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视角下瑶族盘王印的设计语意研究

桂亚昕，王建华

(桂林理工大学，广西 桂林 541006)

符号被认为是携带某种特定含义的图形，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特定的符号被某一社会群体共同认可，反映出集体的思想和意识[1]。瑶族是生活在我国华南地区的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支系众多，分布广泛。瑶族人民心灵手巧，创造力强，服饰文化丰富，纹样多种多样，其中盘王印纹样是瑶族服饰的代表性纹样，寄托了民族信仰和文化。本文利用符号学的思维方式，分析研究盘王印纹样的设计语意，深刻阐述了瑶族文化内涵，对瑶族文化起到了保护和传播的作用。

1 瑶族盘王印概述

瑶族作为中国最古老的少数民族之一，属于典型的山地民族，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人口分布广泛，主要分布在广西、广东、湖南、云南和贵州等地区。瑶族支系众多，由于居住环境的不同，形成较大的文化差异。瑶族各个支系的服饰文化各有特色，服饰图纹丰富多彩，多来源于自然界中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等形象，表现出瑶族人民对自然的热爱和敬仰[2]，其中盘王印图案是瑶族最具代表性的图案之一，对瑶族有特定的象征意义，在各地区的瑶族服饰中广泛应用。

盘王印来源于瑶族神话故事，蕴含着深厚的历史渊源，是瑶族人民普遍信仰的图案纹样，反映了瑶族人对祖先的信奉和尊敬之情[3]。由于瑶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只有语言，关于盘王印的传说口口相传至今，据说盘王印图案的产生与其祖先盘瓠有密切的关系。盘瓠前身是一只龙犬，保护瑶族居民，瑶族视他们为“始祖”[4]。同时，瑶族崇拜盘瓠龙犬图腾与他们以狩猎为主的生活方式也息息相关。为了纪念和传播这段神话故事，瑶族人民将盘瓠形象艺术化表达出来，以服饰为媒介，呈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反映了瑶族人对民族历史的尊敬和崇拜之情。

2 盘王印纹样的符号属性分析

符号是一种传递信息内容的载体，任何有意义的形态都可视为符号[5]，而意义的赋予离不开人的实践活动和生产生活，在人类改造社会的过程中赋予符号相应的意义，同时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科技的不断发展，符号的意义也不断迭代更新。由于瑶族人民长期处于分散游耕的生活状态，为了能够更好地传承和保护民族文化，增强民族意识和凝聚力，他们将本民族的集体意识简约化、几何化、规范化，利用图案符号的形式表现出来，即为盘王印图案[6]。盘王印图案体现了瑶族人民丰富的想象力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是瑶族人民内心活动和精神意识的真实写照。

盘王印最初作为瑶族人民开垦荒山、免交税租的凭证，持有此证的人可以在区域内免费开垦土地、种植庄稼，无需缴纳税租[7]。20世纪九十年代，在贵州省某村民家中发现一枚约有六七百历史的木质盘王印，整体为正方形，雕刻着文字和图案，如图1所示。现在盘王印图案大多应用于服饰以及装饰物上，如图2所示，盘王印纹样成为瑶族服饰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图案之一，代表着瑶族的民族文化和审美意识，并且图案具有高度的装饰和美观价值，其功能从最初的凭证逐渐转化为具有文化性和装饰性的纹样图案。

图1 木质盘王印

图2 服饰上的盘王印纹样

3 盘王印纹样的语意解读

语意，简单来说是指事物所传达出的语言意义[8]。语意研究属于符号学的研究范畴。从语意学的角度来看，瑶族盘王印纹样的设计语意主要是通过其形态、色彩等方面体现出来的。盘王印纹样形态丰富抽象，构图精致复杂，色彩艳丽明亮，是瑶族人民内心信仰的表现形式，具有美好的象征意义。因此，深入研究瑶族盘王印纹样的语意，分析其视觉形态所代表的文化寓意，是保护和传承瑶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也是对传统文化实现再设计的前提和关键。

3.1 盘王印纹样的形态语意

在艺术设计领域，设计师想要向用户准确传达自己的想法、观点或者意图，形态表达是一个重要途径，形态作为一座“桥梁”，紧密连接设计师和用户。形态是指某事物呈现出的外部表现，形态语意研究主要是通过分析视觉图形、图像等的外在特征，准确传达出纹样的语意和内涵[9]。因此，形态是语意研究的重要内容，通过形态可以将虚拟思想转化为现实形象，从而传递出盘王印纹样的文化内涵和寓意。

盘王印图案多为正方形，常用于上衣正面或背面、头巾以及披肩等部位，纹样尺寸因装饰位置和穿着者尺寸的不同而多有差异。以盘王印刺绣纹样为例，如图3所示，从整体上看，纹样是由多种不同纹样相互组合而成，运用二方连续、四方连续等构图手法，层次分明。盘王印一般由四至六层进行组合，层层分明，每一层都由不同颜色的绣线编织成不同花纹，多采用明度、饱和度高的色彩，例如红色、黄色、绿色等。常用纹样有八角花纹、鸟纹、鱼纹、人性纹、万字纹、井字纹等。

图3 服饰上的盘王印刺绣纹样

3.2 盘王印纹样的色彩语意

色彩具有符号性和象征性，不同色彩的反映出人们不同的心情和思想。从语意学的角度分析，色彩的语意研究必要性远远高于其它角度的研究[10]。因此，对瑶族盘王印纹样设计中的色彩语意进行分析研究是十分有必要的。

