”正体现了中国人团结友善、互帮互助的可贵品质;内蕴的“舍生忘死”正体现了中国人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内蕴的“尊重科学”正体现了中国人求真务实、开拓创新的优良品格;内蕴的“命运与共”正体现了中国世界大同、天下一家的和谐理念。伟大抗疫精神本身所迸发的正能量感染与激励着每个人,给予每一位中华儿女以理想信念、价值追求、思想境界、精神支撑的积极营养,为构建中华民族精神家园提供了不竭动力,提振了全民族的精气神,发挥了凝魂聚力的重要作用。

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人之精神体现为人文精神,而国之精神体现为中国精神。“中国精神不是自发形成的,也不是自然而然发展的。它需要人们在积极应对风险挑战和困难中自觉主动地蓄积、锻造和更好地构筑。”[21]而伟大抗疫精神正是亿万中国人民共同铸就的,既展现了中华儿女的精神形象、精神品质、精神面貌、精神境界,也彰显了中国特色、中国智慧、中国气派、中国风格。恩格斯说:“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22]149伟大抗疫精神是与时代精神的精华相契合的“至真、至善、真美”哲学境界在新时代的鲜活彰显,浸润着具有超越性、自由性、人文性、反思性、全面性、理想性的哲学精神之底蕴,产生于抗疫斗爭伟大实践,落脚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对伟大抗疫精神的形而上之思不仅凸显了形而上学的“在世”规定与“实践”功能,也彰显了伟大抗疫精神的魅力。伟大、光荣、英雄的中国人民在伟大抗疫精神引领下,团结一心、奋楫笃行,必将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创造新的历史伟业,迈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辉彼岸。

注释:

①本文所说的“形而上学”,即指区别于伦理学、美学、逻辑学等哲学分支学科的单纯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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