关于瑶族服饰的色彩研究，古文献有此记载：“积织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11]。瑶族自古喜爱色彩鲜艳的服饰，追求色彩的丰富性和强对比性，通过颜色明度、冷暖等进行对比，整体效果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感染力。瑶族盘王印刺绣的选线配色可以分为红、黄、绿、白、黑五种色系。如图4所示，盘王印刺绣通常以黑色为底色，以红色、黄色、白色为主要色调，绿色进行辅助搭配，起点缀装饰作用，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共同勾勒出丰富多彩的纹样。红色是瑶族服饰中使用率最高的颜色，代表着瑶族人对火的崇拜和热情好客的性格，有吉祥、幸福等美好寓意；黄色是太阳的颜色，代表阳光、华丽，象征着富贵和神圣；绿色是植物的颜色，传递出瑶族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崇拜；白色代表着洁白干净；黑色象征着土地。

图4 盘王印刺绣色彩

4 盘王印纹样在现代设计上的应用方法

盘王印作为瑶族传统纹样，具有丰富的文化价值、审美价值以及装饰价值，分析研究盘王印纹样的设计语意，在对传统文化剖析和传承的同时，对现代设计也有一定的提示和指导意义[12]。从盘王印纹样的形态、色彩等角度出发，将传统文化融入现代设计，不仅能实现传统文化的保护和创新，还可以有效推动现代设计文化语意的研究。

4.1 形态应用

现代设计多追求简约之美，崇尚功能主义和实用主义，一般采用简单的几何、规则或抽象纹样进行设计，单调乏味，缺少文化语意。瑶族盘王印构图复杂，寓意丰富，将其与现代设计融合能够增添现代设计的文化语意。盘王印纹样是瑶族人民集体意愿的表达，代表着一种特殊的民族文化和情感，在深刻了解盘王印纹样的设计语意之后，运用简化、夸张、变形等艺术手法，实现传统民族文化和现代设计的融合发展。

盘王印纹样可以作为设计图案应用在瑶族茶叶包装设计上，如图5所示，选取深黑色为底色搭配简化后的盘王印纹样，使得商品富有民族性和文化性，黑红搭配更加吸引注意力，同时展现出瑶族人民热情好客的性格。文创产品也是传递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13]，将盘王印纹样简化提取与文创产品设计相结合，使消费者在购买商品的同时了解瑶族文化，为瑶族文化的传播和发展提供了新的途径。因此，将盘王印纹样的形态与现代设计相结合，在传承的基础上有所创新，不仅能够丰富现代设计的语意内涵，还可以达到弘扬传播民族文化的目的，增强民族认同感和自豪感，推动地方经济发展。

图5 瑶族茶叶包装设计

4.2 色彩应用

色彩是设计的主要表现特征，不同的色彩搭配会带给人不同的印象。现代设计追求单一、朴素的色彩搭配，多使用低饱和度、低明度的色彩，高雅素朴，简约大方，但存在缺少文化元素、辨识度不高以及风格不明显等问题。

瑶族服饰色彩是服饰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由于常年居住地理环境偏僻，瑶族的色彩搭配风格独具，具有强辨识度和文化特色。盘王印刺绣纹样色彩丰富而不混乱、对比明显却不违和的艺术特色对现代设计的色彩搭配具有一定的指导和启示作用。以文创产品丝巾为例，如图6所示，在色彩上采用盘王印刺绣纹样常用的黑、红、黄、白、绿，产品辨识度强，吸引消费者的视觉注意力，达到了传播和宣传民族文化的目的。纹样色彩除了可以应用在文创产品设计中，还可以进行应用于环境设计中，通过独特的色彩选择和搭配原则打造具有民族性和文化性的空间环境，不仅可传承和保护传统文化，让外地人更加深刻了解瑶族文化，还能为色彩搭配融入现代设计提供新的途径和方法。

图6 盘王印纹样丝巾设计

4.3 创新应用

将盘王印纹样的形态、色彩直接应用于现代设计，不仅能够保护和弘扬民族文化，还可以促使传统文化进行再设计。除此之外，将盘王印纹样的内容进行解构重组、抽象变形、增加删除等，可呈现出既有民族文化又符合现代审美的新的视觉图案[14]。如先把传统的盘王印纹样按照一定的规律和方法分解成若干个新的形态，保留能传达出瑶族民族文化的关键形态，剔除无关的图形，改变原有的构图法则和比例大小，运用现代风格的艺术手法和变换方式，最后形成新的图形符号，图案既具有瑶族文化的鲜明特征，还能够符合现代社会的审美眼光，为其他民族纹样文化创新设计提供有力的依据。

5 结语

盘王印纹样是瑶族民族纹样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它源于瑶族神话传说，现在多应用于瑶族服饰中，是瑶族人集体意识和民族观念的表现形式，代表着瑶族人民的精巧技艺和民族智慧。文章从符号学的角度出发，从纹样的“形”和“色”两个角度对盘王印的设计语意进行解读和分析，有利于深刻认识和了解盘王印纹样的文化内涵，从而弘扬和传承瑶族文化和民族特色。将传统纹样与现代设计相结合，从现代设计的审美角度对盘王印纹样进行提炼挖掘和创新应用，让传统纹样在新时代仍能发挥出自身的独特魅力，有助于丰富现代设计资源和语意内涵，同时为现代设计注入文化元素并增强自身辨识度，提高传统纹样的使用率和传播率，对我国文化遗产的保护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作用。